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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存在的存在-59.

[db:作者] 2025-07-27 11:50 5hhhhh 4230 ℃

爬上七樓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更何況是在這個差到不能再差的身體狀況下,我才剛爬完三樓,感覺肺部就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哈啊...哈啊......」

我攀著扶手逼自己抬起腳,用手的臂力強行將自己的身體往上一階拖。我沒有時間停下來,也不敢停下來,就怕我慢了一分半秒,我就再也無法挽回一切。

我張大著嘴試圖吸入更多的氧氣撐起肺部,但下一刻,劇烈的咳嗽還是疼得我不禁停下腳步。

「咳、咳...咳......」

嘴裡滿是血味,沒了藥物的抵抗,病魔已經開始大肆反噬我的身體,殘酷地報復著我。

無所謂,都無所謂。

我抹去從嘴角溢出的血的味道,繼續拔起腳往上走。

經過五樓後,江乃文所說的血跡便映在眼前,大小滴落的血跡顯示出泯浩的傷勢及出血程度,或許還不到大噴血,但那肯定也是個不小的傷口,才會導致血跡如此棉連不斷地往樓上延伸——或是不只一個傷口。

泯浩...你到底還做了什麼......?

你很痛苦嗎?

你很怨恨我嗎?

你想從這個世界上解脫嗎?

拼老命才終於爬到七樓,再拐個彎上去便是頂樓的鐵門,我走上前壓著安全桿往前推,門板其實是鬆動的,但是另一面確實被其他東西給卡住,才會造成怎麼樣都打不開的局面。

我氣喘吁吁地扶著鐵門,瞥見那應該是稍早江乃文他們拼老命才擠出來的一點縫隙,於是我把臉貼上去,透過縫隙觀察那窄小的視野。

正巧在這狹小的視野之中,泯浩就站在不遠處,他有些茫然地望著地板,似乎也是被剛才猛烈的地震給嚇著了。然而讓人不安的是,他的手上拿著一把工業用的大型美工刀,兩隻手滿是鮮血,一滴一滴地在地上凝成一小灘。

「泯浩...泯浩......!」

聲音乾啞到不行,但即使幾乎快沒有聲音,我還是硬扯著嗓子大喊:「蔡泯浩!!」

終於,泯浩有了反應,困惑及不解的眼神立刻轉過頭來直視著我。

「......予熹?」

「泯浩、泯浩,是我...泯浩......!」

我幾乎把我整個人擠壓在縫隙之中,只求能更接近泯浩一些。

泯浩的臉上閃過一抹清淡的微笑,卻又很快地被虛無給籠罩。

「予熹...回來了......」

「對、我回來了,你看,我就在這兒呢。」

我的模樣肯定可笑至極,更別提剛才才在樓梯口咳了一大灘的血,現在的模樣看上去肯定十分驚悚。

「你沒事吧?剛剛的地震很大,你有沒有怎麼樣?」我問道:「電梯的纜繩斷了,宥瑞和奶茶都還在裡面,幸好他們倆都沒有受...傷......」

泯浩默默地轉過身來。

從背面看不清的血漬如曇花般暈染在他的衣服上,數不清的刀痕劃開了他的手臂和身體,甚至連脖頸都殘留著數刀細微的血痕。

你不痛嗎?原本想這麼問他的,但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痛苦和喜悅,彷佛這副軀體早已經失去靈魂,失去總是會對著我傻笑、會因為擔心我而哭泣的那個人。

那一刀又一刀的傷痕,是我對他無法彌補的傷害。

在那些傷口之下的,是比那些刀傷還要痛苦百倍的絕望。

是我留給他的絕望。

——是我。

「你為什麼要回來......」

他慢慢地走來,慢得像是沒有腳步,輕飄飄地來到我的面前。直到他的身影站在我的面前,背著日升陽光的臉龐看上去陰冷得令人心底發寒,甚至能看見他臉頰兩旁乾了的淚痕。

「既然已經離開了,又為何要再回來?」他不斷地質問道:「為何要在給了我絕望之後,又再次獻上希望呢?」

血跡斑斑的刀片就在我的眼前,亮晃得滲人。

我壓抑住心底的恐懼,謝罪般地跪在他的面前仰望著他。

好可怕。

同時,又覺得好難受。

「哪,予熹,你告訴我。」

他跪在我的面前,與我的視線平行。

「你願意為了他把我...甚至是自己的這條命給捨去,為何事到如今還要回來......」

兩行淚水再次滾滾落下,如悲雨淅漓。「你明明那麼愛他,為什麼還要說喜歡我......」

——你喜歡他的理由是什麼?

在車上的時候,春曾經這麼問道。

而我,一時半會卻也答不上來。

泯浩對我來說,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

「...那是不被允許的......」

我茫然地回答:「大叔...是不可能和我在一起的......」

「你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泯浩的聲音變得好冰冷、好陌生。

就像是我害怕的那個模樣。

「你...騙了我......」

身體不自主地顫抖著。

我真的...喜歡著他的一切嗎......?

「你直到最後為了保護他,都沒有把一切告訴我......」他哭訴道:「可是我為你付出了我的一切......」

我知道,我都看在眼裡,也打從心裡感受到你對我的溫柔與愛意。

是我毀掉了這一切。

是我把那個美好而燦爛的你給毀掉了。

對不起...泯浩......對不起......

「...對不起——

「騙子!!」

鏘地一聲,我感受到那把美工刀用力刺在鐵門上的力道,彷佛要將我給刺穿一般的恨意直勾勾地插在我的心上,狠狠地劃開。

「所有人都是騙子!所有人都把我蒙在鼓裡!安宥瑞、安太太、安大叔、還有你!還有你、鄭予熹!」

鏘、鏘!

「你騙了我、你怎麼可以騙了我!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說喜歡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

媽從前也是這樣哭著質問我,手上的任何東西都往我的身上砸,而我只能瑟縮在能最大程度避開她攻擊的位置,努力地護住自己的頭部。即使是如此,依舊會有擋不住的紙邊割過手腕、或是臉頰。

那是不知多少次,我與真正的『鄭予熹』擦肩而過時所得到的結局,為了媽、為了我自己,我拼盡了全力,只希望我們兩邊都能相安無事。

很悲哀啊,我自以為是的兩全其美,最終都是在傷害著彼此。

我所做的努力,最終還是傷害了心愛的人,只因為我讓他們一直活在我編織的「謊言」之中。

謊稱我是曾經的那個人、謊稱我是連他憎恨的一切都會深愛著的人。

但到頭來,我什麼都不明白,也什麼都挽救不回來。

媽也是,泯浩也是。

大叔也是。

——我爸媽要離婚了。

——其實,我很感謝你。

感謝我什麼?——感謝你圓了我的夢。

——我覺得自己真的是不配為人父...也不配為人......

我想救他。

我想拯救他,拯救你。

也想拯救我自己。

拯救自己存在的意義。

——因為你們想拯救的,其實是自己吧?

「......因為我不是真正地喜歡你。」

泯浩停止了動作,眼神恍惚。

「......什麼?」

「我也不是真正地喜歡大叔,我甚至一開始還很厭煩他。」我捂著發疼的心口,苦笑一聲。「混帳...當初還是你給我亂牽線的,現在還想把鍋甩給我嗎......?」

「你......」

泯浩的臉上難掩吃驚,連美工刀都喀嗒一聲掉在地上。「你不喜歡我......?」

「我沒有不喜歡你,只是我原本不是真正地喜歡你。」我說道:「我只是想拯救你而已。」

「......我不明白。」

「宿舍長讓我照顧你,他告訴我你的過去,希望我能多注意著你,不要讓你重蹈覆轍......結果,把你推上這頂樓的,卻還是我......」

我試著讓呼吸平穩下來,一邊說道:「大叔也是,他隱瞞自己的性向大半輩子,為了自己以生俱來的特質厭惡著自己這麼長的歲月,我也只是想拯救他而已。」

泯浩似乎靜下來了,能夠在門的另一端不吵不鬧地聽著我的敘述。

「泯浩,我啊......」我無奈地笑了。「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

「我在他最需要我拯救的時候,我眼睜睜地看著他逐漸陷落,最後失去了他。......但我可以拯救他的,哪怕是一句話......但我什麼都沒有做,然後他就這麼死去了......」

意外地,當我提到阿毅時,我竟然還會感到有一絲心痛。

或許是因為曾有那麼幾回,我對那個深情訴意的男人動過一次感情,就像是那總是會擁抱我的脆弱的大叔,亦或是那永遠會等待著我的泯浩。

濫情的我,在付出的同時也不斷地汲取著他們流露給我的溫柔。

那是我這輩子一直在追求的一份救贖,救贖著身為謊言、同時也活在謊言中的我。

「我想為我所遇見的每一個人做點什麼,即使是一份自以為是的謊言也好。」我說道:「女學生也好、親兒子也好,只要能夠拯救我深愛著的你們,我可以成為任何人的替代品。......可我卻不曉得怎麼拯救你,因為我從來不知道我是誰,也不知道要如何扮演好你最喜歡的我自己......」

我仰望著他,仰望著那份我親手毀掉的美好。

你已經無法再像從前那般對我微笑了,對吧?

我很抱歉。

「對不起...我做不了你的予熹......」我緩緩地垂下頭。「我很抱歉......」

泯浩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然後,他笑了。

就像他從前那般溫柔的弧度勾起嘴角。

此時此刻我才意識到——他的笑容,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

「我也感到很抱歉...我做不了你的泯浩......」他說道:「我曾經這麼覺得...我們兩個就像是在互相拯救彼此一般,努力地在這個世界上掙扎著......」

他仰望著天,淚水順著眼尾的尖滑落下來。

「我相信著,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再痛苦的事情都能撐過去,因為你會擁抱我、你會拯救我、你會連我厭惡的自己一併喜歡著......」

說著,那份笑容逐漸苦澀扭曲,變得令人感到不安。

「但是你不需要我的拯救。」他痛苦地說道:「你會有別人來拯救你,而我卻成為你的負擔,成為你不得不背負的責任與重擔......就像阿末說的,我當初要是直接摔死就好了......」

——不對。

「不是......!」我貼在縫隙上,驚恐地搖著頭。「不是這樣......」

「讓你扮演一個不存在的予熹,我很抱歉。」他苦笑道:「只要我消失了,你就不用再這麼煩惱了,對吧?」

「不是的、不是......!」我否認道:「我是真的想拯救你—--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拯救。」他的語氣充滿著平靜的絕望。「再也不需要了。」

怎麼會?怎麼會?為什麼最後會變成這樣?

那個平靜的眼神...失去一切希望的眼神......!

阿毅...是阿毅最後的眼神......!

「就算你不需要我,但還有別人呀。想...想想陸哥、還有以勳哥,他們都想拉你一把呀。」

我失去理智,開始胡亂搬一堆人名出來,只求還有個誰能夠讓他回心轉意。

「對了......阿嬤,泯浩、想想你的阿嬤!」我著急地說道:「至少為了阿嬤......」

「阿嬤走了。」他平靜地說道:「媽媽今天才告訴我,阿嬤已經送走了,我沒有見到她的最後一面。」

「......什麼?」

他輕笑一聲,對於如此的惡意早已失去抵抗的意識。

「這個世界上唯一會在乎我的人已經走了,而我甚至連為她上一柱香的資格都沒有,因為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我存在的位置......」

他笑著、笑著......淚水也從兩頰滑落下來。「再也不會有了......」

阿嬤走了。

那是壓垮他最後一根稻草。

在我離開的這幾天、在他的精神最不穩定的時候,這個消息徹底地擊垮了他。

而在他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不在他的身邊。

他再也看不見未來了,即使他只要再向前一步,我就能夠擁抱他。

然而,漆黑的絕望早已覆蓋住他的雙眼,使他失去方向、失去希望、失去思考。

失去存在的意義。

「泯浩...泯浩......」

我顫抖著聲音,求道:「把門打開吧,求求你......」

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眼神裡已經沒有任何的感情。

「我不想失去你......」我懇求道:「不要...拜託你......」

「可是我已經失去你了。」他說:「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不是的...我「再見,予熹。」

咚地一聲迴響,泯浩再次將鐵門給推了回來,並用工具徹底堵死,無論我怎麼衝撞都再也沒有任何的回應。

「泯浩、泯浩!」我發瘋般地搥打著門,吶喊道:「開門啊,泯浩!」

另一端的聲音消失了,彷佛連「生」的氣息也徹底消失了。

「不是...泯浩......」

搥到手沒有力氣就用盡身體的力量去搖晃鐵門,而那扇門卻紋風不動,鐵了心地隔絕著彼此。

「不是這樣啊...泯浩......泯浩......!」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拯救...再也不需要了......

開什麼玩笑...開什麼玩笑......

明明最先向我伸出手的人是你啊......

「學...學弟......?」

身後傳來試探性的出聲,應該是被我的敲門聲吸引過來的七樓學長。「學弟,你還好嗎——

磅!

「可惡!!」

別開玩笑了!

我站起身跑下樓梯,結果一腳踉蹌下去,直接滾下去還不說,連腳都一併給扭了一隻。事發突然,連被我甩在樓梯口的學長都來不及抓我一把。

「嗚......」

痛死了...又敲到頭,簡直痛到難以呼吸......

「老天、你沒事吧?摔得好嚴重......」

學長慌張地跑下來攙扶我一把,雖然腳踝扭了疼得要命,但還不至於到完全站不起來的程度,就是手往後腦勺一摸,竟也撞出了一個腫包。

「嘶......」「還好嗎?我看你的腳跛了,要不要送你去醫護室?」

我搖搖頭,謝絕了學長的好意。

現在不是管這隻爛腳的時候,泯浩他、泯浩他——

鈴鈴——

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來了。

我看都沒看,直接接過電話:「喂?」

「阿予,你在哪裡?」

是春的聲音,語氣聽起來很焦急,而且背景很嘈雜。

「我在宿舍七樓,」我說道:「我沒辦法阻止他......」

「你已經在裡面了嗎?」他問道:「我在樓下看著,上面似乎有個人影一直忽隱忽現,我不確定是不是......呀啊啊!」

突然,他身後的嘈雜聲變成此起彼落的驚呼聲,我立刻跛著腳走到七樓的交誼廳,尋找可能與大門同方向的窗戶。

「怎麼了?」

「有人影,我能看到人影了。他......阿予、他在屋頂上、就站在女兒牆上!」

「哪個方位?」「我站在大門口,他站的位置在我的左手邊......靠近路樹的位置。」

......好。

下定決心後,我走到交誼廳拉開窗戶,觀察窗外的一整排黑板樹。

「第幾棵?」「這......四...五,第六棵。」

從門口看過來的左手邊、第六棵黑板樹......

盯準目標後,我轉身跑到緊急逃生的窗口前,將緩降機的箱子拿走後來到春所指的那棵樹的位置,剛好是正對著其中一間宿舍房間的窗戶。

「不好意思!」我急促地敲著房門。「不好意思、請讓我進去!」

「怎麼了?突然這麼吵......奴哦!」

房門打開的瞬間,我立刻推門闖入房內,同時打開箱子拿出緩降機,隨手便將箱子扔在地上。

「喂、你怎麼——「對不起,現在是緊急狀況!」

我連正面向學長道歉的時間都沒有,一把推開他的窗戶往外一看,確實是第六棵沒有算錯。於是我甩開圓盤將繩子全部拉出來,並將其中一端的安全帶套在自己身上,而後將圓盤奮力拋出去,圓盤正中目標的粗大樹枝,並繞著樹枝轉了幾圈,繩子便牢固地捆在上頭。

「等等、你在做什麼?!」

外頭的尖叫聲此起彼落,我沒有任何猶豫的機會,便從窗戶翻身出去,抬頭一看,泯浩的身影正在我的正上方。

「鄭予熹——!!」

我依稀聽見有人在尖叫著我的名字,就在我蹬出窗戶的那一瞬間,我在空中轉過身來,眼睜睜地看著泯浩的雙腳與我同樣離開地面。

他一定看見我了,在我與他四目相交的瞬間。

我張開雙手,緊緊地將他擁進懷裡。

對不起,

這次,我不會再放開你了。

轟轟的風聲從耳邊刮過,樹幹勉強支撐住我和他兩個人份的重力加速度,但蕩到繩子極限長度時的瞬間,安全帶猛地勒緊我的胸口,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肋骨在那一瞬間被勒斷了。即使如此,我還是咬牙緊抱著泯浩不放,在蕩到最高處後,繩子便又將我們朝著宿舍的方向給拋回去,我看準了其中一扇窗戶,想也不想便扭身讓自己的身體承受一切的衝擊,我們倆也同時撞破那扇窗戶,啪嚓一聲,玻璃割破了繩索,我們便淒慘狼狽地在滿是碎玻璃的地板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哈啊...哈啊......!」

媽的痛死了,玻璃碎片扎得滿身都是,身體痛得不停發抖,而且比起皮肉傷,內臟更是痛得令人無法呼吸,斷掉的肋骨及在發作邊緣隱隱作痛的心臟不斷地以痛感發出悲鳴,抱怨著我的衝動與瘋狂。

但是,我救了泯浩。

「......啊、」

我望著天花板,一直盯著上頭那塊有些眼熟的壁霉才突然意識到:這裡是507房。

——是我們兩個一開始的地方。

「...為什麼......」

他和我同樣滿身都是傷痕,淚水滑過臉上滲血的傷口,染淡了那抹驚駭的紅。

「為什麼...要做到這樣......」

「......因為我是回來履行約定的。」我喘著氣,忍住疼痛說道:「我答應過你,我會回來。」

「......」

「我很抱歉,這些日子以來對你的不坦誠,也很抱歉,我對你的感情不夠忠貞。」我淡淡地說:「但是,那些感情都是真的,我喜歡你也是真的。所以...我不會再拋下你一個人的......」

「......那樣...又有什麼意義呢......?」

情緒崩潰的他眼淚早已潰堤,抽抽噎噎地質問道:「明明你喜歡的人是安叔......」

「是,我喜歡他。」我坦白道。「或許這輩子,我不會再這麼瘋狂地愛著另一個人了。」

他捂著臉崩潰大哭,把這些日子以來的壓抑與委屈一併釋放出來。「你是那樣深愛著他,為什麼還要為了我...為了沒有人在乎的我......」

「......因為,再怎麼去愛,這段感情終究只能是一場夢。」我轉向他:「而夢是會醒的。」

他哽咽著放下雙手,帶著不解的表情望向我。

「夢醒之後,留在我旁邊的人......是你,泯浩。」

他怔了好久,眼裡充滿了不敢置信。

於是,我伸出手握著那還濕潤的手掌,上頭纏滿了繃帶,裡頭肯定也是傷痕累累的吧?

我會連同那份痛苦,一起擁抱你的。

「很痛吧,指甲......」

他搖了搖頭。

「因為,心裡更痛...真的好痛......」

「嗯。」

我握緊手,微微一笑。

「對不起,讓你感到這麼痛苦......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予熹......」

「答應我,好好活下去,好嗎?」我說:「我會陪你一起的。」

「嗚...嗚......」

「鄭予熹、蔡泯浩!」

房門磅地一聲被撞開,首先衝進來的便是同樣滿身傷的宥瑞,春也跟在他身後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後頭還跟著好幾個人,我還來不及看清楚,春便趕忙將我扶起身子。

「嗚......!」

「阿予,怎麼樣了?傷到哪兒了?」

「肋骨好像...斷了......」

「什麼斷了?!」

另一邊扶起泯浩的宥瑞激動地質問:「你斷什麼斷啊!亂七八糟!你以為你是在演特技嗎?你快把我們給嚇死了!」

「吵死了...不要這麼大聲......」

「怎樣啦拎北就嗓門大啊!」

「予熹...予熹......」

泯浩不顧一切爬向我,而春也同時將我小心翼翼地捧給向我張開雙手的泯浩,讓他緊緊地將我擁入懷裡。

「對不起...予熹......對不起......」

「別道歉啊,明明是我不好。」我輕撫著他的臉頰,卻不想在上頭留下一道五爪的血痕,看上去刻苦銘心。「別哭了,沒事了......」

「我真的...以為你不要我了......」他哭到泣不成聲,抽抽噎噎地連話都快說不清楚。「大家都不要我了...大家都......」

「誰是大家啊?不要把我算在內。」宥瑞此時插嘴吐槽道:「我們可是找你找到快抓狂了,你們兩個都是,王八蛋。」

「之後得排排站給他修理了。」我噗嗤一笑,疼得要命。

「予熹,很痛嗎?」泯浩注意到我微蹙的眉間,緊張道:「骨頭很痛嗎?」

「嗯......不過不要緊,等會去醫院就好——

撲通。

撲通。

當我意識到的剎那,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而後,我撐起身體,緊緊地勾住泯浩的頸子。

「......予熹?」

「我累了,可能得歇一會兒......」

我的聲音好微弱,即使那已經是我拼盡全力所發出的聲音了。

「你...還好嗎......?」

「你知道的,老毛病......」我輕笑一聲。「休息一下就會醒了,以前都是這樣的......」

泯浩的表情也冷靜了許多。

他緊握著我的手,問道:「會醒來的,對吧?」

「嗯。」

「不會很久吧?」

「小睡一會兒,你知道的......」

「好,」

他的頭輕觸著我的前額,柔聲道:「我相信你。」

——我信啊。

——現在予熹說什麼,我都會相信的。

我緩緩地閉上眼睛。

「等我......」

「我等你。」他說:「要快點醒來唷。」

——早點回來唷。

——予熹,你回來了......

對啊。

一直以來,他總是一個人默默地忍受著等待的孤獨,等著我回來。

他相信我會回來。

別辜負了,這份無可取代的信賴。

我很快就回來。

在此之前,讓我好好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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