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宁静笼罩着整个王宫，只有推开王后闺房的屋门，才能从浴室的方向听到微弱的水声。

“陛下…”

“嗯？”

“我可以问您…一些问题吗？”

“叫我玛丽就可以，波丽娜，请随意问吧。”

撒满花瓣的浴池水汽氤氲，穿越缭绕的白雾，可以看到两位佳人正一前一后坐在水中。虽然对波丽娜而言，这次沐浴已经远超过她平日洗澡的用时，可她依旧没有从水中起身的勇气。她把头向后靠，蘸水的长发搭在玛丽湿漉漉的香肩上，王后则不紧不慢地撩拨着水花，为她怀中的少女擦洗身子。

“从我来到宫中的第一天开始，您指导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一天做准备吗。”

“…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是这样想的，但很快我就难以坚定自己的计划，我们每一次欢爱时，我都在动摇…”

“为什么会动摇？”

“没有一个母亲会甘愿带着自己的女儿去做那种事，波丽娜。你是法兰西的女儿，我还是她的王后，所以在我心里，你也是我的女儿…”玛丽说着边为姑娘梳洗头发，她仔细地检查每一缕发丝，确保没有任何秽物留在上面，“在两个孩子中选择一个做祭品，是主对一个母亲最大的惩罚。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

“不陛下，我是说…虽然这是一场灾难，但我仍然很喜欢与您共处的时光。”

“呵呵，我也很喜欢你的坦诚与勇敢，还有你高潮时可爱的脸蛋…你或许不知道，当我刚开始教特蕾兹配合我做的时候，她总是提不起兴致，嘟囔着嘴要求吃甜点心。”

“…所以您是害怕无法阻止他们对公主殿下动手，才也会教她一起做这种事，好减轻未来对她的伤害吗…”

“…是的，但也不尽然…你知道吗波丽娜，我自从那场逃亡之后就一直在反思，究竟这么多年我哪一步做错了…”

王后看向远方，开始自言自语：“我可怜的母亲在世的时候就曾叮嘱我，在法国，你首先要做一名合格的妻子，要早日为法国人民产下王子。只有生下孩子，我这个哈布斯堡家的女儿才能真正算一个波旁家的王后，才能算是法兰西的母亲。”

“可是…我当时根本什么都不懂…路易他在那方面很笨拙，完全比不上他打猎与做锁的本事，这让我在当时很讨厌他，只想着逃避做妻子的义务……如果，如果当时的我能更熟练主动一点，那怕只是短暂压抑住我的自尊和羞耻心，就像杜巴里所做的一样的话，我兴许也能更早被国民所接受…”

“最重要的是，也许主动把自己委身给丈夫，才能主动承担起妻子与母亲的责任，也就可能避免日后那些荒唐的寻欢作乐，仁慈的主也会保佑一个尽责的母亲，而非一个淫乱的王后…”她看着自己的倒影忏悔着，每一个词都在嗫嚅中化成碎片。

“不，我想事情会变成这样，也并不都是您的错。”少女用一只手抚摸玛丽的脸庞安慰到。

“是与不是，可能已经不重要了…”玛丽把额头靠在女孩的肩膀上，继续喃喃自语：“…夏尔太过年幼了，特蕾兹虽然也还小，但她马上就和我嫁入法国时一样大了。每一次我想到这件事，就会从噩梦中醒来…她是那么像年轻时的我，她会不会也犯下我一样的错误…”

“慈悲的圣母啊，我到底…还能保护她多久，她会不会也像我一样，被您遗弃…”波丽娜感觉王后开始颤抖，她的声音越来愈小，最后仅剩含混的哽咽。两滴热泪落在少女的裸背上，与其他水珠一同滑入池水，一如那些被扔进万人坑的亡者，最终都会变成相同的尘埃，再也找不到他们的名字。

女孩转过身来，用湿漉漉的手为妇人擦拭眼泪。“陛下，我想…您是一位好母亲…未来，也总还可能有希望存在的。特蕾兹殿下非常聪明，我想以后她也会是一位优秀的王后。”

“…谢谢你波丽娜，你也是我独一无二的圣女。愿圣母保佑你的命运。”玛丽又一次笑了，她爱抚着波丽娜的脸颊说到：“明天你也该动身去找你哥哥了，法兰西还等着她的女儿拯救。你在军营之中会比在巴黎安全的多。”

“好的，陛下…您也要多加小心。”

她们不再说话，就这样一前一后在水中擦洗彼此，任由浴池中的玫瑰花瓣包围她们，那些花瓣在这华美的浴池中缓缓旋转，仿佛一个个穿上红裙的贵族姑娘正列队跳着圆舞，欢庆她们不会散场的美好时日，而当池中的美人起身时，这场舞会就会彻底结束，它们残存的痕迹都会被倒进宫外的污水渠，与腐败之物一同流入大海。

“所以您还没有告诉我圣女的秘密…”在王后为她细致擦拭下身的时候，波丽娜打破了沉默，“…我们真的是被欲望与诅咒所眷顾的人吗…”

“欲望带来愚蠢，而愚蠢是全人类的诅咒。圣女的力量很强大，而力量也就会激起妄念…洞察人心的圣女能轻易看穿谎言，但这也让她失去体谅他人的耐心，以及思考时局的动力。她自以为，依靠那些读心把戏便能高枕无忧，永远活在自己喜爱的小花园里，我想这才是欲望的诅咒。”

“好的，我明白了…我希望从战场上回来后还能来见您。”

“我也期待下一次的重逢，我的小圣女。下一次再见，请再多和我讲讲战场上的故事吧。”

“一言为定，陛下。那个…我其实还有个小请求…算是以我一名圣女的身份请求您…”少女忽然扭捏了起来，低着声说。

“请说吧，波丽娜。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都可以帮你。”

“唔，就是…我还想再做一次舒服的事…”

低头的少女羞嗒嗒地说出愿望，她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蛋已经绯红一片了。熟悉的心跳声再次临近，她闭上眼睛，感受自己的脸颊被那温暖的双手捧起，安放在那对香软的面团中。

“乐意至极，我的小圣女…今天的王后，只属于你一个人。”

她们相拥在一起，闭目而吻，什么都不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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