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异梦残响

浴室内一系列亲密的运动，让两人都疲惫不堪，再次清洗过后，她们便早早躺在了床上。

睡梦中的玉兰感觉自己的意识清醒，只是身体疲惫让她无敌再动弹，唯有闭合双眼通过睡眠补充精力，身体缓缓放松，连同着意识逐渐沉沦在梦乡。

纵使是身体处于昏睡，但只要意识清醒，就会穿梭在各种梦境当中，在这些梦境里面，穿插着过去、现在、包括还没发生的「未来」。

这并不是说梦境能预知未来，只是大脑会收集现有的数据，推测未来会发生什么，这些发生的事情将会以梦境的形式呈现在少女眼前。

待意识苏醒后这些梦境一小部分会给身体的主人留下印象，但大部分都忘记。

至于从刚才至今的梦境，都是近一年来温和快乐的事情，虽然，有时候会突然跑出一些与现实记忆不相符的人物，重叠在不应该出现的记忆里头。

毕竟，梦境是人类大脑的幻想，本来就很天马横空，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少女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熟悉又久远的怒吼。

「怪物！」

这道怒吼带着愤怒和杀意，随之传来的还有兵刃撞击的金属声，强烈的恐惧忽然涌上心头，少女的意识对这份记忆的情景逐渐深化。

玉兰此刻的视觉类似于第三方的位置，她看了一道白色身影站在五名女孩面前，她长发随风耳动、身体似乎沐浴过鲜血，白色的衣着被染的极其鲜艳。

对方的面容在阴影之下完全看不清，手握着冒着紫色气焰的长刃，熊熊燃烧的烈火席卷四周一切，火势浩大，在女人背后木屋彻底被烈焰吞噬，已经无法扑灭。

女孩们唯唯诺诺地龟缩在墙壁角落哭泣着，在五个女孩中，唯有发色与对方相似，神情冰冷没有任何感情地挡在女孩们的面前。

她是这群女孩里面，年纪最大的长女，尽管她许多东西都不懂，但是在小妈的教导下，面对危机时刻，她必须保护好妹妹们。

玉兰感觉对方与自己十分相似，不，这是她的梦，过去真实的记忆，她就是自己，很显然那道白色身影便是被娅斯米称为白之神的女人，也就是她们的……

「阿妈！」

少女不禁瞳孔放大注视注视着那个女人，手中握紧拳头，随时准备迎战，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对方暴虐式对待自己和妹妹，心中的愤怒盖过了恐惧，可这是梦境，并不是现实。

她无法使用空间戒指、没办法呼唤「勾陈一」，也不能去介入自己的过去，因为这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

「我并不恨你们，只是像你们这样的女神太危险了，不能活在这世界上，宿命的力量污染了你我的「花」，你们的根源是邪恶的，吟唱所展现的奇迹是扭曲的，最终只会按照宿命毁灭一切。」

白色身影一边说道、一边缓缓举刀，指着站在自己面前张开双手保护妹妹的女孩。

「我不会让你们就这样孤单地离开，等一切都结束后，我会来下来找你们的，这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如果，你们必须心怀怨愤地去死，那就怨恨我吧。」

白发女子举起手中燃着紫色火焰的利刃就要朝女孩劈去，说时迟、那时快，玉兰忍不住要出手，但是一道身影比她更快，黑色风衣与血染的白色形成强烈的对比。

对方手握与白之神相同的利刃，挡在了女孩面前，兵刃相击发出刺耳的声音两人势均力敌，互相僵持不下。

「你魔怔了，薄红！她们可是你的孩子。」

黑发女子没有进攻的意思，单纯地防御白之神的攻势，死死拦住对方，不让其接近女孩们。

「哼，你想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们只不过是宿命算计我的造物，不要被她们的模样给骗了，她们是怪物！！留下这群怪物只会后患无穷，必须在她们觉醒之前，扼杀在摇篮里。」

白之神心起杀意，铁了心肠要对少女们下毒手，攻势越发凌厉，却又避开黑发女子的要害，生怕错手伤了对方的身体。

玉兰看出那位保护自己的黑发女子正是小妈，只不过，很奇怪，如果这段记忆是属于自己的，为什么她没有印象？难道之后她被删除了记忆？

随着两人的激斗，记忆的画面在白热化的战斗被彻底撕碎，化作泡影飘荡在玉兰眼前，没过多久，泡沫又再重新组成新的记忆画面出现。

这次她又来到一处宏伟建筑的巨门前，这扇巨门没有什么花里胡哨雕刻，连魔力纹路都看不到，但是却散发着古朴厚重的气息，给她一种关系紧密的感觉。

这处梦境很奇怪，玉兰自认，这是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也不知道潜意识构造的虚拟背景，她很确定自己从没有去过此处，但是潜意识不断给她暗示，这是她熟悉的地方。

比刚才更离谱的是，不同的地方却上演着同样的戏码，只是对峙的人换作了一名与她样貌完全相似的长发少女和保护她们、受她们爱戴的小妈。

两人兵刃相见，画面中的气氛无比肃杀，似乎已经到不可能和好的程度。

相同的气息、相同的魔力波动，她很确定那名突然出现的新人物，就是自己，太离谱了！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无论发生什么，小妈都绝对不会对她举起武器，当然，她也不会。

玉兰不想再继续待在这荒唐的梦境里，她试图挣扎让自己苏醒，然而，身体没有任何感知和反应，她像是被粗大的绳子紧紧束缚着，意识沉沦于梦境，无法动弹。

「小妈，我们真的是怪物吗。」

就在此时，那名与玉兰样貌完全相似的白发少女，缓缓抬头看着眼前的女人淡淡说道，她面无表情，语气也听不出感情，疑问的话语像是陈述在称述着事实。

仿佛她已经承认自己和妹妹们就是怪物！但是事到如今，玉兰眼中的「小妈」却没有回应，只是沉默不语，有神色复杂地看着对方。

怪物这东西她心里有数，但是她印象中的「小妈」不是这样的人，她并不是如此优柔寡断的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所以……「回应啊！」

玉兰被迫观望在梦境，唯有看着眼前这般自己胡乱「幻想」出来的闹剧，但是内心却在渴望小妈能够给出回应，她内心想要的回应。

回应她和妹妹们只是正常的少女，是与她一样人类！不是怪物！可惜，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印象中的小妈被逐渐模糊，长时间没有接触，将其完美化，把她和娅斯米混搅在了一块。

对方依旧沉默，无能地沉默，仿佛通过这种方式将真相告诉给了眼前的少女。

「……」

发出质问的白发少女也沉默无声，梦境是一片死寂，在白发少女身后的黑暗忽然亮起阴森的光芒，眼前突然出现景象瞬间让玉兰毛骨悚然，瞳孔放大，精神绷紧。

那是尸横遍野的景象，里面有着许多熟悉的面孔，包括她的妹妹……

被长矛贯穿身体插在半空的阿葵、被斩首处刑的穗苋、四肢被截断还在苟延残喘的凤仙，被十字式切开四大块的蓝雪……

这视觉感对于玉兰来说是爆炸性的，她从未看过、也有这般想象的情景，内心无比震撼之余，还有一股强烈的刺痛。

让她痛不欲生，却又喊不出来，这份悲痛刺激着她的内心，脑海涌出许多不安、不好的情绪，玉兰身体无法动弹，无法通过肢体动作去压抑这份痛楚。

她感觉自己的脑袋随时都会炸裂开来，似乎因为玉兰的精神不稳定，眼前的画面再次破碎，化作一连串泡沫飘散在四周。

泡沫飘散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由于少女的精神崩溃，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梦境传来，泡沫快速凝聚出新的景象。

只见那名白发少女跪坐在荒芜的大地，她怀中抱着一具残破的身躯，四周遍地枯骨没有任何生命的特征。

在景象不断拉近，对方似乎察觉了玉兰的存在，侧过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双血红的眼睛似乎在看着一名已死之人。

玉兰突然心生恐惧，她从未惧怕过任何人，但是这一刻她却对眼前的「自己」莫名地产生恐惧，而且在那一刻她看到白发少女怀中的男性尸体……

那熟悉的容貌，在每日清晨，都会伴随着她的苏醒出现在跟前的男人。

「巴尔德！」

「是啊！看到了吗，这就是被你害死的所有人，阿葵、穗苋、凤仙、蓝雪、还有爱着你的男人，但是把一切都忘却的你，现在却过的很幸福呢？怪物！」

那名白发少女的身体，忽然散发出与白之神同样的黑气，黑气出凝聚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它们朝着玉兰张牙舞爪，在黑气之中那名少女朝玉兰露出嗜虐的笑容。

「！？」

「唔！啊！」

少女一手扣住玉兰的喉咙，将她举至半空，手的力度慢慢加重，玉兰的呼吸越发感觉困难，可是她无法动弹，最终在陷入窒息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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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躺在床上的少女忽然乍醒，猛地挣脱了巴尔德手臂惊坐起，她浑身汗如雨水，湿透整件睡衣，仰天大口呼吸了几声。随即感觉到一阵失力再次跌落在床上，脑袋一侧枕在身旁少年手臂上。

当她的意识再次恢复思考，看向天花板的阳光才知道自己回到了现实，刚才的梦对她来说太过震撼，让她久久都无法平复。

「做噩梦了？」

巴尔德缓缓睁开双眼，看着自己侧旁香汗淋漓的俏佳人，即使对方神色憔悴，面容疲惫，这些闷闷不乐的情绪，在玉兰高冷的气质下衬托出了别样的媚态。

「嗯，我不知道那算不算噩梦，我不是很喜欢。」

玉兰淡淡说道，她明明已经睡醒，却还是那么匹配，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低垂的眼皮感觉随时都会再次闭上。

「天色还早，那再睡一会？靠近我吧，贴着我的身体，两人在一起就不会再做噩梦了。」

「嗯，抱紧我，巴尔德。」

少年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拥着玉兰，坚实宽阔的胸膛紧贴少女的雪背，给了她一股安心的感觉，两人就这渐渐地再次进入梦乡。

女神有骑士的守护，这次一定是好梦，然而，那噩梦最后一幕的惨象已经在她心底埋下了一颗种子，至于会开出怎么样的花朵，就要看骑士大人的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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