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卻並不討厭和簓做愛。

兩人都是喜愛享樂的性格，又正是情慾旺盛的年紀，能滿足彼此的欲求，何樂而不為呢？

簓不求空卻回應他的感情，實際上這樣他也樂得輕鬆，比起談論情情愛愛，他更喜歡單純付諸行動，他們背著左馬刻和一郎，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勾手或接吻，偶爾去簓的住處或是空卻的住處做，不得不說這樣讓他們的秘密戀情更添刺激感。

「你和簓先生最近總是一起回去啊。」一郎一邊喝著可樂含混不清地說，難得大人們去處理事務，剩下他們兩個在路邊待命，一郎終於忍不住趁這機會問出口。

「啊？噢，也還好吧，只是剛好同路而已。」空卻別過眼沒看他。

「可是你們以前也沒有這樣一起回去過吧？好像從哪天開始就這樣了，記得是左馬刻先生帶我去看租屋之後......」

「怎麼啦夥伴，吃醋了嗎？別擔心，拙僧最愛的還是你。」空卻嘿嘿笑，用手臂大力勾住一郎的脖子，力道大到讓他手中的可樂險些翻倒。

「啊笨蛋！不要突然這樣！」一郎趕緊抓穩手中的玻璃瓶，小小鬆口氣，或許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倒是你才跟左馬刻要好過頭了吧！拙僧可是一句怨言都沒說過啊！」

「才沒這回事！而且這也是因為左馬刻先生對我們有恩啊！」

「老實說吧一郎，你和左馬刻是不是......」空卻話說到一半，一把紙扇猛然啪的一聲隔在兩人中間。

「好的～休息時間到此為止～」

「嗚哇！」

「簓先生！？」

簓無聲無息就出現在兩人身旁，依舊是平常那副笑瞇瞇的神情。

「在背著咱們說什麼悄悄話呢？」他收回扇子，遮住自己半張臉，微微睜開危險的細瞳，同時左馬刻從他後方大步走來。

「喂小子們幹活了！一郎過來！」

「是的，左馬刻先生！」一郎稍微對簓點頭致意就跑了過去，跟著一邊交待事情的左馬刻走遠。

空卻也準備要跟上去時被簓攔住。

「等等，你是要和咱來這邊。」簓一把捉住空卻的手臂用力一扯。

「拙僧自己能走，放開！」空卻想甩開他，簓的手卻鉗得更緊。

「你還沒回答咱的問題呢，剛剛在說什麼悄悄話呀？」

「沒什麼，就是一郎問拙僧為什麼常和你一起回去。」

「那你怎麼回答呢？」

「說剛好同路，滿意了嗎？」

「......誠實說咱們在交往多好。」簓突然賭氣嘟起嘴，鬆開手後一把抱住他。

「你這傢伙情緒也太不安定了吧！」空卻無奈拍拍他的背。

「誰叫你喜歡一郎呀！還和他那麼親密的樣子，身為男朋友看了當然會吃醋啊！」

「白癡！拙僧才不是這麼三心二意的男人！況且也沒興趣和別人搶對象。」

簓瞇起眼，露出笑意，「也是啊，這次算簓先生錯怪你了，來～啾一個！」

真是個麻煩的傢伙，空卻心想，然而還是主動在簓的唇上輕輕啄了一下。

「糟糕，有點興奮起來了。」

「你是隨處都能發情的野狗嗎！」

「一下下就好，拜託了，吶？」

簓把空卻拉到一處無人暗巷，解開褲頭，壓下空卻的頭抵在自己發脹的性器上。

「看，沒騙你吧？」

「混蛋......」空卻一邊罵著，一邊乖乖張嘴伸舌含住。

「哈～好孩子，回去簓先生會好好給你獎勵的。」簓撫摸空卻那刺刺的短髮，從喉間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

不需擔憂謊言戳破的可能性，大不了就說是自己搞錯糊弄過去，簓很清楚空卻的性格，就算認知到是謊言，木已成舟，他依舊會守著忠貞的感情繼續交往下去，簓很滿意空卻最近對一郎的關注度下降了，並且有好好在注視著自己，只要撒個嬌就有求必應，這樣就足夠了。

本該是如此。

但慾望像是開關壞了的水龍頭，越發不可控制，越是交往下去，他越想昭告天下現在這個紅毛小鬼是屬於他的，實際上他也偷偷這樣做了，像是每次性愛時趁機在空卻脖子留下吻痕——位在旁人最能明顯看到、而空卻自身完全察覺不到的後頸正中央。

一郎大概是隱約注意到了吧？但畢竟也還是個孩子，沒往這方面多想，不，他既然開口問了空卻，代表或許多多少少已經有猜想了，這讓簓某種程度上獲得凌駕在他之上的快感，用以彌補他那醜陋的妒忌心。

「簓，本大爺一般不會對這種事說三道四。」這天左馬刻把簓抓到事務所門外一起抽煙，語重心長地開口，「但再怎麼說空卻都還是個未成年的小鬼啊。」

「哎呀討厭，被發現啦？」

「才不是什麼『被發現啦』，你根本沒有要藏的意思吧。」

「啊哈哈，不愧是左馬刻，還是一樣那麼敏銳。」

「本大爺只說這麼一次，那好歹也是本大爺手下的小鬼，你最好別做什麼太出格的事情，知道嗎？」

「呀！好可怕，左馬刻像老媽子一樣～」

「混蛋本大爺是認真的！」

「是呀，不過簓先生也是認真的。」

「哼，那就好。」左馬刻盯著他看了一會，像在探尋他的真意，深深吸了一口煙，再重重吐出白霧。「那傢伙......和合歡是同年紀。」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但簓立刻就聽懂了話中的意思。

「原來是想起小合歡了呀～」

「看到你們這樣，本大爺就忍不住想......如果合歡遇到像你這種狡猾的老男人，被拐走了怎麼辦！」說著左馬刻不禁咬牙切齒，攢緊了拳頭用力敲向牆面，全身因憤怒而顫抖。

「等等老男人這個說法也太過了吧！」簓大聲抗議。

「少囉嗦！還有，最近一郎那個小子，合歡老是提他，拋下本大爺兩人在那邊說說笑笑的......」

「不是挺好嗎？郎才女貌啊！」

左馬刻轉過身抓起簓的衣領怒吼，「對他們來說還太早了！他們才十七歲啊！」

想到自己和十七歲該做的不該做的事全都做了，簓聰明地選擇乖乖噤了聲。

「吶空卻，你說和未成年的僧侶做了，會下到第幾層地獄啊？」他們在簓的住所，並排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簓懶洋洋地開口，他雖然基本上對這種事沒什麼罪惡感，姑且還是問問看眼前的見習僧。

「哈哈哈，這是在說你自己嗎？放心吧簓，不管是第幾層拙僧都會好好送你上路！」

「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啊！空卻菩薩大人，簓先生想去極樂世界，求求您帶帶咱！」簓說著彎下身子橫抱住空卻的腰。

「喔？你想去極樂世界？」空卻舔舔嘴唇扯扯衣領，「那拙僧現在就能讓你見識見識！」

「呀！空卻君這個色狼！」被空卻一推，簓作勢向後仰倒，讓他順著騎了上來。

這是咱的錯嗎？簓一邊扶著空卻的腰挺身抽插一邊心想，這孩子越來越色情了，一方面對於自己親手開發的成果感到滿意，一方面又開始擔心，這孩子這麼精力旺盛，不會哪天就丟下自己開始找其他人玩吧？想著他不禁加速衝撞了幾下，然後緊緊固定住空卻的腰，把精液滿滿射了進去。

「哈......嗯嗯！混蛋簓，說了不要射在裡面......」空卻沉浸在高潮餘韻中顫抖著，這樣狀態下的抱怨聽起來反而更像是在嬌嗔，以簓的角度看，空卻裸露的軀幹和仰起的的脖頸連成一片漂亮起伏的曲線，一覽無遺，他忍不住伸手去觸摸著眼前那一大片光滑又有彈性的腹部筋肉。

「這裡能懷上咱的孩子多好呀～」

「哈？你這傢伙腦袋壞了嗎？」

簓沒有回話，著迷似地用手指在空卻腹部來回劃著圈。

還真的是鬼迷心竅了，他心想。

簓不擅長應付太過幸福的狀況，如果處在過度的幸福中反而會讓他害怕，就像是一顆吹飽了的氣球，隨時都在擔心它什麼時候會破滅。但同時他又很貪婪，得到了就會忍不住想索求更多，得到了身體就會想得到心靈，恨不得在對方全身上下從裡到外都刻上自己的烙印。

總而言之，差不多可以發出同居邀請了吧，簓想著，別去考慮時機，擇日不如撞日，否則幸褔很快就會不見的，他有預感，一種詭異、令人發冷的不祥徵兆，使得他的太陽穴隱隱抽痛。

這一天，新生MCD加上合歡一如既往吵吵鬧鬧出動，他和空卻一起笑著逗弄左馬刻，就是一個與平時無異的日子，接著他們就碰到了那個怪異的傢伙，飴村亂數。

說不清的異樣和違和感，空卻大概也是抱持著同樣想法，因為這個傢伙的緣故，兩人一同回家的路上，簓無暇說出任何邀請的話，當他們嚴肅討論著各種可能性，那傢伙再次出現在他們眼前——飴村亂數一身白衣，站在道路正中央，高舉起麥克風，彷彿宣誓著最後的審判。

「你們對我來說都是礙事的存在，所以希望能消失呢！」

「就是這樣，永別了——」

貪婪是罪，怕寂寞更是重罪。

就像是懲罰似的，那段甜蜜到幾乎令人落淚的時光，伴隨著粗暴鑽入腦內的音波，全部扭曲成憎恨的棘刺，將所有屬於他們美好的、幸福的回憶和幻想統統戳破。

看吧，幸福到了頭總會遭到天譴的啊，失去意識前簓不禁這麼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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