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的尽头有一扇火红色的，紧闭的大门。

少年魔法师谨慎地把一只手伸过去试了试，转过头来：“如果那边是魔界的话，魔界大概是美拉佐玛级的热度。如果这是一扇陷阱门的话，贸然打开可能会喷出岩浆。依我看，为了确保安全，我得去卡尔王国找阿邦老师过来用强化过的托拉玛纳和阿巴卡姆来解决它。你们两个今晚先待在这里，这样可以让老师用里里鲁拉直接传送到这里。啊，对了，野营工具和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留给你们。”

“波普……”阿邦门徒的长兄发出了长长的叹息，“你色色的书看太多了。”

被扔到修凯尔怀里的是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史莱姆果冻，金属粘液，万能药和一看就非常珍贵的世界树之叶。

“总之……有备无患嘛，是吧，拉赫特。对了，在我们没回来的时候，门上那些不知道写了什么的魔族文字就拜托你啦。”小魔法师朝抱着双臂的金发青年挤挤眼睛，吟唱了里雷米特，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跑了。

拉赫特看着尾迹，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他一般这么半路跑掉的时候，要别人等多久？”

“谁知道呢。”修凯尔轻声笑了笑，“也要看阿邦有没有时间放下卡尔王国的事务，那里……”

“刚被超龙军团毁灭没多久。”拉赫特接了他的话，“我不会顾虑你那些无聊的纠结，你也不用顾虑我的感受，何况和巴兰大人一起毁灭人类本来也正合我意。”

修凯尔微笑了，拉赫特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修凯尔的笑容，从温柔的微笑变成带着狞猛的冷笑，也只需要一刹那的时间。

“然而你却来大魔宫救了我们。”

“只是遵照巴兰大人的指示，现在也和那时候一样。我个人没有一定要跟随你们的义理，不过既然达伊大人下过命令，那我就必须遵从。”拉赫特说，“所以我也要快点找到达伊大人，这样就不用再和你们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他走到那扇燃烧的大门边上，盯着上面的字样。

“其实波普能看懂那上面的字。”修凯尔说。

只有同时具有龙，魔，与人之力的生物，才能通过这扇门。

“这是巴兰大人在击败冥龙王维尔札之后关闭的魔界之门。这道封印是要试图阻断魔界与地上的通路。”拉赫特说，“这里是冥龙王的前哨站，是魔界之龙的地盘。魔界的魔族与地上的往来，并不依靠这条通道。”

修凯尔看着拉赫特，依旧微笑着，拉赫特也发现自己的饶舌了，甚至说出了一些本来自己应该假装不知道的事情，“总之，先在这里野营吧，等阿邦和波普过来，看他们能不能打开这扇门。”

“你和波普都本来就可以通过这扇门。”修凯尔说，“你也有办法让我可以通过这扇门。”

拉赫特皱起眉头，“你不要想那些无聊的事情。”

“如果这里是冥龙王攻打地上基地的通道，那这个封印我们还是不要解除的好。或者，你想自己和波普两个人去找达伊，把我甩在一边吗？”

“也不是不可以参考的答案，毕竟他和达伊大人之间好像有什么特殊的联系，带着他可以更快找到人。”拉赫特淡淡地回答。

“少说废话。”修凯尔盯着他，紫罗兰色的眼眸，要刺进他的心里，“和我做爱。”

人类果然是一群贪得无厌又毫无廉耻的生物，没有人能够例外。

魔族也同样是欲望深重的生物，所以，稍微可以原谅他。

拉赫特踟蹰着，终于踏上前去，亲吻了修凯尔的嘴唇。

一切从一开始就没有回头路。就像他们的相遇，他们的相杀，神速的战士字典里从没有后退二字，所以在这一刻，他收到了挑战，他也只能前进。

那个漫长的，潮湿的吻结束的时候，拉赫特像拧干湿衣服一样挤出了自己的最后一点理性，说：“如果你不愿意你的老师刚传送过来就看到你的尸体，就把帐篷搭起来。”

旁边的大门已经够热了，他们不需要篝火。可以睡下一马车人的大型帐篷，毛毯，拉赫特的神速在野营的时候也一样很能派上用场。所以，这就是故事的结局了。在最重要的事情做完之前，他就得到他所想的，修凯尔也得到修凯尔所想要的，他本来想等到一切结束之后作为对自己的奖励，但是他等不及了。

或者，对不知死期在何时的战士来说，一切结束以后，是太过奢侈的妄想。

他们互相扯去了自己的衣服，修凯尔遍体鳞伤的身躯上，有多少他留下的痕迹呢，他的手指按上修凯尔的心口，那激烈跳动的生命的声音，魔族的听力比什么都敏锐。

或许，他的父亲对人类着迷的那一部分血，也在他的血脉中沸腾着。

他面前的这个美丽的人类，人生中大部分的时间都和魔物在一起。这个人的过去与现在，他闪闪发光的憎恨与愤怒与喜悦与悲哀与欲望与生命与死亡都从没有属于自己过，它们属于他无法触及的存在，那么这具肉体，以及这之中的爱能属于他，一个失去了主君，杀死了战友，在遍布敌人的大地上被迫活下去的生物吗？

拉赫特战栗着，捏碎了手里的史莱姆果冻。

这样仪式性的，仅为了交换体液而产生的交合，可能更适合痛苦而不是欢愉。但是也不能让野营地变得像杀人现场，等到魔法师回来的时候发现连世界树的叶子都用掉了，场景就太难看了。他们一边接吻一边扩张，在他进入的时候，修凯尔咬破了他的舌头，也将自己的舌尖划过了他尖利的犬齿。

一个深长的，带着血腥的吻。

像他们彼此的过去与未来，深重的罪，不可及的愿望和无法达成的梦想。

那么，就彼此沉湎于这一夜，以及这之后的那些无法入睡的夜晚吧。如果能够继续活下去，如果找到了希望，如果能在相伴的长路上继续跋涉下去，那就彼此沉湎吧。让这一夕欢愉成为人类与魔族不灭的野心的代表，让所有人都知道，人类贪得无厌，而魔族永不知足。

这眩晕是越过苦难的山谷，终于来到应许之地的欢喜。他抱紧了修凯尔，在他的身体中猛烈地爆发，而修凯尔也温柔地抱紧了他，他们相爱吗，或许吧，这也是一开始就已经命中注定的事情。

“昨天晚上过得开心吗？”

因为打开封印不太好，所以最后也没把卡尔国王请到手，却借此机会拿走了一大包银色羽毛的小魔法师第二天回来的时候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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