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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食战争》第九章到最后一章(剧情完结),13

[db:作者] 2025-07-26 22:08 5hhhhh 3040 ℃

  “台风要来了,而且据说风速反常得高,没有人组织避难和救灾,金丝校长飞上天去消失了,据说这个台风和她曾经的一个同学重名,她就发疯似地飞了出去,伶鼬副校长也……指望不上。”

  “金丝消失了!?我去找找!这个阶段金丝死了可就麻烦了!我怕你们所有人都叛离到海藻新村去!扁锹去找找她!”

  扁锹说:“我们不能去海藻新村吗?听说白杏也去了,文碍带我们去吧!”

  “免了,要去你们自己去,我一想起那群人就膀胱疼,不过最好别过去,我预感那地方根本就跟大蓝鱼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扁锹飞出去找金丝,烟蚜稍微松了口气。文碍把大书包递给白兜,然后对烟蚜说:“你先忙你的去吧。”

  “嗯,正好我在绿梨塔关了几个人,我得给他们送饭去。”

  天色渐晚,文碍本想闪身出城,听说金丝在作死,饭都不吃就赶到金丝和伶鼬的家。伶鼬正在独守空房,听见敲门吓一跳,看见是文碍,姑且放进来。

  “这个台风是不是冲我们来的?”

  “据我所知还没有哪个国家掌握了召唤台风的技术,哪怕准备一火车的氢弹也掀不起这么大能量。”

  “没有?但是为什么网上都说这次的台风很反常?为什么起名叫椰蓉?是不是达伦·阿什利都安排好了!?”

  “我和他没有沟通。相比之下你不应该组织一下防灾工作吗?”

  “我没动力,甚至想死了,每当我闭上眼睛都能看到翎雁在哭,给她报仇的人也不真的好好报仇。”

  “你已经不热爱金丝雀城了,对吧?”

  “金丝雀城我从来没热爱过,应该说我不像以前那样爱金丝了。我有点后悔没接收阿什利的提议,把这城市解散了对谁都好,我只不过不相信他说保全我和金丝的承诺,别到时候转眼就把我们毙了。”

  “嗯,多半就是要把你们俩毙了,金丝不死的话天下不太平。在此之前你还是好好地把权力握紧吧,哪怕是出于自我保护的目的。台风快来了,怎么防灾比较好?”

  “我不知道,南方临海那些城市也就是呼吁一下避免出门之类的吧?台风又不是地震,躲躲雨就过去了。”

  随着一阵狂风的怒吼,第一滴雨已经打在窗户上。两个人都焦急起来。

  “金丝怎么还没回来呢!”

  文碍突然一把抓住伶鼬的手腕子!

  “你干嘛!?”伶鼬红着脸问。

  “你又不真老得腿脚动不了,找不着金丝就只会在家抱怨吗?跟我一块儿出门亲自去找!”

  伶鼬对这个提议一愣,看看窗外呼啸的狂风暴雨。

  “可是我又不会飞,她们会飞都找不着……”

  “仔细想想金丝可能去的地方!只有你知道!”

  伶鼬沉默五秒钟,三两下穿上雨衣。文碍是开车来的,白兜和扁锹冒雨坐在车顶上,伶鼬坐副驾驶,尽管穿着雨衣又只是出门走了五米上车,裙摆也已经湿透了,她这是从抑郁状态强行被拽进惊心动魄,神经递质瞬间就开始高速工作了。

  “金丝会去的地方……金丝会去的地方……”

  伶鼬眼前一亮:“回我们当年的宿舍看看!”

  开出去没两分钟,狂风暴雨就下来了,台风伴随着夜晚一并笼罩了整个城市,电闪雷鸣的螺旋状乌云压在城市上空,仿佛有道友渡劫一样。伶鼬吓得不敢没精神了,紧紧抓住安全带,好在文碍的越野车底盘比较高,一路披荆斩棘,乘风破浪,冲出一段积水没过半米深的路面,接近了小动物学园原址。

  伶鼬气得说:“不是说甜水市的排水系统很好吗!?怎么这点雨就淹了!?”

  文碍说:“再好也是100多年前的设施了,你们在这儿20多年也没修修!”

  “别扯这个了!找金丝要紧!”伶鼬很快打断了她自己先提起的话题。

  小动物学园早在当年就被炸平了,后来金丝照原样修了个一模一样的,而至于宿舍楼,或者说宿舍楼的翻版,这20年也经历过各种用途,当做过城防士兵的宿舍,当过甜水45号养殖基地,后来又闲置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洋盐市租界势力被推翻后重新收拾出来安置避难的协会高层及家属。

  “我车后备箱有雨衣……”

  伶鼬也不管雨衣,直接冲进暴雨中,跑进楼里,楼里一个人也没有。

  “应该有城防士兵在这里守着才对吧?”文碍说。

  “应该是,不知道死哪去了!跟我来金丝原先的宿舍!”

  这里是老式筒子楼宿舍,一条长直走廊两侧都是单间房屋,两人一路狂奔上楼,伶鼬轻车熟路,这里看起来很脏,垃圾也没及时清理,但至少说明有人住,伶鼬恍然看见齐拉斯船长穿着睡衣从公共厕所走回屋里。

  “金丝……金丝……金丝原先就住这屋!”

  金丝从没住过这屋,金丝住过的楼已经被炸了。伶鼬一推门,里面并没有金丝,不仅没有金丝还放着一堆蜡烛头和天鹅绒的黑袍,这是小卡琳娜她妈去年在金丝雀城暂住时的房间。

  “没有金丝。”文碍说。

  “也是……邪教头子居然住这儿我都不知道……没事了,再去别处找找……”

  伶鼬想从走廊另一侧的楼梯下去,昏暗的楼道灯光和穿堂的湿冷水汽使她恍惚有种穿越时光的感觉。

  “这屋是当年弹涂睡过的。”

  推开门一看,里面依旧是三张床,窗台上放着花,被子不太整齐地叠着,这屋前几天还有人睡,是弹涂和她儿子和公公。

  “没有就走吧。”文碍说。

  伶鼬正要继续往前走,却又一次被分散了注意力,这次她路过的房间不是别的谁住过的,而正是她自己曾经住过的。她稍微推推门,门被反锁着,她又敲敲门,里面有开门的声音。门打开一条缝,一股难闻的气味飘出。四张上下铺一共八个人都睡着人,开门的女人光着身子,似乎刚从床上爬起来,浑身皮肤因衰老而下垂,看不出是40还是60岁,乱糟糟的头发遮住半张脸,密布纵纹的腹部是多次孕育的迹象。除此之外七个人都很年轻甚至年幼,有男有女,探着脑袋胆怯地看着伶鼬,或者把头埋进被窝,所有被窝都脏兮兮的仿佛10年没洗,褥子被汗水和油泥浸得如铁板般硬。

  “你是……谁?”伶鼬惊愕地问。

  “嘘!!!我在避难!快进来!”

  “我不进来,你是谁,为什么占用这个房间?”

  “这是咱俩的房间,你忘了?”

  伶鼬以及身后的文碍都稍有吃惊。

  “你是猪蹄?”

  “就是我,这些是我的孩子。”女人用极低而极嘶哑的声音说。

  伶鼬伸手撩开她的前发,隐约认出确实是猪蹄。

  “我都不记得上一次看见你是什么时候,你不是在西郊养猪场生活吗?”

  文碍也说:“白瞑要是知道你过成这样,估计要拿我问责了。”

  猪蹄说:“我没事,这里很舒服,我生活习惯就这样,每天有人送吃的。这栋楼的地下是城防士兵生活区,我在这里能感觉安全一点。自从海藻新村建立起来后,我一直怕她们来找我寻仇。”

  文碍说:“有我在,没人会来找你,白杏也知道你也算是白瞑的人,怎么可能对你如何?”

  尽管这个说法让伶鼬很不爽,但她还是点点头。

  “我们都在,你怕什么?”

  “我怕那只大虫子!”

  “你怕它?它没准还怕你呢!”

  “不是一个时代了,它变得更厉害,我已经没力气了……先不说我,你们来干什么?”

  “金丝不见了,我来找金丝,她嘟囔着说椰蓉回来了,然后就飞得无影无踪。”

  “没见过,没来这儿。”

  突然一团不知什么东西被风吹到窗户上,就像一块粉红色的破抹布,紧紧贴在玻璃上,又像是一只巴掌大小的鼻涕虫。猪蹄的小孩们都吓得叫起来,猪蹄也有些紧张。

  伶鼬说:“是个海洋生物吧?海兔?被台风卷过来的。”

  粉色鼻涕虫居然还蠕动起来,看起来可怜巴巴,不过下一秒钟就不再可怜或者可爱了,混沌一团的物体居然开始出现形状,伸出一根分支,居然开始猛捶玻璃,几厘米长的小胳膊捶得窗户铛铛作响!它逐渐伸出更多小手,与此同时主体缩小,出现了些许脉络,浮现出一颗脑子的形状!

  “这是一坨黏菌生物!!!”

  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这坨诡异的生物居然强闯进来了!所有猪蹄的孩子再一次惊叫起来!伶鼬也心惊胆寒,但没有退缩,反而冲到窗边去,一把抓住这坨物体,狠狠地摔在地上,再用后脚跟猛跺!

  “别碰!”文碍喊,但喊的时候伶鼬已经完成了上述动作。

  这坨东西就算不成人形但依然强韧,远不是鞋跟能跺得烂的。它居然一跃而起,向猪蹄的某个女儿飞过去,猪蹄扑到女儿身上,而伶鼬再次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这东西!这东西瞬间就把伶鼬的手裹住了,裹住之后一阵蠕动,就在文碍绝望地以为伶鼬没救的时候,这东西又松开了,然后犹如一团体无定型的蛋清似的从地板溜走,从他们脚边溜出门去,一路溜到走廊尽头的床边,伸出触手拧开窗户,就这样跳了下去!文碍赶紧趴过去看,看到楼下一个正在避雨的倒霉市民被黏菌体砸了个正着,而这一次它却没再手下留情,甚至没让这个无辜者发出临终的呐喊,瞬间吞噬了他的身体,把他化为一堆粉色小触手,然后重新整合成人形,成为一个年轻女人的形状。

  伶鼬惊喊:“叶甲!!!!!?”

  年轻女人回头看窗户一眼,向雨中跑没了,她已经连续吃人吃了将近整整一年,一分钟也离不开人肉的味道。

  “她去哪!?”

  “恐怕是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她怎么不吃我?”

  “说明她并没有失去意识,只是抵抗不住食欲罢了。”

  这时几个城防士兵才姗姗来迟,伶鼬没心情训她们,只是简短说明了情况,女孩们都大惊失色,没想到海藻新村的黏菌体会被吹回金丝雀城,而且还有相识者。

  “守住这栋楼,守住猪蹄她们,听见没有!?”

  “如果是叶甲这样的三代体,我们恐怕抵御不住……”

  “那就至少给我拼到死!除非你们也想叛变到她们那伙儿!”

  “宁死也不可能!!!!”

  “然后随便谁,就你了,跟着我,我去找金丝!”

  “伶鼬……”猪蹄担心地说。

  “让城防士兵帮你把窗户封上,先躲好了。”

  “嗯,试试门口那些小吃店。”

  “有道理,我去找找!”

  伶鼬风一般地跑下楼,感觉手上依然残留着叶甲的黏液味,都是人血的味道,一个劲往衣服上蹭。

  “你先等会儿,我把车开到这门来。”文碍说。

  “不用,我去门口的饭馆找找。”

  ………………

  金丝正在吃包子,突然伶鼬和文碍就进来了。

  “哎?你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也是来吃包子的?”

  “金丝!!!好啊!!!你瞎跑!!!!连电话都不接!”

  从天花板垂下来的白炽灯泡映照着墙上贴的发黄的报纸,几只苍蝇围着金丝的包子醋想嘬一口,店老板还在蒸包子,脸盆大的铁锅上只蒸着两小笼。

  “本来我都打烊了,金丝校长执意想吃,我就给她捏几屉,她也不是第一次拿早点当夜宵了。不过今天她还是第一次说要带走。”

  “反正不是给我带的。”伶鼬没好气地说。

  “这么晚还大下雨天,麻烦你了。”文碍客气地说。

  “没事,反正我就住楼上,不用出门。”

  “注意安全,这次的天气可能会很凶恶,一会儿建议您把电都断了吧。”

  “嗯,成,听文师傅的。”

  金丝还在吃,伶鼬问她:“你飞行器呢?”

  “在后院呢。”

  “你吃到什么时候?”

  “吃完这屉。”

  “然后就跟我回家?”

  “然后就去找椰蓉。”

  金丝正要吃下一个,伶鼬一把捏住她的腮帮子,打开手机手电筒照她嘴,一嘴大葱味。

  “唔唔唔干嘛呀!?”

  “我看你舌头上该不会贴着致幻剂吸墨纸呢吧……还真没有。”

  文碍说:“金丝啊,今天风确实不小,我劝你最好就在家呆着。”

  “你们回去睡觉,我早上就回来。”

  “那怎么可能!你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包子快蒸好了,老板给我打包。”

  文碍看不行了,叹口气:“老板,今天夜里恐怕要麻烦你了,你先上去睡,楼下借我们用用。”

  “尽管用,照顾好金丝就行。”

  包子店老板把蒸笼里的包子打包放金丝桌上,然后就上楼去了。文碍把店门一反锁,金丝一愣。

  “今天你哪儿也不准去。”

  “你们……你们别闹,我得出去!”

  伶鼬说:“外边风大!你去了就摔死了!或者你别用飞行器,文碍开车带你去转转。”

  “不行,我必须得用飞行器。”

  伶鼬哄她:“你想啊,椰蓉又没见过羽化飞行器,她看见你在飞,吓着了怎么办?”

  没想到金丝还应对如流:“正因为没见过,我才要显摆显摆!”

  “你还显摆,金丝雀城都这破样了还有的可显摆吗?”

  伶鼬还想说话,金丝突然一跃而起提着包子就撞门,肩膀撞在门板上,破门板咔嚓一声裂个缝,她还要撞第二下,瞬间被文碍抱住。

  “你给我坐下!”文碍怒吼。

  “我就不!你们都给我起开!椰蓉就是被你们给害死的!结果你们一个个都装出关心我的样子!不就是因为我死了就会坏了你们的各种好事吗!?你们干脆把我胳膊腿砍了做成人棍养着吧!”

  “金丝……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担心……你说这话还是人吗……”

  文碍说:“跟伶鼬也没关系,她也没参与救你。”

  伶鼬开始哭,金丝也不领情。不过如果她们的注意力能放在吵架上,金丝就顾不上去撞门了。文碍依然把她搂着,一秒都不敢撒手。

  文碍也哄她:“别闹,别闹,别把给椰蓉带的包子挤碎了。”

  “你们才是别闹!你们把我放开!”

  金丝狂暴之余居然抽出枪来,文碍下意识地松手,不过伶鼬完全不吃这一套,反而往枪口上迎:

  “来啊,有本事射死我,就跟你射银狐似的,也给我开几个窟窿!”

  金丝这才稍微收敛,至少不再舞刀弄枪了。

  文碍干脆把长凳往店门前一横,铺两张报纸直接躺上:“我看也别回家了,就在这儿等雨过去吧,我估计到明天中午怎么也没事了,你们都在这儿守着。”

  金丝说:“别捣乱,人家还做生意呢。”

  “什么时候天气允许他开张了,什么时候我放你走。”

  伶鼬厌恶地看看桌上的苍蝇,不过也接受了这个提议。文碍于是不再管他们,确认没别的门窗可以让金丝逃出去,直接躺在横在门前的长椅上呼呼大睡!伶鼬当然不想睡,坐在椅子上发呆。唯独金丝眼巴巴地看着窗外的漆黑,依然在琢磨从哪个别的口可以出去。

  “别费劲了。”文碍说,“你也找地儿睡一觉吧,明天见!”

  ………………

  他们还真睡着了,趴在梆硬的长桌长凳上,裹着满屋的面粉和韭菜,伴着渗人的风雨呼啸,伴着门板的晃动声和时不时传来的杂物撞击声,还真睡得死猪一样,直到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和密集的雨幕勉强照亮了汪洋大地,他们听见有人敲门。

  “有人吗?请问开张了吗?”一个女孩声音问。

  “没有,今天暂停营业!”文碍代替店主说。

  “您要是有什么吃的,给我做一口吧,哪怕是剩包子也行。”

  “真没有,而且——停电了微波炉也用不了。”

  这倒不是假话,他们发现还真停电了。

  “凉的也行,什么都行,求您了!”

  伶鼬说:“别开门,别让金丝跑了!”

  金丝则心软地说:“我不跑,让她进来吧,我不闹了,让她吃椰蓉的包子。”

  金丝把塑料袋打开,把凉包子装盘里。文碍犹豫一下,就把锁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是个年轻女人,穿着湿透的睡衣,头发糊在脸上,只有嘴角在笑着。她已经进门来了,文碍才猛然跳起来,金丝则高兴地迎上去:

  “步甲回来啦?”

  伶鼬狂怒地一脚踹过去:“你也回来了!你也吃人才回到人形的吧!?这不是你的衣服!这是你从吃的人的身上扒下来的!”

  她衣服胸口果然还有没冲掉的新鲜血迹。

  “伶鼬副校长错怪我了,我哪用得着自己杀人,被淹死或者砸死的市民随便找找就有了。怎么也不安排人抢险救灾啊?”

  文碍说:“你别管抢险救灾,你是来干嘛的!?”

  步甲说:“我是来吃早点的。”

  文碍说:“你给我滚,滚回海藻新村去!”

  金丝打文碍:“这么凶干嘛?没看见她就是想吃点东西吗?好久不见一上来就这么凶你还是不是人!”

  金丝正说着,发现自己手指头已经被步甲含在嘴里了。伶鼬掏出枪,一枪打在步甲脑门上,把她打得往后一仰,金丝赶紧抽出手,从第二个关节到手指肚被她的尖牙划了个长血道,好在她还没来得及把金丝的手咬下来!

  金丝说:“你想吃我!?虽然说我知道你一直想,但你今天要来真的?”

  文碍说:“你到底是不是弱智!?她们连续吃人多半年已经失去自控能力了!她管你是金丝还是一块会动的肉!?”

  步甲当然毫发无伤,掸掉脑门的弹头。好在这时门口出现了几名城防士兵,步甲暂时收敛了自己的行为。

  “伶鼬副校长在这儿!目前西郊茶园诊所已经——嗯!?步甲!?”

  伶鼬疾呼:“步甲已经不是步甲了!你们快把她弄死!”

  几名城防士兵还在迟疑,步甲突然夺门而出,抓起其中一个五代体城防士兵就啃,还把她的飞行器也抢走了。与此同时夺门而出的居然还有金丝,金丝挣脱开文碍的拉拽,跑到后院背上羽化飞行器,在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地飞上天去!

  “快把金丝弄回来!!!”伶鼬哭喊着说。

  “可是……茶园诊所……”

  “先找金丝!!先找金丝!!!!!”

  文碍说:“咱们所有人都没有说服力,就连我也参与策划了鼓动椰蓉牺牲自己去救金丝,你也没有说服力,猪蹄更没有,我得找个既知道椰蓉的事又没害过她的人去把金丝劝下来!”

  “有这样的人吗!?我们当年哪个同学不盼着椰蓉拿自己的命把金丝换回来?哦对等等!有个人,但不是我们同学……”

  “谁啊?”

  “小柑基本上知道那些事,不过她也不会劝人。”

  “没事,我去找她!你把让人金丝找回来,还在这儿等我!”

  “去吧去吧!”

  文碍这才意识到确实有人在搞金丝雀城,无论是谁让金丝回忆起椰蓉,都是在唤醒她内心中最阴暗的痛苦,无论金丝雀城的人有多么热爱金丝,但所有最亲密的人都是杀害椰蓉的帮凶,牺牲椰蓉的内脏和生命给金丝带进去一把救命的微型手枪,随后才有了金丝的幸存和金丝雀城的诞生。

  ………………

  …………

  ……

  金丝飞上天,感觉自己快要被高速移动的雨滴给万箭穿心了,头顶上是黑压压的乌云,一眼望不到尽头,俯视下面的金丝雀城,无处不是一片汪洋,甜江的宽度也比平常多了足足三分之一,而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宽,河边的一些建筑已经被彻底淹了。

  “金丝校长去哪呀!”步甲飞过来追她。

  “你起开!不准咬我!!”

  步甲还真发狂似的追她,好在两个城防士兵及时过来把步甲的注意力吸引走了,步甲已经和刚才又不一样,她的身上有三个胳膊和五条腿,还有一堆无法隐藏在衣服里的赘肉。金丝有些难过,对步甲消失的方向喊:

  “对不起!这些年从来没让你们吃饱!!”

  也不知道步甲听没听见,金丝继续上升。她发现雨逐渐小一些了,乌云也看到了边界,但这不是真的边界,当她飞入没有云朵的一侧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环装云墙内部。这是台风眼,是狂暴中心的平静,周围的云墙依然呼啸,头顶上是明媚的阳光,下面是宁静的金丝雀城,救护车正在趁着短暂的平静时光抢救伤者。

  金丝继续向上升,穿过一些淡云薄雾,拂去脸上的水珠,升到云墙最蓬松而诱人食欲的位置,漫无目的地游荡。然后就在云墙边缘,她看到有个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呀?”她自言自语说。

  飞过去一看,是个穿校服的女孩在云上散步。

  金丝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无论再怎么揉,确实有个女孩在云层上走,体态微圆,戴着眼镜,穿着绿白相间的麻袋校服,和硕大的云层相比显得渺小却又不知为何一目了然。金丝于是飞得更近,仔细地一看究竟,人影不仅没消失,反而更加清晰了。当金丝近到能打招呼的距离时,对方也看见她了,把脸转向她,两人对视着。

  “椰蓉?真的是椰蓉!”

  “是我啊,这么惊讶干嘛?”

  “我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你不是特地来见我的吗?”

  金丝激动地围着椰蓉飞三圈,缓缓降到她面前,脚下的云层瞬息万变,本应是肆虐的狂风夹杂着水雾,但此时却变成了不同的质感,踩上去好像棉花糖。

  “……你是真的吗?该不会是UNGMC玩弄的什么新科技吧?或者我被麻醉了,从神经层面被植入了预设幻觉……?”

  “我就是我,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我还想问你怎么会飞?你为什么背着冰箱?”

  “这个?这是羽化飞行器,是最新的第7代,但不是给我设计的,是给黏菌体设计的……该从哪给你解释呢……等等你该不会是黏菌体残片吧?”

  金丝捏椰蓉的脸,也不是黏菌体,椰蓉把她手打掉。

  “你都把我捏疼了!你对我产生这么多怀疑,是想让我哭给你看吗!?”

  “我就是普通地怀疑一下。”金丝委屈地说。

  “沉不沉?”椰蓉看看她的飞行器,“要不要摘掉?”

  金丝下意识要摘,但恍然意识到这里是千米高空,但又感到脚下踩着的“棉花糖”坚韧而很能承重,于是就摘了,放在原地,自己和椰蓉走着散步。原本湿透的头发和衣服也迅速蒸干了,不冷,很舒服。

  “这些年你都在哪啊?”金丝问。

  “我就一直存在在很多地方,湖里、海里、水龙头里、下水道里,还有你的身体里,云里。”

  “哈哈你是水分子吗?”

  “反正我是四处散落着的,直到前几天这股台风形成了,我被再次凝在一起,凝成人类的形状,回到我本来的样子,然后在云朵上散步。你怀疑我是别的什么东西,我就是椰蓉。”

  “不怀疑你,咱们一起散散步,说说话。”

  云层很柔软,每迈一步都会陷进去,但走起来又不累,感觉体重都没了,这里不冷也不热,唯独有些晒,明媚的阳光照在一望无垠的云层上沿,云层仿佛一片海、一片平原,头顶上方再高几千米的高度有丝缕状卷层云,淡薄而横贯千里,起不到遮阳的作用,但也化不为暴雨冰雹。

  “想我了吗?”椰蓉问。

  “想啊!”

  “说实话?”

  “又好像……没怎么想?”

  “没想我也是好事,说明你过得充实,你过得充实我也就放心了,证明我救你没白救。”

  “果然是你救的我,你也没跟我说一声,我也没机会感谢你。谢谢你,椰蓉。”

  金丝摸椰蓉肚子,椰蓉这次也不躲。

  “不用谢我,是同学们一起想办法救的你。”

  “想办法的人该死。”

  “也别这么说,金丝,大家都是为你好,对于希望你好这一点上我和她们是一伙的。你这不是很好吗?自那以后过了充实的20多年人生。”

  金丝走累了,攒一朵云彩当凳子坐。

  “充实到头也没剩什么,我发现我可能和朱校长也没什么两样,不同的是他有我,而我什么也没有。”

  “你还有爱你的人,你还有你自己啊。而至于你所追求的那些辉煌灿烂的东西,曾经有过就够了。”

  “嗯,自从翎雁死之后,我就不想追求了。啊对,翎雁是伶鼬的女儿,我给你看她照片,是不是比我还可爱?可惜就是死了。”

  金丝掏出手机给椰蓉看照片,两人坐在一起头蹭头地看,用手遮挡明亮的阳光好让屏幕更清楚。

  “你看这是翎雁3岁的时候,上上届博览会上跳舞,哎呀也没头没尾的,给你从头开始看吧……这是20多年前的,朱校长还在的时候,这是咱俩。”

  “你还和当年一样,不会变老看来是真的。”

  “你也一样啊。然后这是再往后,这时候你已经死了,学校让富红苹占着,我们在河边买菜,这是弹涂,弹涂你还记得不?”

  “我都记得,你说。”

  “她被南非一个珠宝商给娶走了,这是我跟伶鼬送她走时候拍的。”

  “真漂亮,你和伶鼬也漂亮。”

  “再往后金丝雀城就建立了,这是我们第一次开会,文碍设计的国旗,据说这是我被砍掉脑袋的意象。”

  “好多小孩。”

  “对,这就是黏菌体,这是长蝽,这是棉蚜,这俩是米象和竹象,现在被白瞑带到北极去了,这是叶甲,这是步甲,步甲刚刚还追着要吃我来着,也不知道会不会追到这里。”

  “有可能,不过有你保护我,我不怕。”

  “嗯!放心吧!然后这是我们第一次和UNGMC开会,金丝雀城一步步被承认了,我那时候高兴啊,感觉每天都很快乐和充实。不过马上我就被打脸了,这是我和伶鼬在新几内亚当原始人,我第一次发现瑟米西沃安的势力这么庞大,也第一次知道金丝雀城内部有多么分裂,米象和竹象就是这时候走的,银狐和文狸也走了,白瞑带走了我的船,我还没给你看过我的船呢……”

  “听你说过。”

  “这是洋盐市第一次举办博览会,你看洋盐市跟咱们那会儿不一样了吧?从这时起到之后10年,这是洋盐市最辉煌的时候,我看着翎雁长大,看着伶鼬变老,看着小卡琳娜长大,她是Z叔叔女儿,看着欧洲一片战乱,只有金丝雀城和洋盐市蒸蒸日上,我感觉一切都不像是真的,那时候多快乐啊,你看这是小卡琳娜去上大学时候跟我的合影,这时候她已经从战场上回来一年多了。哎,跟你说这些没听过的人,也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我感兴趣,你的事我都感兴趣。”

  “这是上届博览会上翎雁偷偷拍的我,我跟李裂吵架,可惜啊,李裂就那么死了,翎雁也死了,现在想想上届博览会真可怕,大厦将倾了我们还不知道,直到最后一瞬间才反应过来。我们在洋盐市分头逃命,有好几次我以为自己死了,也不知道活下去的动力是什么,可能是伶鼬吧。击垮我们的不是什么新兴势力,到头来是更久远之前的仇家,他们占着洋盐市,拐跑了一批城防士兵,每个人都剑拔弩张地要弄死我,而我呢,唉……”

  “你怎么了?”

  “感受不到恐惧,也感受不到愤怒,只能感到无能为力,事与愿违,感到如同背景噪音一样连绵不断的悲伤和忧郁,感觉自己处在一个正在结束的过程中。和你说个笑话吧,年初时候我绝经了,想来我也40了,不过反正我也没有生育能力,雌激素什么的也不会影响我的其他生理机能,就是觉得有点好玩。”

  “那也好啊,你不用再每个月吃止疼药了。”

  “嗯,也是好事,不用了。”

  金丝看看远处的飞行器,椰蓉说往回走吧,于是她们往回走。

  “我还是不理解你是怎么出现的,某种天气现象还是怎么着?给台风命名的人把你凝聚起来的?”

  “是吗?我死的这些年里科技发展到这么先进的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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