第二十九章无尽的轮回

「我的话似乎让你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真是抱歉，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比你要无知得多。」

白之神见娅斯米久久没有缓过来，她自己也开始反省，是不是话语中给予对方的压力太大了，毕竟，她们的阅读有所差距，而娅斯米就是一头初生牛犊。

她从各方面来看，尽管娅斯米不怕苦，但是女神命运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条漫步无边际，永远都看不到重点的道路，这份压力是无法言喻的，只要心性不稳，随时都会被压死。

「......」

娅斯米依旧沉默不语，她正在不断平复自己的心情，尽量不去想命运的事情，卡尔薇娅的事情对她的影响是巨大，否则也不会每次提到都心如刀绞一般。

白衣女子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她已经不知道自己今天叹息了多少次，或许是活得太久了。

过去的她也不服，可是也没用始终敌不过命运，每次遇到这种无奈的事情她都只能叹息，安慰、同情什么的，对娅斯米来说没什么用，她也不会说。

默默看着壁画的她不想让脚步一直停留在这里，她带着风趣自嘲的语气，说起自己过去的事情。

「我和妹妹从小就被带到妓院做侍女，我们很天真、听话就有饭吃、有人爱，遇到一位怜悯我们的长辈，她是妓女，对我们来说如同母亲一般。。」

白之神指着壁画开头的建筑，谁都想不到，相似行宫地方居然是妓院，不过，也正常，旧世界的贵族穷奢极恶，能开妓院少不了有背景。

「在得知老鸨看上了我和妹妹的容貌后，想把我们送给当地一位非常残暴的贵族。」

「我们都也不知会遭遇什么，但是当我看到他大摇大摆慌着他那个小鸡儿使来欺辱我妹妹，我一怒之下抄起剪刀把他鸡儿给咔嚓了，那位长辈挟持了老鸨，二话不说就带着我们从此就开始逃亡生涯。」

白衣女子假装自己就是那名贵族男子，学着他摇摇晃晃的步伐，一边说道、一边用两手的食指着衡量自己第一次见到的男性器官。

然后，她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当作剪刀，恶趣味地在「鸡儿」的中间剪去。

「噗！呵！」

娅斯米感觉对方装模作样，想必是故意想逗笑自己，也有点忍俊不禁，郁闷的心情也缓和了许多。

「后来嘛，她为了保护我们不被官兵发现，只身引开那群人渣，受尽凌辱，被他们被奸杀在树林，我亲眼目睹一切，却无能为力去做什么。」

然而，白之神见娅斯米有缓过来的迹象，语气一转又道出了一个残酷的事实，以女神的特性，悲伤的事情必然会发生的事情，而且总会有人为此而牺牲。

「在这个世界，弱小就是原罪，我曾经痛恨自己为什么如此之弱，无法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当仇恨盖过了我的理智，让宿命钻了空子，他诱惑了我使用他的力量杀死那群人渣，在此之后，宿命就阴魂不散纠缠着我。」

「现在回想起来，感觉自己做一切都是冥冥中有人在控制着，无法反抗、只能默默接受，去他妈的！女神命运。」

尽管白之神注视着手中的「花」骂骂咧咧地说道，但神色却没什么起伏，说明她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之后还发生了许多事情，这一件件跟吃了屎一样难受，可这无所谓，只要我妹妹过的好就行了，命运被注定那就被注定，只要我们之中有一个人逃出去，我就赢了，然而，现在看来，我的确赢了。」

「额......」

娅斯米抬头看向白之神，恰好两人的目光对视，对方狂热的视线让少女感觉有些尴尬，不禁把侧脸投墙壁，避开她的注意。

白之神知道就现在两人的情况来说，想让娅斯米对她放下警惕，还为时尚早，最好还是保持适度的距离，但这不妨碍她以暧昧地表露自己的态度。

「娅斯米，看这里，我推论那群化骨龙要毁灭世界，不是口说无凭，宿命的目的就是摧毁现有的万物，重演混沌，将「一切」归位虚无的状态，我们曾经尝试摧毁过「黑花」。」

白衣女子叫唤了娅斯米一声，她将壁画的图案投影在自己与少女两人之间的距离，随后拂手一挥，眼前的长廊大厅、无边墙壁通通不见，四周处于混沌的状态，只显露着原先壁画的内容。

不过，现在则是以更加现实的方式出现在娅斯米眼中。

「可是，这间接性激活了它的自保机制，五片花瓣分化为五朵「花」，分化出来的「花」就是她们，即使生下来的时候都是纯花，但是根已经坏了，当她们觉醒的时候，「黑花」就会再次出现，届时这个世界必然会完蛋。」

随着白之神的解释景象再次变化，娅斯米抬头看去发现不知何时，「黑花」竟悬在她们上空，「黑花」背后的天空还挂着一轮血红深邃的月亮。

「这是？」

「这是我的识海，也是我的内世界。」

白之神见娅斯米一脸疑惑，再次开口解释，识海这也重要的地方，一般是不会感知别人，但是对方却一副轻描淡写就翻过去了。

「领域吗？」

娅斯米也不是没有考究过，从玉龙山脉见过终焉女神（黑之神）后，她和凌光就在学院大图书馆的龙族密室没查阅过古籍。

在旧世界时代，魔法师、魔剑士修炼到一定层度，能够创造出对自己属性有利的空间，这空间能收纳于体内，这是人类成神的契机，他们将之为内世界。

这与艾斯莉亚大陆的「领域」魔法相似（参考第二卷岳父大战凌光的片段），然而，领域魔法有所缺失，并不能让成为神灵。

景象画面里面还有两道身影，一黑一白，两人穿着相同的衣着，不用说只能是，黑之神（终焉女神）和白之神。

她们共同面对着「黑花」散发的黑气，来回纠缠，不知道持续战斗多久，在决胜负的关键点，黑之神吟唱出歌声，天空又出现一朵相同的「花」，两者同样也是一黑一白互相映照着。

在「花」和歌声的加持下，黑之神举起手中的凶光之刃成功击中「黑花」，白之神的识海轰然破碎，「黑花」的花瓣纷纷落下，只留下花心，花瓣化作种子，种子破壳，传来一阵婴儿的哭闹声。

「这就是玉兰她们的来历吗？」

娅斯米看到这般景象大为惊讶，她以为少女们都是自然分娩而生，起初感觉白之神特别厉害，无论是一胎还是几胎，生六个已经很不得了，当然跟她结合男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万万没想到，原来玉兰她们是花瓣的化身，不过，这也不妨碍她们成为正常人啊，而且，娅斯米至今都没感觉她们的「花」传来任何不适。

「对，看着很唯美，对吧，其实里面全是深邃的恶，我妹妹觉得这是一个新的开始，她跟我即使是邪恶的种子，只要引导她们走向正确的道理，也会开出纯洁美丽的花朵，我起初也是这样认为。」

白之神微微点头，露出自嘲的笑容回应着娅斯米，她仍然认为，自己没把少女们扼杀在摇篮里而后悔，要是早知道这样做，就没那么多复杂的事情了。

「可是，后来我越发觉得不对，我的力量正在消退，跌落的花瓣瓜分了我的力量，所以，她们从诞生一刻就有着的力量强大，这无所谓，但是她们并不能很好地控制着自己，一旦暴走，就是极其惨烈的画面。」

随着白衣少女的叙述，画面再次变化，娅斯米看到双目失神的玉兰在大肆破坏一处森林，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在她一同宣泄后，目光才缓缓回复神采，却是茫然地扫视着四周。

直到一道黑色身影快速飞到她身旁，紧紧抱着她，对方与娅斯米几乎一样的容貌，却露出十分担心的神情。这事情她听玉兰说过，自此之后，那个孩子就非常克制自己。

随即，画面又转向凤仙，穗苋、阿葵等人，她都各有发生过力量失控，唯独蓝雪能够好好控制着自己，而阿葵则是发生失控最对的一位。

这让娅斯米想起自己初遇她们没几天，阿葵就在沙之国的小镇上失控过一次，把整个小镇都烧了，几乎无人生还，原因还不是出在小镇那群人攻击她们，这是他们自找，娅斯米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因为这样，所以，我把她们全部赶出了家门，明面上对我妹妹说是让他们力量，我们成长环境恶劣凶险，这些习惯安稳的家伙，肯定受不了，我的目的是想让她们自生自灭。」

「但还是失算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群家伙居然开始行侠仗义起来，打败了四大国主，解放了各个国家的平民，她们被那群愚民成为女神，被拥戴成为西方大陆新的统治者。」

白之神的语气极其傲慢，十分瞧不起四大国主和少女们，既然少女们对她们口中的「小妈」如此迷恋，那说明黑之神的确是真心爱着她们，当然，白之神不会去说那些事情，因为这对她很不利。

娅斯米觉得眼前女子没有亲自出手，或许是碍于黑之神，看来也她也是一个口硬心软的人呢。

「挺可笑的，明明是即将毁灭世界的存在，居然还有人敢捧，她们甚至还找了自己的骑士，那家伙弱得可怜。」

「而且，宿命的恶意依然纠缠着我，直到我来到梅露克里斯之门，也就是过去这里，曾经封印着宿命的地方、我才得知它的阴谋，那群化骨龙，只不过是他的后手。」

此时，白之神一步步走向主空间深处，最终一团黑气麻团出现在娅斯米面前，想必这就是宿命了，对方说过宿命没有实体，但是通过各种方式影响世间。

少女想到这里，内心不禁对眼前的虚无之物有所反感，可能是对方总是搞小动作，弄得世界鸡飞狗跳，而且它就是异变的源头，要不是眼前的只是假象，她早就一个跳刀把它砍了。

「所以，我决定杀了她们，当然，我这个人没那么好心，说什么拯救世界，拯救人类，那都是假的，我只是有着想要守护的人，爱着的人，我不想他们死，也不想他们生活的世界就这样被毁掉。」

「......」

娅斯米听着白之神毫不掩饰袒露自己的内心，不就有些无语，她能理解这种想法，只是直接说出来，是不是有点过分啊，艾斯利亚大陆的人可都尊敬她，还为此建立了创世神教。

「当然，事情没了么简单，当我对那群化骨龙拔刀相对的时候，妹妹她站在了我对立面阻止我，当然，她不敢对我出手，但是对付宿命我花费很多力气。」

「同时从梅露克里斯之门出来后，遭遇她们，我过于急躁急于出手暴露了自己的想法，那个时候我才发现，这群孽花不知道经历什么居然变强了许多，我一个人居然无法打赢她们，唯有先撤退再议。」

「但我没有输，妹妹把我强行带走了，至少在面对那群化骨龙的时候，强行让她站在了我这边，我身边还有一众同伴，我们还有胜算。」

白之神说道这里，暗地里露出得意的神情，从她的语气，似乎毁灭世界什么都是其次，黑之神（终焉女神）的归宿，才是她与少女们纷争的真正原因......

此时，娅斯米眼前的影像再次变化，她看到一栋木屋前，一道道身影，这些身影她曾经也见过，是在终焉女神引导她的时候，徘徊在女神身旁，守护着她的英灵们。

按照道理来说，女神因为自身的命运和魅力会潜移默化吸引一些追随者，他们全部属于女神旗下的骑士们，即使并没有这份契约、合约和明面上的关系，但是命运弄人，总是把他们捆在一起。

「通过秘法我们躲到了虚空，在休养生息了两年后，我们正式向那群孽花，发出宣战，我烧了一同与大家生活过的房子，在出发前我就预感到这是一条绝路。」

「大家都死了，那说明这世界没救了，如果，有人活着那也没我的份，我这种杀人凶手，特别是杀死自己的女儿，必然是要下地狱的。」

白之神站在娅斯米面前，她眼前一栋熊熊燃烧的木屋，火势浩大，黑烟与天相接，她感觉自己置身于影像的世界，并肩与那群骑士们，当她想探头寻找终焉女神的身影，影像一阵扭曲又再变化。

「为什么要做得那么绝？坐下来好好谈不行吗？」

娅斯米眉头微皱，她有点不理解眼前之人的做法，她与玉兰等人相处过，这群女孩并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她们很听话，只是有点调皮而已。

「娅斯米，时间是很重要的东西，有些东西不是说你想做就能完成，你也要看够不够时间，其次，一旦必须要一方牺牲、死亡，谁愿意主动站出来？你？她们？我？你的想法，她也提过，但不可能做到的。」

「......」

白之神转身注视着少女，仿佛自己的妹妹就站在自己面前，黑之神的身影不断与娅斯米重叠，她们太相似了，就连提出来的问题都是一模一样。

而后者被白之神反驳后，就陷入了思考并没有再回应。

「你的世界有记录之后的故事吗？」

白之神见娅斯米沉默不语，便主动向少女提出疑问。

「没有......」

娅斯米摇摇头，她想起在终焉神庙时，凌光解读了壁画，但是解读到一半的时候，后面的故事就是一片空白，然后，就是直接跳到旧世界被毁灭的结局。

「唔嗯，神话必须要有正面，果然，所以真相就必须被掩埋吗？那就由我这个当事人来告诉你残酷的事实吧。」

白衣女子似乎也猜到了，如果少女的世界将自己供奉为创世神，那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就不应该让世人知道，否则，神的威严就无法建立，无法成为统治者的工具。

「正如我刚才所说的，我要杀死那群孽花，她们也没有一个活着的，老五统治着沙之国，不想与她的「小妈」对峙，选择了自杀，穗苋在战斗时故意将身体撞向了我妹妹的刀口，死在了她的怀里。」

「凤仙在山之国中了宿命的诡计，「花」受损重伤而亡，而蓝雪，在我们来到海之国的时候，她已经被宿命暗算肉体与灵魂朝里，成为了只会战斗兵器（海露篇壁画）。」

「玉兰，因为孽花的死亡，彻底失去理智，暴露本性，在教会都市进行着大屠杀，也就是这里，然后她就在大战中被我杀死，她的骑士更是不足一提。」

「每当一位孽花死亡，她的力量就会分配给剩下活着的孽花和我，最后剩下的玉兰和我，则是势均力敌的状态......」

白之神的语气逐渐变得急促，她知道事实和细节给娅斯米的冲击是巨大的，所以要快，要让对方短时间内了解所有事情。

同时随着她的叙述背后的影像浮现出一幕幕，她与少女们大战的画面，还有玉兰等人被杀死的画面。

「额！够了！这个故事我不想再听下去了！」

娅斯米那里忍得住，她最看不得就是这点，她挥动「角宿一」朝着对方划出一道气刃，然而，白之神看也不看手背轻轻一拨，就将气刃甩到一边去。

「我想告诉你，你在此刻所闻所见都是处于虚幻与真实之间，物质是真的，但生命是假的。无论是那群孽花，还是四大国主、还是那些愚民、他们根本就不是活人！都是徘徊在世间的怨灵！包括我！」

白之神并没有因为娅斯米对自己出手而愤怒，她清楚自己一下子把全部事情说出来，少女肯定受不了，但是不说出来，她就不知道真相，短痛好过长痛。

「并不是这样的，我能从她们身上感受的生命的蓬勃。」

娅斯米进来这里时就被萝拉告知这里就是幻境，当然萝拉此刻也在她衣领里藏着，但是白之神的威压太强了，两人对话她都不感冒头，在她眼中娅斯米此时此刻还敢驳嘴，胆量不是一般的大啊！

「那是你的错觉，这个世界只不过是一枚碎片，它会自我循环，重复着过去发生过的事情，这是无尽的轮回，尽管宿命已经被放逐到未知的未来。」

「但它的力量仍旧在这里控制着这些孽花，而我苏醒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困在这里，一次次重复地杀死她们，或许这就是我的惩罚吧，而你们的到来改变了原先的「历史进程」，要不是你，我早已经杀了她们了。」

白之神开头就否决的娅斯米的说法，是很绝对的否决，那只是宿命的假象，玉兰等人的存在就是个错误。

为了不让宿命的力量从碎片流出，她在这无限的轮回中一次又一次杀死了少女们。

「......你就没有想过解决问题根本的办法吗？」

娅斯米神色凝重，如果这世界真如对方所说，她为什么不想办法去摆脱这种奇怪的事情？这也太犟了吧。

「没有，这个世界已经不是我熟知的世界，我的世界早就没了，同伴、妹妹也不在的世界，只要宿命的力量不流失出去，它毁灭还是不毁灭、我并不在意。」

白之神摊开手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她并不想娅斯米把心思放在那群化骨龙身上，很没必要，已死之人的怨灵有什么好关心的。

「所以，我说你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不要反抗了，站在我这边，你需要什么跟我说就行了，等杀了她们，我就送你回到现世。」

「你这家伙......要是让黑之神知道你这样做，她即使死了也不会瞑目！」

娅斯米是带着寻找塑身秘术的目的来到这里的，但是在白之神眼中这一切不过是意外，只要满少女需求。

顺便让她尽快离开这危险的世界，就算是对自己妹妹一个交代了，就算是她至今也没弄懂这个轮回到底是怎么回事。

唯一她能确定的就是，旧世界覆灭不可能有普通人类活着，而且她亲手死了少女们，重复复活的她们肯定不是活人！只是徘徊在世间对她憎恨的怨灵。

「我知道你见过赤红（终焉女神），我能感觉到你身上荼蘼的气息，那是她的「花」，看来不止是海露，连她也很看重你，否则也不会把「花」都当做赌注放在你身上，那她有跟你说过，你母亲的事情吗......」

（备注：终焉女神在第一卷与娅斯米见面时，说自己是残魂，忘记了名字......

「什么！？」

轰！轰！轰！

就在两人对峙之际，梅露克里斯之门忽然发生一阵强烈的晃荡，不只是主空间，似乎整个建筑内所有空间都被未知的力量波及。

空间裂缝不断出现在四周，仿佛这里随时都会发生空间坍塌。

「该死！是谁动了宿命的封印！」

察觉到不对的白之神闪身去到娅斯米身旁，一把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握实，一拳轰碎附近的空间，直接带这娅斯米没入梅露克里斯之门的虚空，前往更深处的里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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