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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意的前奏,2

[db:作者] 2025-07-26 22:08 5hhhhh 7690 ℃

那是一個被詛咒的小孩。

從母親的體內出來的那一天,小孩的臉上就有著異樣的紋路。

那是他們一族視為禁忌的東西,不應該存在的傳說。

「殺死他,必須要殺死他,他會招來災難,他不能活著,就當是死胎吧!」

剛剛出生的小孩還在啕嘩大哭,他的母親撐著虛弱的身體攬著他,他的父親擋在母子二人前,面對著來到這間小房間的十數人,拼死地張開雙手阻止著他們的步伐。

「家主,那不過是傳說,就算真的有這個胎記也不一定代表著甚麼!說不定就只是巧合,在甚麼都沒發生之前,也不能說明這個孩子就是有那種奇怪的力量啊!」

「不、一定會有!這個孩子不能長大!!」

「現在是21世紀了,誰還會因為迷信就去殺死一個無辜的生命!家主,你再考慮一下!」小孩的父親歇斯底里地大喊著。

那個帶頭的中年人聽到這話也停下了腳步,似乎也是才想起來了現在是科技的時代,雖然他們家族有著長久的歷史,但是裡頭多少夾雜著前人迷信的傳說,他內心也很遲疑是不是真的要對一個嬰兒痛下殺手。

「就算真的是有那種奇怪的力量,那也得等這個孩子真的展露出來了再算吧?我們可是成年人,還會耐一個小孩子不何嗎?」

就像是被這番話說服了,聚集起來的人都交頭接耳的低語了起來討論。過了好一會,帶頭的家主才咳了幾聲,清了清喉嚨揚聲道:「你說的不無道理,但是如果這個孩子真的有那種力量,他就必須死去,在確認他的安全性之前,他不能由你們照顧,把他交給我們吧。」

家主舉手向後招了招,有兩個女性由後方步出走到了抱著小孩的父親前,男人咬著牙放下了手,那兩個女人就由那母親手上搶過了嬰兒,他母親卻死死地扯著包裹著嬰兒的布料,不願放手。

「不要!不要搶走這個孩子!還給我!」

那個搶過嬰兒的女人用了點巧勁就抖落了他母親的手,他母親在原地崩潰地號哭起來,卻也不敢去伸手搶回來。那個家主嫌嘈吵似的皺了皺眉,不過倒是沒有再加幾句奚落,看著抱著孩子的女人回到了他的身後的列隊中,他對著面前的夫婦說:

「放心,你們還是可以來探望他的,但是直到確定他沒有問題為止,他都不能離開。反之只要確認了他沒問題,他就可以馬上回到你們的身邊,你可要好好的感謝我們的寬宏大量,不用你遵守家規,馬上就殺死他。」

「……謝謝家主。」他的父親咬著牙擠出了一句話,向著家主行了一禮,然後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人群離去,連同著他們的孩子一起被帶走。

那個小孩被取名為棘。

「棘」——帶刺的植物、會令人受傷的惡意。

取名的人就像是要給予最大的嘲諷,不含愛意的名字。

當棘剛開始學習「言語」的時候,也沒有展露出任何奇怪的地方,自他有記憶以來,他就待在一間獨立的房間內,有時候會有人來給他一些吃食,或是打掃,或是照顧他,他一度以為世界的大小就是這個四疊半的大小。

有一對夫婦間中會來跟他待在一起,一段短暫的時間。有一次那對夫婦帶他離開予房間,到予外面的花園待上一會。

他第一次知道了天空的廣闊和世界之大。

他喜歡外面繽紛的世界。

但是那對夫婦帶他出去的機會卻是少之又少,更多的時候是在那個房間裡待著,他不知道為什麼不能出去,但是也不強求,不想讓對方露出為難和傷心的表情。

他相信現在這樣也是一種幸福。

他們自稱是他的「父母」,或許是的,又或許不是。沒有對比和參照,棘並不是很理解「父母」和其他人有甚麼分別,不過這對夫婦對他的態度跟其他人不同。

其他人對他多是不瞅不睬,也不太願意跟他說話,而他們不是,每次來到都會溫柔地跟他說話,陪他一起玩,甚至讀繪本給他聽。

他喜歡他們。

時間漸過,棘由書本上看回來的知識越多,那對夫婦來到的次數也越來越多,留下來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他們常常掛在口邊說:「我們很快能接你回來了。」

如果是跟他們一起離開的話,棘十分樂意。

他們也許就是自己的「父母」。就像書上說的,無條件的愛和包容,時而會責罵,但是都是為了他好的。

但是這也是發生也是在那對夫婦來的時候。

那次那對夫婦是第一次留到了晚上,他們還很高興地說今天可以留在這裡過一晚上,可以跟棘一起擠在這個小房間裡睡,還在說這樣下去不用多久就可以接他回家了。

棘也十分興奮,平常那是第一次晚上還有人跟他一起,平常他早就關燈,躺在一片黑暗中,靜靜地等待著明天的到來。

所以他根本不想睡,就纏著他們一起玩,積木也好、卡片也好、或是唸書也好,不論是做甚麼棘都會很高興。

那然在三人正在疊著積木紀錄最高層的時候,女性突然發出了驚叫。

她一下站了起來還掀倒了積木堆,驚恐地伸手指著一邊角落不知何時冒出來的黑色昆蟲。

棘看了一眼角落的蟑螂,一點也不感興趣,反而回過頭,悶悶不樂地看著散落地上、宣告失敗了的積木。

「快點把牠趕走!!」女人尖叫道。

男人也不想赤手空拳的對付牠,連忙左右看了一圈,看到一旁在地上的堆疊的繪本,就一手抄起了一本捲成筒狀,增加自己的武器。

但是那隻蟑螂的觸鬚動了動,隨即向著他們幾人衝來,女人發出了一聲的尖叫連忙退開,衝向了房門,一副牠再接近就要奪門而出的樣子,幸好那隻蟑螂只是跑前了幾寸,又停了在一個隨意散落的玩具旁邊,女人才沒有馬上開門奔走。

這隻昆蟲有這麼可怕嗎?明明他們對身邊那些更可怕的生物都沒反應啊??棘偏著頭思考了一會沒得到答案,這時男人拿著繪本冒著冷汗緊盯著那隻暫時停下來了的昆蟲,卻也不敢靠近。

這時女人已經害怕得臉都白了很不冷靜,他只好放棄了積木堆站了起來向著蟑螂走去。

那隻蟑螂一看到有人靠近,就立馬拔足狂奔朝著門口跑去,正好是女人的方向,女人馬上就伸手拉著門柄。

不要走。棘還不想他們離開,還想他們留下來多一會——

『停下來。』

棘知道自己的力量,就像知道自己的手腳一樣,該如何運用,又不該如何使用,那是與生俱來的東西,對他來說,這應該是大家都擁有的東西。

那隻蟑螂僵住了在原地,那兩人還沒意識到蟑螂停下來跟棘有甚麼關係,棘轉頭看著他們,臉上無比自然的問道:

「你們要殺掉牠嗎?但是牠也沒做甚麼啊?」

女人連忙點頭回應:「棘,這是蟑螂,當然要殺掉的!」

「棘,你讓開一點,交給我來⋯⋯」男人也終於鼓起了勇氣拿著畫本慢慢的靠近著牠。

棘注意到他手上的繪本,那是今天男人才第一次唸給他聽的,他第一次看的,如果打了蟑螂就要會髒掉了,髒掉了就會被扔掉了。

棘轉頭看向了地上僵住在奔跑動作的蟑螂。

『消失吧。』

在棘眼中,空氣像是波紋一樣振動了幾下,然後那隻蟑螂被他的力量捏成了一個球,然後消失了。而在那對夫婦眼中,那隻蟑螂卻是突然就變成了一個黑點,再憑空消失。

那兩人呆呆地看著彷彿甚麼也沒有存在過的地板,相互看了一眼,看到對方臉上同樣的震驚和不解,才確估到剛剛確實發生了他們認知以外的事。

——傳說是真的。這個孩子擁有著「未知的力量」。

「棘,那是你做的?」男人的聲音帶上了顯然易見的顫抖。

「是啊。」棘十分自然的回答。

——對於殺生一事亳不動搖,既然那種力量的事是真的,那麼這個孩子的存在是真的會招來災難嗎?這孩子應該活著嗎?

男人鬆開了手上的繪本跪了在地上,伸出雙手搭了在棘的脖子上好久、好久,久到棘不解地看著男人想要掙開的時候,男人才轉為攬著小孩的肩膀。

「棘,你絕對、絕對不能再說話,不論發生任何時,都不能說話。」

棘奇怪的看著他們,臉上的不解不用問都看出來了。

「你的聲音被惡鬼詛咒了,所以絕對、絕對不能再說話了,會令其他人不幸的,你明白嗎?」

「詛咒?那很不好嗎?但是不是大家都有的嗎?」

「……是很不好的事,而且不是大家都有的。」

棘點頭表示了解,就算不說話也不是問題,他也不在意,但是比起說不說話,他問出了他更關心的事。

「但是你們還會跟以前一樣,來到這裡嗎?」

「會的——我們會的,所以,你不要再說話了。」

很快棘就由書本上明白到,被詛咒是甚麼樣的事,不幸是怎麼的一回事,不好的又是指甚麼,他擁有的是不應該擁有的力量。

那對夫婦沒有再像以前一樣對他了,每次來的時候,總是第一句就緊張兮兮的問他:「你有說過話嗎?」

等他搖頭的之後,那對夫婦才會鬆了一口氣,努力地裝作跟往日一樣跟他玩耍。但是棘早就發現自那一天起,他們就不敢再碰到他,也不敢跟他玩任何遊戲,他們總是拼命地找著話題,棘只好裝作沒有發現,靜靜地聽著他們說話。

他們開始變得跟其他人一樣,冰冷、又遙遠。

再過不久或許再也不會來了,在那之前棘有一個怎麼樣都想問出口的問題,他只是再想確認一次。

「你們真的是我的父母嗎?」

一次就好,讓他再聽到一次,那種沒有隱藏著恐懼的話語,那種充滿了溫柔的話。

但是女人卻是歇斯底里摑了棘一巴掌。

「不是讓你不要說話嗎!?」

棘捂著了自己火辣新的臉,看著崩潰的女人和男人的對話。

「等、冷靜一下、」男人馬上拉著女人想再打小孩的手。

「冷靜不了,你明白嗎?!那是個怪物,怪物!!他不是我的孩子,我受夠了!」

「他不是!我們不是談過了嗎?」

「你不明白,我一想到要是他說一句話,我就會像那隻蟑螂一樣連屍體都不會留下,我就怕到不行!」

「他不會的!這是你的孩子,你要信任他!」

「你又信了嗎!?你還不是每次來都恨不得把他的嘴的給堵上嗎?」

「你夠了!別在小孩面前說這些啊!」

「我就連他是不是我生下來的那一個都不知道!他肯定不是我懷的那一個!這個是怪物!肯定不是我的孩子!!」

女人的話就像是壓倒男人的最後一根稻草,男人內心的不信任與懷疑一下子也蓋過了理性,他放開了女人的手,女人頹坐到地上開始抽泣,一邊低喃著「把我的孩子還來」。

男人轉向了棘,臉上懷著不安與希望問他:「你是我的孩子嗎?」

被那種微弱的祈盼所刺到,棘捂著臉搖了頭。

他不知道。

曾經他希望是,但是如果這會給他們帶來痛苦,他又希望不是。

但是他又渴望對方肯定他是。

他不想被留下來,他不想自己一個,他想被溫柔地擁抱著,想被愛著。

但是男人卻鬆了一口氣,將棘的搖頭視為否認,一切都像撥開了雲霧。既然這個孩子自己說不是他們的孩子,那就再也跟他們沒有關係了。

他伸手攬著女人的肩膀,扶持著她步出了這個房間,留給了看著他們的背影的孩子一句話。

「我們再也不會來了。」

就像每一次的道別一樣,棘總是被留下來的那一個。

不知道是誰跟那個家的家主說的,棘擁有被忌諱的力量。

他被帶到了主屋,這是他從來沒有踏足過的地方,那個有白髮的中年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連同四周的人的視線都刺得他發痛。

「我聽到了一個傳聞,如果你做到接下來的事,我就讓你的父母來帶你回家。」

棘聞言馬上抬起了頭。

他有父母?

是誰?是那兩個人嗎?還是他沒見過的人?

他的父母會愛他嗎?

那個中年人把一個在倉庫翻出來的特製道具——一個看不出材質的小巧玩具迷宮,大概只有一平方尺的大小,他推到了棘的面前,然後把一個金屬小球放到了迷宮的入口。

「把這個球走出這個迷宮,但是不能碰它,你要用你的力量。」

不能說話。棘盯著眼前的道具,內心十分掙扎。

棘知道他的力量不應該展示出來,就像那對夫婦叮囑他一樣,他是被詛咒了,不能隨便說話。

但是如果說了,他就可以見到父母了。

他想見到他真正的父母。

好想跟他們說說話。

他好寂寞。

所以棘張開了口。

「咒言是靠聲音的力量。

咒言是命令,只要是命令式的事,多半都能做到,但是像是「變成金子」之類的對物質的轉換,卻是做不到的。

以此為基礎,又分有程序的不同,擁有強大咒力的人就算是多無理的要求都會被實現,反之不強的人,就算下了強力的命令式也無法實行。

但是擁有強大咒力的人必會招來災害,我們一族已無法承擔更多的因果,因此凡是出現了咒印——被詛咒的印記之子,必須剷除,否則我族總有一天會迎來無法償還的結末。」

這是狗卷一族古老的傳言,狗卷家現任家主當初也只是當作童話故事來聽,但是當這一切都在他跟前上演的時候,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在那一瞬間都被顛覆了。

那個怪物說了一句話,僅僅一句話。

「向前。」

本來是無機質、沒有生命的球子,自發的向前滾動,然後停住。

「向右。」

「向前。」

「向左。」

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另一邊的出口。

那不是人能夠做到的。

那是怪物、異形。

怪物頂著人的樣子,擺出一副天真的表情看著他,以為自己真的會被放走。

不可能。

家主面無表情地舉起了手,有兩個人在人群中走了出來,直直的走向那怪物,那個怪物還不知道會發生甚麼事,雙眼期待地看著他。

那兩個人一把捂住了怪物的嘴,死死地抓著了他,那個怪物掙扎了幾下就沒了力氣,任由那兩人合力把他提到了半空。

看來說算是怪物,沒有了「聲音」也比不上人類強。

「為了這個家族,你必須要死,你去死吧。」

那個怪物瞪大了雙眼,似乎是知道了自己已經暴露了,眼裡的光茫漸漸褪去。

但是家主想到的卻是另一件事,這是機會,他們有能力掌握這個怪物,如果好好的加以利用,他們將會擁有一切。

「但是,我給你一個機會。」

怪物抬眼看向他。

「聽從我們的命令,為這個家傾盡你的一切,用盡你的力量才去死,那樣的話我們就允許你活著,那樣在你死前或許還可以見到你的真正的父母一次吧。」

那個怪物的雙眼再次燃起了光——真是可笑,區區一個怪物,何必裝作人類重視親情的樣子,真是讓人作嘔,也提不起半點同情心。

「想見父母?」

那個怪物拼命地點頭。

不知是誰恥笑了一聲,那句嘲笑的話原原本本地傳到了全部人的耳中。

「區區的怪物,哪來找到父母,家主真是會開玩笑。」

家主也笑了起來。

「也是,既然是怪物不是人,這副人模人樣看起來也是嘔心。雖然讓他活著,也應該給他怪物應該有的待遇,讓他明白自己的身份吧。」

小孩像牲畜一樣被戴上了口枷,由原來的小房間搬到地下看不見天日的牢房。在家主需要時才會被套上項圈牽到地上,隔著電話吐詛咒他人的話。

喝的是混濁的水,吃的是快要餿掉的飯菜。

他不是人,這是他聽得最多的話。

在沒有被允許時,不能說話。

這是第一條規矩。

棘從來沒有違反過這一條。

沒有被允許時,禁止發出任何聲音。

這是第二條規矩。

這一條也是讓棘過得最辛苦的原因。

就算只是他的腳步聲、肚子餓了的叫聲、甚至吞嚥、翻動被子的聲音、呼吸聲都不可以。

他必須要絕對的寧靜。

如果有人發現他發出聲音,他就會被打一頓,有時用的棍子,有時用的鞭子,有時直接上拳腳,總之哪樣方便就哪樣。

「不要發出聲音!」

「你這個該死的怪物!」

「誰讓你說話了!」

「去死!」

「不要說話!」

「死吧!」

「早點死掉!」

「嘔心!」

「怪物!」

「你活著就讓人作嘔!」

「快點死掉啊!」

比詛咒更惡毒的話充斥著每一天。

日復日的每一天。

怪物。

嘔心。

應該死掉的他。

被詛咒著的他。

不應該存在的他。

但是就算這樣他暫時還不想死掉,因為就這樣死掉在這裡的話也太寂寞了。

他想找到就算他是怪物,也一定會溫柔地跟他說:「沒關係,再跟我說點話吧」的人。

如果是他的父母的話,肯定會這樣的跟他說吧?

「你不是怪物」、「我們都是一樣的」。

他只是想再次聽到那樣溫暖的話而已。

如果能被愛著,能被接納,那樣的話他就算死掉也沒有關係了。

就只是這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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