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安然的突然醒来让我顿时不知所措，我的左手还扶在她的肩上。幸亏房间内的灯光掩饰了我脸上的慌乱，于是借机会往下一扳，想让她躺在沙发上，嘴里说道：「想睡就躺下来睡嘛！」

　　安然坐直了身体，笑着对我摇了摇头，「不用了。眯一会就行了。静静呢？还在跳？」

　　我说可能吧，我可是跳不动了。安然皱眉说道：「这个疯丫头！」

　　一会儿，安静回来了，身上已看不出一点异常。进来便对安然说：「姐姐，我们回去吧！」

　　安然去吧台结帐的时候，安静又趁机在我的胯间掏了一把，笑道：「石头，我决定了，我要跟你在一起！」

　　我吓了一跳，扭头推开她道：「开什么玩笑！我有女朋友的！」

　　安静不以为然地撇嘴说道：「那有什么？你们没结婚吧，大家都有机会嘛！刚才我们那个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有女朋友？」

　　我傻了！刚才——好像是她比较主动的吧！这个女孩的思想太前卫了，我有点跟不上，想拒绝她可是又狠不下心，正在左右为难，安静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看你那傻样！骗你的了！我确实喜欢你，不过还没想到要和你天天在一起，只要能时不时有机会见见面就好了，你还是放心乖乖地伺候你女朋友吧！」这妮子也太反复了吧，风风雨雨都是她说了算，拿老衲当什么？泄欲的工具？老衲又不是牛郎！

　　不过说心里话，有这么一个美丽的情人也不错，技巧又好，真是不可多得的尤物啊！我报复性地在她的胸前使劲一抓，咬牙说道：「你这个鬼丫头！脑子里整天不知道想什么！被你气死！」安静哎呀一声，捂着胸口咯咯地笑起来。

　　跟着安然姐妹一起坐电梯，按下了负一层。看着电梯慢慢上来，打开的时候指示灯却是显示继续上行，只好让开。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时候，我突然发现里面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难道是她？上面是洗脚城，老板最爱此道，带我来过几次。而且里面的小姐大多可以出钟。看刚才她的一身打扮，确是洗脚城服务生的装扮，难道，她也做这个？

　　「石头！」

　　就在我冥想出神的时候，安静叫了我一声，走到跟前嘴巴凑到我的耳朵上，一点都不顾忌旁边还有一个姐姐，「怎么了？傻了似的！」

　　我摇摇头，苦笑着对她说，「看花眼了！」

　　坐在车后排，我把玻璃摇下来。任夜风吹打我发烫的脸庞。已是深夜，大街上却依然川流不息，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在这个惜时如金的城市，每一分钟流淌的都是钱，看着那些为得到更多而奔波的人们，我心里一阵沧然，我也是他们的一份子，只不过，这样的奔波忙碌，何时才是一个尽头？

　　那她呢？那个在电梯里遇到的女孩子，是否也是为了这个而放弃了自己的自尊，甘心堕落？我还是不了解自己对她的感情，看到她穿着那身衣服，心里居然很痛！我应该不爱她，毕竟，我们没有开始过。

　　回到家里，猫猫和丫头已经睡了。我匆匆冲了一下凉，爬到床上搂着她，心里有些愧疚。亲吻了一下她光滑的脊背，闭上了眼睛。

　　「回来了？」猫猫淡淡地问道，身体并没有转过来。

　　我吓了一跳，以为她在讲梦话，轻声合了一声，「嗯！你怎么还没睡着？」

　　「你每次出去我都睡不着，现在好了，可以睡觉了。」

　　猫猫一直很平淡地跟我说话，但是却让我在心中非常不安，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不能啊，我把一切都做的很好，以猫猫的单纯应该看不出什么的。她从来没有这么平淡的对我说过话，即便是不高兴的时候，也是大声的跟我吵架，没有如此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让人心里寒飕飕的，似乎是在听她在跟一个与自己没关系的人讲话。

　　我歉意地抱紧了她的身体，猫猫既没配合，也不反抗，就这样任我抱着，一夜无语。

　　早上上班，安排人对工厂里里外外清扫了个透彻。厂里今天要来大客户，广交会拉过来的，老板相当重视。

　　对方是个五十多岁的香港人，挺着一个超大的肚子，面容很平凡，神态却是有钱人惯有的亲切，那种亲切，总显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气息，让人觉得不敢靠近。

　　香港老板的车一进厂门，保安就已立正站好行注目礼。从他下车到会议室，我早已安排好人全程伺候。享受贵宾般的待遇。没办法，如果能谈成这笔生意，签好合同，对公司将是一个巨大的利润，相当于大半年的产值，对付这么一个金饽饽，不敢掉以轻心。不过这家伙一直色眯眯的看着为他倒水的丫头，搞得我非常不舒服，丫头是我的，你瞪那么大眼珠子干什么！

　　老板叫上几个主管陪同香港人参观了一趟车间，对于公司的生产能力，看来他还是基本满意的。不过一连两天，这厮出了参观车间就是在办公室喝茶，一拿合同他就说不急签不急签，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晚上，老板做东，请香港客人吃饭。我和车间主管谢哥、调度韦哥做陪。地点居然又是世纪豪天！感觉这里快成了我第二个家了，一个月来了好几趟！

　　都说酒桌好办事，但这个香港人居然滴酒不沾，真是急死人！真不知道他那个大肚子是怎么弄出来的！老板私下看看我们几个，脸上尽是焦急。我知道他如此着急的原因，后天就是香港人返程的时间，如果这两天搞不定他，那以后合作的机会就不大了，公司会因此损失一大笔收入！

　　把我们几个叫到外面，老板铁青着脸说道：「谁有办法搞定他，我出５个千分点给他！」我们三人心中一动，互相看了一眼，这份合同的价值在８００万左右，５个点就是４万！多半年的工资！条件相当诱人，但是这个软硬不吃的家伙如果那么容易摆平，就不会让老板这么大出血了！

　　点燃一根烟，在包厢外面的走廊上来回的踱着步子，我苦苦思索着怎样才能把这个香港人搞定。透过包厢门的玻璃，我看到老谢和阿韦正在不住的陪着笑，向香港老板说着什么，那大肚子只是矜持地笑着，既不答话也无厌烦，神情像个被众人捧围的大明星。ＮＮＤ，不把你拿下老衲以后就退出江湖了！

　　电梯门那边突然来了一帮人，看来这世纪豪天的老板今晚可以大赚一笔了。

　　突然，我呆住了。我又看到了那条熟悉的人影，她也看到了我，脸色一滞，迅速低下了头。我张嘴想叫，门已关上。不行，我一定要看看她是不是我想的那个人！

　　我匆忙向楼梯口跑去，几步跨到上一层，这时电梯已经关了，没有人下来，我直接又往上连跑几层，直接跑到洗脚城的楼层。

　　一会的功夫，电梯上来了，里面陆续走出几个人，一个瘦弱的女孩子走在最后，低着头一言不发。看着有人挡在自己面前，女孩抬起了头，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不过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朝我淡淡一笑，道：「石头，怎么是你？」

　　我回头看了一眼洗脚城的门牌，叹了一口气，道：「来这多久了？」

　　女孩想了想，道：「不到半年。过完年就来了。」

　　我心中一痛，却四处看了一下，道：「找个地方坐一下吧？」

　　女孩把我带到一个包间，把身上的坤包望沙发上一放，自顾自的坐下去，对我说：「这是我们的休息室，随便做。」

　　她越是从容，我越是心痛。我挨着她身边坐下，她对我微微一笑，伸手摸了一下我的脸庞，道：「石头，你瘦了！」

　　我说：「最近公司很忙，吃饭不定时。」

　　女孩摇头说道：「你啊！总是让关心你的人心疼！」

　　在坤包里翻弄了一会，拿出一包摩尔，递一支给我，道：「女人的烟，你抽不？」我不答，只是看着她。她把烟放进嘴里，掏出打火机点燃，深吸了一口，熟练地吐出一团烟雾，把烟递给我。

　　我接过烟，烟嘴上有一道淡红色的印记，那是她的唇膏留下的。正想说话，她一手捂住了我的嘴巴，站起身来，在我面前转了两圈，笑着问我：「石头，你看我现在漂亮吗？」

　　我看着她，真的，她变漂亮了，脸上画了淡状，嘴唇恰到好处的显出两弧嫣红。低胸上衣，露出雪白的肌肤，隐约看到一道不算很深的乳沟，却更加充满诱惑，短到不能再短的裙子下，两条白皙的大腿完美得无懈可击。我点头说：「漂亮，很漂亮！」鼻头却忍不住一阵泛酸。

　　看出了我的异状，女孩坐到我的身旁，柔软的身体依偎着我，小手在我的鼻子上轻轻一刮，笑道：「石头，别为我担心，我很好！其实能再看到你，我也心满意足了。」

　　我心里更加难受，看着她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握紧她的手，悲声叫道：「小璐，你何苦走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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