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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盆

[db:作者] 2025-07-28 23:17 5hhhhh 5280 ℃

“你怎么还不下地狱!”

歇斯底里的喊叫声打破了咖啡厅里正在播放的悠扬旋律,碟片机里的钢琴声只是被短暂的覆盖了一瞬便毫无波动的继续播起了放下一段。

然而端着香醇咖啡的顾客们却并不会因此而再次放松下来,胆小些的甚至已经拎起了挎包准备离开。胆大的则端着杯子想某些觅食中的鸟类,伸长了脖子看向声音的来源。当然,还有戴着耳机沉浸在自己世界中,虽然被打搅但仅仅是不悦的皱了下眉的家伙。

下一秒,和咖啡店只隔了一道玻璃幕墙和门的花店二楼传来了某些东西破碎的声响。听起来,应该是一个装着植物的陶土花盆被狠狠的掼在了地上。

原本试图装作若无其事的店员们面面相觑的功夫,一只穿着咖啡厅领班制服的猫兽人飞快的从吧台后面的门里冲了出来。如雪般白的耀眼的皮毛让她的身形好似一团快速移动的巨型棉花糖。

棉花糖出了柜台,小声示意其他员工一切照旧,自己轻车熟路的打开互通两店之间的门。迈着悄无声息的步伐跑向了事发地。

就在店员们向顾客表达歉意,而这些顾客窃窃私语的时候。示意续杯的某位顾客却并没有让店员离开,上了年纪的熊兽人啜了一口洒满可可粉的奶沫,看了看那道门:“又来了?”

“是啊,真是的,也不知道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年轻的服务员不安的甩了甩尾巴,看着隔壁那高大通透的阳光房叹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随着刚刚的骚动,那明媚温暖的阳光都似乎镀上了一层细不可见的纱网,以至于黯淡了下来。

另一边,猫兽人领班来到花店的二楼,这里的店主显然对空间进行了充分的利用,同时整理的井井有条。楼下的荫蔽处是耐阴植物们的地盘,楼上则完全是一个花园,各种花朵按照种类和颜色做了划分,不管是切花还是盆栽,都在以最美丽的姿态迎接着阳光所赐予的营养和温暖。

可现在,在散发出淡淡木质香气的干净地板上,一盆开着蓝色小花的植物倒在地上,旁边碎裂的明显是它所栖居的红陶花盆,白晃晃的根系在散落的黑褐色泥土中无力的摊开,清新的亮绿色叶片在贴着地板的一边溅落出一些斑驳的汁水。

好像绿色的血迹一般。

而随着自己上楼,原本死寂如同被定格的世界再次开始了流转,面向自己低头看着花盆的身影如梦初醒般,俯下身试图将可怜的植物捡起来。而背对自己的两个兽人中,那个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的雌性兽人则再次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

“你以为你不说话就没事了吗?!装什么无辜的样子!你杀了我的孩子!你为什么不用偿命!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凭什么你可以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继续开店,继续活着,你有什么脸面活着!我问你,你凭什么还活着!”

难听的聒噪中,穿着园艺围裙的身影恍若未闻,只是终于将那颗植物和着没有摔散的泥土捧了起来。仿佛对待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般,轻柔且小心。

大概是因为自己的质问没有得到回应,那位雌性兽人似乎再也忍不住,挣脱了身边几次试图拽住自己的雄性兽人的双爪,冲上去一脚踢向了那双捧着花的爪子,然后奋力将那颗植物踩在脚下。在汁水四溅之后,又对着尚未站起身的对方一顿捶打:“你说话啊!你说啊你说啊!凭什么你还活着!凭什么!”

身影依旧无动于衷,任由拳头和鞋子的攻击打在自己身上。仿佛本身化作了一块磐石,而这些不过是无力的风雨一般。

一切止于冲上来的猫兽人领班。

她一把推开了那只中年狐兽人太太,将蹲着的身影护在了背后:“够了!你们再闹我就报警了!这回绝对要把你这个疯婆子关进监狱里!”

满脸泪痕容貌憔悴的狐兽人太太一个踉跄,在甩脱了自己先生的搀扶后再度向前,却又因为猫兽人亮出的爪子而止步:“报啊!你去报啊!我正愁上次警察没有把这个罪犯抓走!”

“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你孩子是因为你的软禁才死的!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自杀,也和他没关系!”

“要不是因为他,要不是因为他......”狐兽人太太一时激动,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半响也没有说出话来。等好不容易顺下了这口气,她忽然冷冷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他,所以你才护着他。不过你也是痴心妄想了,他这种冷血的东西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就感激你,呵呵,真可怜。你和我家孩子一样,都被他给迷惑了。不过你可怜的多。可怜,哈哈,可怜!”

“你!”猫兽人领班觉得脸颊一热,咬牙切齿的正要反驳,却被身后的声音所制止:“不要再说了,让他们走吧。”

“......”

猫兽人拽了拽自己的裙角,然后看着狐狸夫妻:“既然老板说了,那就算了,再不走我真的要报警了!还有,下次再来闹的话我绝对不会再这么客气了!”

“是嘛?我倒想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老拿报警吓唬谁!”不断试图挣脱丈夫的拉拽,狐兽人太太依旧咬牙切齿:“我告诉你,别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你好过一天!你这个该下地狱的混蛋!你为什么还不去死!你......”

终于在狐兽人先生的拖拽下,她那疯狂的神情消失在了台阶之下。在终于听不到咒骂声后,猫兽人炸起的毛发才顺服下来:“那个疯老太婆,她丈夫是怎么忍受得了的。就该把她关进精神病院......老板,你没事吧?”

回头,花店老板依旧用双爪拢起被踩烂的那颗花。小心翼翼的摘下完好的嫩芽:“嗯,我还好。”

“哪里还好了啊!真是的!她打你的时候也稍微挡一下啊。”虽然这么说,不过自己也知道,这种关心对于老板来说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毕竟可以让他唯命是从的伴侣已经不在了......

虽然卑劣,但喜欢老板的自己,真的有那么短暂的瞬间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死者让给自己的机会。然而老板在消沉了一小段时间后,再次振作起来,自己才知道那样的想法实在是过于天真——即使死亡也无法阻断他们之间的感情。

“真傻。”

也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说老板。

“什么?”正在寻找什么的老板回过了身。

“啊,没,没什么。您在找花盆?”

“是啊,这孩子兴许还有救。”托着脆弱的嫩绿,老板露出了怜惜与温柔的表情。

可惜这表情并不会对自己表露。

“那这些花盆......”一边想一边环视店里,角落里的一排填着土的花盆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啊,那些不行!”

老板忽然激动地情绪吓了自己一跳:“喔,好,好的。”

“抱歉,那些花盆里已经种了东西。所以才不能再安置其他的植物。”似乎对自己的突然失态感到抱歉,老板又回到了之前温和的状态:“没关系,咖啡店还要你帮我打理,先回去忙吧。我真的没事的,谢谢。”

“好,我知道了。”看着老板拖出一个花盆,加上土后小心的把残存的芽苗种了进去。猫兽人下了楼梯,回到了咖啡厅。

花店和咖啡店都是老板的产业,虽然并没有在经营中赚到太多的钱,却因为优质的服务和产品极好的质量赢得了无数顾客的赞誉。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

“我刚刚听那个老母狐狸喊什么罪犯,又是偿命什么的。”

顾客的“悄悄话”飘入耳中,打断了领班的回忆。借着清晰咖啡滤网转身的瞬间,她看清了是两位逛街到这里闲坐的女士。

刚刚说话的犬兽人小姐搅动着杯子,让丰盈的奶沫消散于其中。而对面那位绵羊小姐则显然更懂得如何享用自己的饮品,啜了一口后才慢悠悠的用“知情者”的口吻神秘兮兮的说道:“你居然不知道,这家店的老板和他的伴侣在交往了一段时间后。刚刚那对狐狸夫妇,也就是那个伴侣的父母,尤其是那个老母狐狸不同意。来店里闹了两次后,又把他们的孩子软禁在家。说什么要是再来见老板,她就自杀。”

“呀,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出。”犬兽人小姐一脸不可思议:“不过那只小狐狸妹妹也真是软弱,锁住了就不能跑出来吗?要是换我爸妈关我,就是翻窗户我也逃出来了啊。”

“你这么冲动的性格难怪找不到对象。不过你倒是说错了两点,其一是那只小狐狸并不软弱。在绝食了好几天后,等那对夫妇开门时,小狐狸已经拿着不知从哪翻出来的药瓶自杀了。死因是过量药物中毒和胃出血。”

“唉,傻孩子啊,活着抗争不好吗?真是的。等下,第二点我说错的是什么?”

绵羊小姐又喝了一口咖啡:“其二就是那是个男孩子,还在上学呢。唉,所以经济独立很重要啊。”

“难怪,不过老板开了两家店,还养活不了他么?”

“也许是并不想被养着吧。总之老板也真是性格够温柔的了,那只老母狐狸自从孩子死了,隔三差五来找茬。她老公你刚才不也看到了,是个没主见的软蛋。老板其实也是受害者,换谁被一直指着鼻子骂也早翻脸了,他却依旧好脾气。唉,这么专一深情的温柔伴侣可是可遇不可求啊。”

“......”

没有继续听下去,猫兽人领班冲好咖啡后,继续工作去了。

晚上,等大家都下班后,领班锁了店门也准备离开。看着店铺之上亮着灯的三楼,她犹豫了片刻还是顺着店外侧墙上的楼梯走了上去。

随着自己敲门后的回应,很快,换上便装的老板出现在了眼前:“嗯?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么?该交接的都已经处理好了吧。不早点回去休息的话......”

“我只是有些担心您。”猫兽人没有让老板继续说下去,抢先道:“虽然大家觉得您已经没事了,但我知道,您还是很难过的。所以,如果实在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的话,我愿意听您说。不要把话憋在心里,这样下去是会很有负担的。”

“......”

看老板没有回答,只是注视着自己。猫兽人有点没来由的紧张:“虽,虽然我知道您的心意是不会改变的。可即便如此,我也想可以多多少少能帮您排解一些烦恼......”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并没有那么难过。”

“唉?!可,可是......”老板的脸上浮现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在咖啡店工作了这么久,猫兽人自诩对于老板的了解也还是有一些的。他,真的不像是在强行掩饰难过和悲伤的感情。

但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的感情并没有那么强烈?还是他真的已经彻底走出来了?不,不对。即使他不像那个老狐狸母亲那么癫狂,但那段时间他的低落,以及失去光彩的眼睛都不会是装出来的。

难道他其实已经另寻了新欢?

猫兽人立刻被自己脑海中跳出来的想法所吓到,不要说并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就算是真的,自己也无权过问。这是老板的私事,而自己,只是普通的员工而已。即使同事们会打趣,那只母狐狸太太也冷嘲热讽,但在老板这,她就只是个单纯的员工而已。

“因为他还陪着我啊。”

老板的回答听起来像是像是炸雷般在耳中响起,惊回了走神的意识。他的爪子轻轻搭在了左肩——那是当初他们交往时,那只小狐狸最爱倚靠的地方:“如果我反驳伯母的话,他会怪我的。”

原来老板伤心过度,所以产生幻觉了么?难怪他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走出来。可,平时他的所作所为明明都很正常......

“原,原来是这样吗?我,我知道了。那您照顾好自己,明天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板的话,自己忽然觉得周身有些寒意,仿佛那只小狐狸真的正陪在店长身边,以一种古怪的目光投向自己。明明是初夏的夜晚,却仿佛已然进入了深秋。

慌忙下楼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老板玄关处的某些东西。那些,是......

种了东西的那几个花盆?

之后的一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确实害怕再闹下去会真的被逮捕,那对痛失爱子的狐狸夫妇并没有再来。而老板也依旧以一贯的态度对待所有来花店和咖啡店的顾客。

日子仿佛回到了一切都未发生的节点之前,除了猫兽人领班。

偶尔她的目光投到老板身上的时候,总能看到他下意识的做出只有小狐狸放学或放假时来找他后亲昵的动作。

摸一摸肩膀——是示意小狐狸可以靠上来;

吹一吹杯子的热气——小狐狸喝水的时候总是不先试试温度;

还有扭过头露出的微笑......

当然,如果这些只是他独特的缅怀逝者的方式,也无可厚非。但......

他对那几个古怪的花盆太上心了。

除了泥土,高矮一致的花盆中什么都没有,可老板依旧专心的给花盆浇水,晒太阳。在每天打烊后将它们搬进自己的房间。

虽然不记得在注意到这些花盆之前,老板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埋下了东西。但不管是什么种子,这么久的时间了,也该长出来了吧?

于是自己怂恿了一个新来的打工仔去试探。

然而就在那个愣头青听了自己的话,跑去帮忙时,却被老板回绝了。

“姐,老板说那些花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出来,所以要特别小心。如果我要搬的话可能会搞坏掉。不过老板真是温柔呢,明明没帮上忙还谢谢我。哦,对了,我临走的时候他还朝旁边嘀咕了一句什么,不过我没听清。”

“旁边?你确定是旁边?”猫兽人给顾客送了一杯咖啡,回来问道。

“是啊,我听到声音转过身,老板正好把头扭回来。不过他身边也没其他谁在啊?样子也不像自言自语,这么一搞有点神秘喔。哎呀,我该去倒垃圾了。”

打工仔离开了,而猫兽人内心的不安却更深了。

既是对于老板的状态,也是因为那些花盆。

这份不安在两个月后的某天,随着警察和那对狐狸夫妇的到来,到达了顶点。

“您好,警察先生,请问有什么事么?”

刚种完花的老板拍了拍爪中的泥土,站起身来:“抱歉,这里都脏兮兮的......”

“请跟我们走一趟。”警察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

“啊,当然可以。不过能否让我可以和我的店员交代一下。”

“不,请您现在就和我们走。我们不希望采取强硬措施,希望您配合。”警察的语气依旧平静且冰冷,传达的意思也很明确——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好的,当然。”

然而就在老板来到警察身边的瞬间,那位狐狸太太便冲向了那些花盆。这一举动不仅吓了大家一跳,反应最大的还是老板:“你要做什么?!”

这是猫领班和其他员工第一次听到老板用这么大的声音喊叫。

“这些都是证物,我的宝贝啊,你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个变态!”狐狸太太再次歇斯底里了起来,抱住一个花盆便开始哭泣。警察只好用最快的速度将老板的双腕铐住,随后冲过去试图制止这位母亲。

“您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根据你们所说,他目前仅仅是有嫌疑而已。而且我们不能认定花盆里就是令郎被分开的身体。请您冷静,我们回到局里再说。不然即使有理也会因为影响治安而被拘留的。”

狐狸太太一把甩开了警察扶在自己肩上的爪子,站起身来指着老板喊道:“你这个变态!我儿子被你蛊惑,为你而死,你连他的尸体都不放过!我们家到底怎么得罪了你,你要做出这么变态的事来!我苦命的儿子啊!你以为假装没事就真的不会被发现了么!我告诉你,你的一举一动从来都没脱离过我的眼睛!你这种......你放开我!”

再次挣脱了警察的控制,她布满血丝的双眼中满是怒火和仇恨:“你这种变态,在以死谢罪之前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绝对!”

大概是怕情绪激动地狐狸太太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警察终于再次扳住了她的双肩。失去了臂弯托付的花盆随即坠落。

“当啷”一声过后,陶土花盆的碎片上,那坨被灌溉的泥土散落开来。而大家的视线中并没有出现任何残肢碎片,只有两颗尚未萌芽的白色种子安静的躺在其中。

今日,花店兼咖啡店老板在经过审讯后无罪释放。同时获得了精神损失费,误工费,名誉损失费等赔偿和警方的公开致歉。

曾经和他交往并自杀的狐兽人学生尸体自墓地不翼而飞后,至今仍未找到盗墓贼。其意图不明,仍有诸多民众正在对我市警方施加压力,希望能早日找到真凶。

警方也向广大民众保证,在抓到真凶前,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任何细节。同时,对于尸体的追查也会持续下去。往大家放心。

“不就是偷了一具尸体么,大惊小怪。”把报纸一丢,熊兽人喝了口咖啡。

“话不是这么说,谁也不想看到自己的亲属的遗体被偷走吧。”服务员送来了一碟点心:“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想想也很可怕啊。”

“你害怕的是如果老板真的是盗窃尸体的家伙,关了店你就失业了才对吧?”

“是啊,幸亏老板不是。不过他这么温柔,怎么会做这种事。除了那对找事的父母之外,最心痛的还是他吧。”点头承认后,服务员看了眼楼顶的窗户。

“唉,谁说不是呢?话说他回来之后就没怎么出门了,是不是怕那只神经质的老母狐狸又来找茬。”

“啊,那位狐狸太太因为太激动,已经被送入精神病院了。我想,她要在里面待上很久才能治好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您说的是,啊,不好,我还有工作要做。”

楼上,老板透过窗户看着下面的街道。轻轻的摸了摸肩膀的位置。

“你母亲的事,我很抱歉。”

“嗯?不用?可毕竟是因为我们的事,她才......”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嗯,谢谢你为我做的牺牲。如果我再有钱一些,也许就不会这样了。对不起......嗯?啊哈哈,好痒,不要舔我的脖子!呜!”

“......”

长久的沉默之后,老板再次开口:“不过,我也由衷的觉得,现在这样也很好。毕竟......”

他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就算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开了......”

那些花盆依旧没有任何萌芽的迹象,但,还重要吗?

“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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