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兩人曖昧期的故事，貝雷絲還沒有改口叫艾黛爾賈特「艾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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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得遇上塞車。」

　　「嗯。」

　　這天晚上，貝雷絲從賽羅司學院開車回橡樹街，順道送艾黛爾賈特回日落大道。

　　她不時會送艾黛爾賈特回家，機會都是艾黛爾賈特暗地調整自己行程、主動拋給她的。

　　到目前為止，貝雷絲還沒有漏接過一次。

　　今天的塞車也在艾黛爾賈特意料之中。

　　市內舉辦狂歡嘉年華遊行，路上會進行交通管制，原本的車程至少要延長三倍。

　　這就是艾黛爾賈特想要的結果。

　　不曉得貝雷絲事前知不知道遊行的事，她今天開車也難得沒開導航。

　　若是有開，看到電子地圖上一片紅色，說不定會改變主意，讓自己用別的方式回去。

　　艾黛爾賈特模擬了各種對策，貝雷絲始終面無表情握著方向盤，沒有對塞車發表意見。

　　車子一路走走停停，兩人繼續聊著國際新聞和學術話題，完全沒感覺無聊。

　　半小時後，貝雷絲瞄了一眼偏頭倚著車枕、神情有些慵懶的艾黛爾賈特。

　　「艾黛爾賈特，」她拿起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轉開瓶蓋遞過去。「妳最近事情忙完了？」

　　「還沒，不過……暫時能喘口氣。」

　　艾黛爾賈特自然而然接過礦泉水，仰頭喝了一些，繼續說。

　　「請教授放心，學校課業我沒落下，實驗進度也會盡快補回來。」

　　「……嗯。」

　　話題一涉及艾黛爾賈特的私事，貝雷絲便感覺兩人之間又出現了距離。

　　她其實是用朋友的立場關心艾黛爾賈特。

　　但艾黛爾賈特戒心很重，馬上退到名為「學生」的防護線後，不讓她進一步接觸。

　　「車程還有至少半小時……」貝雷絲提出建議。「妳要不要閉目養神一會？」

　　「教授跟我聊天聊累了？」

　　艾黛爾賈特低頭轉上瓶蓋，把喝了一半的礦泉水還給貝雷絲。

　　「還是開車開累了，需要我幫忙接手？」

　　「不，我不累，只是希望妳好好休息，不要弄壞了身體。」

　　說著，堵塞的車流開始移動，貝雷絲繼續往前開。

　　開了一會，車子再度停下來，她轉眸看去，艾黛爾賈特已經閉上了眼睛。

　　不知是聽從建議，或是單純累了……

　　貝雷絲看了看空調，確認保持在最適溫度，脫下風衣蓋到她身上，轉頭直視前方。

　　「……」艾黛爾賈特白皙的臉頰泛起一絲紅暈。

　　她將下巴埋進帶有貝雷絲體溫的風衣，很想活在這股柔和好聞的味道裡。

　　不知過了多久，艾黛爾賈特睜眼醒來，車子正停在她的公寓外面。

　　車內一片昏暗，駕駛座的貝雷絲手上拿著電子紙，藉它自帶的照明燈讀書。

　　現代醫療能輕易解決視力問題，不過艾黛爾賈特以前沒看過她做這種對眼睛不好的事。

　　看來貝雷絲也變了，不像過去那樣一板一眼、凡事按照規矩走。

　　「抱歉，我居然真的睡著了。」

　　艾黛爾賈特取下身上風衣，遞還貝雷絲。

　　「沒關係。」貝雷絲接過風衣穿回身上，單刀直入地問她：「我可以送妳上樓嗎？」

　　「？」

　　這話題跳得太快，艾黛爾賈特微微一愣，不知她從上車就在思索這件事，只覺得突兀。

　　「為什麼要送我上樓？」

　　「我想多走一段路。」

　　原來只是運動量不足。

　　艾黛爾賈特失望之餘，鬆了口氣：「沒有不行。」

　　「謝謝，那妳先下車等我一下。」

　　「嗯。」艾黛爾賈特拿著提包下車。

　　貝雷絲將車子開到路邊收費停車格，提著一個紙袋過來：「走吧。」

　　艾黛爾賈特沒多問，轉身帶她進入高級公寓。

　　門口的保全機器人朝兩人點頭打招呼。

　　貝雷絲瞄了一眼保全制服上的公司名稱，再掃過一樓環境，跟著艾黛爾賈特踏進電梯。

　　「我住在十七樓。」艾黛爾賈特說。「按電梯非常方便。」

　　貝雷絲看向樓層面板，十七樓的按鍵剛好在關門鍵下方。

　　「真的很方便。」

　　「對吧？」艾黛爾賈特微微一笑，親自出手示範。

　　貝雷絲凝視了一會她略顯得意的笑容，轉頭望向電梯門。

　　艾黛爾賈特忽然發現兩人站得很近，近到又嗅見貝雷絲身上獨特的香味。

　　但這時挪動腳步，肯定會被察覺。

　　艾黛爾賈特認為自己承受不了貝雷絲的視線，盯著亮著燈的樓層面板當作沒事。

　　同時暗中壓抑著呼吸聲，等電梯抵達十七樓開門，她立刻走了出去。

　　貝雷絲慢悠悠跟在她身後，見這一層只住兩戶，順口問她：「妳認識鄰居嗎？」

　　「隔壁沒人住。」艾黛爾賈特走到家門前，回頭補充。「這一整層是我的個人資產。」

　　貝雷絲毫不訝異地點了點頭，臉上依然看不出想法。

　　等艾黛爾賈特用生物辨識器開了門，貝雷絲遞出手上紙袋。

　　「這是我在路上買的阿密多套餐，現在還是溫的，妳可以稍微加熱再吃。」

　　「……謝謝教授。」

　　艾黛爾賈特路上睡得太熟，不知道她還跑去買晚餐，接過紙袋抱在懷裡，順手摸向提包。

　　「不用給我錢。」貝雷絲警覺地往後退。「這次我請客。」

　　「……」

　　艾黛爾賈特不知該說什麼，貝雷絲這麼不想收她的錢嗎？

　　「那我就收下了，下次再換我請教授吃飯。」

　　「也不用。」

　　貝雷絲覺得照顧艾黛爾賈特是自己想做的事，不需要她回報。

　　艾黛爾賈特聞言瞇起眼睛，皮笑肉不笑地盯著斷然拒絕的貝雷絲。

　　「我收回前言，」貝雷絲被她盯得背後冒出冷汗，輕咳一聲，改口說：「很期待下次。」

　　「嗯。」艾黛爾賈特滿意一笑。「那麼，晚安了，教授。」

　　「晚安。」

　　道完別，兩人站在原地，誰也沒動。

　　「……」貝雷絲在等艾黛爾賈特關上家門。

　　「……」艾黛爾賈特也在等貝雷絲走向電梯。

　　「妳先進去吧，艾黛爾賈特。」貝雷絲打破沉默，揹著手說。「明天見。」

　　「……明天見。」

　　她是教授，而自己是學生，艾黛爾賈特自然而然服從她的指示，進去關門落鎖。

　　隨後側過腦袋，將耳朵貼上門板──隔音太好，聽不見貝雷絲離開的聲音。

　　艾黛爾賈特打開屋裡的燈光，從提包拿出手機，快步走到陽台。

　　外面寒風直吹，她捨不得浪費時間穿外套，遠遠望著貝雷絲走到停車位、回頭看了上來。

　　仗著距離夠遠，艾黛爾賈特沒有閃躲。

　　她不覺得貝雷絲能發現自己，卻見貝雷絲掏出手機操作片刻，自己的手機隨之嗡嗡震動。

　　艾黛爾賈特拿起手機一看，貝雷絲發來了新訊息。

　　『別感冒了。』

　　「……」

　　彷彿一瞬間遭受熱風衝擊，艾黛爾賈特心臟狂跳，左手捂著發紅的臉頰蹲下來。

　　她害羞地蹲了幾秒，再度起身偷看，貝雷絲還站在原地看她。

　　兩人遙遙相望一會，艾黛爾賈特收拾好不知如何評價的心情，若無其事地轉身進屋。

　　她去洗手洗臉、順便加熱貝雷絲幫她買的阿密多套餐，坐在餐桌前細細品嚐。

　　餐點比上次更美味可口了……

　　艾黛爾賈特邊吃邊忍不住微笑，心想這一定只是因為她肚子餓了，跟教授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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