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與瞬間的共通點

文：悠砂

22.

　第二學期期末考前，獅堂光就讀的中學校舉辦了三年級班導師與學生的一對一志願面談。班導師根據之前拿到的志願表，整理了培育導盲犬的相關資料給獅堂光參考，如一般志工、導盲犬培育初期的寄養家庭，甚至是導盲犬訓練師、導盲犬指導員等等。

　這些都是獅堂光不曾接觸過的事物，不單單只是喜歡狗而已，而是連同狗的習性，以及視障人士的需求都得一並考慮。

　專業領域果然不簡單呢。就像鳳凰寺風立志成為系統工程師，而現在也朝這方面努力一樣。

　期末考結束後，獅堂光坐在個人房間的椅子上，看著桌上的各種資料，思索著。

「之前問過小海和小風，她們都已經決定好想就讀的高中了。嗯～如果真的對培育導盲犬有興趣，或許得先磨練我的外語能力才行吧，因為目前都是聘請國外的導盲犬訓練機構來指導，嗯～」

　思索到最後，或許就是趁高中三年多多理解關於導盲犬的事情吧。例如到相關機構擔任志工，實際了解導盲犬相關事物或許是目前身為學生的自己能做的最佳方法。

「要下定決心確定志向，還勇往直前真不簡單呢。真佩服小海和小風。」

　獅堂光喃喃說著，突然想到自己認識的人之中，也有如此下定決心後勇往直前的人。

　伊格爾，身為歐德沙姆人的他，當初前來瑟費洛的目的是瑟費洛的支柱系統，認為這或許能解救歐德沙姆精神能源枯竭問題。而歐德沙姆之所以精神能源枯竭，（聽志積達的大公主妲朵拉轉述，）根據伊格爾的說法，是因為歐德沙姆在機械化、自動化後，歐德沙姆人民著重於物質、忽略了心靈。

　獅堂光不曉得支柱系統是否真能解決歐德沙姆精神能源枯竭問題，因為在嘗試之前，伊格爾就因為蒂波妮雅的攻擊而喪命。之後伊格爾的心願，「想靠這雙手找到歐德沙姆的未來」，因為瑟費洛此地特性的關係，產生具體化結果，還不知為何出現在她們的地球上，與自己在東京街頭相遇；甚至一同前往東京鐵塔，使她們與伊格爾再次回到瑟費洛。

　伊格爾的心願強烈到與瑟費洛的特性起共鳴，出現具體化結果。當初獅堂光是因為對瑟費洛的支柱與魔法騎士的存在意義感到悲傷，進而產生新星。而瑟費洛的居民在身為支柱的艾梅洛德公主消滅後感到不安，進而創造了蒂波妮雅。

　獅堂光與瑟費洛的居民並非一開始就有悲傷或不安的情緒，但伊格爾只憑純粹的希冀就能創造具體化結果。

　究竟是什麼樣的生長環境，才讓伊格爾懷有如此強烈的心願？

　獅堂光思索著，忍不住拿出蘭提斯給她的手鏡。暗想著或許手鏡也會像當天一樣，讓她看見伊格爾的模樣，然後，帶領自己前往瑟費洛、到伊格爾身邊。

　獅堂光看著手鏡，只見鏡面上映著自己的臉，然後，鏡面上出現彷彿水滴滴落水面般的一圈圈漣漪，待鏡面恢復平靜，鏡子上映照出伊格爾的模樣，和先前看見的景色一樣，伊格爾坐在桌子前，手拿著羽毛筆（？）不知在書寫什麼。

「伊格爾……」

　獅堂光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向手鏡，手指碰觸到鏡面，就像當天一樣，鏡子發出強光。獅堂光閉起眼睛，一會兒後，再睜開眼睛，就見到伊格爾驚訝地轉頭望著自己。

「伊格爾！」獅堂光邊說邊跑向伊格爾。

「小光。」伊格爾放下羽毛筆（？），起身迎接獅堂光。眼看獅堂光就要撲進他的懷裡前，卻像緊急剎車般猛然停下。伊格爾對獅堂光的反應感到不解。「小光？」

「呃……因為之前，我碰到你後，不知怎麼我會變成男生，你會變成女生，所以蘭提斯就叫我別碰你，免得有什麼意外發生。」獅堂光用幾分可憐的語氣解釋。

「原來如此。」伊格爾苦笑回應。

「可是……」獅堂光仰著頭，眨著水汪汪的紅色眼睛，一副可憐兮兮樣。

「……我記得，上次是因為我碰到蘭提斯給你的鏡子，所以我們才會轉換性別，所以我別碰到你的鏡子就行了吧？」伊格爾看著獅堂光手上的鏡子說道。

「好像是這樣……不過……」獅堂光思索。

「你說你碰到我，你是直接碰到我身體的部位，還是我身上的東西？」伊格爾問。

　獅堂光看了看伊格爾全身，發覺伊格爾脖子上戴了一條不曾見過的淺藍色珠子項鍊。儘管好奇項鍊來歷，但是那並非現在討論的重點，於是獅堂光繼續移動視線，來到伊格爾右手手腕上的淺藍色串珠手鍊。

「呃……好像是，那條串珠手鍊……」獅堂光指著手鍊說。

「這樣的話……」伊格爾解下手鍊，放進凱洛爾給他的小袋子裡，束起袋口後，再把小袋子的長繩子穿過腰帶綁起來。

「那我也……」獅堂光見狀，也戴上手鏡，然後把手鏡放進衣服裡。「好了！」獅堂光確認鏡子不會從衣服跑出來後，重新打起精神，面帶微笑仰頭看著伊格爾。

　伊格爾微笑著張開雙手回應，獅堂光喜孜孜地撲進伊格爾的懷裡。

「嗯……太好了！沒有任何變化！」獅堂光從伊格爾的懷裡抬頭雀躍地說道。「看樣子果然是這兩樣東西的關係。」

「可是為什麼我們碰到對方的東西，就會轉換性別呢？」伊格爾困惑地提出疑問。

「我也不知道。」獅堂光思索著低下頭，但旋即抬起頭，臉上帶著雀躍表情。「不過現在我們就可以像現在這樣開心擁抱了！」

「這倒是。」伊格爾微笑回應。

　兩人相擁好一會兒後，獅堂光依依不捨地離開那懷抱，本想問問項鍊的來歷，但想起自己從蘭提斯口中得知手鍊的來歷，猜想或許項鍊也是相同的原理，也就沒問出口了。獅堂光轉動視線，看見桌子上的紙張，想起伊格爾在她來訪前，似乎用羽毛筆（？）在書寫什麼，便好奇湊上前，紙張上的陌生文字（？）映入眼簾。

「這個……」獅堂光困惑地偏著頭。

「這是歐德沙姆的文字。內容則是關於瑟費洛魔法的起源。」伊格爾解釋，一手放在紙張上。「克雷夫導師給了我幾本書，要我好好研讀，但是我根本看不懂瑟費洛的文字，所以只好請蘭提斯讀給我聽，我再用歐德沙姆文字寫下來。」

「這樣啊……」獅堂光點點頭表示了解，但隨即又偏頭發出疑問。「嗯？但是，蘭提斯和伊格爾，還有我……都可以很順暢地對話啊。」沒錯，完全不像與外國人對話那樣，必須學習對方的語言或者對方學習自己使用的語言才能溝通無礙。

「小光你現在聽我說話，說的是什麼語言呢？」伊格爾問。

「呃，我聽起來是我在使用的日語啊。」獅堂光回答。

「我聽起來則是歐德沙姆語。」伊格爾說。

「咦？！」獅堂光不禁發出吃驚的聲音。

「先前在此遇到從法聯和志積達來訪的客人，雖然並未多問，但是這兩個國家應該也是使用不同的語言文字才對。」伊格爾說，露出欽佩般的表情。「看樣子，或許是這裡的某種力量，可以使我們溝通無礙。不曉得其他國家的狀況怎麼樣呢。」

「嗯……我之前聽志積達的公主說，以前曾經有歐德沙姆的人搬到志積達，而且還問對方搬家的原因。」獅堂光邊回想邊說。「搞不好不只在瑟費洛，而是這整個世界都有這種力量。」

「若是如此，這可真是不得了呢。」伊格爾說。

「是啊。如果我住的地方也是這樣，就不必學其他國家的語言了，唉～～」獅堂光想起來此之前的煩惱，不禁嘆氣。

「學其他國家的語言，代表小光你將來想到其他國家嗎？」伊格爾問。

「呃，不，並不是。而是我將來的夢想──想要培育導盲犬，在這方面大多是外國人比較有經驗，而他們會到我的國家教導想從事這份工作的人。所以如果學習了他們的語言，溝通上就會比較方便。」獅堂光解釋。

「原來如此。」伊格爾點點頭，接著露出微笑。「小光很仔細為自己的未來著想呢。」

「沒、沒有啦。」聽見伊格爾的稱讚，獅堂光不禁臉頰起了紅暈。「比起我，小海和小風才比較厲害，她們兩人都已經下定決心朝著自己將來的夢想努力前進。我是到最近才真正有點了解自己的夢想在現實中是什麼狀況。」

「話雖如此，但是現在也開始朝自己的目標前進了，對吧？盡你所能去做吧，不要後悔。」伊格爾說。

「嗯，謝謝。」獅堂光道謝，接著想起自己最初的目的。「伊格爾，又是如何決定自己的職業呢？為什麼會成為軍人？甚至……許下宏願，『想靠這雙手找到歐德沙姆的未來』。」獅堂光問。

「我不否認會有如此想法是因為歐德沙姆教育的結果。但是對歐德沙姆而言，這是必要的措施。因為歐德沙姆的危機，已經迫在眉睫，再不想辦法，恐怕會危及所有國民。」伊格爾說。

「關於精神能源枯竭的問題嗎？雖然我知道，這將導致無法維持歐德沙姆的社會運作，但是具體而言，究竟是什麼呢？」獅堂光問。

「嗯～根據我在異世界幾個月的生活經驗，你們生活中最重要的，應該就是『電力』了吧？或許把『精神能源』想像成『電力』就比較能理解了吧？」

「電力……嗯～沒有的話，確實很麻煩呢。」獅堂光思索後，點點頭表示能理解。

「不只如此，歐德沙姆的天空從我有記憶以來，始終灰濛濛一片，原因不明。但是能確定歐德沙姆在運用精神能源為動力開始機械化之前，也有過蔚藍的天空。所以有部分研究者猜測或許與精神能源、機械化有關，便提出減少依賴精神能源或許就能讓天空恢復蔚藍的想法。只是民眾習慣了精神能源帶來的便利生活，不可能接受這種提議。所以就要求不斷提升精神能源，用盡方法試圖讓天空恢復蔚藍。然而這一切都徒勞無功，甚至導致精神能源枯竭，最後甚至──決定出兵到瑟費洛，奪取支柱系統。」伊格爾說著說著，閉上了眼睛。

「伊格爾……」獅堂光憂心地呼喊伊格爾的名字。

「第二次出兵瑟費洛完全是錯誤的決定。因為歐德沙姆的未來在歐德沙姆，並非在瑟費洛。而歐德沙姆的未來，得靠歐德沙姆的人民決定。灰濛濛的天空是歐德沙姆本身給居民的警訊。」伊格爾說，眼睛依舊閉著。

「警訊？」獅堂光反問。

「沒錯。」伊格爾睜開眼睛，看著獅堂光。「起初只是讓天空灰濛濛，但是當這灰濛的天空開始影響到居民的生活，逼迫居民正視這個問題，代表警訊的第一階段已經結束。」

「第一階段？」

「接下來是第二階段，因為植物無法在這樣的環境下生長，必須在特別環境下才能生長，所以歐德沙姆的土地開始逐漸崩解。」

「什麼？！土地崩解？！」獅堂光吃驚複誦。

「沒錯，就像瑟費洛當初失去支柱時，土地崩解一樣。其實歐德沙姆也在慢慢經歷這樣的過程，只是並未像當時的瑟費洛那樣，土地在瞬間瓦解崩離。」

「為什麼要這樣子呢？」獅堂光問。「如果真的是歐德沙姆給居民的警訊，為什麼得用這種方式呢？」

「因為土地並非在瞬間就崩解，所以歐德沙姆的居民還有一段時間可以解決灰濛天空的問題。土地的崩解速度與是否提出並進行有效解決方法成反比。遺憾的是，至今並未找到恰當的方法，所以歐德沙姆的土地至今仍然崩解中。至於為什麼是這種方式──如果失去可立足的土地，勢必得尋找另一處吧。而歐德沙姆的空氣已經到了無法使人以自然狀態生存的地步，所以歐德沙姆為了避免居民繼續受苦，就以土地崩解的形式，逼迫居民離開……啊！」伊格爾說至此，突然臉色一變，匆匆把放在一旁的方形扁平物體拿來擺在自己面前。

「伊格爾，怎麼了？」獅堂光著伊格爾一連串的行動問道，她認出伊格爾拿的東西是通訊器。

　伊格爾並未回答獅堂光的問題，神色緊張地在通訊器上按了幾下，等待一會兒後，通訊器接通，出現傑歐的身影和聲音，以及不知怎麼很吵鬧的背景聲。

「伊格爾？怎麼了嗎？」傑歐問，語氣聽起來有些焦急，但應該並非針對伊格爾與他聯絡這件事情感到焦急。

「傑歐，現在歐德沙姆怎麼了？！我父親在哪裡？！」伊格爾急切問道。

「你怎麼會？！啊……」傑歐反問，但隨即似乎發現自己說漏了嘴，隨即改口：「伊格爾，你現在人在瑟費洛，所以……」

「快點回答我的問題！現在歐德沙姆怎麼了？！我父親在哪裡？！」伊格爾打斷傑歐的話，激動反問。獅堂光還是第一次見到伊格爾如此情緒激昂的模樣。

「……伊格爾，不，你並不是伊格爾本人，你只是有著伊格爾面貌的人罷了。」傑歐以平靜的語氣回答，同時關掉影像通訊，剩下聲音。

「傑歐！」伊格爾高喊對方的名字表示抗議。獅堂光不知為何傑歐要這麼做，但感覺方才似乎看見傑歐所在處的背景有異樣。

「你是伊格爾因為瑟費洛特性而出現的意志具體化結果，所以你應該算是瑟費洛人。」傑歐不顧伊格爾的高聲抗議語氣，繼續說道。「而且你也說過，歐德沙姆的未來在歐德沙姆，而歐德沙姆的未來得由此地的所有居民決定。所以你這個瑟費洛人別來插手。」

「傑歐！」伊格爾再次表達抗議。然而聽在獅堂光的耳裡，只覺得傑歐試圖阻止伊格爾去做他難以辦到的事情，例如拯救歐德沙姆。

「我要說的話就這樣，掰。」

　伊格爾還沒回應，通訊器的畫面就暗了下來，接著顯示一串文字。看樣子，傑歐不等伊格爾回應就逕自結束通話。

「傑歐！傑歐！可惡！」伊格爾再次操作通訊器，但通訊器遲遲無法聯絡上，最後又顯示一串文字。「該死！傑歐不但掛我電話還關機！這樣子……」

　獅堂光對天發誓，她第一次聽到伊格爾說出這種發洩情緒的詞語，感到意外的同時，也明白現在的伊格爾有多麼焦急。另一方面，她緊張地看著伊格爾，深怕伊格爾會在焦急情緒下衝動做出任何驚人舉動。

「小光。」「有！」

　伊格爾突然轉頭看著獅堂光說道，讓獅堂光就像是上課被老師點起來朗讀某段句子時反射性回應，神色緊張。伊格爾見狀，露出安撫的微笑。

「小光，既然你這次和那次一樣，都是透過鏡子的力量來到瑟費洛，所以你應該也能靠鏡子的力量回到你的世界。」伊格爾說，那肅穆的神色讓獅堂光感到不安。「只是，我或許得請你轉達我的歉意給你的朋友們了。」

「伊格爾？」獅堂光不安地看著伊格爾。伊格爾重新面對放在桌上的通訊器，伸出雙手，停留在通訊器上方，然後閉上眼睛。

　以通訊器為中心，桌面出現一圈旋風，旋風尾端還帶著光點，最後形成光圈。

「地點是……總統府……不行、阻力太強，無法接上……那就前方廣場……中央公園……可惡，為什麼……」伊格爾皺起眉頭。「那就……」

　光圈變亮。

「接上了！」

　光圈在這瞬間開始擴大。

「伊格爾！」獅堂光見狀，大喊伊格爾的名字，看著光圈形成光柱並且擴張慢慢籠罩伊格爾的身體。她明白伊格爾想做的事情了：前往歐德沙姆。但是看樣子伊格爾親自前往似乎比他把別人送回歐德沙姆更困難。這樣的話……

「小光，我剛剛也說了，你應該能靠鏡子的力量回到你的世界。」伊格爾轉頭看著獅堂光，露出帶有歉意的笑容。「替我向你的朋友們道歉，她們很可能，再也無法到瑟費洛了。」

「伊格爾！」獅堂光上前試圖靠近伊格爾，但已經籠罩伊格爾的光柱阻擋獅堂光，使她無法接近。「伊格爾！」只見光柱裡的伊格爾重新面對桌上的通訊器，張開的雙手依舊停留在通訊器上方，閉著眼睛，頭冠上的寶石發出光芒。「伊格爾！」獅堂光才喊出伊格爾的名字，下一秒就感覺到地板一陣劇烈晃動。「啊！」這股震動使獅堂光站不穩，跌坐在地。「伊格爾……不行……不可以……要阻止他……蘭提斯！蘭提斯！啊！」地板再次劇烈晃動，而且這次持續好一陣子。獅堂光感覺這搖晃程度就像支柱消失時，瑟費洛的土地崩解那樣。

「伊格爾！」

　獅堂光聽見蘭提斯的聲音，接著看見蘭提斯出現在視野裡。

「蘭提斯！」

「小光？！你怎麼會在這？！」

　蘭提斯發現跌坐在地的獅堂光，伸手要扶起她，卻反被阻止。

「我沒事！快點阻止伊格爾！快點！」獅堂光指著光柱裡的伊格爾大喊。「伊格爾他……伊格爾他不能去歐德沙姆！」

「什麼？！」蘭提斯不明就裡，望向獅堂光所指的光柱。只見光柱裡的伊格爾面對桌子上的通訊器站著，桌子卻突然裂成兩半還被吹往兩旁，桌上的通訊器掉到地上，而伊格爾就像全身無力般跪坐在地，以手掌貼地撐著身體，肩膀起伏彷彿在喘氣。「伊格爾！」蘭提斯衝上前，但同樣被光柱阻擋在外。「可惡！這東西……就像當時『王冠之間』的結界一樣！」

「什麼！那該怎麼辦？」獅堂光焦慮地說。

「那就……」蘭提斯抽出劍柄，召喚劍身。對準光柱，刺入，劍身慢慢進入光柱內。「有效！」這把魔法劍能突破光柱讓蘭提斯和獅堂光精神一振。「喝！」蘭提斯使勁把劍推入光柱。

「伊格爾……」獅堂光看著光柱內的伊格爾，但感覺狀況不太對。她手貼著光柱，臉靠近光柱，試圖從光粒子往上流動的空隙中看清楚伊格爾模樣。「伊格爾……」她看見伊格爾喘息般肩膀上下起伏，手掌貼地撐著身體，低垂著頭，雖然看不清楚表情，但獅堂光直覺認為現在的伊格爾很痛苦。「伊格爾……」

　獅堂光感覺視線開始模糊，淚水無法控制地奪眶而出。

　雖然自己曾對蘭提斯宣告要保護伊格爾，兩人一度轉換性別讓她產生能保護這個人的錯覺，就如同成為魔法騎士初期，以為能保護艾梅洛德公主那樣。

　但她是魔法騎士，使命為消滅支柱的魔法騎士。

　回想那時自己突然轉移到蘭提斯和伊格爾的所在處，想上前關切伊格爾的狀況，反倒被自己的劍阻擋去路；蘭提斯看著自己手拿魔劍的模樣，沒有問話，反而同樣拔出劍柄，表情肅穆，抱著伊格爾與自己對峙。那模樣像極了察卡特為了保護艾梅洛德公主不惜與自己一戰。

　她的劍保護不了伊格爾，她的劍只能斬斷猶豫是否保護瑟費洛的念頭，使瑟費洛重新被守護之光籠罩。

　獅堂光看著整把劍身已經在光柱內，蘭提斯的身體也有一半在光柱內。最後蘭提斯整個人進入光柱，光柱發出強光，再也看不清裡面的狀況。

　或許，蘭提斯會立刻衝上前，抱住伊格爾；或許，蘭提斯在抱住伊格爾後，雙雙前往歐德沙姆。

　獅堂光在腦中想像著那場面，然後陷入昏迷。

　稍後趕來的克雷夫等人，只看見臉上帶著淚痕的獅堂光昏倒在地、凌亂的室內，以及地板上從螢幕中央出現蜘蛛網狀破裂痕跡的通訊器。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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