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以前從沒想過原來滿月到來時也能這麼痛苦。

他的雙眼發紅，用力咬住自己的指節，感受著體內那令人不知所措的破壞慾並努力壓制，天曉得在他失去理智後會發生什麼後果。

隨著狼人逐漸成長，滿月帶來的影響也會隨之增強，而群居的狼人們也會教導後代如何適應這些變化——但跟著離開狼群的父親一起生活也就代表他沒機會了解這些知識，而且他的父親早在他幼時消失無蹤，半點應對方法也沒留給伏黑惠。

在滿月的夜裡，一切皆變得無法控制。他身上的每一處肌肉皆在顫抖，身體和心情變得躁動不安，有著尖銳獠牙的牙根隱隱發酸，他得咬著自己才能勉強維持在失控的邊緣。

該死，好想摔東西，想把這裡全部砸爛、想去外面、想要……伏黑痛苦地將這些想法揮出腦海。

於是處在煎熬中的他一時之間也沒發現有誰進了房間。

「我說過很多次了，別咬自己出氣，伏黑惠。」

低沉的嗓音將伏黑的意識從飄渺中拉回。

「拖這麼久都沒來找我，你這小子果然又躲在這裡一個人忍耐。」

男人語帶埋怨地說，手上的動作卻十分溫柔。他輕輕掰開少年的下顎，將佈滿血珠的纖白手指拿出，接著低頭舔舐這些傷痕。

伏黑總算看清來人的面貌。

——兩面宿儺，那個在他第一次發作於滿月之夜時將他從路邊撿回來的人。

因為有他，這個小鎮才倖免於被暴走的狼人摧殘。伏黑無法想像要是發生什麼意外的話該怎麼承受後果，但即時介入的宿儺阻斷了一切不好的可能，並將伏黑接回家中，從此每個滿月的夜晚伏黑都會讓他幫忙壓制自己。

「唔、宿儺，我好難受……」此刻的少年見到對方後彷彿在海洋漂流時發現了浮木一般。

「會難受的話就早點讓我處理。」

宿儺說著並緊緊摟著伏黑尚在發育中的精瘦身體，一面脫下自己的襯衫露出結實的臂膀。

「除了我以外的人你都不可以咬。」

言下之意就是讓伏黑別再傷害自己，雖然伏黑其實也不想傷害任何人，包括宿儺。但顯然眼下的他快失去思考的能力，在看到對方露出肌膚後對於撕咬血肉的渴望再度侵蝕他的腦袋。

他奮力地咬上宿儺的肩膀。

伏黑一直覺得宿儺這個人很神秘。

明明只是普通人卻有在馴服野獸上卻如此經驗豐富，還能做到許多就連狼人也做不到的事。他有一身健壯的肌肉和敏捷的身手，與人周旋也很有一套——雖然伏黑知道他一點也不喜歡和「蟲子」們有太多來往，於是才帶著伏黑一起居住在這棟位於郊野的房子，隱匿行蹤。

但即便是再有本事，在被狼人咬破皮膚時也會流血。在伏黑鬆口退開後，他看著眼前可怖的傷口，以及宿儺半裸的上半身上各種未痊癒的痕跡——宿儺本來就是帶有傷痕的人，但在遇到伏黑後開始漸漸被齒痕取代——伏黑所見的景象再度模糊了起來。

「別哭，你做得很好。」

宿儺彷彿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他再度將伏黑抱進懷中，安撫地拍著他的背。

他捧起少年的臉，手指探入對方口中輕輕揉壓他發疼發脹的牙齦，唾液沾濕了他的手，順著伏黑的嘴角流下些許；他吻上他的小狼犬，讓鐵鏽般的血腥味在兩人口腔裡蔓延，他舔過他的尖牙、舌尖與內膜，將伏黑的罪惡與愧疚一併捲走。

兩人吻得難分難捨，而伏黑的身體又再度開始躁動——原先的破壞慾已逐漸被壓下，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難以啟齒的慾望。

伏黑抬起沾上淚水的眼眸，望向對方同樣血色的雙眼（他的眼睛只有滿月時才會變換色彩，而宿儺的瞳色從一開始便是鮮紅，有時常令伏黑搞不清楚誰才是狼人），在對方眼中映出的畫面看見自己逐漸被情慾支配卻無法擺脫的模樣。

「忠於慾望並不是壞事，伏黑惠。」

宿儺短暫地鬆開嘴讓對方喘口氣，綿長的銀絲緩緩拉長又斷開。

「這樣的你就很好。就算受痛苦折磨也是，無論哪種樣子的你都很好。」

他一再地說著。伏黑能信任這個外表兇狠的男人大抵就是因為如此。不管他做了什麼宿儺都會包容他並給予誇獎，他偶爾也會被這份無條件的溫柔弄得不知所措，但伏黑並不討厭這樣。

宿儺溫暖的手掌抹去少年臉上混雜了淚水與津液的液體，並且將早已被伏黑自己弄得破爛不堪的衣物褪下。

「是時候給你點獎勵了。」

伏黑無暇去思考他口中的「獎勵」是什麼。他只能順從內心的渴望，讓兩人原本就距離極近的身體貼得更緊密，並且以自己的下身磨蹭對方——這是不善表達欲求的他在當下所能想到的最好方式。

而宿儺也欣然接受。他低下頭吸吮著少年白皙的的脖頸與鎖骨，一手撫上他的腰臀、另一手則探入兩人交疊的腿間，隔著褲子揉按伏黑尚在發育中的性器，讓那個部位在掌中緩緩膨脹。

他的手法極為熟練，先是從根部開始按壓，順著布料被頂起的紋路一路向上，再以指尖輕捏頂端。伏黑很快地在他手中發出低喘，但顯然隔靴搔癢的程度對他來說還不夠，腰桿也不自覺地隨之擺動。

於是宿儺一手托著他的臀部、將他攔腰抱起，在行進的過程順便將伏黑身上最後一點衣褲全部扒掉；而伏黑也自覺地摟上男人的頸子，讓他將被脫得精光、失去任何防線的自己放在床鋪上。

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幾乎每個讓宿儺幫助他的滿月夜晚，最終都會發展成這種走向。

宿儺駕輕就熟地拿起床邊的潤滑劑倒在手中，拉開伏黑的雙腿並塗抹在嫩莖與穴口上，冰涼的液體和高熱的體溫相觸令伏黑輕顫。靈巧的指尖一再地刺激少年的敏感點，惹得他的喘息聲越來越急促，卻總在他即將要達到頂端前放緩動作，幾次來回讓伏黑越來越無法忍受，又回到方才那種全身難耐的情況，每一寸肌肉彷彿皆在叫囂。

「你快一點……」

對方的手指才剛放入伏黑體內，他便已經忍不住出聲催促。但宿儺似乎要刻意與他唱反調般，一副不緊不慢的悠哉模樣以指尖輕輕在腸壁上遊走。

「就這麼想吃下更多嗎？小色狼。」

輕佻的言語讓伏黑面頰一熱。他努力聚焦雙眼瞪向眼前的男人，有些不滿地開口：「是你說要給我獎勵的。」

「是沒錯。」宿儺仍維持那副促狹的笑容，「但在那之前你得為又打算自己躲起來度過滿月的行為受點懲罰。」

為了印證他所說的話，他忽然施力按壓前列腺的位置，讓毫無防備的伏黑失聲一喊。

「可惡……」

伏黑氣紅了眼，忍不住張口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下。隨即又覺得這樣不太妥當，鬆口後又可憐巴巴地用舌頭舔著被自己咬出血的傷口。

宿儺簡直要因為對方的舉止融化。他再度低下頭，給予伏黑一個兼具獎勵與安撫作用的吻；但覺得可愛是一回事、要手下留情又是另一回事，顯然他還不想拋棄原則，決意要讓伏黑付出一點小小的代價。

他不斷在敏感處來回戳弄，同時指腹刺激著少年的柱身與冠狀溝，卻又在伏黑想射的時候以拇指堵住鈴口、其餘四指輕掐根部不讓他達到頂點。

「快點……讓我射……」

「還不是時候。」

「嗚、宿儺……」

伏黑發出嗚咽。他的腦袋十分昏沉，眼前所見的景象時而模糊，卻又忍不住努力瞄向宿儺褲襠隆起處、彷彿要衝破布料的尺寸，即便不能射精令他十分痛苦，但他已經開始想像宿儺的陽具在他體內來回抽插的畫面。就像以往那樣為他帶來歡愉與宣洩的作用。

狼人發狂帶來的影響讓他難以保持理智，偏偏宿儺又一改先前的態度不讓他發洩，讓他被吊在不上不下的地方任情慾如浪潮般沖刷，本人卻一派瀟灑。他現在就想掀翻這位不知好歹的人類，反客為主地壓在對方身上，以自己的後穴夾著他的肉棒讓他填滿自己……

但伏黑最終沒有這麼做。他想了想，還是打消主動反擊的念頭，轉而採取另一種策略。他忽然朝宿儺露出一抹冷冷的笑容，接著湊近他耳邊。

——「你都教我要忠於慾望了，何不自己也乾脆點？我看你也很想早點插進來吧？」

最後這句是伏黑壓著嗓子、以極短距離才能聽見的氣音說出。他能明顯感受到宿儺的動作隨之停頓。

能在這麼短暫的時間在這種狀況下思考並做出行動，讓伏黑自己也微微詫異；但此刻的他更像拋棄了人性、全憑野獸的本能在向對方索求。要是正常情況下的伏黑根本不會這麼做，甚至會覺得當時的他肯定瘋了。

宿儺盯著他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他不討厭伏黑惠挑釁自己，不如說，他喜歡他在自己教導之下逐漸學會表達慾望的模樣。

「很好，伏黑惠。」

他順從地抽出手指、褪下底褲，將明顯比對方還巨大的陰莖抵上緩緩開闔的穴口。

「既然你做好心理準備了那我就滿足你，等等可別後悔。」

於是兩人開啟了如狂風暴雨般激烈的性愛。

真是瘋了、全部都瘋了。在兩人初次發生關係、彼此都小心翼翼的夜晚根本不會料想到總有一天會變得如此失控。插進去後宿儺根本不給任何適應的空檔，直接狠狠地將自己整根沒入，一次又一次地捅入深處；伏黑的雙腿被高高抬起並折在胸前，只能被動承接對方給予的猛烈快感。太快、太狠了。即便他沒有後悔，卻也浮現這樣的念頭。

他已經射了一次，但陰莖卻仍未疲軟下來，宿儺也根本不給他喘息的空間，大掌壓制著伏黑繼續埋頭苦幹。

「啊、啊……宿儺……等等……」

雖然是自己先提起的，但過重的快感讓伏黑忍不住喊著對方的名字發出央求。

而宿儺依然以行動作為回應。

伏黑的雙手被交疊著按在自己頭頂上方，腿根也被緊緊掐著。他仰起脖子大口喘氣，已經無暇顧及他此時的呻吟聲有多麼羞恥，傳到耳邊聽起來都不像自己的聲音。

狼人的天性不可能甘願像這樣任人壓在身下洩慾；但伏黑想，只要這個人是宿儺，不管彼此是什麼身份他都樂意。

在伏黑第二次高潮過後，宿儺難得仁慈地讓他休憩片刻。他雙眼中的血色慢慢退去，恢復平時澄淨清明的湖水色瞳孔；但他知道，憑他今晚的種種表現，宿儺很快又會讓他變得眼神渙散、甚至在這張床上失去意識。

於是在那之前，他讓宿儺放開自己的手並努力撐起身體坐起。他摟住宿儺的頸子。

「宿儺，」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但至少目前還能說話。「我的身體會變成這樣，有一部分是你的功勞。」

宿儺挑起眉。

「或許從第一次遇見你後，我就離不開你了。」伏黑微微勾起嘴角，眼底盈滿笑意，「所以啊，從今以後也請你繼續待在我身邊。」

男人露出笑容，他抬手輕輕摸了摸少年的腦袋，就像第一次將他帶回來的夜晚般，如此溫柔、並做了會永遠接納他的承諾。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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