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了愿，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切刀，切下一块放在碟子里送到她面前。香穗子看到，小小的扇形中央，一朵完整的香槟玫瑰正在盛开。

“玫瑰是保加利亚的国花，香槟玫瑰的花语是，‘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面颊因羞涩和激动而微微发红。幸福的笑容里蕴含着摄人心魄的力量。这一次她没有避开视线。

“我想到了。我有礼物送你。”

她跑上楼去练习室拿了小提琴，在他面前奏响了《爱的礼赞》——她已经很久没有在两人独处的时候演奏这首曲子，因为随着爱情的不断加深，试图表达情感时产生的羞耻心也是与日俱增——但是今天可以。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而且她不再担心那件事了。他可以做到，别人可以他当然可以——他一直都那么温柔，一直都那么有责任感，为什么她之前就没有意识到呢？

所有的情绪都融入了旋律。羞于言明的爱意也好，对一直以来的包容与温柔的感谢也好，以及她的决心——所有的一切。她能够表达出来的远远不够，那是更深、更强烈的感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一个清晨，每一个黄昏，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仅没有褪色，反而变得愈加深沉。

一曲终了，她把小提琴放回琴箱，坐下来开始吃蛋糕。蛋糕坯柔软湿润，乳酪奶油香醇，糖霜甜蜜，应该配上红茶——她刚要去泡茶，却被抓住了手腕。

“香穗的《爱的礼赞》，和之前不一样了。”

“生疏了？”

“不。”

“……不喜欢？”

“没有。”

他松开了手。香穗子泡好红茶，把茶壶茶杯端上桌，然后麻利地收拾晚餐的碗盘，各自归位放入冰箱和洗碗机。她没有继续问他的感想，因为她已经注意到他的眼神——每次在思考着什么，他都像是在发呆——如果她的演奏给他带来了好的刺激，他总是说——

“我的缪斯……”

果然如此。香穗子叹了口气，叉了一块蛋糕塞进他嘴里，跑去拿铅笔和五线纸。

幸好她下午补过眠，有足够的精力陪着他。无论在厨房，在客厅，在书房，在练习室，还是在床上，他的创作地点从不固定。她随手拿了本推理小说，一边喝茶吃蛋糕一边看。虽然准备了花和蛋糕，但对他们来说，生日和平时的日子并没有任何区别。

“奶油……玫瑰……甜香味……香穗的……音色……”

如梦呓般断断续续的词句，中间还夹杂着德语。香穗子又叉起一块蛋糕塞过去，声音消失了。

“……红茶很好喝，加了柠檬片和蜂蜜。”

没有回应。她叹了口气，把柠檬片捞出来放在旁边——柠檬片泡太久，茶会变苦的。他从来不会说什么，可她在乎。

碟子里的蛋糕吃完了，她又切了两块，把剩下的收进冰箱。每块蛋糕上都有一朵香槟玫瑰。

“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她把自己的脸藏在书本后面，自言自语一般轻声呢喃着香槟玫瑰的花语。起初她考虑这种花只是因为颜色是他喜欢的颜色，后来去查了花语才最终确定。那些她无法言明的感情，总有某种方式可以传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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