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诚清醒了过来，此时他正躺在欣悦的身上休息，刚才两人的翻云覆雨让双方都相当疲惫。

他稍微抬头看了看自己所处的位置，脑袋正处于高耸双峰之间，而脚才到欣悦的大腿中部，连膝盖也碰不着。

真不错。

这样的身高差距也敢主动发起进攻，真不容易啊苏诚，真不愧是我自己。他摇头苦笑着。

欣悦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大手轻轻挠了挠他的头，仿佛也是在逗他。

苏诚看了一眼时间，“都已经凌晨两点了？我们刚才这么久吗？” 苏诚有些惊讶，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累了，“凌晨两点，我们小区已经关门了，我回不去了呀。”

“可以去我家嘛，不嫌弃的话。” 欣悦慵懒而又充满诱惑地说了一句。

“嗯，也好，那我就……” 苏诚刚要答应，却发现刚才那句话宛如一根钢针，直直地钉进他的脑袋，从他的记忆里挑出了什么，正迫使他回想起来。

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呢？苏诚的大脑周围仿佛被灌了玻璃渣，每次思考都钻心的疼，疼得他四肢抽搐。

欣悦看着他的样子，也慌了神，却又不知道什么情况，也不敢做什么，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是什么？是什么？对！那句话是不完整的！还有下句！它的下句是什么？是什么？苏诚看到了无数张形态各异的嘴在眼前对着自己低语，重复着各自的单一语句，每一句都穿脑贯耳。

捂住耳朵也没有用！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多，那些低语的嘴都开始咆哮起来，叫喊着自己的那一句话，苏诚感觉自己的脑内似乎已经凌乱地长出了根须和毛发，就像下水道里捞出来的假发团一样肮脏混乱。

在崩溃边缘徘徊的苏诚，突然看到一张被淹没在咆哮口中的平静的嘴，轻缓地说出了那句话。

“你说什么？”苏诚还想再听一遍，扑向了那张嘴。

它飞走了，它们都飞走了，那句话却留了下来。

“……不嫌弃的话。虽然我可能会，绝对会嫌弃你就是了。”

自己之前忘掉的，原来不只是一句话那么简单。

“不用了，欣悦，我知道去哪里了。”

……

离开欣悦之后，苏诚开始复习那条路。

每一盏街灯，每一块地砖，甚至于墙上的裂缝，他都还记得很清楚。

那句话把这一切都还给他了。

他走回了那扇门前，门边还有两个熟悉的啤酒罐。

他试探地敲了敲门。

“是哪位？” 熟悉的声音立刻回应，听上去平静如水。

“是我，我回来了。”苏诚说的时候，心怀歉意。

“我还有事要忙，你请回吧。”那声音平和如镜。

苏诚懵了，他开始思考该怎么做。但是思考了三秒钟之后，他还是决定敲门。

“是哪位？”同样的声音，同样的语气。

“还是我……我只是想和你道歉……”

“我还有事要忙，你请回吧。”他得到了同样的答复。

接下来的五分钟里，同样的场景又出现了三次。

随着每次试探，苏诚都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为什么每一次她都能秒答复，而且保持同样的语气说同样的话？

更重要的是，现在已经是凌晨3点了，难道她大晚上不睡觉专门在这等自己敲门？

突然间，一条白净的大腿迈到了自己跟前，“不用思考了。”这又是欣悦的声音。

苏诚后退了两步，只见欣悦将自己超过门框的长腿向后高高抬起，然后猛地一踢——

那铁门就这样飞进屋内，除了落在地上的噪音之外，还发出了另一个声音。

“是哪位？”这声音太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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