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从来没有看见这么多的雪。

永恒的地下火持续燃烧着，产生无数可怕的烟尘飘升到天空，在冷空气与重力的作用下，又回归地面。

地面染上了一层可怕的灰色，覆盖了这个国家余下的惨状。

俄罗斯，在65年前的那场战争当中，和米国一样，互相挨了超过4000枚核弹，如果这都没有让这个伟大的国家崩溃的话，随后而来的瘟疫为这个国家合上了最后一扇棺材板。俄罗斯人从此在全球流浪，很搞笑的一点是，最大的聚集地在阿拉斯加，大西洋联邦也就是原米国境内。第二大则是东亚联邦，天朝人接受了他们。其他的则去了非洲，将当地染病的奄奄一息的病人都杀掉了，然后占据了整块大陆。

防地雷反伏击车吱吱呀呀的碾过地上的残骸，金属扭曲发出的尖锐噪声如同战争中死去的冤魂正在哭泣。现在的俄罗斯是全球最大的废土，留下来的只有诅咒与传说。

但是钥匙却放在这块被诅咒的废土上。

事实上，凛并不了解何谓钥匙，她甚至完全不了解这群人在干什么。

新人正在打着瞌睡，自从他坐上了车，他好像就一直就没醒过，杜恩面带疑虑的看着司机，那个身高两米三的俄罗斯巨人面色铁青，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军大衣，而他自从开车之后已经喝了好几瓶伏特加了。

“可以告诉我，我们究竟是在干嘛？”

杜恩转过头来，想了想，说：“考虑到你的记忆会在离开这里后被强制消除，我就告诉你吧。你知道65年前的那场战争吗？”

“是的。”

“但是在你知道的部分以外，你所不知道的是，战争当中诞生了怎样的邪恶。你有听说过AI吗？“

“嗯，是的，听说，现在大部分的科研工作都已经交给了AI。”

“在战前的几年，成熟化的强AI的原型已经成熟，但是，在战争开始以后，AI就进入了一种，失控的状态，它努力得想要一个被战火摧残的支离破碎的国家快速恢复正常，于是，它研发并且释放了一种病毒，让大西洋联邦的人拥有更强大的生命力，也就是我们现在这样。”

杜恩指了指自己腹部的皮癣。

“无论它的原理是什么，我们变得臃肿，腐烂，支离破碎，但是，我们能够活很长的时间，这种”活着“如同一种折磨。这就是它做得，强制进化我们，进化所有被核战波及的地区的所有动物和植物，于是就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讽刺吧，它的目的只是让我们活下来，而活下来的方式是变得不人不鬼。而当时它觉得它还做得不够，它在华盛顿实体化，试图更加直接的控制我们，彻底让大西洋联邦变成一个腐败的花园。

当时，华盛顿还幸存的人，发现了实体化的AI的形体，他们将他命名为，纳垢，藏污纳垢。

我们最终阻止了他，很多人在那一天付出了他们的生命，阻止了纳垢继续入侵实体空间。“

”可是，纳垢现在是怎么样的？你们是永久性的阻止了他们，还是说你们只是暂时把它封印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其实并不知道它想要干什么，我们只是发现，它向我们传递了海量的知识，那些能够让我们活下来的知识。”

杜恩指了指他的脑袋后面，凛能够看见一个机械接口，“从此以后，我们的年轻人再也不需要去学校了，我们需要像一群矿工一样，将大脑与那个怪物AI连接，像矿工一样挖掘里面的知识，有些人永久性的陷入了疯狂，有些人的脑袋直接烧掉，所有的人再也不存在正常人的生活，但是即便如此，它，的的确确就像一个神一样，它是唯一被允许运行的强AI，它带来了CE年代以来所有的革命性科学技术，世界上的每一个国家都因此受益，但是，它从来没有回应过我们对它的对话，所以，我们并不知道，它的想法，它会不会在60多年后对我们的发展表示失望，最后决定再一次返回人间，这都是不清楚的事情，因此，我们唯一能够做得，就是，准备应付最糟糕的可能性。“

”但是，怎样？“

”那就是我们常说的，匣子，制造纳垢AI的科学家最终为我们留下了一个后门，这个后门依靠完全手动的方式加以确定，这会让纳垢暂时宕机，上一次，我们就是利用这种方法，让它安静了下来，而在那次事件以后，为了安全，我们把所有的匣子，分散存放，加以保密，避免任何别有用心之辈获得了那些设备，尤其是，那些把纳垢当成是神明降世的人，那些为了颠覆现有政府不惜一切代价的人，那些对我国存在敌意的人，利用那些设备直接将纳垢放出来。而在出现纳垢以后，我们就需要把匣子重新集合在一起，可能还需要招回那些当时与纳垢面对面对抗的人回来，来避免，最为糟糕的事情的发生。“

车队已经驶入了危险区。

在俄罗斯，上千公里的无人区里面，无数的妖魔鬼怪横行。

“需要我唤醒新人吗？”艾米尔说。

杜恩正在考虑她的意见，这里并不算安全，俄罗斯瞟了一眼，“不，有情况时再把他叫醒吧，这种场景看多了难免疲倦。”

实际上，凛也有一点乏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感突然侵入了她的身体，她越是抵抗，疲惫感进入的就越快，很快她也靠着座位睡着了。

杜恩看见睡着的凛，抱怨了一句：“不是说东亚的士兵是素质最好的吗？”

这个车队由8辆不同型号的车辆组成。

领头的一辆福特m3000越野车脱胎于民用车辆，没有固定武装和装甲，大西洋联邦大量购入以弥补机动车数量上的不足，现在四名游骑兵坐在上面，同时承担领航任务。

第二至四号车是三辆通用运输载具，这种防地雷反伏击车构型的车辆也能装四个人，同时拥有抵御轻武器的装甲和一门.50炮。

五至八号车是6轮放地雷反伏击车能装载8人，除五号车，也就是杜恩的座车，其他车辆均搭载了两名罐头，两个机仆与两名游骑兵。

车队已经驶入了市区，防雷车上的炮手神色紧张的盯着周围的建筑物，新人和凛几乎同时醒了过来，开始准备武器。杜恩也掏出了自己的折叠卡宾枪，检查了一下弹匣又插了回去。

凛在心中开始反复推算车队遭到伏击的可能情况，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将道路的两头掐断，这很容易制造一片完美的伏击区域。

当行进到靠近一座体育馆的时候，凛突然听到了一个不详的静电声，发动机突然熄火，俄罗斯人眼疾手快的踩了刹车，但是后面的车辆躲闪不及， 造成了追尾。车队完全静止了。

艾米尔颤抖着摘下了抑制器，“对不起”她的嘴巴里一直重复着这一句话。“下车”新人向凛下达了指令，二人很有默契的同时打开了两扇顶盖，车里的人都钻了出去。

车队里面的其他人也下了车，凛看见自己的同伴茫然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当机仆的抑制器被拆除，情绪从新由人脑控制时，都回产生一种不适感，苍龙们被抑制的时间不强，在简短的解释后，她们便重返战位，而老机仆却因为情绪失控，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杜恩忍不住冲上去踹了她两脚，这才让她好不容易恢复了行动能力。

旁边的建筑物被一种庞然大物挤垮了，一种六足两头有三层楼那么大小的生物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一脚踩碎了领头的越野车，凛看见那两个头上都是人脸，一个在对着他们呲牙咧嘴，像是在发怒，另一个则对着他们阴笑。

“那玩意释放了EMP，我们失去了所有的通讯设备和车辆动力！”

双头巨兽的一个头吐出了巨量的可燃气体，另一个头则用电火花将火焰点燃，可怕的火焰风暴立刻吞没了队伍里的头两辆车，而它庞大的身躯正在咄咄逼人的接近。

后方车辆上还能开火的重型武器立刻还以颜色，20mm炮和.50炮交替射击，却只是在怪物面前蹭破了点皮，它的巨爪一挥,一辆6轮防雷车被狠狠的拍进了墙壁里。火舌继续挥舞，游骑兵从车辆的后备箱里取出了2支反坦克导弹发射器，能够击毁坚固坦克的武器这一次却被一层翅膀挡住。

“那玩意什么时候长出的翅膀？”

怪物的腹部起了一层疱症，然后从腹部凭空伸出了多条细长的节肢，开始一个接一个将被它身体盖住的游骑兵戳死。

“我们没办法在开阔地在没有重型武装的情况下和它战斗太久，我们得要躲避！”

俄罗斯人砸开了体育场的门，在罐头的掩护下，杜恩领着游骑兵和机仆躲进了体育馆，然后是俄罗斯人，新人和马可仕跑在最后面，却看见细长的节肢贯穿了他们前方的一个罐头，新人拿起步枪，抬手将节肢打断，马可仕扶起了受伤的罐头，冲进了体育馆，关上了门。

马可仕把受伤的罐头放在了地上，摘下了他的头盔，血水和肉泥如同山洪爆发一样流淌下来，“他死了。”马可仕朝新人摇摇头。

“体育馆里面一定有通讯设备，我们启动电力，发出求救信号，然后等待救援，目前也只好这么做了。”杜恩下达了命令，“新人，你带着机仆和我们的当地朋友去启动电源，马可仕，你的小队和游骑兵就地组织防御，我不希望防线被很快突破。”

电源室就在离入口很近的地方，新人他们没费多大力气就将电源启动了，“很奇怪，至少在2个月以内，有人使用过这里的电力系统。

马可仕手头上有包括他在内5个罐头与14名游骑兵，他将两挺被抢救下来的机枪放置在了体育场正中间，在各个出入口部署了自律炮塔，而士兵则部署在入口与内部之间。

当新人和机仆们来到了防御阵地时，外面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新人估计至少有200-300个个体正准备发动进攻。

“我不想撒谎，这是一场恶战。”

凛把自己的步枪上好了膛，盯着来袭的方向。

入口处的自动炮塔开火了，250发的弹鼓在2000发每分钟的射速下很快就耗尽了。

“他们靠近了。”

“所有人员自由射击，自由射击！”

首先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两只长着两个脑袋的带翼怪物，凛没有打算纠结这些玩意是什么，在新人打飞了它一个头后，凛打飞了它的另一个头，怪物直接趴在了地上。

凛将枪口对准另一个，对方的一个头部蠕动了一下，将三根骨刺射向了凛，新人一个健步冲了上去，用自己的盔甲偏转了骨刺的弹道，凛的步枪又打了一个点射，将怪物射趴下了。二人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就各自回到了原位，仿佛心照不宣。

当第二只怪物倒地后，第二批怪物冲了进来，其中一只刚刚露头就被一名游骑兵用一梭子.45子弹打倒在地。怪物发射着骨刺，身后，一个游骑兵中弹了，两根骨刺插在了他的肩膀上。

新人半蹲着溜了过去，检查了一下游骑兵的伤情，然后摘下了一枚挂在游骑兵上衣处的燃烧手榴弹，扔了出去，火焰吞噬了好几只怪物。

一只怪物勉勉强强的冲出来火焰范围，凛两枪两中，断了它的腿。怪物重重的摔回了火焰里。

火焰暂时封住了怪物进来的路，一名游骑兵觉得松了一口气，结果他刚一站起身，就被两只贯穿天花板的触手抓住了。

新人拔出了佩剑，用十分流利的手法斩断了触手，然后单手持突击步枪向天花板扫射，天花板塌陷了，一只双头翼怪的尸体掉了下来，凛看见有另外好几只站在天花板上的缺口处附近，她摘下来一枚手榴弹，朝破口扔了进去，然后她低下了头，新人跑了过来，用自己护住了她，爆炸将天花板彻底炸塌了，不过也将上面的双头翼怪消灭殆尽。

另一名游骑兵倒地了，在他用一轮.45子弹击毙了两只双头翼怪后被第三只发射的骨刺击倒了，当罪魁祸首妄图冲进房间时，新人掏出左轮手枪两枪两中，它的左脑先看见了右脑的脑浆，然后又看见了自己的。

杜恩此时正站在高处的无线电室以内，用他的M1A1卡宾枪向体育馆外涌来的怪物射击，在他旁边的艾米尔则拿着一把栓动步枪进行射击，他们最先听到了直升飞机的声音，然后，他们看见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了一颗流星，那是一枚反坦克导弹，那只袭击车队的巨兽还没有来得及发射EMP就被反坦克导弹击倒了。

巨兽撞倒在了靠街的建筑物内，激起了大片的灰尘，螺旋桨很快就打破了它们，4架涂着俄罗斯空军和伊朗空军标志的mi-35。

“来得真快。”杜恩抓起了无线电，“所有单位注意，要撤了。”

凛的突击步枪又敲掉了两个脑袋，但最终击杀似乎都被新人拿走了，作为补偿，新人又帮凛弹开了好几次攻击。

“凛，准备离开了。”

凛回头看，其它的机仆和游骑兵正在交替掩护着向着陆地点撤退。新人和凛在后退中打光了最后一个弹匣后也开始撤退。

杜恩已经登上了直升机，“很高兴见到你们。”伊朗伞兵对他微笑示意，然后端起步枪向那些试图涌进体育场的怪物射击，“慈父至大。”

天上的武装直升机群正在掩护运输直升机降落，头两架已经满载着幸存者撤离，一架mi-35正盘旋在低空正在用三管12.7mm机枪向怪物们扫射，凛和新人终于来到了体育场正中的降落地点，2名手持机枪的游骑兵立刻顶了上去，用火力争取时间。

运输直升机降落了，领头的伊朗伞兵跳了下来，“你们是最后一批了吗？”

“是的。”

“好的，全部上飞机。”

当凛进入了后机舱后，马可仕带着两名殿后的游骑兵登上了飞机。“人都齐了，可以起飞了。”新人招呼了飞行员。

踏入米171的后机舱，凛松了一口气，“为什么不用直升机运我们而非要用地面载具？”

新人干净打断她说，“别乌鸦嘴。”

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实际上掩盖住了很多声音，以至于新人现在才听到如同雷鸣般的震动声。

一只六足巨兽强行摧垮了体育场的外墙，两张人脸表情各异的坏笑让凛头皮发麻。

一道紫色的光束突然击中了还在低空掩护撤退的直升机，直升机蒸发了，残骸落在地上变成了一片蓝色的火团。

“快起飞！”

飞行员手忙脚乱的将直升机拉了起来，伞兵们用舱门机枪向巨兽扫射着，但是六足巨兽没有理会，它背上的某个器官正在不断的积攒能量，像是要爆发了。

“见鬼，它要释放电磁脉冲了！”

飞机刚到500m的高度，一阵蓝色的能量席卷了天空，飞机动力全失，开始不受控制的下降，没有告警灯，也没有警报，直升机只剩下了螺旋桨的悲鸣声，飞机先是擦到了一幢房屋的屋顶，新人向凛示意，二人先跳了下去，虽然凛着实在屋顶上摔得不轻，但是好歹平安着陆。

飞机又挣扎了一会，撞进了临近建筑物的玻璃幕墙当中。

凛跌落在了地上，她看见一根钢筋直挺挺的插入了她左臂，白森森的骨头裸露在外，一小滩血液冻结在伤口处。她的整个左小臂正躺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机。

她用右臂支撑着身体勉强爬了起来，左臂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好几根触手刺穿了她的伤口，她能够控制这些触手勉强代替她原来的右臂行使作用。

她跳到了地面上，直升机残骸还冒着浓烟，她的一个同伴正趴在不远的地上，一块机体碎片把她切成两截，可以看到一道由血液，内脏碎片组成的血路延生了好几米才停下。尸体的眼睛还睁开着，直勾勾的盯着凛。

凛用右手取出了一只手枪，怪物可能依旧在附近，她不想在一个如此空旷的地方等死，她需要找一个地方隐蔽起来。

“凛！这里。”

就在离她30m远的地方，有一个人在向她招手，那是一名苍龙。

凛跑了过去，发现活着的几名苍龙都在这里了。

领头的，凛记得她是一个叫王丹的中士，“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逃脱的好机会。”王丹喜形于色。

“逃脱，你确定？在这种异形四处横行的地方我不认为与其他人分开是个好主意。”

“你也看见了吧，直升机完蛋了，即使是跟着他们也得不行，而且你真的想执行那个连背景都没有搞清楚的任务？”

“那你有什么计划？”

“从体育馆的情况来看，这座城市的地铁系统可能仍然在运转，我们可以利用地铁离开。”

凛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过多的选择，就跟着她们一起走了，毕竟是一个部队的，5个人行动默契，组成原来的战斗队形，进入了地铁站。

地铁站并不大，走了两步变到了站台。“我们去检查配电室。”王丹对凛招呼了一声，就带着两个人去了配电室，而凛和另一人则留在了原地。

配电室的状态良好，三人开始了检查，“嘿，你说凛是不是得了那个叫什么症来着？我看她好像有点喜欢那个毒罐头了。”“还真有点像，你看刚才一副想回去找他的样子。”

两名苍龙正在窃窃私语时，王丹悄然站在了她们背后，左边的突然发现自己的左胸有些热，低头一看，血水和脂肪碎块正从一个黑色的小口里面往外流，右边的则在一些黏糊糊的脑浆后才发现左边的中弹了，她扭头一看，王丹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冒烟的手枪。

“你……唔…”突然，从王丹的背后伸出了一只带翼的手臂，强悍的肌肉立刻把蛟龙拎了起来，她感觉头晕眼花，但是她能听见咔吃咔吃的声音，她的腿奋力踢蹬着。

王丹又开了一枪，半空中的苍龙感觉自己的尿道正伴随着一阵温热喷射着液体，随着液体的流出，她变得神智不清，大腿不在踢蹬，只是绷直了不住的颤抖，“咔吧。”不堪重负的脖子终于断裂，她像一摊垃圾一样倒在了地上。

凛和另一名苍龙听到枪声后立刻开始向配电室赶，当她们进入狭小的过道时，赫然发现一枚放置整齐的塑胶炸弹正被放在地上。

凛的耳朵瞬间什么也听不见了，爆炸把她掀了起来，她直直的撞在了天花板上，鼻梁被摔断了，然后重重的跌在了地上，崴伤了右脚踝，在这个过程中，她看见同伴的腿被从身体上扯了下来，打着旋飞了出去，当她最终摔在地上时，已经说不出话了，肠子和血液正在从下体溢出，在死扛了几秒后，她就离世了。

凛挣扎着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进了配电室，却只看见了王丹和两个同伴的尸体。

“你干了什么？你杀了她们？”

不是我杀的。”王丹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将脖子扭转了180度看着凛，一脸无辜，另一个头则从后背里面钻了出来，带着阴谋得逞后的坏笑，“又或许是我杀的呢。”

王丹身体上的其他部位扭曲旋转，长出了另一只翅膀，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异吓傻了，自己的同伴在一瞬间变成了与之前攻击自己的一样的怪物，她呆坐在地上，王丹一脸坏笑着靠近，像是屠夫面对待宰的羔羊。

墙壁突然被蛮力撞穿，一把动力剑劈下了怪物的一只翅膀，蓝色的血液洒在了凛脸上，怪物在怪叫中后退了两步，但是它背后的墙同样被撞开了，一柄双刃镰刀的刀刃竖直的劈了下来，将怪物沿两个脑袋的中线劈开了。

血溅到了凛的脸上，多多少少让凛清醒了一点，凛看见眼前的是新人和马可仕，2个游骑兵和2个伊朗伞兵。

“你没受伤吧？”

“没有，她们这是…”

“没时间和你们解释了，快走。”

新人抱起了凛，马可仕则顺手捡起了两只被扔在地上苍龙留下来的步枪，一行人以最快速度亡命飞奔至地铁月台。

当他们快要到达时，后面出现了多个双头翼怪，马可仕停了下来，他端起了一支步枪，用两次点射射杀了一只怪物，“我来为你们争取时间，你们快发动地铁！”

新人抱着凛冲进了驾驶室，找个地方放下凛之后就开始轻车熟路的操作起了地铁，士兵们则从车窗处为马可仕提供火力支援。

地铁没有出现问题，指示灯闪烁了一下后，列车就开始运行了。

“马可仕，快上来。”马可仕将步枪里的最后两枚子弹分别送到了一只双头翼魔的两个头里，然后把步枪一扔，百米冲刺般的跑回了地铁，其力量之大以至于地面被踩出了多个深坑。

一只埋伏在天花板上的双头翼魔从上方呼啸而至，两名手持机枪的游骑兵眼疾手快，将子弹送到了怪物的身体里，它栽倒在地，马可仕一脚踩碎了它的一个头，纵身一跃

凛和新人赶到了车厢后面，马可仕正从一堆被砸碎了的玻璃渣和座椅里面站起来。

“毫无疑问，肯定有那个东西混上了车。”新人向随后进来的伊朗伞兵招招手。

“我们去清缴后部车厢，你们一定要把驾驶室看住。他们会从任何一个方向袭来，尤其是车顶。”

“我明白。”伞兵为他的海白尔步枪装上了一个新的6.5mm无壳弹匣后，沿原路返回。

当伞兵返回后，新人，马可仕，凛排成了一条线，马可仕拿着一支霰弹枪排在最前面，凛拿着手枪站在中间，新人则端着他的步枪排在最后。

三个人小心翼翼的向后走着，一边走，一边听着周围的动静。火车路过年久失修的轨道，发出哐吃哐吃的声音，而在这声音中，充斥着不和谐的低语。

马可仕似乎听到了什么，他指了指天花板，新人快速瞄准打了两个点射，一个东西从车顶上掉了下来，砸到了轨道上，此刻，另一只双头翼魔从椅子后面探出了身，凛的手枪子弹不偏不倚的将它的两个脑袋双双打爆，但是它射出的骨刺依旧笔直的飞向了凛，马可仕略微侧身，用光滑的肩甲弹飞了骨刺。

第三个怪物出现了，它从窗户外钻了进来，很显然是一直隐藏在车外，马可仕躲开了它抢先发射的骨刺，将一发装填有白磷的霰弹糊到了它脸上，它两张似笑非笑的人脸扭曲变形，皮肤的表皮被高温融化，蓝色的汁液从那里流了下来，马可仕补了一枪，这次是一枚实心霰弹，双头翼魔的身体被打穿了，它的一块不知名的脏器被推出了身体，它倒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

马可仕跨过了怪物的尸体，凛看了尸体一眼，以前她将它们视为怪物，可是这怪物是人变幻的，她是否会变成它们的同类呢？

新人又用点射击杀了两只怪物，一只在车顶，另一只则潜伏在车底。凛则打断了一只正在全速冲过来的怪物，当怪物因为惯性而摔在了马可仕面前时，马可仕一脚踩扁了它的一个头，然后，用霰弹枪打碎了另一个。

“这看起来像是最后一个了。”

新人点了点头，三人开始往回走。

“近卫52呼叫近卫21，听到请回答。”

当新人回到了驾驶室，伞兵们已经开始通过车载通信联系其他人了。

“近卫21呼叫，收到，信号很清楚。”

“近卫52呼叫，我们的飞机坠毁了，我们正在利用地铁撤退，请报告沿途站点，完毕。”

“收到，近卫52，你们的位置？”

“7号线，K站。”

“收到，你们继续向前十二个站台，有一处人类定居点，我们会派出一队人在那里与你们汇合。”

众人稍微从了一口气，凛这才发现疲惫感早已充斥其身，她看了看新人，却发现新人也是昏昏欲睡。马可仕看了看他们两，笑着说：“想睡就睡吧，别硬撑。”

凛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地铁开的并不快，有节奏的哐吃声成了最好的醉眠曲，凛放弃了抵抗，一头扎进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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