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X現代AU

＊cake&fork梗

＊多個年齡操作

天使的魔法消失了，但時光不會倒流，失去了的東西也不會回來，已經毀壞的東西也不會復原。

沒有月光的夜晚也即將過去，當天邊亮起的第一道曙光照進殘破的教堂時，竈門炭治郎也站起了身，一步一步向著那跪倒在地上的惡魔走去。

「早上了呢，煉獄先生。」

「……是阿。」

炭治郎其實沒有說過，自從家中那場災難起，他變得很討厭紅色。

他開始厭惡自己紅色的眼、紅色的髮，開始厭惡一切溫暖的事物，火焰、太陽、香氣四溢的麵包，全都一樣，因為那總會讓他不由自主想到過去，那些本該無比幸福的回憶，無論如何最後都會變成那一片焦黑。

他無數次在鏡子前面嘔吐，然後緊緊掐住自己的脖子，直到指甲陷進皮肉中、直到他幾乎無法呼吸。

因為只有他知道，那場悲劇才不是什麼意外，也不是警局裡那簡單的紀錄，他的父母不是cake，都是普通人，甚至就連禰豆子也不是，那個fork那天就是為了要殺他而來，只是被炭治郎的父親察覺了異樣，先將他和妹妹一起支出門了。

然而他們都沒想到的是，fork被揭穿後惱羞成怒之下把本來準備用來毀屍滅跡的手段提前用上，讓所有人全都葬身火海。

因為他的關係，大家都死了，全都是因為他死的，而他卻連對禰豆子說出這個真相的勇氣都沒有。

每當禰豆子笑著說至少還有他在太好了的時候、每當夜裡禰豆子因為惡夢驚醒而來依賴他的時候，他對自己的厭惡就更深一分。

直到那一天，他其實已經準備好，在將那些餅乾全都賣完後，用存起來的錢帶著禰豆子去好好逛一次街，買些漂亮的衣服、吃些好吃的東西，然後、然後……

『竈門少年！』

然後，他變得想活下去了。

「……煉獄先生。」

炭治郎低聲呼喚著，即便對方身上鮮血淋漓、即便那姿態令人畏懼，他仍舊靠了上去，然後輕輕伸出手。

但是被躲開了。

「這個樣子很可怕對吧。」

「沒有這種事……」

「不用擔心，剛剛也說了，我很快就會死。」煉獄杏壽郎淺淺一笑，他已經連擦去臉上血跡的力氣都沒有了，背上的翅膀也正在逐漸化作光點消散，等完全消失以後，大概他就會像個人類那樣死去吧，「不過可以的話，再聽我說幾句話吧！」

「……」

「我很抱歉，沒能成為你的依靠，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很想再陪著你久一點。」

想要看著你長大、想要看著你年老、想要看著你變得幸福、想要看著你能夠發自心底的歡笑……想要、陪著你，走過這段既短暫又漫長的旅途。

他等這一眨眼就能過的時光，已經等得太久太久了。

「你如果覺得恐怖而想忘記我也無所謂，但我只希望你記得一句話。」

「什麼、話……？」

「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他的語氣很堅定，並不大的聲音在這破敗的教堂中輕輕迴盪著，「無論是身為cake、還是今天的事情，全都不是你的錯。」

「……！」

「你很努力了、你做得非常棒了，該說抱歉的是我，從以前到現在、我都沒能守護好你，我……我總是只能給你帶來災難。」

如果不是我，你過去不會飽受折磨而死。

如果不是我，你今天不會被迫面對這場災難。

如果不是我，你……或許可以過得很普通，很幸福。

如果、如果––

「都說了，沒有這種事喔。」

少年輕聲打斷對方，他伸出了那滿是薄繭的雙手，握住他的手並放在臉頰上，即便被對方手心的血汙弄髒了臉龐也豪不在意。

「我打從心底為能夠和煉獄先生相遇感到幸福。」

正因為遇見你，所以我得以活到今日。

正因為遇見你，所以我得以重新找回笑容。

正因為遇見你，所以我才有了想要繼續前進的想法。

就因為是你，只能夠是你。

「煉獄先生、煉獄先生……」他一聲又一聲地喊著，好像是在懷念，又像是在眷戀，「那一天能遇見你，正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阿！」

「！！」

「所以、所以……我們，一起活下去好不好？」

炭治郎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自私，可他真的無法在失去什麼了，神……不對，這世界被尊稱為神的傢伙、也不過是個怪物罷了，既然這樣，那他還不如投向撒旦的懷抱，如果天使們覬覦的是他的血肉，那他就將一切通通獻給惡魔吧！

「煉獄先生……不，來自地獄的炎之惡魔先生，你要收下什麼代價才願意實現我的願望呢？」

「！」

「我的生命、我的靈魂，全都可以給你，請你實現我的願望好不好？」

炭治郎淺淺一笑，擁抱住了那名惡魔，那巨大的蝠翼幾乎已經快消失殆盡，無數的螢光圍繞在兩人周圍，那場景恍若不在人世。

杏壽郎感到眼眶逐漸泛濕，然後抬起手，輕輕摟住少年瘦弱的肩膀，顫抖著開口。

「你的願望是什麼？」

「我……」

想要一直看著你。

想要一直陪著你。

想要和你迎接黎明。

想要和你渡過夜晚。

想要永遠留在你身邊。

想要永遠被你所守護。

好多好多的念想、好多好多的話語，都只有你能聆聽、只有你能知曉。

「我的願望是––」

所以，請你實現我的願望吧！我親愛的、心愛的––惡魔先生。

※

「竈門神父，這本書為什麼是空白的阿？」

「恩？我看看……阿、這本阿！」

「這是神父的書嗎？」

「是阿，不過不是我的，是煉獄神父的喔。」

炭治郎對著替他綁起長髮的無一郎與有一郎道了聲謝，然後接過了香奈惠遞給過來的書，一旁的忍和香奈乎也好奇的湊上來，那本書的封皮看著就像新的一樣，他們還以為是竈門神父新買的筆記本呢，就是厚了點。

「這本書阿，是煉獄神父在祈禱時用的。」

「祈禱？一般不都是用聖書向神祈禱嗎……」

「因為真正的神並不是存在於書中，而是存在於每個人的心中阿！」

「心中……？」

「沒錯，只要你相信，神便存在。」炭治郎看著困惑的孩子們，站起身示意他們一起走，「祈禱不一定要在教堂、不一定要聖書……甚至，不一定要是對著神。」

說著，他推開了禮堂的大門，光芒穿過了彩繪玻璃在地上描繪出天堂的景象，神的雕像依舊張開著雙臂，隨時準備好擁抱他的信徒。

跟在炭治郎身後的時透雙胞胎眨了眨眼，當初那兩個不愛說話，只能跟在孩童們身後晃悠悠地走著路的孩子，現在也已經長大到只要伸長手臂，就能牽到最喜歡的神父的手心了。

「不對著神的話，誰會聽我們的祈禱呢？」

「問了個好問題呢，有一郎，那麼，你覺得為什麼要祈禱呢？」

「唔……為了活下去？」

「這也是個答案，如果有著能夠信任與傾吐的對象，那確實能更好地活下去。」炭治郎走到最前排的座椅上坐下，然後伸手拍了拍周圍的位置，「但是，真的只有神能做到這件事嗎？」

「……家人、朋友，而且如果只是想說話的話，惡魔、或許也可以。」

無一郎的話語讓周圍的幾個孩子都忍不住發出驚呼，甚至有幾個已經準備要叱責他了，不過炭治郎卻伸手制止了他們。

「沒錯，惡魔也可以，不過因為很多惡魔不講理，哪怕只是說幾句話可能都會吃虧，所以我不推薦那麼做，那除此以外，你們覺得還有什麼祈禱的理由呢？」

「為了身體健康？」

這次回答的是胡蝶忍，也許是怕無一郎再語出驚人，她搶過了和炭治郎說話的位置，不過無一郎也不在意，只要不要跟他搶炭治郎的膝蓋就好。

「小忍真棒，不過如果不好好睡覺、吃飯、運動，只是靠祈禱身體會健康嗎？」

「……不會。」

「是的，無論是休息、玩樂，還是活下去這件事，都是因為你們願意去做才能成功，不是嗎？」

「可是、可是……」

「可是這樣一來，神好像就不存在了，對嗎？」炭治郎淺淺一笑，他看見了地板上拉長的影子，「但不是的，不是這樣的，『神』不一定要是『神』。」

「神不是神……？」

「你的神，應該要愛著你、看著你、能傾聽你的聲音、能理解你的話語……」他緩緩站起身，即便不轉身他也知道那名有著金色與赤色頭髮、以及日輪般雙眼的男子正在門口，「而且，還要能夠守護著你。」

「！」

「而就像我們一直以來所做的一樣，你也應該去相信你心中的神，並且、為了守護你心中的神而拼上一切。」

沒有了信徒的神那便不再是神；而沒有了神的信徒也無法稱為信徒。

「就算現在不明白也不用著急，和只屬於你心中的神所相遇的幸運之日，一定會到來。」

他抬起頭，對著那名走到面前的男子微微一笑，並握住了他所伸出的手，和他十指緊扣。

––是這樣對吧？煉獄先生。

––一點也沒錯，竈門少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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