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抉择

「呵，命运的轨迹，可笑！女神与宿命从未休止，你口中所谓的命运轨迹只不过不断重复的悲剧。」

黑影看着终焉胜券在握的神情不禁露出讽刺的笑容，随即又继续道。

「而你！最有希望结束这漫长战争的女神，却为了自己内心那一丝可笑的善良，放弃彻底消灭宿命。」

「宿命是众生之恶是不可能消灭的，也不能消灭，世间需要平衡，如果按照你所想的去做，那我们跟宿命又有什么不一样。」

终焉女神试图反驳可是黑影语气压她一筹，两人明明是女神在道路上有着严重的分歧。

「包括你在内那女神们就没有怨恨了吗？」

黑影神明凝重再次将话题转移「女神」身上。

「……」

终焉沉默似乎失去反驳的余地，这让娅斯米看到她心神的不坚定。

「是谁为了拯救世界，对天真无邪的女儿们进行迫害。」

「……」

「音乐家为谁而牺牲，龙女的心脏又给谁，赏金猎人拼尽全力为谁而争取一分一秒的时间，魔法师为谁而尸骨全无。」

「……拯救世界牺牲是难免的。」

终焉在争论上兵败如山倒，被黑影逼到绝路，才缓过来反扑对方，可惜，已经太迟了。

完美的女神被人一句句揭开了过去的伤疤。

而面对才了解女神没多久的娅斯米，黑影的话使她严重怀疑自己体内的神格，还有所谓的「命运」。

「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了，女神在诞生的一刻，命运就被注定是悲剧，无论她们愿不愿意，身边的人都会前仆后继因她而丧命，直至将宿命击败。」

「可是女神所拯救的人类并没有变化，只是重新将恶积累到一定层，再次让宿命复苏，继续战争，轮回不止。」

「你愿意接受这份痛苦吗，顺带将它传承给你的后代吗？」

黑影冷笑地看着少女，目光还瞄了一眼正在昏迷的桃华。

她的话一针见血戳破终焉之前话里暗藏的意思，谁都不愿意自己命运被掌控和愚弄。

将女神拯救世界这一举动，说得看似伟大风光，实质只是把痛苦的轮回流传至未来的罪大恶极之人。

「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判断我是女神的？」

少女没有回应黑影的问题，而是看向终焉询问成为女神的条件。

「女神的特征有四大要素，第一世界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第二女神身边会出现龙族的身影，第三与女神有命运交织的骑士，第四「花」的力量，它既是女神的身份象征，也是净化宿命的力量。」

终焉说完握实的手伸向少女，张开的瞬间一朵盛开的荼靡花悬浮在手心，而少女也感觉到共鸣，花蕾从她体内脱出浮在胸前。

「......」

「居然是还没绽放的花。」

女子惊奇地说道，从她的神色看出这好像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很奇怪吗？」

娅斯米被对方这样一只盯着胸口，莫名感觉到害羞，明明刚才气氛还很严肃。

「从没见过，的确很奇怪，即使是女儿她们年纪小的时候就开花觉醒，所以，我还一直以为女神的天性会如同花语一般。」

「不用多想了，她就是一个残次品，连花的力量都控制不住的家伙。」

此时，黑影忽然插话打断了两人，残次品这个词娅斯米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作为潜藏在她体内的灵魂，每当她使用神格的力量时对方都会搞破坏，她搞不清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所以，我到底是不是你们口中的女神。」

娅斯米现在没心思计较那么多，她想确定自己体内神格的来历，想知道自己的命运是否早已被注定。

「废话！」*2

终焉与黑影的回应异口同声，不约而合。

「我知道自己致力于净化异变，但我不想遵从已经安排好的道路，我不想当你们口中所谓的女神！我要怎么做才能摆脱它。」

娅斯米内心不想承认自己一步步走到现在都是潜移默化受着命运的影响，因为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导致那些同伴必然的牺牲。

特别是姐姐，她希望卡尔薇娅是真心对自己，而不是拯救世界。

「……」

终焉沉默不语，眼神躲避着少女的视线，而黑影似乎对娅斯米的话有些兴趣，脚尖踮起便飘到无法动弹的凌光面前，伸手得意地在他的俊脸左右拍了几下。

「哼！有意思，如果我没猜错，那小子应该就是你的骑士，他的神格有着圣光的力量，跟某位女神的骑士十分相似。」

她朝少年阴阴嘴露出笑容，随后将对方怀中的桃华抱走，把女孩推给终焉，女子愣了愣神，还是把女孩给抱起了。

转身来到少女身后，右手搭右手，左手搭左手，从娅斯米的空间戒指取出魔铳，让其窝在手中，同时将出力调至最大。

然后，她在少女耳边轻轻细语魅惑娅斯米，催促她走近凌光将枪口抵在少年的胸膛。

「你可以试试把他杀了，说不定就能解脱哦。」

「你！你怎么这样教唆她！」

「闭嘴！终焉！」

女子想阻止黑影，可是对方把桃华塞给她的目的就是让她没有空闲干扰自己。

「娅斯米，你不用理会那个女人的胡言乱语，只要扣下扳机，boom！一声，一切都结束了哦。」

尽管黑影在娅斯米耳边不断教唆、催促，但是少女看着凌光的目光复杂，神情纠结，表现她内心在反复挣扎，甚至开始出现手抖连拿不稳魔铳。

而凌光这边，在两位女神的压制下，他连动弹都不能，只能眼睁睁着眼前的一切，可他自信娅斯米不会杀他，就算之前他对少女做了些很过分的事情。

「娅斯米，你在杀死卡尔薇娅所后，因控制不住「花」的力量而暴走，那一刻你看到的未来不就有这男人的身影吗？只要没有了他，你的命运就会被改变。」

黑影见少女迟迟不肯扣下扳机，再次给她下了剂勐药，但她好死不死，提起了少女的姐姐。

「你！给我滚开！」

娅斯米在听到卡尔薇娅的一刹那，眉头紧皱意识一刹那清醒了些许，她果断咬破了嘴唇，痛楚维持着清醒，她挣脱了黑影魅惑，随手把魔铳丢到一边。

「真没用，就因那点露水情缘就被撼动了内心，你只配被命运玩弄，所有人都会为你而牺牲，你会失去一切，包括你眼前的男人。」

「......」

黑影再次冷笑，转身放开了少女，娅斯米沉默不语，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去伤害别人，她做不到，也不够恨，但正因为她迈不出那一步，所以她有点认命了。

「终焉女神，我姐姐是不是早已经来过这里。」

娅斯米知道对方看过自己的记忆，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是的，那位少女也是女神，她来的时候跟你现在差不多的大，那时候你可能才刚刚出世。」

女子如实说道，她知道少女想问什么，现在也只好将事实和她想知道的一五一十全部说出来。

「她知道自己的命运了吗？」

「知道，而且我还很清楚她接受了，否则现在的你不会站在我面前。」

「可恶！」

少女咬牙说道，两手握实，在得知对方解释完「女神」的定义后，联想起外面出现的「刀痕」，她就有所察觉，只是希望自己的想法是错的。

「她为什么不杀了我？一开始杀了我，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情了。」

「每一代女神很大几率是双生，一主一辅，即使没有血缘，她也能感觉到你的存在，正因为你是关键的，所以她才会不惜一切保护你，这是她的心意，此刻也将轮到我了。」

终焉见时机已到，将手伸向娅斯米，荼靡之花再次绽放，女神的力量必须交付新世界的女神，她等待这一刻不知多少年月。

「屁！单凭心意就能拯救世界吗？既然牺牲是不会停止，你又何必拯救了世界，为什么不在这一刻斩断无休止的轮回？彻底回归混沌，这就不会再有悲剧发生。」

黑影可不会让对方称心如意，她持着相反的意见，深知少女不愿意成为被命运愚弄的傀儡，即使终焉女神再大条道理，两人胜负也是持平！

「娅斯米，你要做出理智的决定。」

「理智的决定？你叫我理智？我的理智就是不向命运妥协，也不需要你们的力量，我要离开这里，现在！马上！」

娅斯米伸手便将「角宿一」和魔铳回到手中，随后冷眼盯着终焉和黑影说道。

「哦耶，那就是谈崩了。」

「......」

黑影见两败俱生，摊开双手摆出无奈表情看着终焉说道，说完身影一散再次回到少女体内，终焉将她留住都来不及。

「我很抱歉，给你们带来这么多麻烦，在回去之前，我希望你们把这些孩子都带回山下的村落，他们都是被外面那两个入侵者带来迷惑我的，所以，我出手把他们都给救下来，失踪的那些大人都已经被异变侵蚀，我无能为力。」

终焉拂袖扬起，顿时见身后出现一群目光呆滞的小孩，明显是被施过魔法，见娅斯米还有疑惑，她连忙继续解释道。

「我只是清除他们在这里的记忆，只要离开遗迹后三天，就会恢复神智。」

「......」

娅斯米现在连话都不想讲，只是微微点头表示答应都那个的请求。

「痛苦和牺牲并不是女神的全部，我也有过此生永远潜藏在记忆深处的快乐时光，但既然你已经做出选择，我便不再挽留，去吧。」

女子说完身后爆发出一道强光，两人不禁闭眼躲避锋芒，当强光消失后，他们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遗迹内部，陪同他们的还有那群目光呆滞的孩子。

凌光在离开领域后，身体再次恢复行动，而桃华也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他的怀里。

「娅斯米，现在怎么办？你又打算吗？」

「先别吵，让我冷静一下。」

少女左手扶着墙壁，右手揉擦过自己的脸庞，捂着额头五指没入秀发内，低头闭目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颓废的气息。

凌光见到对方这样，也识趣地找了根柱子一边挨着，一边看着对方。

片刻过后......

「你走吧，出发前我准备两套雪橇，带上孩子们一起走，出去把桃华交给玛丽亚。」

少女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双眸闪过一丝亮光，神情多了几分坚决的意味。

「那你呢？」

「死神和戒神肯定还在外面，我留下来给你们争取时间。」

「不行！」

凌光以为对方只是相通了关于命运的事情，可当他听到对方娅斯米要自己一个人对付两个荒野蛮神，当即否决了她的想法。

「没有不行的，我们的契约已经无效，魔斗气我不学了，你的神格已经觉醒，只要稍加练习就能运用自如。」

少女毫不留情地直接摊牌，只要她退一步，凌光就没有任何理由将她强行留下来。

「娅斯米！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任性？」

「任性？我逼迫你签订契约，现在没用了就一脚把你踢开，是的，我的确就是这么任性，你不是也很反感我的做法吗？现在你解脱了，出去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万一我死了，你甚至不用担心「黑之神」所说的命运。「

娅斯米转身正面看着凌光，嘴角微微翘起露出自嘲的笑意，任由少年怎么说，她都无所谓了，少女接受不了自己被注定的命运，更接受不了因自己一个人的而影响身边所有人的事实。

从终焉女神那里得知真相的她一刹那间有所醒悟，什么狗屁希望，什么狗屁期待，这都是因为她的存在。

特别是想到那些曾经在战场上保护她而牺牲的人，他不该死，是自己的存在影响了他们。

「你这家伙！这是现实，不许虚无的世界，你真以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吗？」

听到少女的话，凌光顿时火就上来了，他走近少女大手一拍，把少女壁咚至身后的墙壁。

「别那么靠近我，你会死的。」

娅斯米凝重的神情顿时散架，她慌了，不知道凌光想做什么，只是感觉对方另一手环过蜂腰搂住了她，少年忽然低头强吻了她。

少女脑海瞬间炸裂，一两手用力推开对方，微型魔法阵出现在她的手背，试图用契约的力量制衡对方。

「你命令不了我，我们的契约是互相制衡的！」

凌光感觉到契约力量徘徊在自己身体四周，当他想反制时，却发现手背没有任何反应，与娅斯米签订的契约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破坏了，

「糟了！」

而最近接触过他的人也就只有黑影，不过，现在想这些已经太晚，契约变成单向制衡的主仆方式。

「笨蛋，规则在刚才就已经变了，我现在要你给我闭嘴！」

绯红满脸的少女带着羞怒的眼神瞪了凌光一眼，随即再次从空间戒指取出组装雪橇的材料。

娅斯米利用契约驱使着凌光将孩子们抱上车，然后，给每个炼金人偶的背后镶上一枚高阶魔核。

一切妥当后，便启动人偶拖着雪橇朝着遗迹的大门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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