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祝生日這件事對蓋文而言並不是很重要，他不太記得從何時開始，生日也只不過是過日子的其中一天，更何況這種像是提醒自己一步步邁進的記錄點，他早已失去了興趣。

　　然而身旁的奈斯卻似乎不這麼想，雖然不至於到興致勃勃地敲鑼打鼓，暗地裡卻不知在策劃著什麼，表面上維持著平淡無奇的樣子，不過奈斯情緒的燥動蓋文可是一清二楚。

　　不像平時淡雅的微香，他身上泛出的甜香味比平時還要濃厚了點，依偎的胸口裡偶爾會發出不規則的心跳，但這一切，蓋文也僅止於自己知道就好。

　　蓋文並不想不識趣地破壞奈斯想給他的驚喜，就算心底有些許不安地情緒盤旋，在奈斯體溫包上來的時候，他總是能將之拋諸腦後。

　　比起過往，他不安的情緒已經被奈斯磨削了許多，雖然在某些事情上，他們倆還是誰也不肯讓步。

　　奈斯喜歡將吵架稱之後溝通，相較於蓋文無理取鬧的大吼大叫，他更憂心蓋文突如其來的沉默不語，他寧可任由蓋文狂吼洩憤，也不願見到躲在暗處逃避著自己的情人。

　　蓋文現在靠在他胸口上，平時後梳的幹練髮型隨意地散落，髮間飄出微弱皂香，映搭著蓋文現在的慵懶情緒，幾乎讓奈斯認真思考著繼續停駐在這一刻的美好。

　　「過二天你休假吧？」奈斯摸著蓋文的頭髮，幾乎是明知故問地提出了疑問。

　　「嗯。」蓋文似是淡然地回應奈斯的問話，不過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偏離了規律。

　　「想出去走走嗎？」中奈斯的工作雖然也並非輕鬆，但他總是會在蓋文生日那天把所有事情給排開。

　　「隨便。」他聳了個肩，站起身拎起一旁已經抗議老半天的Tiger，寵溺地蹭著。「待在家也不錯。」

　　「我們好像很久沒一起出門悠閒的散步。」

　　蓋文擰了眉，他怎麼對一起悠閒散步這件事一點印象也沒有？「就說了，都行。」

　　「好，那就決定了。」

　　到底決定什麼啊？看著明顯表現出開心的奈斯，蓋文嘆了口氣。

※　　　※　　　※　　　※

　　下午昏黃的陽光從高窗撒進警局，整間辦公室內像打翻了金粉，閃耀得有點令人感覺刺眼。

　　今天蓋文他期望的一樣，沒有發生什麼較大的案件，畢竟他不想因為案件打亂他難得的休假計劃，越接近時間，蓋文越加心神不寧。

　　克里斯跟蓋文確認幾個接手的案件，理所當然地發現了他不同以往的狀況。

　　「李德警探今天心情好像不錯。」

　　「蛤？」克里斯突如其來的結論讓蓋文皺起眉頭。

　　「李德警探很難得在這幾天請休。」

　　「呿，請了麻煩，不請更麻煩……」蓋文揉揉額頭，前兩年的狀況都快讓他有PTSD了，真的不如好好的休個假，至少不用把警局當成戰場背景。

　　「沒那麼嚴重吧？」克里斯看到蓋文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來，簡直就像遇見了什麼可怕的怪物一樣。

　　手機突如其來的震動打斷了蓋文原本還想反駁的情緒，悶沉的聲響從桌面擴散，他連忙抓起手機滑開，帶著不耐煩嘖出聲。

　　「我下班了，你加油。」蓋文比比已經疊在克里斯桌上的案件，簡略地擺了手勢後就抓著外套離開辦公室。

　　才剛踏出警局，站在路邊高䠷的身影吸了不少目光，雖然奈斯本身很低調，但他手上拿著的花束卻一點也不低調。

　　「你為什麼在這裡啊？」蓋文沒好氣地走向前，但不敢直視奈斯淺笑的臉。

　　「生日快樂。」奈斯將手中的花束塞到他的胸口前，接著立刻放手逼蓋文接下它。

　　「我生日還沒到。」奈斯不可能會弄錯他的生日，怎麼會連前一天也逃不過被圍觀的命運？

　　「在地球的另一端，你的生日已經開始可以慶祝了。」奈斯的笑容看起來既理所當然又毫無邪氣，然而蓋文卻覺得頭痛得很。

　　哪門子的歪理啊？雖說是挺新鮮的，蓋文聽來完全是一種詭辯。「所以你就非得搞這些不可嗎？」蓋文繃著臉把花束塞回到奈斯的手上。「我要回家了。」

　　蓋文的反應早在奈斯的預料之中，他跟上蓋文的腳步，伸手把蓋文的行進方向轉了個彎。　　　「你不喜歡花，我先收起來。」說著便隨手往自己大衣裡塞。

　　「蛤？」蓋文滿肚子疑問，到底是在玩哪招？

　　奈斯領著蓋文走往路邊，一台重型機車停在蓋文眼前，消光黑的粹煉車身繞著純白色的飾條，繞著燈鑲上的焰色邊框，十非吸引旁人的目光。

　　「這什麼……」蓋文有些不知所措地回頭看向奈斯，他卻擺出一臉理所當然。

　　「說好了要去散步，所以我們去遠一點的地方吧？」奈斯拿出鑰匙在他眼前晃盪，拉起了笑容。

　　蓋文先是一愣，接著馬上伸手一把抓過鑰匙。「那你就乖乖待在後座！」

　　「我不介意。」奈斯從車旁的掛勾上取下安全帽交給蓋文。「只要你喜歡都好。」

　　「哼！」蓋文滿是不屑地哼出聲，就算他今天真的說了不喜歡，奈斯還是會做吧！

　　奈斯跟著蓋文跨上了車，直接摟住他的腰際，蓋文雖然有些想抗議，最後內心掙扎一番後，還是放棄了抵抗的念頭。

　　十月的風吹來已經有些涼意，機車的速度讓體溫被帶走的速度加快了許多，兩人緊的貼近位置成了最溫暖的交集。

　　到達目的地後，蓋文脫下厚實的安全帽，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往河的另一邊看去，剛好正值日落，斜躺的陽光從層層高樓後鑽出，底特律城市的陵線看上去，竟有特殊的別緻感。

　　奈斯從後方環住蓋文，拉了他的手放進大衣的口袋裡。「你的手太冷了。」

　　「你為什麼……」蓋文猶豫著要如何說下去，過了許久才又開口。「你的不安全感到底是來自哪裡？」

　　奈斯的身體明顯頓住，環住蓋文的力道增強了一些。「大概是……差異性？」

　　「什麼意思？」蓋文完全不懂奈斯在說什麼。「每個人本來就有差吧？又不是複制人。」

　　「大概…我也想像你一樣，從你發出的味道就能了解你的狀態……」

　　「你在開我玩笑嗎？」蓋文想伸手打他，但可惜雙手被扣得死緊，沒法辦抽出手，氣呼呼地又吐了口氣。「我還真不知道我哪次瞞過你了，你根本有讀心術吧？」

　　奈斯發出輕微的氣音，靠上蓋文的肩頸間。

　　「該不安的人明明是我吧？條件比我好，人緣比我好，工作薪水也比我好，還那麼年輕，我他媽的都沒在擔心了你不安個屁啊？」

　　蓋文的話逗笑了奈斯，有點無奈地搖頭。「我不知道該不該同意你的話。」

　　「明明就是事實，我有說錯嗎？」蓋文回頭斜睨瞪他。「我不想那麼高調，不代表我——我只是……」

　　「只是？」

　　蓋文轉回頭，向後靠住奈斯。「我只是不知道要怎麼表達……我愛你這件事……」

　　奈斯心頭怔忡一縮，伸出原本緊抓著蓋文的手，把他整個擁入懷中。「我愛你。」

　　「我知道啦！」蓋文感覺到臉部不自主地發熱，從脖子漫過了耳後。

　　「因為我沒辦法像你一樣，可以用特別方法變別，所以以後可以多說一點嗎？」

　　「囉嗦！放開我！」

　　「就當你答應了。」奈斯像個耍賴的小孩一樣，直接下了定論。

　　蓋文重重呿了一聲，卻沒有反駁奈斯的結論，畢竟真的該換他來削弱奈斯的不安了。

　　明明應該是他的生日，怎麼感覺奈斯更像得到了生日禮物的雀躍孩子？

　　不對，他的生日是明天……只能希望奈斯明天不要太過誇張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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