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與瞬間的共通點

文：悠砂

18.

　隔天，是前往瑟費洛的日子，龍咲海感覺格外緊張，儘管今天或許沒辦法見到伊格爾。因為伊格爾在她們前往瑟費洛後，就會因為魔力不足而昏睡。

　這麼說來，獅堂光上次來到瑟費洛後，明知伊格爾應該昏睡，卻還是喜孜孜跟著蘭提斯去找伊格爾了，到底怎麼回事呢？……嗯，這條支線就讓他們去解決吧，這不是她能力可及的事情。

　今天龍咲海帶了昨天烤的餅乾過來。昨天經歷了一趟意外的瑟費洛之旅後，為了答謝伊格爾，以及在瑟費洛很照顧她的那些人，從瑟費洛回到家裡後，就忙著烤餅乾度過一天。相較於她曾經在瑟費洛嘗過那帶有穀物香氣的餅乾，她烤的餅乾按照食譜建議添加了糖──沒錯，就是糖。瑟費洛不像她們居住的現代社會，能夠拿到經過工廠加工製成的食糖，所以烘烤餅乾的材料當中沒有糖，但也因此使天然穀物的香氣更顯得誘人。而既然伊格爾曾經說過還少一味，顯然歐德沙姆也是像她們居住的現代社會，擁有能夠製糖的工廠。

「歐德沙姆，到底是什麼樣的國家啊……」

　龍咲海在烘烤餅乾的期間，思索著這個問題。

　只是在她們三人一同前往瑟費洛的日子，無法與伊格爾閒聊這方面的事情，那麼，就先用自己親手製作的餅乾聊表心意了。

　打定主意的龍咲海便帶著餅乾前去瑟費洛，當然出發前也告訴獅堂光與鳳凰寺風這件事情，兩人大表贊成。

　到了瑟費洛後，三人先前往大廳與眾人打招呼，卻意外發現志積達與法聯的公主們來訪，對方也很驚訝與欣喜她們的到來。於是，原本打算分別行動的三人留在大廳，龍咲海也拿出餅乾招待，再加上瑟費洛特有的茗茶，這是場不經意舉辦的茶會。

　克雷夫詢問兩國貴客來意，志積達和法聯的公主們不約而同提到歐德沙姆的戰艦，原來她們都是觀察到歐德沙姆的戰艦出動，才會緊接著出發前來瑟費洛。然而還是晚了些時日，她們看著即時影像憂心瑟費洛遭到攻擊，卻意外看見有個人出現在瑟費洛的城堡上，還「驅逐」了歐德沙姆的戰艦，但隨後就昏厥，被騎著黑馬的騎士抱著帶回城堡。如果她們當初進攻時有這麼厲害的人在瑟費洛，肯定三兩下就被驅逐了，所以想知道那個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志積達的大公主妲朵拉甚至詢問該人物是否為瑟費洛的新任支柱。

　費里歐等人面面相覷，最後看著克雷夫，決定把發言權交給克雷夫。而為了該如何說明現在城堡內的伊格爾身分，克雷夫苦惱了一會兒。最後決定照實說出：此人的名字為伊格爾，原本為歐德沙姆進攻瑟費洛時的司令官，然而與魔法騎士們共同作戰救出蘭提斯後遭到蒂波妮雅的攻擊而死，但死前的強烈心願在瑟費洛此地的特性下出現具體化結果，也就是現在她們見到的伊格爾。

　志積達的大公主妲朵拉一臉驚訝，但是志積達的二公主妲妲和法聯的公主阿洲花、公主伴讀山伊聽完後依舊滿臉困惑。

「到底……什麼跟什麼啊？！」阿洲花大喊。

「完全聽不懂……」妲妲嘀咕。

「簡單來說，歐德沙姆的司令官，像鬼（Preta）一樣在瑟費洛徘徊嗎？」妲朵拉說道。

「「現在的伊格爾才不是鬼！」」獅堂光和龍咲海異口同聲抗議，說罷兩人還驚訝地互看對方。

「哎呀，真抱歉。」妲朵拉看著兩人，露出饒富趣味的表情。「既然如此，那位伊格爾閣下呢？我們跑到瑟費洛，他不會像面對歐德沙姆的戰艦那樣來防備嗎？或者，他只對付歐德沙姆的戰艦而已？」

「你們是來訪而非進攻，並非懷有惡意進入瑟費洛。」克雷夫解釋。「而且歐德沙姆的戰艦一抵達就發動攻擊，剛好伊格爾閣下有能力防禦攻擊，所以他就代替我們出面交涉了。保護瑟費洛是我們居民的共同責任，並非伊格爾閣下單獨一人的任務。」

「哦……剛剛提到，因為強烈心願而導致意志具體化。你們知道那位伊格爾閣下的心願嗎？」妲朵拉問。

「知道。『想靠這雙手找到歐德沙姆的未來』。」克雷夫回答。

「……他心心念念的，是自己的國家啊……」妲朵拉邊說邊露出悲傷的表情。

「這股強烈的心願，讓伊格爾閣下成為瑟費洛的支柱候補。然而遺憾的是，在結果出來前，伊格爾閣下就遭到蒂波妮雅殺害。」克雷夫回答。

「候補？意思是還有其他人選嗎？」妲妲問。

「沒錯，另一位支柱候補是小光。」克雷夫邊說，目光望向獅堂光。志積達和法聯的公主們也望向方才重新介紹的三位異世界少女之一。「在眾人祈求最後的敵人蒂波妮雅消滅的心願下，小光利用『支柱之證』變化而成的劍消滅了蒂波妮雅，也藉此改變了瑟費洛的支柱系統。現在住在瑟費洛的每個人，都為瑟費洛祈禱。」

「本宮聽不太懂，不過如果這樣對瑟費洛有好處，應該就是好事了吧。」阿洲花邊說邊點頭。

「我覺得應該是好事。」山伊附和。

「剛剛提到那位伊格爾閣下的心願……」妲朵拉開口。「歐德沙姆現在的狀況，已經這麼嚴重了嗎？」

「你知道歐德沙姆的事情嗎？」獅堂光問。龍咲海的視線跟著移到妲朵拉身上。

「曾有歐德沙姆的人移居到志積達，大家還笑對方為什麼要搬到這麼小的國家，對方卻說小歸小，起碼志積達還『活著』，而歐德沙姆，已經是『瀕死』狀態了。」妲朵拉說。「雖然對方並未解釋為什麼歐德沙姆『瀕死』。你們知道原因嗎？」

「伊格爾說，歐德沙姆的一切都是靠精神能源為動力，但是現在精神能源面臨枯竭，導致無法維持社會運作。」獅堂光回答。

「我不認為那位伊格爾閣下會在沒有任何退路的情況下就參與那場戰鬥，他應該為歐德沙姆準備了後路吧？」妲朵拉問。

「我答應伊格爾閣下，無論他是否成為瑟費洛的支柱，我都願意幫助歐德沙姆解決精神能源枯竭的問題。戰後我準備了瑟費洛魔導師祈禱過的寶石和水晶交給歐德沙姆的副司令官傑歐帶回去。但顯然他們對此不滿意……」克雷夫說，語氣略顯沮喪。

「所以才會又跑來瑟費洛啊。」妲妲說。「這樣的話，那個伊格爾應該很生氣吧？」

「對誰生氣？」阿洲花反問。

「呃……當然是對歐德沙姆的人生氣啊。最後那個伊格爾不是把他們趕回去了嗎？」妲妲說。「不然是對瑟費洛的人生氣嗎？他人都在這裡了耶！」

「因為既然歐德沙姆的戰艦又跑來，代表歐德沙姆的問題還沒解決，代表瑟費洛提供的解決方法沒用，不是嗎？」阿洲花說。

「呃……是這樣嗎？」妲妲支吾其詞。

「克雷夫提供的方法怎麼可能沒用！」龍咲海忍不住出聲。「而且伊格爾叫他們要學習『大自然的信仰』、『愛擁有的一切』、『保有希望』，最後祝他們好運。這就是現在瑟費洛擁有的一切。」

「很遺憾，我們並非歐德沙姆人民，無法確切得知導致精神能源枯竭的根本原因。」克雷夫說。

「那位伊格爾閣下也沒有明確說明嗎？」妲朵拉問。

「確實是如此。」克雷夫說。

「這樣的話，或許正如小海所說，伊格爾閣下的那句話就是關鍵。」妲朵拉說。「但是這樣也令人擔心呢。萬一歐德沙姆的人民無法了悟，使歐德沙姆走上滅絕道路的話……」

「沒關係，到時候，本宮會同意讓他們來法聯居住！」阿洲花說。

「當然志積達也是。」妲妲也跟著說。

「……居民該如何安置確實是一大問題，但是我擔心的是……」妲朵拉看著克雷夫說。「那位伊格爾閣下，是否還能『活著』。」

　克雷夫聞言，不禁屏息。蘭提斯、獅堂光、龍咲海，以及其他人也露出意外、驚訝的神色。

「因為按照你方才的說法，現在那位伊格爾閣下，是『祈求歐德沙姆未來』的心願具體化結果吧？那如果這心願註定不會實現的話……」妲朵拉欲言又止。「希望也成了絕望吧？」

「……我、並未想到這方面……」克雷夫喃喃低語。

「蘭提斯！現在，帶我去找伊格爾！快點！」獅堂光猛然起身，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向蘭提斯說道。

「呃，好……」蘭提斯從驚愕中回神，點頭並且起身。

　獅堂光向客人們告退後，以匆忙的腳步與蘭提斯離開現場。

「抱歉，我似乎讓你們起了未知的擔心。」妲朵拉望著大門，充滿歉意地說。

「不，俗話說未雨綢繆，這確實是攸關伊格爾閣下的問題。」克雷夫說。「我只專注伊格爾閣下是『心願』具體化結果一事，並未多加思考相關因果。妲朵拉公主的這番話，確實提醒了我。」

　另一方面，龍咲海也想跟著獅堂光一起去探視伊格爾，但又覺得自己提出要求實在突兀，便依舊坐在位子上獨自思考著這件事情。『歐德沙姆滅絕，代表伊格爾的消滅……怎麼會，他不是跟著我們回到瑟費洛，甚至提供我們往來瑟費洛的魔力嗎……啊，對了！』

「克雷夫。」龍咲海開口。

「小海，什麼事？」克雷夫問。

「克雷夫之前不是說過，伊格爾是我們往來瑟費洛的橋梁嗎？」龍咲海說。

「我確實這麼說過。啊。」克雷夫明白龍咲海的意思。

「這就是為什麼伊格爾會成為我們往來瑟費洛的橋梁：這是為了避免讓他在歐德沙姆滅絕後消滅。」龍咲海說，語氣重燃希望。「我應該趕快把這件事情告訴小光！」龍咲海邊說邊起身，不等克雷夫發言，就向妲朵拉、妲妲，以及法聯的客人們行禮告退，跑出大廳。

「小海……」克雷夫望著大門。

「那孩子，知道伊格爾在什麼地方嗎？」普雷西亞問。

　聽著普雷西亞的疑問，克雷夫嘆氣。事實上，目前知道伊格爾所在處的，只有蘭提斯一人而已。克雷夫不確定獅堂光是否記住伊格爾書房的所在地，但是從方才要求蘭提斯帶路來看，應該沒記住吧。

「普雷西亞。」克雷夫說。

「我知道，我去帶小海回來。」普雷西亞苦笑回答。得在龍咲海迷路前，帶她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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