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咲用诘责的眼神盯着ZERO看了许久，但ZERO却没有任何的退缩和反悔之意，铁了心要包庇爱尔娜的样子。

最后，海咲让步了。她收回目光在内心叹了口气。尽管他从没有承认过自己对沙耶子有意思，但他的所作所为并不像他说的那样纯洁，客观上来说这是好事。原本京都就计划着将皇室仅存的三人，今上天皇母女和沙耶子女王中的一个或几个嫁给ZERO来将他紧紧的捆在日本复国的战车上。他拒绝了海咲但是接受了沙耶子，也算是曲线接受了京都的“好意”

「沙耶子的态度好奇怪，虽然她总向自己抱怨zero的骚扰，但从她的言语神情来看，她对ZERO并没有她嘴上说的那么反感。有时候海咲甚至有种爱尔娜只是在傲娇的错觉，她表现的像是和男朋友闹了小矛盾冷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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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海咲的感觉很正确。爱尔娜何止是不反感zero？若不是鲁鲁修在爱尔娜最困苦，最脆弱的时候进入了她的生活和内心，并且在她住院期间内对她呵护有加关怀备至，怕是她早已变心于ZERO了。

这并不是她水性杨花，而是鲁鲁修对她施加的geass——“活下去”的结果。这道命令在危急之际强制的激起了爱尔娜的求生欲，使她得以能够坚持到接受手术的时间，可也留下了很多的副作用。

在之前，爱尔娜虽不是义士，但也是个有原则有底线的普通人。可是鲁鲁修的命令扭曲了她的人格，让她变成了贪生怕死之辈，可以为了苟活而放弃所有。他救下了爱尔娜，却让爱尔娜沦为阿坦的傀儡。阿坦很清楚爱尔娜的这项弱点，所以他能够完全掌握爱尔娜的所有——行为，情感，以及意志。即便他并非恶人，也无意折磨爱尔娜，但还是无可避免的深深的伤害到了她。爱尔娜原本坚定的信赖着自己的原则，她曾相信的，可以用生命来坚守的原则，被阿坦轻易的折断。她连挣扎都做不到。

除此之外，恋上ZERO也正是副作用之一。她的心智被命令改变，无可避免的会对能够保障她生命的男人，也就是ZERO升起好感。这就像在原始社会中，雌性会钟情于强壮的男人，而非空有好皮囊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一样。只是相较于“一定要活下去”这第一原则，“找一个可以保护她生命安全的男人”更像是一个建议。并不具有强制执行力，她完全可以靠着忠贞，爱意和责任感来抗拒这股想要扭曲自己感情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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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大人，请……请问下，我可以知道下次战事的大约时间吗，好让我能够规划一下自己的训练强度。在我知道我有这样优秀的驾驶天赋后，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驾上机甲，还布国鬼子以颜色。只是我虽有天赋，但还没能将之转化为能力，所以我最近有些急。近堂教练为此批评了我几次，但我还是无法平静下来。

作为新人的茗前流歌并不知道zero和海咲之间再打什么哑谜，她见两人都不说话，便急忙向ZERO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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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战斗？还早吧。不过你不要考虑这么多，近堂教练是权威，你应当完全服从她对你的安排。我很理解你的急切，但是七年都这么忍下来了，为什么不能再多等上几个月呢？欲速则不达。虽然上次的战斗中我们成功的击退了柯内莉亚，但离将布里塔尼亚驱逐出日本还有很多年的路要走。你的身体已经不再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了，作为不世出的人才，你应当为了黑色骑士团，为了日本，为了全世界受到压迫的人而珍惜自己才对。能作为菜鸟机师嚷嚷大叫着在战场上做无意义的牺牲的人很多，但是能像近堂，水无月，红月她们一样在战场上一骑当千的人却很少。并非没有那种因为锻炼过头而因此丧失战斗力，甚至生命的军人的存在，你要珍惜自己，切不可步他们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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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前流歌低下了头，最后的一丝不甘随着鲁鲁修劝诫的结束而消失殆尽。ZERO是茗前，还有大部分日本人心目中的偶像，救星，大英雄。她可以不将海咲的劝诫放在心上，因为她不知道海咲是何许人，但ZERO的话对她来说却如金科玉律一般。

“是，我保证严格执行近堂教练为我策划的训练事宜，保证在锻炼自己的同时绝不伤害到自己的身体！”

说话的同时，她慌乱的摆放着自己的双手，想做出在日本解放战线那里所学到的武士表忠心的姿势。可是她对此印象不深，做出来的四不像动作ZERO自然是看不懂的。海咲家里养过很多武士，所以她懂了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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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骑士团不兴武士那套，正常敬礼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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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

黑色骑士团的敬礼方式很简单，单纯的将右手掌面向外，举过眉一寸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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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言无悔。茗前，你今天已经运动了五个小时多了，超过了我规定的训练量。我命令你会驻地休息，晚饭前不准离开宿舍，晚饭后必须回到宿舍直到明天的晨跑。现在，执行命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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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举起的右手和表情瞬间就被定格了。可以料想她此时的内心定是咯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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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堂队长说的是，以你的状况，每天五小时已经算是突破极限了，回去休息吧。”

鲁鲁修暗地里汗颜了一把。他想起了自己上次的体育耐力考试，他两千米跑了五十分钟，之后下午的课就直接翘掉在家里休息了。

「是怎样坚定的信念在支撑着她？她一点都不像比自己更擅长运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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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ZERO的命令后，茗前悻悻的放下了敬礼的右手，向两人分别鞠躬然后依言离开了，只不过依旧是以跑步的方式。海咲皱了皱眉但也没制止她，她们的宿舍离这里也就一里路出头，多跑这么一截倒也不至于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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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耶子要是能有她一半的热情就好了。那样的话，前些日子的战斗中，虽然她不一定能创造更好的战果，但至少不需要ZERO大人再冒险相救了。”.

看着茗前走远后，海咲也不顾脏，直接在河边的斜坡绿化带上坐了下来，孩子气的向水里丢着石头。

海咲本不稳重，和原来的沙耶子比她才像是任性的晚辈，只是身在皇家数年，迫不得已的让自己表现的端庄而已。如今脱离门阀已久，加上和换了芯的爱尔娜（十多岁的学生妹）在一起处了两个月，她渐渐的也恢复了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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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沙耶子是被毒品影响了身体吧。毕竟refrain会致残使用者的精神和肉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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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咲摇头

“茗前她也是一样的，她的境遇并不比沙耶子好到哪里去。他的父亲原本隶属于旧日本近卫第一师团，在战争中首当其冲就被布里塔尼亚全歼。她们得知他的死讯后并没有来得及沉痛多久，布军就攻克了她们所在的城市，母女皆被掳走送给布国贵族。三年前她被日本解放战线救出来的时候，她的母亲已经病逝，她自己也是染上了毒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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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憎恨的力量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鲁鲁修心中想到。

「爱尔娜曾常对自己说无欲则刚，无欲则刚。可实际上，强烈的恨欲才是最好的武装。若非出于对那个男人的恨，我不可能能得到如今的成就；若非对布里塔尼亚极致的恨，茗前她也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反而是爱尔娜……一昧的避世无争，所以弱小到任人鱼肉，即便有那么一刻曾经想过反抗，但更长的时间里还是意志不坚定，最后战果寥寥。」

曾经鲁鲁修以为爱尔娜也陷入了复仇的漩涡，变成了他的同路人。但很快他便发现，爱尔娜并没有她自己说的那样坚定。明明有非凡的机甲驾驶天赋，却不去运用，仅仅只是在管理账务上，像是应付任务似的下了功夫而已。这是他当时非常乐于看到的情况，但现在，在见过茗前流歌后，他不自觉的对爱尔娜起了一份怒其不争的念头。

“咳……有些人天生就不是战士，我们黑色骑士团成立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保护他们免受强者的欺凌的么？”

鲁鲁修是这么对海咲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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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天生就是战士呢？中华联邦的历史上有个朝代叫宋，出过叫范仲淹，文天祥，陈继周的抗金名将；还有明代的于谦，袁崇焕。在成为名将前，范仲淹是县官，文天祥是诗人，陈继周是举人。于谦和袁崇焕都是文臣。他们都是在异族入侵，国家存亡之际挺身而出的民族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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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希望爱沙耶子成为他们那样的英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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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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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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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范仲淹，没一个善终的。除了于谦，没有一个成功驱逐的侵略者的。我希望沙耶子能完完整整的看着侵略者们撤出我们的土地，而非只是博得一个像“民族英雄奇迹之藤堂”一样的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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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咲的话乍听上去像是条件。包含着“如果你不让沙耶子严格训练的话，那么你就要付出更多的心血，在缺少一名顶尖机师的情况下驱逐布里塔尼亚。”的意思。可细细想来，这只是她无奈的妥协而已。爱尔娜不愿意听她的，ZERO袒护她，她能怎么办呢？难道要以辞职相威胁么？不可能的，沙耶子可以忘记国仇家恨，因为她已经是自由的布里塔尼亚人了，没有抵抗组织，她会生活的更好。可海咲做不到，她没有那么爱尔娜那么消极那么缺心眼。

而且她确信自己已经被布国政府所通缉了。优秀的机甲教练、女性，布国只要知道黑色骑士团内有这样的人，很容易就能够锁定她，毕竟她过去可是生活在被布国严密监视的京都，她的所有资料包括每年体检的身高体重三围，大概都整整齐齐的在政府的档案库的里摆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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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当如此，那是我的责任。”

ZERO斩钉截铁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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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对着ZERO，海咲闭眼抱紧了自己的膝盖，眉角流露的除了欣慰外，还伴随着些许的悔意。她很高兴爱尔娜在多年困境的生活之后，能和ZERO这样的大英雄相恋。这是爱尔娜的幸事，也是整个日本的幸事（核心成员已经知道ZERO并非日本人）。像ZERO这样的大英雄谁不喜欢呢？她也喜欢。可惜她曾经有和他阴差阳错的机会，但是她自己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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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堂？”

“近堂队长？”

“水无月？”

本以为海咲还要和他多说些什么。可鲁鲁修在起誓之后等了很久，没有等到任何的回复。海咲一直维持着趴在膝盖上的动作，像是睡着了一样。几声轻呼无果后，他上前按了按海咲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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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里，沙耶子还请ZERO大人多多照顾了。我突然想到老驾驶员们都有些浮躁，我应当去给他们多布置些任务才是。先走一步了。”

海咲背着身子，酸酸的说了一句后迈步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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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着头盔，鲁鲁修摸了摸自己脸颊那里的塑料，难道他有那种容易让大龄女人的心态变年轻的特殊气场么？母亲，爱尔娜，咲世子，C.C.，现在又多了一个，海咲。

“这么一说，皇姐是不是也在战场上变得幼稚了？一个成熟的指挥官可做不出成田连山上那样的渣操作。若不是那个该死的白色机甲……”

“咚隆……咚隆……”

突然，小镇的时钟在整点的时刻响了起来。钟声本很舒缓，既不闷的沉重，也不脆的吵人。可敲在鲁鲁修的心上却是变了调，他觉的那声音低沉而刺耳。已经下午无时了，按理说再过四个小时，“他的航班”就要在东京机场降落了。他还没准备好该怎样在爱尔娜面前应付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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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全都是你的过错！鲁鲁修，你难道不应该将一切的苦果自己吞下吗？她可是你的爱人，你许下过承诺的！难道你想学他？清醒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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