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血神哈莱

由于言灵的阻隔，整个村子笼罩在黑气之内无法外散。

大量异变体将娅斯米围困在一角，人类、魔兽、异族五花八门，甚至还有她说不出名字的存在。

最难以描述的还是那种拥有各种生物特征的缝合怪，这种纯粹为了战斗而被制造的兵器，称不上是生物。

「啧啧，舍己为人，原以为是童话才有的故事，没想到我也有机会遇到，佩服，真让人敬佩，我都快被你感动落泪。」

男子从半空缓缓落到少女面前，由于两人身高差，他唯有要低头才能与娅斯米对视。

正是这般差距让他再生恶趣味的念头，竟想伸手掐住少女的下巴。

「......」

可娅斯米此刻将利刃抵在男子的脖子，两人保持着距离，暂时休战。

「哼，有意思，要是我，我会直接跑掉，没什么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的， 连命都保不住就没资格说任何事情。」

男子面露冷笑，眼中的少女只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就算自己不杀她，迟早也会被异变侵蚀成为他的实验品一员。

「那是什么时候让你产生我会死在这里的错觉？」

「不然呢？」

「看来你非常不了解自己的处境啊，血神·哈莱。」

娅斯米闭目摇头，嘴角微扬露出颇有深意的笑容，待她再次睁开双眼，琥珀色的瞳孔被赤红所代替，同时气息大变，似乎与刚才跟在凌光身后的少女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唔！？你的气息？你是谁！」

被少女识破真名的男子神色大变，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取你狗命的人。」

「口出狂言！」

男子察觉到不对，双腿往后一蹬立即与少女拉开距离，脑海念头驱使所有异变体冲向对方。

「言灵·缚！」

娅斯米左手食指朝着来势汹汹的异变体划了几笔，霎时间，最接近她的所有生物全部定在原地。

随后少女手心握紧一道道土刺从地面破壳而出给它们穿了个透心凉，而天空的鸟类魔兽被施加过火系魔法的利刃扫去纷纷从天坠落。

不站在不远处观望的哈莱，眼见对方轻而易举便将自己的实验品清扫了一大片，却没有半点怒意反而更加兴奋。

他坚信娅斯米再强，迟早也会被黑气侵蚀最终成为新的试验品，这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接下来一幕，瞬间让他神色凝重，内心更是跌落冰点，在战斗中娅斯米每次与异变体接触时，黑气都有意回避。

「这怎么可能？难道你也是神降者？」

这惊人的发现完全打乱了哈莱的算盘，他的遐想被现实当场打脸。

「很惊讶么？异变是无法侵蚀拥有神格的我们，正因为有它的存在，神降者是会互相吸引的，所以在我踏入村子一刻，便感知你在这里。」

娅斯米小腿一蹬身影跃起，踏着异变村民的脑袋便向对方冲去，而男子也没有退缩，少女使出的魔法并没有超过他的预测，白刃战他也不觉得自己会输给女人。

少女手中利刃高举过头朝着哈莱的脑袋劈去，男子铁扇张开掀起狂风企图将对方的攻势掀翻。

可现实未能如他所想，娅斯米一个跟斗安全落地，剑花耍起向着他的胸膛直插过去，可哈莱是魔剑士！空门大开明显是引诱少女的陷阱。

铁扇合一，银蛇出洞。

「你败了！」

「软剑！？」

哈莱的铁扇轻易拨开刃尖，一道银光突然从扇缝射出，贴着刃身似是莽蛇般盘旋绕过向少女的手腕削去。

「还没结束呢！」

少女将计就计左手拍向刃柄的地步，让利刃脱手飞出。

「武器离手了！？」

哈莱顿时就傻眼了，魔剑士从来都是剑不离手，他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不按常理的操作。

「老娘是魔法师！傻叉！」

对方利刃的目标是自己的心脏，要是不回防他最多也就削掉少女的手腕，而自己直接被贯穿，死路一条。

脑海的决定就在一念之间，男子没有选择，他往一扯软见锁紧利刃随即将其抛到远处，可他回防的同时少女也捉住了机会。

娅斯米闪身逼近男子跟前，哈莱反应过来以前晚了，少女抬手便是朝他下巴一招上勾拳。

「唔！！」

男子整个人被击倒在地，正当他想站起来，可对方没想过给他机会，紧接着一脚将他手中的铁扇踢飞，然后重重地踩在他的胸膛。

「你这种人渣，就这样死吧！」

少女伸手将被抛到远处的利刃摄回手中，两手握实就要朝哈莱胸膛插去。

就在着危急之际，血气再次男子在男子面前涌荡，魔斗气外散强行制住利刃前进。

「什么？唔！」

战况还没一边倒，哈莱急中生智食指一挑，细微的血光从指尖射出，竟成功将少女肩膀贯穿。

娅斯米感觉继续下去自己力不从心，索性纵身退开。

「女人，你很聪明。」

哈莱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埃，论剑术对方绝对没自己好，刚才少女显露出来的优势不是小聪明可比，那是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才有这种反应。

「你这不是废话吗？从开始我就注视着你，这门言灵结界也是特意你布置，要不是有无关人士在场，你是活不到现在，血神！」

「这就是一山还比一山高么，既然大家都是神降者，我们没必要自相残杀，加入我们蛮王朝，我保证你在荒野蛮神中你可得一席之地。」

哈莱作为蛮神第九将的血神，自身实力稍弱于其他神降者，所以，他从来都是以狡诈和诡计战胜对手。

这次栽在少女手中，纯粹是大意，小看了对方，大量损失是必然的事情，但如果能拉拢到对方或者在威逼利诱后......

「你给的条件很诱人，可惜我只对净化异变有兴趣，而且你的能力我已经看透了，表面上看似能驱使异变侵蚀生物为自己所用。」

娅斯米冷笑着回应，出发之前已经得到哈莱所有信息，荒野蛮神只能有九位，对方作为末尾的血神会拱手让出位置？

如此明显陷阱，她打死也不信。

「而且我已经摸透了你的能力，表面上是你在操控异变，其实你只不过是将它们杀死后通过血液操控他们行动，同时借助接触异变源进而得到强化，我如果没猜错，异变源应该就是那个妇人。」

「呵，的确，就算你不愿意加入，我们也可以合作，无谓两败俱伤，金钱、美色、权力、信仰等等一定有你想要的东西。」

哈莱微微点头，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能力正如少女所说那般。

娅斯米能在这短暂的时间内看破，在他眼中是难得的人才，如果能拉拢她加入，他在蛮王朝的地位会有所提升。

男子无视对方的拒绝，从天降下走到少女跟前伸出手表示友好合作。

「想谈可以，但我要你的命！」

少女见对方完全没把她的话心上，顿时露出狰狞的笑容，直接将手中利刃往天空投去，利刃没入黑气消失在天际，随即黑气卷动环绕凶星闪耀的一角。

哈莱心怀好奇顺着消失的利刃抬头看去，可同一时间，也在注视着他的凶星当即给了他回应，下一刻男子的手臂便与身体分离，这速度之快完全没有他反应的时间。

「行吧，谈崩了。」

男子捡起断臂贴着切口，细胞竟以肉眼可见的生长速度将其接上，少女眼见一击不成，连续来多几招。

哈莱拔出铁扇连续挡格着数击，随之闪身再次回到半空，两手紧握魔斗气外散形成一幕屏障阻隔那来自天空的诡异攻击。

「来！让我看看你想怎么拿我的命。」

男子脑海念头闪过，驱使所有异变体不要命冲向少女，同时将全部的魔斗气凝聚于十指，血光迸发反复朝少女轰击。

少女这边没有丝毫的慌乱，双目闭合，双手捂心似乎在准备着什么，夜空上的凶星闪耀无比，无形气刃抵御那些企图靠近娅斯米的异变体和攻击。

「潜藏于我身体的思念啊，我虔诚地向你祈求，带着奇迹降临吧！」

娅斯米俯首喃喃低语，双手向两边伸展，只见少女胸口没出一道光影，这道光影并不灿烂，但在漆黑中却如同带来一丝希望的灯火。

哈莱也注意对方异样，他试图看清那股力量，可每当他将目光投去内心强烈的悸动影响着他的意志。

「唔！？精神攻击？该死！」

「啊~♪ 」

少女缓缓开口唱出悠扬的歌声，笼罩着村子的黑气开始退散，被遮掩的夜空显露出点点繁星，与此同时，山体晃荡一条条裂缝从地面出现，转眼间便覆盖全村。

「这股力量！歌声？难道说你是！不可能！那个人已经死了。」

在半空中注视这一切，男子开始慌了，这股力量他想说出脑海想到的名字，但不行！那个人的存在是禁忌，如果眼前的少女是那个人的继承者......

「原本还向我们能化敌为友，现在看来留不得你了，吼吼吼！！！！！啊！！！！！！！！」

哈莱忽然仰天怒吼，斗气涌荡将附近的空间震碎折叠，他全身鼓胀，面部七窍流血扭曲畸形，背后生出倒刺将皮肤撕裂，两手被藏在皮肤里的利爪挣破，胸膛鼓动似乎有什么准备破体而出。

「这是！？血神真身？」

娅斯米睁开抬头看向天空的身影，待她察觉时一切已经太迟了。

「嗷！啊！！」

原本悬浮在半空的男子此刻被一头怪物所代替，龙头蛇尾，四重羽翼，钩爪倒刺，嘶吼时露出两颗锐利瘆人的毒牙，躯体在天空蜉蝣刹那便来到少女跟前。

凶星再次闪耀无形攻击从天而降击向血神，这种死板攻击或许对刚才的哈莱还有点作用，可现在他是血神！利爪横扫不但将击来的刀气打散，连同悬挂在天空的凶星也虚晃了几下。

「糟了！」

娅斯米内心大惊，处于吟唱状态的她无法移动，眼睁睁对方直接一个扫尾将她击飞，整个人撞破瓦砾直接撞到不远处的巨石上。

「mong zoek nei gong jaa heoi gang ji jik~♪」

趴在地面的少女看着浮在眼前的光华轻轻吟唱道，她内心很清楚现在这情况放弃只有死路一条，只要完成吟唱才有一线生机。

此时地面的裂缝激射出白光，异变体沾上便被燃烧殆尽，山体开始崩溃，边缘的部分更是直接下沉，跌落深谷。

「你太自大了，如果你不用那股力量可能还有逃走的机会，但现在，结束了！」

血神没打算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趁对方无法做任何动作，巨大的身躯左右蜉蝣躲避裂缝的强光直取少女。

「nung jyu seoi dik saam go zi~♪」

胜负在此一举，可谁知，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天际流光划过转眼即逝，嘶哗！清脆的碰撞却让胜利的天枰彻底倾斜，一股剧痛从蛇尾巴传到血神的大脑。

少女的利刃贯穿他的蛇尾，将它硬生生定在地面。

「就凭你还想阻止，不要小看我的魄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血神咬牙一狠举起利爪回首朝着尾巴便是全力一击，强行将断尾拜托束缚，挪动着腹部向躺在趴在地面的少女匍匐前进。

「cung ngo gong hong sai~♪」

「jat hoi ci~♪」

「 dou wing jyun~♪」

「 bat jau zi~♪」

「去死吧！」

血神张开血盘大口，露出毒牙就要向娅斯米下手，同一时刻，少女吟唱完毕，眼前的光华完全收敛，展现出它真正的样貌，这是简单又无法言语之物，令人惊讶、惊叹、世间最美也不过如此。

它的出现甚至让时间骤停，或许正因为这般强大的美丽才能治愈那深不可见的创伤。

下一刻，山体彻底碎裂，白光拔地而起淹没一切，冲破言灵结界直入苍穹，原本横行霸道的黑气也被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些被异变侵蚀的生灵终于得到安息。

「这不是结束，我们还会再见，来自帝国的少女。」

血神的毒牙只离少女只有一尺，却因为沾染异变的气息全身被白光覆盖再也无法前进一步，留狠话便随风飘散。

娅斯米伸手将利刃摄到手中，刃尖没入着这仅存的一尺之地，试图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可双腿的酸痛超乎想象，一个站不稳又甩了个狗爬屎，她放弃了。

意识恍惚的她一脸不屑地看着天边迟来的黎明，耳边隐约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娅斯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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