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夏颔首，“我思考了很久，很久，直到被人族的学者指点，终于获得了答案。我认为，同情心、羞耻心、谦让心、是非心是成为有慧生物的必备条件，同情心衍生出仁爱，羞耻心衍生出义理，谦让心是种族间合作的桥梁，是非心则是心智的根本。这是我们与无慧生物最大的不同。呐，知秋，我的理想是，建立一个以这四种『道德』为根基的国度。”

“你是要成为王吗？”知秋转过脸去，“听你说了一大堆，但历史上想方设法坐上王座的人多了去了，他们拼得头破血流，就为了他们朝思暮想的权利，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那如果，这个国家的王才是那个被踩在脚下的人呢？”

“。。。什么意思？”

“国王并不是这个国家最重要的人。恰恰相反，国王只是一个象征，如果他自己的『道德』不到位，那么他就可以被换掉。这个国家，将永远以民众为主，民众的重要性远远大于国王，这就是我理想中的国度。而且你说错了，王座上的人并不是我。”

“啊？”知秋看着舒夏一脸吃惊，“那。。。那是谁啊？莫非。。。？”

“对啊。那要不然我们费尽力气带你走了这一路是干什么呢？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坐在王座上，作为『正』『邪』两方和解的象征，而且你身上还有人鱼族的血统，真是太棒了。我在世界游历的时候听闻了你的存在，又从各种信息推断你从来没有出过迷宫塔，当时我就想着，你是建立这个国家的绝对必要条件。”舒夏克制着自己的激动，“呐，知秋，我想建立的国家除了『道德』，还有理与法。。。”

“喂，舒夏，要走了。”琉洋打断了她们的对话。“哦，已经到时间了吗？好吧。”舒夏站了起来，对着坐在地上的小人鱼露出明媚的笑容，小人鱼恍惚地想着，也许，太阳就是这个样子的吧？“这些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讲。总之，知秋，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吗？当然，我不会强迫你。选择权在你身上。到了第一层之后，请给我你的答案吧。”

轰！轰轰轰！

迷宫塔第十层，刺耳欲聋的轰炸声响起，要不是舒夏的风之屏障隔断了爆炸产生的粉尘，知秋感觉自己要被呛死。“咳咳，咳咳。。。”依然有些细小的粉尘漏了进来，知秋摸了一把自己落灰的鱼耳朵，听到了明江的辩解，“不好意思，用力过猛，但是再不这样炸一阵我就要憋坏了！”

“滴——滴——检测到未登入生命反应。”琉洋的小机器突然开始报警。“咦？竟然是个人族的身影，这里还有其他的冒险者？”

误伤其他冒险者不是个好事情，于是舒夏命令大家一起去救援。听雨把沉重的建筑碎块搬开，钻出来一个穿着藏青色法袍、一头灰发凌乱的人族少年。“哎呀，谢谢你们救了我。。。刚才柱子倒下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死定了。”人族少年摸着后脑勺，眼尖的舒夏却一眼看出，“身上没有粉尘，身边放着背包，用迷宫的秘宝保护自己不受伤害。你不是冒险者，你是『觅宝者』！”

“咕呜！”少年惊讶，一脸“这都被你们看出来了”的样子。舒夏还补充到，“你身上的腰带，这不是十三层的宝贝吗？我们当时路过了这个东西但是没捡因为我们不需要。之前感应到的跟踪者，应该就是你吧？”舒夏皱眉，冒险者团队把眼前的少年团团围住。

“大姐，大姐饶命！”少年跪在建筑碎片上五体投地，“我叫华苑，只是个没名气『觅宝者』。迷宫低层被探索得很干净，因为你们很厉害，敢走其他冒险者不敢经过的道路，所以我就想跟着你们肯定能捡漏。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单纯想捡漏而已！我我我我这就离开。。。”

“慢着！”

“哎？”转身想溜的华苑被听雨一把拽住了法袍的兜帽。舒夏走到他面前微微一笑，“既然你捡了漏，帮我们一个忙也不过分吧？刚好我们现在需要一个人。”

“什，什么忙？”华苑的脸垮了下来，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当他看到睡在石台上的知秋，神情变成了惊慌失措，然而听雨的围堵让他逃跑不能。“既然你跟了我们一路，那你肯定知道，这是我们从迷宫一百层带下来的迷宫塔公主。来吧，用你的方法，让她流出鱼汁。”

“哎？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牡蛎牡蛎牡蛎！”华苑摇手的频率差点带动他直接飞起来，他又看了一眼台子上抱着自己鱼尾的魅魔小人鱼，那澄澈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盯着他看，赤裸的细腻肌肤仿佛在黯淡的迷宫中微微发光，风韵而淫荡的胸前软肉和娇小的身体形成强烈的反差，爱心乳贴上方隐隐露出的樱色乳晕让华苑感到口干舌燥。。。“咕呜”华苑咽了一口口水，不行不行，心里强烈的罪恶感涌现了出来，说什么也不想伤害眼前这我见犹怜的魅魔人鱼女孩。但是，舒夏他们的眼神步步紧逼，“没办法，只好拿出这个了——『魔理之器：庄生晓梦』！”

香炉的青烟缓缓上升，华苑与知秋被带入了梦境。那是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有彩色的灯光、闪烁的屏幕，人们的服装也不太一样，虽然没有人会用魔理之法，但是大家依然有自己的幸福。在水上乐园的小吃街中，穿着华丽人鱼公主裙的女孩形单影只地走在人群中，华苑想靠近，但是又被自己的体质拦住了脚步。直到他看见水枪喷射到了女孩的下半身，摔倒在地上的女孩的下半身逐渐变成了粉红色的鱼尾——华苑再也忍不住，冲了上去。

“你没事吧？”华苑扶起那颤抖的娇小身体，抱着哭泣的她寻找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帮她擦干了鱼尾上的水。那女孩看着自己，眼中映着漫海的星灯。随即，他们又在一处叫“学校”的地方重逢了，年轻的肩膀不知不觉靠在了一起。一起经历过许许多多的事情之后，画面转向布满鲜花的教堂。女孩不顾自己下半身是鱼尾，奋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华苑看到她的鱼尾鳍在不停颤抖赶紧把她搂住，然后拥吻也变得顺利成章。

梦境中的掌声与花瓣落满了圣洁的教堂。而舒夏他们看到，趴在石台上睡着的华苑和在石台上睡着的知秋同时露出幸福的微笑，明明现实中华苑都没有碰到知秋，但是汩汩的鱼汁从知秋的人鱼小穴中喷涌而出，流淌到石台上，淫纹亮起了迄今为止冒险者看到最亮、但也是最温和的光芒，照亮了石台四周，十层的大门“咔哒”一声解除了闭锁。

“真没想到，用那么温和的方式竟然也能榨出知秋的鱼汁。”

琉洋捏着下巴，看着听雨怀中的魅魔小人鱼。“所以说啦，玩弄知秋不是唯一的榨鱼汁的方式。。。哎哎哎，我在说些什么啊，你们！”红晕爬上了知秋的脸，“知秋为什么要一本正经地和你们讨论鱼汁。。。都是你们把知秋带偏了啦，你们这群坏人！哼！”

气鼓鼓的小脸转向了一边。“到底谁才是『邪』方，知秋真是越来越弄不明白了！”

“哈哈哈哈！”舒夏那边传来豪爽的笑声，“所以说嘛，欲望这种东西没有正邪之分的，而且就算华苑连碰都没有碰知秋，但是十层的大门还是打开了，这证明迷宫塔依然把我们的行为判定为‘恶’不是吗。”

哼！我估摸着是因为你们强迫华苑玩弄知秋所以迷宫塔的大门才打开。。。知秋心想，但是无所谓了，十层已经过去了。迷宫塔的魅魔人鱼小公主，竟然真的被冒险者团队带到了一层——出口就在不远处。

到了需要作出抉择的时候了。

“知秋，我再强调一次，选择权在你这边。”舒夏转过头来对着知秋，脸上写满认真，“你知道的，迷宫塔一层，是魅魔的层数。如果你想要继续回到原来的地方，我们会把你放在这里，作为迷宫塔的公主，你一定有方法回去。然后对你来说，一切都会回归原样。但是，请允许我镇重地邀请你——”单膝跪下，“成为我们的伙伴吧，知秋。”

“哎。。。”知秋探了一口气，拍了拍听雨，示意让她把自己放下，直到和舒夏视线平齐。“舒夏，你理想中的那个国度，请给我描述一下吧。而且我想知道，如果我出去，能得到什么？”

“是自由，然而，是有限的自由。”

“有限的自由？”

“是的。『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中』。这是我们人族最新潮的学说，在我来到迷宫塔之前逐渐扩散到整个人族，直到被更多种族接受。我要建立的理与法的国度，是给每个人真正的自由——有限制的自由，无关乎善恶，在欲望与规则中找到每个人的平衡。也许，那并不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世界，但是我相信在『道德』的加持下，我们能找到真正的自由。”

“那里，是一个所有种族都能和平共处的世界。”舒夏继续说道，“我们欢迎所有的种族加入。邪恶一定会诞生，欲望也一定会有失控的时候，但是穷尽我的一生，我想找到理想与现实的平衡。为此，我愿意把我渺小的生命贡献出去。如何，你愿意和我一起慢慢探索，一起把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吗？”

啧，竟然对着魅魔说“把世界变得更加美好”什么的。。。但是，知秋恍惚中发现，自己看见了舒夏脑中的憧憬。尽管还模模糊糊，但是她逐渐开始理解了。也许，发明元素魔理之法是人族通向强大的必要条件，但不是唯一的条件。在所有的有慧生物中，并无身体优势的人族为何能争夺自己的一席之地，确实，因为“慧”才是神之精神的真物啊。

“嘛，说了这么多可能你也未必喜欢吧。。。”难得舒夏露出点不好意思的神情，她挠了挠后脑勺，“但是，总之我至少能承诺你。你可以接触到海水，找回你真正的力量哦。最开始听说你在迷宫塔的最顶层，从来没有来到外面，作为一条人鱼甚至没有接触过海水什么的，我就想着，那不行，太可怜了，我一定要把你救出来。。。就是这样，知秋，迷宫塔的外面就是海哦？你想不想。。。”

“我跟你走！”

“哎？”所有的冒险者都一怔，舒夏也不意外。但是知秋虽然说出了坚定的话语，脸上还是冒出了热气，“知秋说了嘛，跟你走。那个理与法还有道德的国度什么的，知秋也很好奇。你可要让我看到哦！你说的那个更加美好的世界！”

“嗯！”舒夏用力点头，露出欣喜的神色。什么嘛，这么看，知秋发现，虽然一路上她运筹帷幄，但是现在看来，内在还是个普通的人族女性。竟然也会露出这种神情。结果最后，冒险者团队来到一层的大门，明江手里阵法转动，眼见就要炸门。“等会——！！！”

知秋及时把他喊住了。“听雨，抱我到门口去，把我举起来。看到那个小框框了吗？对，就是那里，再举高点，让我的小腹对着那里。”

“这样嘛？”听雨小心翼翼地托举着知秋，知秋略微转身，让自己的小腹对准大门上的框。框大概有两个巴掌大小。知秋吸了一口气，然后并起自己葱嫩细长的食指和中指，掀开魅魔爱心胖次，朝着自己的人鱼小穴伸了进去。另外一只手则捏上了自己的人鱼乳头，隔着爱心乳贴，让那粉嫩的珍珠变硬了起来凸显出轮廓，知秋的小嘴中吐出娇艳的呻吟，“嗯♡啊，知秋的人鱼乳头，好舒服♡还是这样最舒服了，知秋的小穴，好湿，小穴被侵犯着♡啊呀呀呀呀！”

浪叫迭起，淫纹亮起光芒，门上的框正中突然也亮起同色的光芒，好像在回应知秋的淫纹，随即“毕——”一声过后，大门响起提示音，“淫纹识别通过，塔门现在开启”。

“怎么？听说有翼族搞出了声纹和人脸识别，就不能允许魅魔搞出淫纹识别嘛？魅魔一族也是有科技的好不好！”知秋对所有瞪着她的冒险者回望，不知不觉小脸又又又一次蒸起了热气。

“噗噗，罢了罢了，这些以后再说吧。知秋你看看眼前。”舒夏指了指前方。迷宫塔的大门缓慢打开，从未见过的光芒从塔外射了进来，知秋不由得眯起了眼睛。舒夏说的没错，迷宫塔建立在海上，因此塔门打开，外面就是大海。

一阵从未闻到过，但是仿佛刻在灵魂深处的咸香味道扑鼻而来，知秋不由得深呼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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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孟子•告子上》，原文：孟子曰：“水信无分于东西。无分子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今天水，搏而跃之，可使过颡；激而行之，可使在山。是岂水之性哉？其势则然也。”

《孟子•公孙丑上》，原文：孟子曰：“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由是观之，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

《孟子•离娄下》，原文：孟子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

《孟子•尽心下》：原文：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社会契约论》，让-雅克·卢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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