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一日，接近午夜，東雲彰人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少年故作無所事事瀏覽社群網站，不時以眼角餘光飄向身旁的冬彌。出現在頁面的鬆餅裹滿鮮奶油很吸引彰人目光，但此刻的心神不寧讓他無暇多看一眼，便又一次將視線移到螢幕右上角。房門有確實地被鎖上，樓下臥房的父母應該已經入睡，隔壁繪名的房間也意外安靜。彰人把手機切換到待機畫面，靜候即將到來的剎那。

十一點五十九分。

十秒。

三十秒。

五十五秒。

「彰人？」收到戀人眼神的冬彌放下文庫本，而彰人跨坐在他身上，熟悉不過的臉倏地因為距離湊近變得模糊不清。

「等等彰人，你還沒成年——」

「已經零點了。」他勾住冬彌脖子。

「……呃，生日快樂……？」不知所措地歪頭盯著彰人，眼底下的渴求濕潤得像是要流瀉而出。

「哈，這什麼回答啊。」

兩人交換了好幾個大人意味的吻。在口腔橫行的舌頭令腦袋發麻，彰人不禁懷疑平時只會親親小嘴的冬彌究竟如何練成這般吻技。舒服過頭的吻意外打亂他的如意算盤，這讓彰人差點放軟身子任由自己被戀人為所欲為。他左手悄悄探入冬彌的衣領在後頸處來回摩娑，就像先前好幾次沒能真正實踐的性愛，在撩撥到失控邊緣時又壞心眼地游移到他處。兩人睡褲撐起的布料相蹭，凸起的弧度描繪著彼此慾望。彰人繼續著由他主導的愛撫，背部由上而下的挑逗化為冬彌一連串粗喘。

「⋯⋯唔，幹嘛？」

「要是只有彰人碰我這樣也太狡猾了，我也想讓彰人舒服。」

靈活地閃開金屬耳環，冬彌舌頭盤旋在戀人耳洞一帶，一邊舔吻一邊在耳畔落下幾聲「好喜歡你」。接著冬彌也伸進彰人睡褲，努力忍住想要探入後穴的衝動，僅僅是在臀部揉捏愛撫。兩人的呼吸在滿室熱情正逐漸升溫，每個吐息音節都飽和慾望。睡衣在調情中愈來愈少，但無需在意寒冷，對彼此的渴求近乎要將他們燃燒殆盡。

「冬彌。」彰人環住戀人脖子小聲邀請，跨坐在身上焦急蹭著將身上最後一件衣服剝下。

「等等彰人還沒擴張就這樣的話會受傷⋯⋯！」

「⋯⋯不然剛才幹嘛要洗那麼久。」抓住冬彌要阻擋自己的手，彰人低著轉過頭，聲音細如蚊蚋。

-

細碎水花蓮蓬頭不斷冒出，自己的戀人渾身赤裸坐在浴缸、蒸紅的肌膚包裹在潮濕熱空氣裡。第一次真正用手指侵入的異物感令他倒抽一口氣，少年無視這股陌生恐懼似地又擠了把沐浴乳往裏處深入。隨後他咬住手背努力讓喘息聲吞回腹中，隱忍的呼吸隨著手指數增加愈發急促。

「咦？也就是說彰人——」

片段的色情想像在冬彌腦海中快速運轉，直到竄出的鐵鏽味中斷思緒。

「等等冬彌你的鼻子是怎樣？」彰人趕緊從戀人身上退開，抽了好幾張衛生紙替他擦乾淨。

「抱歉一想到彰人在浴室裡那樣就⋯⋯」

「什麼嘛，明明之前還在小巷子裡做過更大膽的。」

莫名其妙湧現的羞恥感讓冬彌無法回答，只是僵硬地低頭端坐著，手裡的床單被揉捏到泛起皺紋。而對方也不打算等到回覆，嘴角彎起調戲般的角度輕笑幾聲，逕自將冬彌按倒在被單上。

「你看⋯⋯這裡都已經興奮成這樣了。冬彌就好好躺著，剩下全交給我。」話語被性慾渲染成低啞的嗓音，處於上位的少年俯下身在戀人耳邊吹了口氣，邀請似的用臀縫磨蹭勃起處。手則是從胸口一路摸到下身，趁機褪下戀人睡褲作勢要直接進入。

「彰人應該要好好保護自己才是。」用手抵著彰人胸口示意他停手，冬彌從床邊的背包拿出預先準備的保險套。

「彰人真以為我不知道今天特地邀我過夜的用意？」

計謀被一口氣戳破的瞬間讓彰人漲紅了臉，他用唇堵住戀人打算繼續說下去的嘴，試圖轉移羞赧的情緒。

「反正冬彌也想做吧？」

又是那樣強勢的語氣，但在冬彌眼中這樣高自尊的性格這時更具魅力。確認過一切準備就緒，彰人小心翼翼對準，緩慢向下移動身子讓陰莖完整沒入自己。擴張不完全讓進入過程漫長而艱辛，肉刃撐開穴內的疼痛像是肌膚被嚙咬般，細小幽長的痛覺刺激得彰人差點支撐不住。

「哈⋯⋯呼、全部都進來了，怎麼樣冬彌？很舒服吧。」

明明是第一次侵入的異物卻被緊緊地吸附著，像是他們本該就如此結合。分不清本質為何的透明液體從眼角流下，身上的彰人艱難扭動身子，勉強擠出笑容。

「嗯⋯⋯比、比起是這個彰人的身體比較重要⋯⋯」軟肉包覆的緊緻遠勝過只是用大腿內側解決，強烈的快感讓冬彌幾乎意識停擺，身下更是差點要繳械。冬彌手扶在彰人腰部連忙想推開，而彰人卻一手作勢揮去。

「彰人⋯⋯」

「今天是我生日，冬彌只要乖乖躺著享受就好。」

「⋯⋯要是痛的話可以咬著我。」

可愛過頭的答案讓彰人發笑。彎腰來到戀人面前在他嘴唇落下淺淺一吻，彰人俯視著冬彌醺染成躁動顏色的臉龐。

這傢伙怎麼還是長得那麼好看啊？

居高臨下地欣賞那乾淨臉龐被色慾崩解的神情，身下冬彌的清澄瞳孔模糊得蕩漾。冬彌緊皺眉頭瞇眼，發情動物般克制粗喘的模樣簡直為彰人高漲的慾望煽風點火。搖動幾下後似乎稍微抓到訣竅，激烈搖晃發出的肢體碰撞聲響盪在他們之間，彰人試圖吞入喉裡的呻吟聲也愈發大膽。

「彰人、看起來好舒服⋯⋯」

「啊⋯⋯哈、冬彌，你也一樣吧⋯⋯唔！」一瞬間被擦過敏感帶的快感如同電流一閃而過，彰人有種體內巨物又漲大幾分的錯覺。焦急擺臀想重回給予他極上快樂的點，無論如何都沒能精準掌握。

「⋯⋯這裡嗎？彰人很喜歡的地方。」

趁其不備扶上彰人，冬彌一邊觀察對方反應，在摸索到正確答案後一口氣將他的腰身向下拽著。這次的感覺遠超過電流更似雷電直劈而下，激烈的快意像是要溶解彰人的骨幹，只能將這次性事的主導權拱手讓人，癱軟般向後仰著嗚咽出聲。

「不要，嗯⋯⋯唔、別⋯⋯！」

「抱歉，彰人看起來好像很舒服的樣子。」

「那、哈⋯⋯也別這樣突然動啊！」腰肢又被抓著持續抽插了好幾下。不斷瞄準前列腺的頂入讓快感疊加，後穴也為更加肆無忌憚吸吮著男根，抽插的愉悅程度和先前只是用嘴巴解決的程度簡直天差地遠。彰人叫聲隨著騎乘動作搖搖晃晃的，他挑釁般夾緊穴肉想要榨取冬彌，層層累積的快感反而先一步來到滿潮。

「呼⋯⋯」

彰人放鬆趴在冬彌身上，眼睛瞇成饜足的微笑。而攀在他腰間的手遲遲沒有要離開，反而將他抱住轉成躺姿讓他臥在冬彌身上。

「等等冬彌——」

「現在很累了吧？這次輪到彰人躺著，我也想讓彰人舒服。」

現在他們都呈躺姿，更換套子後下方的冬彌抓緊彰人雙腿重新進入體內。其中的陰莖卻遲遲沒有動靜，只是將一陣陣鼻息倚靠在彰人耳畔。

「不要磨磨蹭蹭的⋯⋯快點動啦。」

「好。」冬彌在耳殼落下輕吻，隨後緩慢在體內抽動。這回的挺入比先前溫和許多，只是在入口不遠處磨蹭，好似快要搔到癢處又狡猾逃跑。這樣的挑逗又一次激起彰人好不容易平息的慾望，他主動迎合戀人的律動，每一次動作都撩撥冬彌為維持溫柔而有所節制的心弦。

「嗯、怎麼⋯⋯該不會累的其實是冬彌吧才這樣沒力氣？」

「彰人想要的話我隨時奉陪。」如同得到對方許可，冬彌直接將手中的雙腿撐開到誇張角度，向上挺腰狠狠任憑自己所想的衝撞。突如其來的攻勢讓身上彰人顫抖得激烈，壓在身上更能感覺到戀人正為自己漸漸走向發狂邊緣。

「啊、嗚⋯⋯！等等，這樣太⋯⋯！」

「呼⋯⋯彰人剛才、不是覺得還不夠⋯⋯」

快速又猛烈的撞擊震碎彰人僅存的理智，現在他無心思考會不會被家人聽到。滿腦被情慾佔據的彰人像是在離開水底的魚瀕死跳動著，身體渴求被更多液體澆灌。眼看男友在自己身上搖得劇烈，征服慾和亢奮感麻痹了冬彌思緒，只剩下原始雄性的交合本能。

「彰人⋯⋯哈，彰人、這樣滿意嗎？」

「哈、哈啊⋯⋯要去了！」

「唔⋯⋯我也⋯⋯」下腹的熱潮愈發熾熱，冬彌咬牙進行最後衝刺，先是淺淺抽出又深深撞入。戀人高潮時不自覺縮起穴肉逼得冬彌腦海發白，強烈的射精慾望強迫他只能順從。

一同達到巔峰的兩人維持彼此交疊的姿勢，直到呼吸漸漸重合。

「彰人，生日快樂。」冬彌摟著懷裡的戀人，聲音滿是溫柔。

「⋯⋯喔。」他們眼神交會了數秒，隨即又是一陣啞然失笑。

-

床邊正充電的手機震動作響，彰人迷迷糊糊地摸向聲音來源並調整成靜音模式，待機畫面被好幾條親友們的祝賀訊息佔據。

「⋯⋯什麼嘛，算了待會再說。」隨後他翻身，重新投入棉被的懷抱。

-

十六歲時他們在夜晚的保護色下悄悄幽會，就連接吻和觸碰指尖都是如此小心翼翼。十七歲他們終於公開戀情，周圍的人們倒是沒有什麼太大反應，反而是一副「居然到現在才公開嗎？」的模樣。渴望進入和抽動的情感跟著荷爾蒙膨脹，衝動誘使著彼此一不小心就要越過事先畫好的界線。

再來是十八歲，他們將自身全部託付給彼此。

旁邊還睡著的戀人胸口隨著吐息平靜地緩緩律動，搭檔背光的別緻臉龐此時昏暗得格外鮮明，深邃的群青色髮包覆在冬日暖陽顯得柔和。彰人湊近冬彌身子，以不干擾睡眠為前提地鑽入他的指間，自己沾到微寒的指頭在牽手後多了點被窩與戀人體溫。當下的溫暖情感被鎖在重合的掌間，直到彰人再次入眠前都不願鬆手。

十一月的早晨陽光越過紗質窗簾化成些許光點灑露在地上。射入的黯淡光線讓彰人縮起眼，他轉向一旁抱著被單熟睡的冬彌，手指順過淺色鬢角並微笑著。

而現在他們終於越過夜晚，攜手迎來彼此真正存在的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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