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糸 - 9

[db:作者] 2025-07-26 22:07 5hhhhh 7910 ℃

  那年的冬天特別冷。

  都市裡四處瀰漫著薄霧,離多摩川越近,冷意越沁入骨。

  天上的雲翳重得彷彿隨時會掉下來。

  平成二十六年的最後一個工作日,提前一天結束所有工作的亮獨自收拾完塔矢大宅,買好所有食材回到才住進四個多月,位在大田區的家裡。

  一個多月前,光接到柳川小姐的電話,詢問有沒有意願參加年底,位在岐阜縣下呂市開放一般民眾報名,兩天一夜的指導研討會。通話當時亮正在旁邊打譜,作為職業棋士,又是頭銜持有者,推廣、宣傳的活動責任更是重大,久了兩人也漸漸習慣只要行程可以,便怎樣都安排進去;明明那時沒有行程,但光那天少見的猶豫了起來。

  遲疑好半晌,光才回覆要參加。

  他還記得光瞟來得那一眼,彷彿被暗火燃燒,組織不出話語來的樣子,但他沒有追問。光只是挪動身體,坐到他身後,從後方伸出手在腹前交握。寬闊的胸膛貼著背,鼻尖依附在亮的耳廓,壓抑的吐息在他耳邊悶響著。

  直覺告訴他,一定跟花了八年等待,現在才認識快滿八年,熟悉又陌生的佐為有關。而每個有關佐為的話題都值得等待,也必然花上大把時間等待。

  亮關掉吸塵器收整好電線,離開臥室前關上窗戶,下了樓。

  氣溫一直降,雪一直沒有下,雲低的像跟幾百公尺外的地面黏在一起。不到四點,天已經黑得像六點。

  他把器具放回收納間,開始在屋內巡梭,一一關上為了掃除而敞開的窗、門,才打開空調。室內氣溫才剛爬上十度,光就在此時推開庭院的鐵門回到家裡。

  應該一切都有跡可循,或許亮也有注意到,卻不以為意。

  特愛在辛勞的一天笑著嚷嚷貼上來的伴侶,靜得像剛結束頭銜賽第一天,思慮重重。光在看見他時抬頭笑了笑,湊上前對著他的唇非禮了一把。

  他先是一愣,後輕抿了下光的下唇,腦中驀地劃過一道閃光,偏頭避開追上來的索吻,「你該不會在會場做了什麼蠢事吧?」溫情旖旎的氣氛頓時消散。

  「耶?」光眨眼,大聲嚷嚷了起來,「亮你這太過分了!我是這樣的人嗎?」

  亮一雙玉似的眼睛審視著光,數落的話彷彿被讀心一般流出,從剛才就貼在腰側的那雙手,霎那間把他往前一摟一抬。亮的雙足微微懸空,緊張地環住光的頸子「進藤光你在幹嘛!」

  「我要讓你見識見識惹禍精的好本事。」光的一句話消融了他堆到嘴邊的掙扎,即便買了房,但從去年底到今年一整年,確實過得很不易。亮卸去掙扎與氣力,穩住重心的姿勢軟化成一個擁抱,就被向來不客氣的伴侶抱進客廳,藉著暗淡的天光躺臥在榻榻米上,一連放肆了兩個多小時。

  晚餐是光烹製的,亮只負責佈碗筷和等餐,桌上一飯一湯一主食一青菜,混合著聊天話語聲——多半是光的聲音,室內的溫度一直落在穩定而溫暖的十八度。

  「那間飯店還是跟以前一樣呢。我剛考上職業棋士沒多久,就接到去那邊的工作。」

  光的眼底閃爍著懷念。

  「……緒方先生喝醉說話和現在一樣慵懶,長大後才發現這種醉態超有魅力的,不知道騙了多少女孩子……」

  亮忍不住隔著桌子,在底下踢了露出一臉色樣的光一腳。

  然後光的笑容一僵,話聲低迷下來,「那是我十四歲,那時候佐為還在。」亮正在攪拌味噌湯的筷子頓了一下。

  「……我讓佐為跟緒方先生下了一盤,結果緒方說那盤棋老練的就像佐為。」突然間光又搞笑起來,半是抱怨地說:「我說你們塔矢門下的,到底都怎麼練出認人風格的本領的,太火眼金睛了。」

  「獨門絕活。」

  「呿,不過就是譜打得多,裝什麼神秘。」光扁嘴。

  忍不住的笑意爬上亮嘴角,他又重新攪拌起湯,「知道還問。」喝了一口。

  「今天活動還蠻多小孩的,選在連假期間辦活動,真聰明。」光舉筷的速度變慢了,好像菜不太好吃。他想,重點應該要來了。「我一開始跟老太婆下棋——」

  他忍不住出言打斷光,「是老太太。」

  「……沒想到老、老太太下完把她孫女也推過來下。」伴侶的聲量開始跟著減小。

  「老太太喊她孫女來的時候……」聲音變得更小,「的時候,唉……」

  光筷子完全停下,天花板的燈光投射在金色瀏海上,造出的陰影蓋住了光的眼睛。沉默不過一瞬,光咧出一個奇形怪狀的笑容,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機,開了張照片給他看。

  「很可愛的女孩子對吧。」

  亮眨了眨眼,意外的看著螢幕上看起來不到十歲的小女孩。這是光第一次稱讚女孩子可愛,他的伴侶總是口是心非的嫌女孩子麻煩,從沒這樣老實過。

  「不過現在的小孩啊,都上網下棋居多,棋子也沒拿過幾回,用兩隻手指頭捏著黑子放,害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跟你下棋的事。」

  「啊、」亮的筷子也跟著停下。

  沒等亮的感慨,光彷彿陷入自己思緒裡,繼續叨叨絮絮,「結果沒想到這小女孩下得還不錯,不過她是自己下的,背後可沒有佐為。」

  太多的異樣糾纏在一塊,只是原來欲言又止,情緒反覆起伏是因為重新掀起的糾結嗎?

  「是嗎。但不論跟我下的頭兩局是你還是佐為,至少你現在是自己下了,也很喜歡圍棋不是嗎?」

  亮輕描淡寫地說,他放下筷子瞅著眼前的伴侶愣住的模樣,正覺得蠢得有點可愛,再也掩飾不掉眼裡的落寞似地,光低聲傾吐,「她叫做彩,SAI。頭髮被燈照到的時候,竟然跟佐為一樣黑亮得發紫。」

  啊——原來是出自這個原因。

  一開始他對這件事還沒有多餘的反感,而是津津有味地聽著光的敘述,晚點還把盤面復了出來,跟他討論這個孩子在路人的指導跟AI上的自學很有趣,練出了積極進攻與執拗的棋風。他以為話題在那夜就會過去了,和以往每個有趣的人事物一樣成為鏡花水月。

  卻沒料到平成二十七年,最是難受。

  當三月的寒涼如薄紗籠罩著東京都時,十段戰第四局在日本棋院二樓的大盤解說會場上,光又遇到了那名小女孩。在五樓的幽玄之間與越智十段廝殺的他,只能聽光在賽後的轉述,他依然沒有見到那位髮色如佐為,名字發音一樣的彩。

  瞅著在他的表彰會上喝得微醺的戀人,那垂放在自己腿上的指尖,計程車窗外急速閃爍的光線刺得他眼睛生疼,他能透過語言、舉止明白光的亢奮。光溫暖的肩膀貼著他,嘴裡含糊地說著話,「我還以為是一期一會呢,沒想到這麼有緣。」

  「亮,你說,我是不是該教教她圍棋,反正她也跟佐為一樣喜歡圍棋,應該就是要成全她喔……」

  車子停在靜謐的斑馬線前,艷紅的燈光穿透擋風玻璃,亮驚訝的表情恰恰好藏在紅燈的盡頭。

  「我跟她啊、要了幽玄之間的帳號,你看——」光掏出手機解鎖,湊到他面前,冷光照亮兩人局部臉頰,畫面是幽玄之間的好友名單。

  SASA,是岡崎彩的小名,也是網名。

  自此開始他們開始頻繁下棋。

  亮從未見過光對一個女孩子如此用心,老實說他是極度好奇的,有關於光的一切總能牽扯住他的心思。所以他跟著光一塊,偶爾和彩下棋,給些指點,還讓彩多去自家棋會所和不同人練練棋藝。

  然而越是這樣,他越能感受到光待彩是何等特殊。

  光從未詳述過自己與佐為的相處,他只知道光對於遺失的懊惱,好像恨不得把沒做到的一次補上。

  漸漸的春去夏來,蟬聲擾動。

  在一次的午後閒聊中,亮再也按捺不住那雙橄欖綠的眼裡,滿到溢出的情緒不是給予自己,冷漠且尖銳的吐出一句話,「你可以不要再提她了嗎?」

  在關係、對親密度劃上第一道傷痕。

  比起被父母親知道他和光在交往,這件事還要令亮害怕。

  他開始不明白伴侶心思後頭的需求該如何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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