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萱这时正在搅拌自己那一份燕麦牛奶，闻言脸色更红，并轻轻地咋了下舌：「还不都怪……当然是有点不舒服了。」

　　想到昨晚自己旁观的那最后一个半小时，高寒心跳有些加速，傻笑了几声。而听到男友的笑声，沈萱表情更显尴尬，用勺子敲向高寒手背：「赶紧吃饭，讨厌！」

　　餐厅里阳光晴好，旁边更有落地窗展示花园风景，两人于是静悄悄享用起早餐来。没有谁提及不久前的电子邮件，两人轻言轻语，对待彼此都无比得客气，仿佛一对尚未明朗表白的稚嫩情侣，还处在最初的磨合阶段。

　　直到不久之后，程颢下楼吃早饭了。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高寒，你总住在这里也不是个事。」程颢坐到了沈萱身旁，仿佛他们才是一对恋人，「因为我也是真的很喜欢沈萱啊，第一天也就罢了，哪有天天让你在这儿当灯泡的道理。」

　　也不是具体什么时候定下的主意，就是在早餐这段时间，程颢下达了决定：「要不就这样吧，我给你一笔小钱，你拿它去做点什么。开奶茶店，开酒吧，开ＫＴＶ，赚了算你的，赔了算我的，有需要我也可以适当提供点人脉帮助——你觉得如何？」

　　高寒怔了一下：「大约多少钱？」

　　「也不会太多，五百万吧。」程颢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这五百万不过是五百元似的，「不过这笔基础资金可不能算到你头上，别想着在我投资后把项目直接卖了，那行不通的。」

　　这个结果自然是极好的了，高寒哪想到程颢能给自己这样一个机会——尽管这点钱对程颢而言无足挂齿。陪女友一起待在这里固然十分重要，但眼瞅着一笔事业送上门却不理会，可就是真的丢了西瓜捡芝麻了。至于经营项目，高寒更是立刻就想好了，有什么比酒吧更适合他们这些游走在道德边缘的人物呢？

　　既然得到指令，高寒自然不会再在程颢这里待下去，他随后便简单收拾行李，准备离去。沈萱自然是要继续住在这里，看见高寒被遣走，她倒是着实松了一口气，然后和程颢一起来到门口为高寒送行。

　　「阿寒，这段时间注意照顾好自己，不要熬夜。」沈萱为高寒打理着领口，「不过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的，别忘了定期向公司汇报，健身和补品也都别忘了。」

　　「感觉挺奇怪的呢……萱萱，你说我被程颢邀着开酒吧这事儿，究竟算工作的一部分呢，还是不务正业在外找活儿呢？」高寒着实感到有些滑稽。

　　「怎样理解都行吧，咱们现在的工作，也算是人生如戏了。」沈萱意有所指地说着，或许是沐浴液的香气，微风吹过时，高寒嗅着女友发梢的飘香，略感迷醉。

　　……

　　高寒对这种被刻意分开的决定没有意见，并很快投身于自己事业的奋斗。

　　作为一名传媒大学毕业生，高寒对于国贸、百子湾、双井一带的酒吧分布早已很熟悉了，加之有程颢提供信息，他很快便找到一个优等的商铺位置。酒吧位于一栋新建成写字楼的二层，有着整栋楼里的白领作为基础潜在客户，远远便能望到中央电视台，地理位置可谓绝佳。

　　真正建成一个酒吧并成功营业，当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高寒很快发现，因为自己实在有太多事情要忙，他竟然真的不知不觉将沈萱的事情放到了脑后。从租房到装修，从办理营业执照到进货、招聘、设置合理的收费价位和广告投放，他每天保证八小时睡眠都变得很困难了。

　　所以不知不觉间，还没等高寒忙出多少成就来，两个星期便转瞬即逝了。

　　……

　　「叮铃铃……」

　　星期五，清晨五点，高寒睁眼起床，关上闹铃，下床撒尿。

　　卧室铺着灰色调地毯，两米宽的矮床仅有一尺高，且褥子软得能让人直接陷进去。旁边是落地窗，拉开窗帘，能望到百子湾社区的栋栋楼宇一路延伸到天的尽头。

　　撒尿进行时，尿量很足，如泉如瀑，尿色泛黄，排出毒素。

　　阴茎自然是勃起的，同阴囊一样充满了鼓胀感。

　　换上柔软的贴身透气男士平角底裤，来到床边的跑步机和运动单车前，进行体能训练。

　　十五分钟后，出了点汗，轻食沙拉配鸡胸肉做早餐，一杯牛奶。

　　根据体检报告和处方，服用各种维生素，以及精氨酸、蛋白粉等，再吃一粒公司自研自销的特殊保健品。指纹打卡，确认服用，否则公司无法生成新的体检报告和处方单，更无法为已购买药品开发票报销。

　　继续健身半个小时，洗一个淋浴，穿上宽松的运动长裤和衬衫，高寒坐到了电脑前。

　　因为今天不太需要忙碌酒吧的事，虽然是清晨，高寒却打算放松一下。他登陆了一个论坛，系统默认登陆了他的黑金账户，一如既往，收件箱被无数名粉丝的来信填满着。

　　高寒是「艾曼纽天堂」论坛的老会员了，而且他知道论坛的时间，甚至比知道它是自家公司旗下网站的时间更长。但他成为论坛黑金账户也只是近期的事，因为只有一种人能够获得黑金账户的头衔，他们必须能够提供第一手的「真实资源」。

　　高寒从容地打开了自己的发帖记录，他昨晚新上传的帖子已经被管理员置顶了，标题是《异地分居Ｎｏ１２天，初恋女友的隐秘生活》「上篇说到，姘头是真的喜欢女友，所以和她过的是标准的蜜月生活。女友本来就很有顺从感，不会和姘头闹矛盾，甚至合起伙来欺负我。前六天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接下来要说的是之后六天里的故事。」

　　「那时候已经很晚了，夜里十一点多，女友发来微信，问我做什么呢。我问她在做什么，她说稍等一下，然后发了一张照片（序号０１）。我问她这具体是什么情况，她让我猜，然后又拍了这两张照片（序号０２、序号０３），问我现在是什么心情。请大家看我上传的照片。」

　　「序号０１」

　　水印：１１：２３ｐｍ

　　地点：卧室

　　光线：橘色台灯，昏暗；浴室壁灯，柔和场景：由床头朝向浴室玻璃，纱帘敞着，一名男性站在淋雨喷头下方，胸肌和腹肌十分发达，胯下的阴茎充分勃起，形状似一条昂首的眼镜蛇。

　　「序号０２」

　　水印：１１：２５ｐｍ

　　地点：卧室

　　光线：橘色台灯，昏暗；浴室壁灯，柔和场景：由床头朝向卧室地板，两条笔直伸着的长腿，足尖踏在地板上，脚趾上涂抹着淡淡的粉色指甲油。穿的是白色丝绸睡衣，扣子系着，下摆勉强能够遮住大腿根部。

　　「序号０３」

　　水印：１１：２６ｐｍ

　　地点：卧室

　　光线：橘色台灯，昏暗；浴室壁灯，柔和场景：女郎倚着浴室的门第面部薄码），披散着乌黑的长发，白色丝绸睡衣勾勒出她玲珑的身段，尽管有衣摆能遮住部分，但很明显她并没有穿着内裤，而那一双美腿真是修长极了——照片并非自拍。

　　……

　　编辑这篇新文章花费了高寒半小时时间，但一切都是值得的，截至今早，帖子的点击量已经突破三千了。不过现在，高寒并没有太多功夫留恋自己的作品，在刚感到下体略游灼热后，他便火速关掉了页面，收拾整齐，出门搭乘电梯了。

　　「喂，老爸，你和妈到哪了？」走出小区大门的同时，高寒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高寒的父亲高远升此时正坐在火车上，望着窗外逐渐繁华的景象，斜靠在硬卧床铺上，跟儿子通着电话：「我们大概还有半小时到站，不用担心来不及，知道你赖床，我和你妈可以先在火车站把早餐吃了——不过你现在应该已经快出门了吧？」

　　父母打算来北京探望自己，还是三天前的消息，高寒知道时着实吓了一跳。因为他曾千叮咛万嘱咐，他和沈萱才刚在北京安顿下来，不需要老两口专门过来探望。但像这样的事情，如果两位老人真的坚持，高寒又岂能阻止得了？

　　这一趟卧铺车的到站时间的确很早，当高寒乘地铁抵达北京站时，大量上班族同样穿行在通勤路上。地铁站台人流熙攘，随处可见背包客和拖着行李的旅人，高寒牢牢攥着兜里的手机，当他顺着扶梯来到进站口前时，他的目光早已先投向了站外的空地上。

　　一名身穿浅灰色桑蚕丝连衣裙的女郎正在朝他招手，戴着栗色的宽檐帽，穿着一双不知名的帆布鞋。

　　「萱萱，这么早就来了。」高寒欣喜地笑着，脑海中回忆着女友不久前的微信留言，向她快步走去，「这两周过得还好吗？」

　　未等高寒伸臂抱住沈萱，沈萱已先在他额头上轻轻一敲：「瞎闹什么，这时候不该是先问我咱爸妈在哪吗？」

　　「爸妈就在牛肉面大王，关键咱们这不是两周不见了嘛。」高寒顿了一下，忍住了拥抱沈萱的冲动，却仍忍不住细细地打量她。

　　两周不见了，沈萱的气质一如既往，宽檐帽下，柳眉弯弯，乌黑浓密的秀发在脑后盘着高耸的发髻，并顺势垂直腰部上侧。她的连衣裙很能凸显身材，曼妙的腰肢如杨柳般轻柔，一举一动，优雅万分。

　　「这条项链是……」高寒看向她的脖颈。

　　「哦，这是程颢送的礼物。」沈萱似乎早意料到男友的态度，手指轻描淡写地在那条珍珠项链上划过，「虽然只有一个月，但他还真把我当成女朋友来处……阿寒，你要努力了哦。」

　　高寒确有醋意，哼了一声，左右观察过去。程颢自然不在现场，这里也不可能有任何监视他们的人，他轻轻牵上沈萱的柔荑，良久未曾经历，令他心中一荡：「原谅你。先去见爸妈吧，继续扮演咱们美好的情侣关系？」

　　沈萱略微颔首，白皙修长的鹅颈略染一层红晕，浅浅一笑道：「既然请假了，我现在自然就又是你的女朋友了。走吧，去见咱爸妈。」

　　大约也就是这个时候，父母接连在高寒的微信上留言，表明他们已经在肯德基落座了。不过高寒清楚，老两口这一次来北京，可不光是为了看望儿子儿媳罢了，所以他回复微信同时，顺便也打开了租车软件。

　　……

　　「我和高寒约法三章了，他要是敢欺负我，婚后别想有一分私房钱。」

　　沈萱笑盈盈着，为公公倒上一杯酒，这家农家院的摊毛鸡蛋好吃得很，片刻功夫，一家四口已吃掉了两盘。高寒对面坐着自己母亲，餐厅里人不多，夜更已深，统共也就两三桌人在吃饭。

　　「阿寒啊，看来你要走上跟我一样的命咯。」高远升喝下茶水，取笑高寒道。

　　高寒瞄了眼楼梯方向，吃着菜，苦笑道：「爸，你要是再说下去的话，我恐怕就得被她罚上下爬楼梯啦。」

　　这农家院位于易水湖畔，是一栋四层高的宾馆，一层餐厅厨房，二层往上便是客房。宾馆没有电梯，每层大约有十套房间，但因为这两天下雨，易水湖景区客人不多，倒是让他们一片安宁。

　　「爬楼梯？好家伙，小萱什么时候这么凶了？」高远升听儿子这么说，很是惊讶，「不过让男朋友搬行李倒是理所当然，我现在发现了，你小子这一天下来，简直像吃了药似的浑身是劲儿！」

　　高远升和妻子林雅如已经半退休了，知道儿子和女友终于毕业，并在一家很不错的大公司找到工作，于是赶往北京看望他们。老两口没有叨扰小两口，知道他们住在哪片小区就够了，自己在外订了一间宾馆入住。

　　但也正是他们来到北京的这一天，周末到了，高寒和沈萱一合计，索性直接带着父母自驾郊游来了，易水湖和北京市区之间也就是三个小时的车程，一辆神州租车就能解决问题了。现在一天终了，大家都是才刚安顿下来，吃吃饭，喝喝酒，然后早早歇息。

　　「像我们这些文化传媒公司，整天下来，大约也就是这么些事吧。」沈萱向公婆讲述着工作的事，「时不时就会加班，甚至会陪艺人到外地去，倒是难得这个周末能这么有闲了。」

　　因为是郊游，一家人都穿得很轻便随意，最多就是要套件风衣避寒。易水湖难免有风，沈萱除了白天的连衣裙外，更套了一条正红色的风衣，披着长发，换穿适合登山的平底棕色靴子，此时因为喝了些小酒，面色红嫩得很。

　　高寒看看时间，对父亲道：「好了吧，吃饱喝足，差不多该休息了。要不要我跟你出去溜达溜达？」

　　宾馆外一片漆黑，小镇里甚至鲜有路灯，也就是客人多的时候，各农家院门口能挂盏灯泡。高远升瞧瞧外边，打了个饱嗝，说道：「倒也可以，孩子他妈，你跟着去吗？」

　　林雅如咯咯笑着摆手道：「那可不行，没看这边儿已经摆上麻将了吗，我可得跟老板娘好好切磋切磋，小萱，你跟着一起吗？」

　　大概正是宾馆里人不多的缘故，那张麻将桌格外显眼，亲自下厨的宾馆老板娘已和几个当地村民玩了起来。沈萱摇了摇头：「吃太饱了，我想上楼休息一会儿，阿姨您先玩吧。」

　　林雅如知道儿媳没接触过这游戏，想到自己对麻将眼馋，不仅劝道：「要不你就跟我们玩两盘吧，阿姨教你，以后咱也能没事儿一起玩两局嘛！」

　　其实这一看便是不可能的，麻将桌只有一个，此时已经坐了两个人，而周围至少还有四个当地乡亲在围观。沈萱本来就对麻将没有兴趣，再去摇头道：「阿姨，我吃饱了啊，想上楼睡一会儿。」

　　现在大约是夜里七点半，但在这没有路灯、没有夜生活的小镇，也确实没太多事能做了。林雅如感到有些可惜，朝丈夫和儿子摆手道：「那你们两个可得快点回来啊！」

　　此时沈萱已走上一节台阶了，她依靠着栏杆，脸色红扑扑得煞是好看。她想了想，然后走了回来，来到高寒面前，帮他理了理衣领。

　　「我可能睡得比较沈，你拿着房卡吧。」

　　３０２号房间紧挨着走廊尽头，倒也是考虑到不要打扰到儿子儿媳，高远升夫妻俩选择的是走廊另一头得３１０号房间。

　　「好的，萱萱，我尽量跟咱爸早点回来。」高寒接过房卡，与此同时，手指在沈萱指尖上无意间捋过。一丝触电般的感觉让他们为之一颤，沈萱更有些脸红，羞涩地笑了一下。她凑首到高寒耳旁，轻声说道：「我回屋去整理电脑了，等下给你发一封邮件，记得看一下啊。」

　　说完，她轻轻在高寒肩膀一拍，然后便转身向楼上走去了。

　　于是晚餐后各人均有活动，高寒便和父亲一同走出了宾馆，外面果真一片漆黑，哪怕楼底下近在咫尺的自驾车都看不太清。高远升还是凑近了仔细瞧，才从一辆奔驰和雪佛兰轿车之间，发现了他们租的那辆一汽大众。

　　易水湖景区包含一座古镇，天色这么黑，即使没有锁门，里面早已不适合游客闲逛了。高远升和儿子走出宾馆，却也不知道该上哪里散步好，只能溜溜达达地往小镇出口方向走去。

　　「阿寒啊，你爸妈这次来看你们，就是来瞧瞧你们日子过得咋样。看来还不错啊，有没有打算再努努力，直接就在北京买房了？」

　　高寒还正琢磨其他事呢，差点没被父亲的提议呛着：「爸，你想的也太远了吧，我们能凑出个二线城市的首付就不错了，北京的房子？！」

　　「哈哈，还不是你们公司福利好，只要项目成功，分成能直接占到２０％！」高远升回忆着儿子的描述，对比自己的工作，自是羡慕极了，「偏远一点也没关系，大不了开车上下班呗，市区里就是直接乘地铁……真方便啊，住在一线城市里，连驾照都不怎么需要……」

　　高远升的感慨岂是几句话就能说清的，儿子已经毕业有几个月了，和女友同居，在大公司工作，据说最近还跟一个客户走得很近，马上就要拿下一笔大项目了。这可是应届毕业生，但听高寒的描述，怕是三两年的老鸟都不一定能比过他！

　　「公司福利好，所以我们也要尽心尽力地给公司干活啊。」高寒的眼神颇为飘忽，因为就在刚刚，他感到手机震了一下。

　　沈萱发来邮件了，会是什么内容？

　　趁着父亲不注意，高寒掏出手机瞄了过去。

　　一张照片覆盖在整个手机屏上。

　　照片上的沈萱罗衫半解，白纱长裙诚然包裹着她玲珑的身躯，却也清晰展示着胴体的细节。这似乎是一张艺术照，采用的黑白相片技术，画面唯美无比，而沈萱斜望向某一个方向，宁静的眼眸中也不知蕴含着怎样的思绪。

　　什么情况？

　　高寒固然为照片中女友的魅力所倾倒，却也纳闷不已，她忽然传来这么一张照片，是为何意？

　　如此，在耐心陪着父亲又闲逛了半小时后，高寒随意找个毋庸置疑的理由便返回宾馆了。他陪沈萱来了，一楼餐厅里，母亲还在跟那几个当地老乡切磋麻将，甚至没注意到儿子回来。

　　高寒轻手轻脚地走到二楼，迎面是３０５号房间，他步子不停地走向走廊尽头，并一把推开了３０２号房间。

　　「阿寒？你回来了？」

　　沈萱正躺在床上，已经洗过澡了，穿着一条淡粉色地真丝睡袍，有点小惊喜地看到男友进屋，「看到我给你发的照片了吗？」

　　高寒正打算问这件事来着，却未想沈萱能如此直白地提起，他挑了下眉毛：「我正要问呢……很漂亮的照片，什么时候照的？」

　　「应该说，是怎么照的吧。」沈萱背靠着床头，捧着一本青春小说，「上周四，我和程颢出去逛街，然后临时起意拍了这么一组照片，一共是１０８张，刚才给你看的只是其中一张。」她放下了小说，笑盈盈地斜靠着枕头，脸蛋红扑扑的，笑意盎然，「在一家影楼拍的。」

　　高寒算是抓住女友重点了：「你是说，摄影师……」

　　沈萱没有回答，在手机上按了一下，高寒现场接受到了第二张照片。

　　照片上的沈萱趴在一个长沙发上，雪白的肌肤与黑色皮革形成鲜明的反差，她朝向镜头羞涩地笑着，全身几乎一丝不挂。那两颗饱满的乳房，沈甸甸地坠着，刚刚好贴在沙发的皮料上；一条粉色的三角内裤，脱到大腿根部，半边雪白的侧臀映在镜头上；她倒是穿着一双晶莹的粉色高跟鞋，向后翘着腿。

　　「好看吗？」沈萱放下手机，轻轻地说道。

　　「美极了……」高寒感到脸上发烧，「摄影师给你拍下的？」

　　「嗯。」沈萱躺在床上枕着下巴，望着男友道，「很多姿势都是他帮我安排的，程颢自己没那么多主意。阿寒，你想要这个摄影师的联系方式吗？我这儿有的。」

　　高寒自然点头了，于是他马上得到了一个微信名片，叫做「小鸡汤」的「安道尔人」。

　　「都是以后用得上的……」沈萱看着男友兴冲冲地添加好友，「不过现在先不管这些了，快些去洗澡吧，今晚早点休息。」

　　「现在还不到八点钟吧？」高寒申请微信好友后，看向时间，「我洗个澡有十分钟就够了，今晚看电影？老妈还在楼下打麻将……」

　　「嗯，那等一下洗也可以……」沈萱是没着急什么，她已经沐浴完毕，颇为慵懒地躺着，「反正十点前睡觉就是了。」

　　十点钟前吗？

　　貌似有一点点不对劲似的，有深挖的可行性，但也许只是自己多想了。但真的只是自己多想而已吗？数个念头在高寒脑海中一闪而过，他于是选择了不闻不问，找了个沙发坐下：「萱萱，咱明天下午回京，到时肯定还要跟爸妈吃顿晚饭，你晚上再回程颢那儿去？」

　　「还有小两个星期，快结束了。」沈萱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的半个身子盖着薄被，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她轻轻一笑，「对了，阿寒，给你看一样东西。」

　　说着，她从被窝里鉆了出来。

　　原来不知何时，沈萱的右足竟套上一枚银质的趾戒，她白皙玉润的足背上看不到一丝筋络，十颗豆蔻般的脚趾上亦涂抹了淡粉色的指甲油。那枚银戒闪闪发着光，高寒看在眼里，感到惊艳极了。

　　「这是……」

　　「也是程颢送的。」沈萱直勾勾地瞧着高寒，嘴角依然带着一丝笑意，「坚持让我在这段时间里一直戴着它……阿寒，你说我什么时候把它摘掉呢？」

　　旧日情敌竟赠给女友这样的一枚戒指，但它偏偏又是那么的好看，高寒忍耐住附身亲吻沈萱美足的冲动，心脏砰砰跳着，咧嘴笑道：「要不你就一直把它保存着？」

　　「一直保存着是吗？」

　　「我第一次正式将你送到他人怀里的纪念？」高寒到底忍不住单膝跪下，双手虚托沈萱床沿的美足，「戒指的意义是约束，你永远都是我的了……所以也就永远是属于……」

　　「每一个男人的……」

　　沈萱就这样抱膝坐在床上，俯首望着自己的男友：「既然这是你所希望的……」

　　这一条白色的睡袍离高寒是那么的近，沐浴芳香迷人，高寒凑首到沈萱的美足旁，深深地一嗅。

　　「萱萱，我好爱你。」

　　「我也爱你，变态。」

　　……

　　同床共枕。

　　高寒套着节欲环躺在双人床的一端，九点半左右时，便已陷入梦乡。等他睁开眼时，只觉房间内一片昏暗，窗帘厚重，将月光尽数挡在户外。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他翻身掏出手机瞥了一眼，自己这第一觉一口气睡到十一点半。

　　「撒个尿吧……」

　　高喊下意识嘀咕着，准备翻身起床，却忽然发现，旁边的褥子上居然空无一人。

　　「萱萱？」

　　睡意清醒了许多，高喊眨眨眼睛，毫无疑问，入睡前正躺在自己旁边的沈萱，现在根本不见踪影。而他望向卫生间方向，也并未瞧见灯光亮起，或听到排风扇工作的声音。

　　十点钟前入睡哦……

　　不久前女友刚提醒过的话萦绕在耳畔，但高寒仍有些理解不能，仔细想想，这里是易水湖畔的度假旅馆，在这半夜时分，沈萱根本不可能有太多活动场所。这里没有居家客厅，没有书房，也没有值得进入的厨房，她能上哪去？

　　现在还没到来暖气的时候，但空调风也很温暖，高寒简单套上衬衫秋裤便走出了屋。

　　走廊里十分安静，尤其今晚饭店客人稀少，高喊心知肚明，更觉得环境冷清。他径直走向走廊尽头，从窗户向下望去，恰好能看见停放在酒店门口的自家租的大众和一辆奔驰及那辆雪佛兰轿车。所以沈萱也并不在车里，再向远方望去更是一片漆黑，在这简单至极的小镇饭店附近，她可能去哪了？

　　高寒真的纳闷不已，然后恍然发现，他已经溜达到父母就寝的３１０号房间前了。

　　门没有锁，且敞开了一条缝隙。

　　如此深夜，听到屋里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高寒好奇心起，便悄悄地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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