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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ethe|蒺藜,2

[db:作者] 2025-07-26 22:08 5hhhhh 5480 ℃

“好了,现在你要告诉我们你打算如何找到她们了。”

格劳克斯坐在越野的副驾驶座上,骑士一个人坐在后座,背后传来的阴冷声音激得格劳克斯浑身鸡皮疙瘩。

“我,我们阿戈尔人,可以微弱地感应到对方。”对方看不见自己脸,总之先胡说八道点东西。

“第一次听说呢。”

“我有,海嗣的血脉,所以能够做到。”

“海嗣?”

“海里种群的一种。”

对方没了声音,格劳克斯坐在座位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在一片死寂之中冷汗直流。

“行,你说她们在哪个方向。”

格劳克斯在大脑中回忆导航地图的模样,赏金猎人和警察都没抓到她们,那说明她们应当是往森林的深处走了,为了存活,一定会往有河流的地方前进。而这些赏金猎人十分熟悉这里的地形,为了不让他们生疑,还是指个靠谱的大概方向比较好。

“她们应该在这边。”格劳克斯指向了偏向河流的方向。

“嗯,出发。”

汽车启动,格劳克斯重新开始盘算解救蓝毒和逃出包围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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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劳克斯的记忆中有一段混沌,那代表着她的拒绝。

她的流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她还未成年就通过自学考上了公立大学,并在那里深耕了机械科学与工程中的电磁学方向。整个大学期间她几乎没有朋友,她的走路姿势很奇怪,状态不好的时候没有拐杖她就只能趴着。她难以正视自己与其他人的差异,而伊比利亚人对阿戈尔人的歧视则令她无法加入任何的伊比利亚人的交际圈之中,她一直独自一人。

同时她的学业与生活也未能让她顺心,伊比利亚的研究总会受到教会的各种阻挠,不受关注的工学拿到的研究经费不足神学专业一个零头,同时她还是借债上的大学,因此她总是缺钱,不得不时常搬家到便宜的住处,然后减少食宿的开销──每天只要睁开眼睛就是成吨的避不开的琐事,精神不振成为了她的常态。格劳克斯在临近高压的期末时,不止一次想要放弃双腿,逃避现实,蒙混度日,就在阴暗简陋的房间里等候学校辞退的通知,只是她永远会选择痛苦不堪地爬上一条肮脏的路。

就在临近毕业的一日,格劳克斯拄着拐杖走去研究室,经过大学草坪的时候,她迎面遇到了蓝毒。这是一个开端,格劳克斯的心之门突然被打开了,首先冲撞她的是长久的孤独与恐惧,心绪的各种细微、羞涩和热切的波动就潜藏其中,她开始渴望爱的柔情。

简单而庸俗的一见钟情,蓝毒马上进驻了她的青春期幻想,着装时尚的箭毒蛙应该比她大不了多少,但看起来比闷着头拄着拐杖的她成熟得多。她一个人走在路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与格劳克斯路过对上目光时有一丝娇俏的羞涩。

这段爱恋对她未来的人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一夜之间,格劳克斯转变了对生活与社交的态度,她有了新的理想,阳光、书本、人群、微风重回了她的人生,从此她的世界多了一层神秘而瑰丽的朦胧滤镜。

格劳克斯重新对着装和谈吐在意起来,她拼了命地在千疮百孔的生命中提炼出能够吸引美丽箭毒蛙的美好。过早的与已经成熟的人作同学让格劳克斯忽视了自己年龄的生理变化,她曾憎恶自己那难以理解且不可控制的情欲,觉得那是孤独侵蚀了自己。蓝毒给了她一种爱与索求的责任感,她不再为自己性意识苦闷,而是让其成为了一种虔诚的证明──

格劳克斯愿意将心灵与躯体献身于她的爱,也只献身于她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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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赏金猎人们选择了就地扎营。整个团队都在各司其职地忙碌,骑士和格劳克斯则无所事事地站在一旁等候营地驻扎完成。

格劳克斯回答完方向之后,骑士便又一句话也不和她说了,格劳克斯捉摸不准对方是否是因为一直在不松懈地监视她的小动作才保持沉默的,她不得不一直保持紧绷的紧张状态。

蓝毒从另一辆车上被带下来,被五六个人团团围住,站在格劳克斯右前方十米左右远的地方,她们之间完全没法取得任何联系。

简易的帐篷和落脚的木枝凳子围着火堆摆放,骑士先行一步坐到了火堆旁的凳子上坐下,然后拍了拍身旁预留的位置,格劳克斯只得乖乖地坐到他的身边。一个赏金猎人把煮好的土豆浓汤端给了骑士,骑士转手吧汤先给了格劳克斯。

“谢谢。”格劳克斯下意识地道谢,说完才觉得别扭,便埋头去喝土豆汤。

骑士拿到另一份汤,他扒拉了两口,斜眼看向格劳克斯脚上的外骨胳装置。格劳克斯感到不舒服,她缩了缩脚,对方紧接着问道:“这是外骨胳吗?”

“是,是的。”难道他想要卸下这个?格劳克斯紧张起来。

“你自己做的?”

“和,公司的同事,一起,做的。”

“哦。”骑士淡然地转过身,又扒拉了几口,放下了还剩下大半的土豆汤,就呆呆地望着中央的火堆,他看起来疲惫又松懈,格劳克斯甚至觉得可以直接站起来离开。

她还是选择了乖乖坐在原地,蓝毒还在另一处被控制着,没有完美的准备她不想惹得自己受到更严格地管控。她观察起这个赏金猎人团队,团队里的库兰塔和埃拉菲亚大致半半分,里面有相当一部分的人身上都有已经有外显的矿石颗粒,这个赏金猎人团队是卡西米尔城市边缘的小感染者自治社群。

身旁的骑士突然站起了身,卸下了腰间的两把剑,并把靠在一旁的长枪放到了地上,他回过头对格劳克斯说道:“你们不是凶手,我本不打算伤害你们。”

“但你挟持绑架了我们。”

“不得已而为之,望理解。”骑士缩起了肩膀,重新坐到了格劳克斯身边,他弯腰屈膝,完全没有了之前那要摧毁一切的气势。“我只想找一件事去忙碌,即便那件事很空洞也好。”

“所以你选择去动私刑。”

“孩子,这里是荒野,这里没有法律。”他痴痴地盯着自己双手的手掌,“你不去安排命运,那么命运就会来安排你。”他握起了拳头,转过脸,用枯槁的双眼盯着格劳克斯。

“这片荒野上明明散布几十个亡命之徒团体,为什么是我的孩子?为什么偏偏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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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劳克斯的青少时期的流浪并非其所愿。

她经历了混沌,无力反抗的她受了伤,被当作祭品,失去了亲人,被赶出故乡。童年时期于她而言模糊又沉重,它们变得苍白、单薄、轻忽,往后的五年也是如此,创伤的时间比十年、比一百年的时间都更长,更重。

直到她遇到蓝毒,来到罗德岛,过去的一切都被荒草掩盖,突然被抹平了,时间的重量被重新分配 ,在痛苦中度过的时间变成了一潭死水,无足轻重。而早已远去的那个夏日,那不为人知的爱情冒险,变得丰富而悠长,拥有了实在的重量。

个人的时间经验塑造了整个自我,死水与美丽夏日,造就了格劳克斯的品性,她反抗童年,反抗家庭,反抗信仰,反抗先天不可治愈的疾病,对自己二十年的生命有了良好的认识与自信,让罗德岛放弃对她幼时事件的调查,以未来的眼光期待她的发展。

但现在她的生活出了错,一棵赤杨木撞向了她,一位丧子的父亲要借她的手完成复仇,倾慕的人为她陷入危险,这再一次打乱了她记忆时间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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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劳克斯的父亲也是她的母亲,她的小小家庭只有两个人紧紧相依。父亲从没有详细说过生母的事情,待到格劳克斯来到无法用美好童话糊弄的年纪,父亲只用了一句话就结束了这个无止境的疑问。

“她选择去追寻牠。”

“选择”这个字眼很值得玩味,全能的牠似乎永远与个人的经验的一切分别放在天秤的两端,要么选择神,要么选择非神。而对于格劳克斯来说,父亲的选择即是她的选择,父亲的臂膀和怀抱构成了她明亮温馨的小世界,其中是疼爱与严厉,是早晨的祷歌和晚安的亲吻,父亲给予她多少爱,她就回馈给他多少的依赖。

因为她比同龄人晚很多才学会走路,父亲的拥抱是她最长久的记忆,在她的印象里,她的父亲每天都会抱着她去教堂齐唱祷歌,颂念祷词,然后把她送到教堂的学校里,与她的同龄朋友微笑地打招呼后吻别她。格劳克斯从小对牠的历史和神迹深信不疑,她生命的目标便是以父亲为榜样,做一个成熟而虔诚,可靠又受人爱戴的神职。

阿戈尔信徒在这个边陲小镇有着特殊的地位,他们因为血脉而与牠更亲近,因此他们承担神职侍奉牠是理所应当的,作为牠的子民,他们要付出更多,索求更少。格劳克斯跟随父亲谨守着这个秩序,承担牠对世人的义务与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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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金猎人为格劳克斯单独准备了一个下榻的小帐篷,而骑士则不眠不休地守在帐篷外,他的影子透过火光打在格劳克斯的帐篷上,活像一个紧跟着逼视她的黑色游魂。

骑士见格劳克斯的武器已经损坏,便没让她丢掉“倾听者”,而格劳克斯的大衣里携带了各种备用小零件和常用工具组,晚上独自一人的时间就是最好的机会。

格劳克斯屏起气息,一边观察着黑色游魂的动向,一边尽可能不发出声音的对“倾听者”进行作业。她卸下了“倾听者”的核心模块,不再将其用作干扰器,而是改造成一个电磁炸弹,让它最大化地释放能量,在合适的时间制造一个合适的爆炸,然后趁乱救出蓝毒逃之夭夭。

格劳克斯的作业很顺利,帐篷外的骑士完全没有发现她在做什么,格劳克斯静静地等候着高大的影子停止走动,在她的帐篷门外蜷缩起来。格劳克斯不是很确定现在蓝毒所在的具体位置,但她记得大概的方位,赏金猎人们大概猜不到她会在第一晚就突围逃脱,骑士放下戒心、大部分赏金猎人都还在酣睡的时间,就是目前最佳的方案。

格劳克斯竖起耳朵打听着骑士的呼吸声,但这个蜷缩的黑影就像一块石头,没有任何声气,她只好默默又等了一小时左右的时间,那块黑色大石头也还是一动不动没有声响。时间已经快要来到凌晨,格劳克斯决定不再等待,铤而走险,她从帐篷侧面切开一个口子然后钻出,往营地中央的高空处扔出了“倾听者”号炸弹并按下了启动器。

“轰隆”爆炸产生的交变电磁场喷发出高强宽频的电磁波,营地范围内的所有电子设备都因为瞬间的超高电压而爆炸,赏金猎人的营地一下子各种大小爆炸遍地开花,混乱霎时席卷了他们。格劳克斯头也不回地朝着蓝毒所在的八点钟方向全力奔跑。

本就在站岗的猎人很快醒悟过来,有两个持刀的的库兰塔迅速冲向格劳克斯,格劳克斯马上抓起身旁的木椅朝他们的头上扔去,然后把手边的物资箱推倒制造障碍。她余光看见一抹粉色在不远处飘过,紧接着就有两发弩箭射穿了那两个库兰塔的小腿──蓝毒夺过了他们的十字弩,她在营地偏角落的地方靠着营地的防御栅栏进行射击,有了蓝毒的掩护,格劳克斯的推进变得轻松许多,她捡起一把落在地上的刀防身,醒来追击的赏金猎人还是零零散散一片混乱,现在就是逃脱的最好机会。

就在形势看似一片大好之际,格劳克斯感到有热源出现在自己的身后,她转头一望,毫不意外地看见骑士已经准备好将如小太阳一般明亮灼热的长枪扔出,她立刻改变行进道路向有障碍的地方跑去,而那根长枪则呼啸着朝着偏离格劳克斯的方向飞去。

他在瞄准蓝毒。

那一瞬宛若永恒,格劳克斯的心脏几乎停跳,她离蓝毒太远了,而光枪刺穿蓝毒似乎不需要时间,格劳克斯的眼前只有一道笔直的白色轨道,她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她的脑海闪过了多年前的那个在大学的夏日初遇,同时伴随着喧嚣与尖叫,无力与恐惧在她的身躯里四处奔涌。她还未来得及呼喊,长枪便在蓝毒所在的障碍上引发了震耳的轰鸣与爆炸,那块方圆地方顿时烟尘滚滚,爆炸的余波卷起泥土无情地刺向格劳克斯,她周围的各种杂物都被冲开了,猎人开始向骑士聚集组织,这个家伙仅凭一枪就扭转了整个局面。

荒野骑士显然不想给她们任何机会,长枪堪堪落下,他就举起了右手,数位弓弩手齐刷刷地举起十字弩瞄准暴露旷野的格劳克斯。但她现在已经完全不在乎身后的骑士,身后的追兵,她现时的境况根本无足轻重,她的内心满是内疚与惊惧,这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蓝毒呢?她怎么样了?她逃走了?还是受伤了?怎么办?怎么带她走?怎么带她走?

这都是我的错。

格劳克斯颤颤巍巍地向蓝毒所在的地方踏出一步,一支附着法术的弩箭撕裂肌肉穿透了她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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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开始出现粮荒。

似乎是“大静谧”的后遗症,海港能捕捞的渔获越来越少,临山的地势没有多少耕地,出产粮食的地方都优先将食物先供给城市,哪怕教堂拿出了所有的贡献币对方也不愿分给他们哪怕一点粮食。小镇的氛围逐渐变得绝望,涌向教堂的饥饿流浪汉越来越多,一些家庭不惜抛弃体面装作重病的人向教堂索要救济粮,也有人拖家带口跋涉千里往内陆的城市迁徙。

但作为神职的父亲不能离开这里,他一天只吃半块面包,剩下的黄油和面条他都通通留给了格劳克斯。但那些营养依旧不够格劳克斯的生长发育,她比同龄人要瘦小得多,而且双腿没有力量,她甚至无法奔跑。

格劳克斯没有埋怨过现状,如果这是牠降下的考验,那她就应该忍受。她的年纪已经不适宜再让父亲抱着她出行了,于是她便不再走动,乖乖地呆在教堂里念书、唱祷词,帮助神职分发食物。

但情况依旧是越来越糟,食物储备入不敷出一直在减少,镇子上的人也越来越少,格劳克斯每天都能透过教堂的窗户看到小镇中心的大街上有新的尸体出现。大人们似乎每天都在聚集起来讨论,然而每次都几乎撕破脸皮的论战都没有对现状有任何帮助,她每天只能在睡前见到父亲一面,逐渐的,连这一面她也见不到了,他越来越忙碌,也越来越憔悴。

缺少食物营养的格劳克斯越来越走不动了,她每天用尽全力也只能在房间和厕所之间来回,她连前往大厅祷告的力气都没有。小镇在教堂门前召集了一次全体居民会议,连孩子也被要求参加,格劳克斯扶着墙一步一步挪动到了教堂门口,然后因为脱力在所有人面前跪倒在了地上。

那一天格劳克斯看到了另一个世界,那是不同以往父亲与她描述的,明媚温情互相扶持的世界,是阴暗麻木而又残酷的世界。所有的人都不带感情地齐刷刷地望着她,他们与格劳克斯之间似乎划起了一道看不见的红线,她变成了另类非我的存在,被剔除出了团体。

她无助地看向父亲,但他选择了红线的另一头,他站在了离她很远的另一头,没去看她,即便她呼喊了他。

居民会议没有再讨论食物的问题,神官带领大家一同歌唱祷词,格劳克斯没有跟着一起唱,这是她第一次缺席祷告,她在阴冷的氛围中煎熬,每一段旋律于她而言都是伤害与背叛。父亲领念祷词时,她也没有一起祈祷,父亲念出了“牠会一直与我们同在”,她感到父亲前所未有的遥远,牠把她从父亲的身边扯开了,牠的恩惠与他们同在,却不会降临到她的身上,她浑身冰冷,又筋疲力尽,她想要逃跑,却根本做不到。

格劳克斯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但她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祷告结束后,小镇的居民都远离了她,在她的退路处围成半圆,她的父亲面无表情地靠近她,抓了她的手。

“孩子,牠会赐予你一个强健的身体,一双完好的腿。接纳牠,然后重生吧。”

“爸爸?”

父亲冷峻的脸突然融化了,他夹杂在慈爱与冷酷之间,他的嘴唇颤抖着,手却越握越紧。

“接纳牠,你就不会痛苦。”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爸爸,这是什么?”格劳克斯尖叫着后退,她看到另一位神官拿着一把金镶的匕首向她走来。父亲把她拉入了怀里,而她只感到恐惧,她奋力挣扎,但父亲不为所动地钳制着她。

“牠要我献出你,孩子,牠想要得到你……*亚伯纳罕不能违抗他的上帝……”

“因为我不能走吗?爸爸,是因为这个吗?”

父亲拥着她沉默了。

神官无言地拉出了匕首,扔掉了刀鞘,一步步地向格劳克斯走来,而她放弃了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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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 赫洛普斯 = helops,拉丁文,名为剑鱼。

* 在以撒出生一段时间后,神命令亚伯拉罕要他到摩利亚地的一座山上献祭他那独生的儿子以撒。

* 以上标题均出自歌德的诗歌,题注位标题翻译。其实五篇里只有一篇和原诗歌有关,其他都是随意拿来对齐格式的。

* 蒺藜,原为一种植物,后来被用来形容一种武器,四角分叉,置于地上时其中一角自然向上,锋利无比,用来阻碍人马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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