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西聯無戰事

　　第二篇：溫暖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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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薩溫市，高級公寓。

　　清晨六點，貝雷絲晨跑回來，朝門口警衛點了點頭，乘上電梯。

　　西聯軍事大學放兩個禮拜的春假，她寄宿在艾黛爾賈特這邊，經過三天，記住了所有警衛和經常出入的住戶的臉孔和基本資訊。

　　貝雷絲回到艾黛爾賈特家，先去沖澡換衣服，再去廚房做早餐。

　　「早安，貝雷絲。」

　　早餐做到一半，艾黛爾賈特容光煥發地從浴室出來，衣著和頭髮都打理得整整齊齊。

　　「……早。」

　　貝雷絲迷惑地偏了偏頭，總覺得她整個人閃閃發光，笑容也比平時甜。

　　「要焦了。」艾黛爾賈特指向平底鍋裡滋滋作響的火腿。

　　「！」貝雷絲迅速回頭搶救，幸好沒浪費食材。

　　早餐做的是三明治，艾黛爾賈特不愛吃吐司邊，因此貝雷絲在吐司之間疊好食材，俐落切掉咖啡色邊緣，放進自己的餐盤裡。

　　剛放完，艾黛爾賈特偷偷伸手拿了一塊去吃，認真評論：「其實蠻好吃的。」

　　「妳要嗎？」貝雷絲問。

　　「不要。」艾黛爾賈特搖頭。「放妳盤子的才好吃。」

　　「因為是我的？」貝雷絲順口一說。「愛屋及烏？」

　　「什麼？」艾黛爾賈特瞬間面紅耳赤，欲蓋彌彰地後退兩步：「我又沒說過喜歡妳。」

　　「不喜歡？」貝雷絲遺憾地端著擺好盤的三明治和蔬菜沙拉，放到餐桌上。

　　「我也沒說那樣的話。」

　　「我非常喜歡妳，艾黛爾賈特，喜歡到想和妳結婚，跟妳共度一輩子。」

　　「這……這我知道……」

　　艾黛爾賈特耳根泛紅，遮著熱到不行的臉頰，低著頭，越說越小聲。

　　「妳別老是這樣……藉機表白……」

　　「艾爾。」

　　艾黛爾賈特聞聲抬頭，只見貝雷絲端正坐在餐桌前，雙手握著刀叉，一本正經地說。

　　「為了健康著想，早餐一定要趁熱吃。」

　　她說完，視線落在熱騰騰的早餐上，顯然是肚子餓了。

　　艾黛爾賈特頓時覺得自己一個人在旁邊害羞，簡直跟傻瓜沒兩樣。

　　「……哼！」

　　艾黛爾賈特氣勢十足地入座，順了順裙擺，一臉不高興地享用起早餐。

　　吃著吃著，她又不自覺微笑起來，折服於藉由貝雷絲廚藝徹底昇華的食物美味裡。

　　下午，兩人一起出門看電影。

　　放映廳裡沒什麼人，艾黛爾賈特挑了一部即將下檔的懸疑推理片。

　　貝雷絲照例去排隊買爆米花，放在兩人座位中間的杯架。

　　艾黛爾賈特總是說她買的爆米花比較好吃。

　　電影開始放映，艾黛爾賈特快樂地吃著爆米花，見狀，貝雷絲也跟著拿來吃，吃了幾顆，覺得味道跟艾黛爾賈特以前買的一樣，不過跟她分享同樣的食物，感覺非常愉快。

　　電影看到一半，艾黛爾賈特突然想到，今天好像是她們正式交往後，第一次來看電影。

　　她心不在焉地伸手拿下一顆爆米花，一個手滑，指間爆米花掉到貝雷絲身上，正好落在她優雅併攏的雙腿之間。

　　貝雷絲默默掃了一眼，抬眸望向艾黛爾賈特。

　　艾黛爾賈特羞紅了臉，尷尬地跟她對望，手指僵在半空中，不知該不該伸過去撿。

　　貝雷絲伸手捏起那顆爆米花，主動送到艾黛爾賈特唇前。

　　艾黛爾賈特在心裡高叫，僵硬地張口咬下，默默咀嚼吞嚥，沒敢仔細品嚐味道，只覺得臉頰熱到冒煙。

　　之後，貝雷絲聚精會神地繼續觀賞電影，似乎沒留意到艾黛爾賈特不斷投來的視線。

　　艾黛爾賈特誤打誤撞挑了部好片，感到有點遺憾，莫名想要嘆氣。

　　她跟著專心看了一會電影，突然覺得身上很冷。

　　空調好像開得越來越強。

　　艾黛爾賈特搓了搓手臂，這時，貝雷絲轉頭看她一眼，脫下飛行夾克，輕輕披到她身上。

　　艾黛爾賈特正需要取暖，立刻將右手插進口袋，小小聲追問：「妳不冷？」

　　「不冷。」貝雷絲也小小聲回答，握住艾黛爾賈特微涼的左手幫她捂熱。

　　貝雷絲的掌心溫暖無比，艾黛爾賈特悄悄與她十指交扣，被牢牢回握，驚喜半秒，羞澀地偷瞄一眼貝雷絲沒有表情的側臉，開心地回望前方銀幕。

　　直到電影播映完畢，兩人都沒有鬆手。

　　「這部電影真有趣，沒想到後面會有那種發展！」

　　「嗯，劇情最後的反轉很讓人意外。」

　　看完電影，艾黛爾賈特帶貝雷絲去一家點心店享用下午茶，順便探查未來的敵情。

　　貝雷絲喝了一口她點的花草茶，回味無窮地說道：「道具佈景也設計得非常精緻，特別是轉換次元的齒輪機關。」

　　「我就知道妳會注意那個，其實電影道具目前在北國展覽中哦，下個月會來西聯。」

　　艾黛爾賈特看她全神貫注地聆聽自己談論展覽，感覺很不是滋味，但馬上催眠自己並不是一個善妒的人，若無其事地告訴她：「妳剛剛去挑蛋糕的時候，我用手機買好預售票了。」

　　「兩人份的？」貝雷絲放下杯子。

　　「當然了，我也想看展覽啊。」

　　「謝謝妳，我很期待。」

　　貝雷絲柔和地注視艾黛爾賈特，從背包裡拿出一個以粉紅緞帶包裝的禮物盒，雙手捧到艾黛爾賈特面前。

　　「另外，這是我準備的禮物，送給妳。」

　　艾黛爾賈特心口一悸，疑惑地看著禮物盒。

　　「為什麼要送我禮物？」

　　「今天是我們交往七個月的紀念日。」

　　「……」

　　艾黛爾賈特大腦一片空白，消化完資訊，心臟狂跳不停。

　　「已……已經交往七個月了嗎？」

　　她更想問的是，交往滿七個月該送禮物嗎？

　　《第一次戀愛就上手》這本書教的是滿一週年才送──書上寫錯了！？

　　「對，從我告白到今天，正好滿七個月。」貝雷絲淡然回答。

　　「但我……」艾黛爾賈特困窘地垂下眼眸。「我沒準備禮物給妳……」

　　「沒關係，我有幫妳準備。」

　　貝雷絲氣定神閒地從背包掏出一個信封交給艾黛爾賈特。

　　因為是打算讓艾黛爾賈特送給自己的，並沒有另外包裝。

　　「妳可以送這個給我當禮物，我會高興到飛起來的。」

　　「飛起來……？」

　　艾黛爾賈特好奇地打開信封，抽出裡面的一張紙片仔細看。

　　看完，她沒說話，注視紙片上清麗娟秀的字跡，整整沉默了十秒鐘。

　　「艾斯納少尉。」

　　「在。」

　　「請問，妳親手做的這張『為所欲為券』……用途是什麼？」

　　「顧名思義，使用後能對妳為所欲為。」

　　艾黛爾賈特挑起唇角，皮笑肉不笑地將紙片放回信封，用力折起封口。

　　「請問，我可以拒絕送妳嗎？」

　　「當然……可以……」貝雷絲受到強烈打擊，消沉低下頭。「一切都聽女朋友大人的。」

　　「……」艾黛爾賈特受不了她委屈可憐的樣子，勉強追問：「這是一次性的消耗品吧？」

　　「是的。」貝雷絲乖巧回答。

　　艾黛爾賈特考慮片刻，慢慢把信封放到貝雷絲面前：「好吧，給妳了。」

　　「謝謝！」

　　貝雷絲瞬間收起信封藏進背包深處，免得艾黛爾賈特臨時反悔。

　　艾黛爾賈特突然有種上當的感覺，瞇起眼睛，補充一句：「不可以用在奇怪的地方哦。」

　　「遵命。」貝雷絲面不改色地朝她行舉手禮。

　　「……那麼，妳送了什麼禮物給我？」

　　艾黛爾賈特開始拆貝雷絲給的禮物，小心翼翼地打開包裝內的長方形皮革盒子。

　　盒裡鋪有黑色天鵝絨布，上面靜靜躺著一支女用機械錶，作工精細得宛如藝術品，錶面和錶帶是天青藍色的，跟貝雷絲眼睛顏色一樣，造型和內部細節也都準確命中艾黛爾賈特喜好，她看到第一眼就喜歡得不得了，迫不及待想佔為己有。

　　「這是我親手製作的，希望妳會喜歡。」

　　貝雷絲拿起手錶，為艾黛爾賈特仔細戴好。

　　艾黛爾賈特微笑提起左腕，觀察每處細節都十分講究的錶盤，摸了摸觸感極佳的錶帶。

　　「謝謝，我真的很喜歡這份禮物。」艾黛爾賈特開心地笑了。「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

　　「……嗯。」

　　貝雷絲看得臉頰微紅，感覺心臟有羽毛尖劃過，癢得不知所措，再度舉起茶杯啜飲一口。

　　艾黛爾賈特幫她點的是沒放糖的花草茶，她卻從那清爽香氣裡，嚐到了一股驚人的甜意。

　　「對了，貝雷絲，為什麼要特別慶祝七個月？」艾黛爾賈特問。

　　「不是特別……其實，我每個月都想跟妳慶祝。」貝雷絲落寞地說。「但是，去年七月開始，每個月碰到二十二號，我都會被學校或軍部任務困住。」

　　沒送成的那六份禮物，她打算一週年再一起帶給艾黛爾賈特。

　　「這樣啊……」

　　艾黛爾賈特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但並不知道貝雷絲此時的打算。

　　離開點心店，兩人四處散步逛街，在外面吃了晚飯才回家。

　　艾黛爾賈特先洗好澡，坐在客房床上翻閱貝雷絲買的新書，感覺時間過得飛快。

　　每天早上能偷看貝雷絲睡相、跟她互道早安的日子，又少了一天。

　　雖然朝夕相處的時光，至少還有十天……

　　「艾爾，我洗好了。」

　　貝雷絲回到客房，身上換了當睡衣穿的短袖短褲。

　　「嗯，那就睡覺吧。」

　　艾黛爾賈特轉頭看向床頭櫃的時鐘，眼角餘光瞥見她爬上床，心跳怦怦加速。

　　她們現在一起過夜，都會睡在同一張床上。

　　並沒有做什麼，單純睡覺而已。

　　「我要關燈了。」貝雷絲溫聲提醒。

　　「好。」

　　艾黛爾賈特躺在床的左半邊，看著燈光一暗、貝雷絲悄悄躺到她右側。

　　空調機靜靜吹送暖風，而加濕器在牆角噴出捎有淡淡橡木香的水氣。

　　氣溫和濕度都很完美，是個能讓人放鬆身心的舒眠環境。

　　但艾黛爾賈特遲遲沒有入睡，她在等貝雷絲一如既往地握住她的手、順理成章抱上來。

　　等了好久，貝雷絲毫無動靜。

　　睡著了？艾黛爾賈特懷疑地往右一看，不偏不倚地跟貝雷絲對上了視線。

　　貝雷絲似乎在沉思，似乎在猶豫，又似乎在等她自投羅網。

　　除了遇上數學難題時，艾黛爾賈特還未見過她露出如此複雜的眼神。

　　「艾爾……」

　　連嗓音聽起來都比平時低沉，帶有奇妙的魅惑感。

　　「我現在，想對妳使用那張『為所欲為券』。」

　　「咦？」艾黛爾賈特愣了愣。「哦……嗯，好吧，妳想怎麼用？」

　　「我希望妳接下來可以──坦白說出妳的感覺。」

　　「？」

　　艾黛爾賈特不太明白要說什麼，直到貝雷絲伸出手，溫柔地撫上她臉頰。

　　「說說看，我這樣摸妳，妳有什麼感覺？」

　　被她這麼一摸一問，艾黛爾賈特剎那間滿臉通紅：「我不……」

　　「妳答應過我的，艾爾。」

　　貝雷絲堅定提醒，修長溫暖的手指滑過她臉頰，輕輕捏住了耳垂。

　　連耳朵唯一偏涼的部位，都被感染了羞怯的溫度。

　　艾黛爾賈特試圖冷卻過熱的自己，做了兩次深呼吸，赫然發現吐息間全是貝雷絲的香氣。

　　落入的陷阱，其實能夠輕易掙脫，處處都是逃跑的空隙。

　　但艾黛爾賈特根本不想逃跑。

　　她出手抓住貝雷絲的衣服，藉由滲透過來的體溫，獲得足以吐露心聲的力量。

　　「我很……喜歡。」

　　艾黛爾賈特的聲線一開始軟綿綿的，還帶著顫音，越說越是鎮定自信。

　　「想要妳繼續，想要妳摸我更多地方……」

　　這話彷彿觸動到某個開關，貝雷絲突然縮回了手。

　　艾黛爾賈特疑惑地抬頭看去，她單手捂臉，小口小口地喘著氣。

　　「貝雷絲，該不會……」

　　對她的好奇心勝過一切，艾黛爾賈特伸出雙手貼上貝雷絲頸側，感受到意料中的高溫。

　　「妳在害羞？」

　　貝雷絲倏地轉身背對艾黛爾賈特：「我睡了，晚安！」

　　宛如發現新大陸，艾黛爾賈特兩眼放光，興高采烈地黏到她背後。

　　「什麼嘛，妳不是很想聽我表白嗎？妳現在不認真聽，以後我不說了哦？」

　　「……」

　　貝雷絲沒轍地回身面對艾黛爾賈特，眼神飄移不定，不敢放在她臉上。

　　艾黛爾賈特直接捧住貝雷絲發熱的雙頰，強勢固定她難得動搖的目光。

　　「請妳看著我。」

　　艾黛爾賈特手頭並沒有「為所欲為券」，貝雷絲依然安靜地服從了她的命令。

　　「謝謝妳，貝雷絲，如果妳沒告白，我不知要過多久才有勇氣告訴妳……」

　　艾黛爾賈特緩緩湊近貝雷絲面前，感受兩人同樣火熱的呼吸。

　　「我好喜歡妳。」

　　她心滿意足地笑著，主動在貝雷絲火熱唇瓣上，落下了輕盈柔軟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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