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太他妈爽了，是他妈的儿子！”

我揉了揉眼睛，明明母妃只是深情地凝望着襁褓中的我，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抱着我摇摇晃晃，我却分明听到这样一句粗俗的话语从她的方向传来。

“妈的老娘终于混出头啦，干他妈的这可是嫡长子。新皇后该立谁他妈的不用多说了吧？让你们这群狗杂种一天到晚欺负老娘，老娘翻身的日子来啦，你们他妈都得死！”

我确认了一下，平日里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母妃确实没有说话。我听到的，大概是她的想法。

虽然有些不堪入耳，但是我还是挺能理解的。

因为我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听到过肚子外面的其他妃子的心声。

比如，嘴上说“恭喜你啊，惠妃娘娘，喜得龙子”，心里想的却是“陛下睡了我那么多次，上个月几乎天天泡在我的宫里没出门，就一点消息没有；偏偏这个女人，长得又丑身材又差还不懂浪漫不会哄男人开心，结果例行公事了就那么一次，嘿，就中头彩了！菩萨保佑，生个女儿，生个女儿！”

还有来送礼物的，或是熏香、或是吃食，嘴上说这是保胎的，心里却告诉我这是打胎的。那时候还是个胚胎的我，还不明白保胎和打胎是什么意思，心里还盘算着等出生之后，要把保胎味的点心和打胎味的点心混着吃，看看是什么味道。现在想想，真的是一阵后怕。幸亏母妃对她们有所提防，她们的礼物还在后屋堆着没开封呢。但是母妃也不傻，她偷偷派人去买了类似的东西，放在一样的盒子里面，假装在用。

仔细想想，母妃会粗口其实也不奇怪。她是将门之后，塞外军营里长大，我的外祖父是位大器晚成的老将，而她是老将老来得子的独生女。外祖父建功立业的时候，已经是他六旬高龄的时候了。几场大战大获全胜，直接迫使胡人的联军主动投降，承认了现在的国界线，直至今日没有再敢进行大规模的入侵。可是，等封赏的诏书到前线时，外祖父已经积劳成疾病逝了，那时朝廷才知道，最后一场大捷，竟然是下属秘不发丧，靠着老将军的遗书指示打赢的。

陛下唏嘘不已，为了嘉奖他的功绩，把他的独生女儿娶进了后宫。

看到那厚厚一本后宫礼仪，那年十六岁的母妃当场就吐了。

她好委屈哦，看着那些和亲过来的异族妃子，可以在皇家园林专门的马场骑马狩猎，自己作为定边大将之后，却只能利用睡觉的时间偷偷做三指俯卧撑。上次宫里出了巫蛊事件，后宫大搜查，别人被查出来的违禁品五花八门，就她藏了对钢制的哑铃。给平日里凶巴巴的胡公公都给整笑了。他当场下令停止搜查母妃：能把这玩意当宝贝藏着的女人哪有搞巫蛊的心眼。

还有个事情需要多说一句，关于嫡长子的问题。按道理说，皇后生的才叫嫡长子。不过第一任皇后去世后，父皇就一直没有立新的皇后，原本他最宠爱的贵妃有机会上位，结果身子太弱胎儿太重难产死了——补胎有风险啊。于是贵妃以下品秩最高的五位妃子就成了最有机会的女人，要么，自己的家族立个不世之功，要么，生个健康的儿子，当然，也可以试试政变。

不过，第一种比较难，一方面现在是和平年代，国家在修生养息，皇帝都亲自下场和亲来让外交条约向本国倾斜了，你总不好违背全天下的意志去打一仗吧；至于国内的经济政策和地方政策，正在“改革的深水区”，皇帝巴不得有能人自告奋勇去顶锅呢，不过现在来看，有胆子的人没能耐，有能耐的人没胆子，就这么不上不下的。

第三种好像也不太容易，首先禁军绝对掌握在皇帝的手里，而且陛下本人的武力值，虽然不配封个武帝，但也比这些养尊处优的外戚要强些。顺带一提，老爹要是知道我小子现在就琢磨着该给他个什么谥号，怕不是要判个满门抄斩。

满门，指我们娘俩，没毛病。

但是凭母妃的性格，真的做了皇后也不会给那些欺负过她的妃子满门抄斩的，刚刚说什么都得死就是口嗨罢了。她是在战场上真真切切看过杀戮和血仇的人，她的理念是，能不动刀尽量不动刀，但是一旦动刀，那必须斩草除根。换句话说，她如果要搞仇杀，那必是要让全天下都不敢有人姓仇家的姓氏。到现在为止，别的妃子给她使得坏，除了刚入宫的一些小恶作剧，都没有得逞，所以她也没太恨这些女人。

不过母妃在政治这方面还是有点天真了。皇室并没有因为我的降生而册封皇后。而且，紧接着，不知道某些人施了什么妖术，两年之内，皇子如雨后春笋般降生了。

但是，还是没有册封大典。

直到我十三四岁的时候。

有一天，父王一本正经地把我单独叫去谈话。他把我叫到一个小黑屋里面，认真地跟我说：

“今天咱爷俩别见外，你就当朕是你兄弟。”

我点头。

“哥跟你商量个事，你想当太子不？”

“有兄弟之间商量这种事情的吗？”

“你甭管那些细节，你就回答问题就行。”

“那大哥你是过来人，你得给我讲讲当太子啥样，我再考虑想不想干。”

“我们先说当太子的时候，你作为太子，会有各路人马想整死你，让他们拥护的皇子上位。”

“啊这，我习惯了，哥啊，你有所不知，我作为你的大皇子能活到今天，还是有点东西的。之前太医院编的《毒理学》第八版，有一章是我参编的；还有虎贲卫的内部手册，《关于防止受保护的重要人物遇刺的一些细节》，我给他们提供了20多个反面案例，他们听完直接把我从安保组办公室送到了密谋组办公室，让我再讲一遍。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我们的国家安全机关真的有刺杀部门。他们领导听完可生气了，痛骂下属一顿，说我一个三岁小孩都明白的道理，他们那群大人还犯错，让目标警觉逃跑了，简直是吃干饭的。骂了一个时辰，我都没找到机会插嘴告诉他我十三了。”

“得嘞，还有一个事，你当了太子会有好多人跑来投奔你，当太子党，更要命的是，等我快不行的时候，会有人等不及，提前来找你说先帝宾天了，要你立马上龙椅，然后到了里屋发现我还有一口气，结果你老人家本来好心却成了反贼了。天下共讨之。”

“这我确实了解的不多，不过我感觉我师傅有内味了，总想让他有师徒关系的一些文官‘上我的船’，然后平时也不好好教书，总给我讲古代贤主放权给名臣让天下大治的故事。”

“行，哥赶明给你换个更好的。”

“至于您驾崩的事，我有在学临终关怀。”

“得，咱别聊这个了，我害怕。”

“当太子还有啥问题吗？”

“其实当太子还好，但是当完了太子还没死，不得当皇帝嘛。”

“啊确实。”

“你羡慕哥的后宫三千吗？”

“首先并没有三千，把洗衣服的婆婆算进去都不够。你平时睡得过来的也就那么二三十个。”

“朕不好那口，别揭短。没有三千也不少了，你羡慕不嘛。”

“我感觉你是想诉苦了。”

“哎哟，那叫一个苦啊。你都不知道，当皇帝太惨了啊，你都不能睡你喜欢的女人啊。你睡女人，是要为了国家长治久安才睡的啊。我给你数啊，你妈特殊，没什么背景，就不提了；你王阿姨，太后你奶奶那一党的，我对王阿姨不好就是不孝顺，等你老王阿姨死了，后面还有小王阿姨排着队，这个空必须留着，就算她生的是个饭桶，你奶奶稀罕，那也得封王；你李阿姨，是前皇后的妹妹，我不立新皇后有一个原因，就是前皇后的外戚势力太强了，我现在好不容易算是削的差不多了；你赵阿姨，是前朝的公主，咱不是政变上台的嘛，没办法，就和人家白手起家闹革命的不一样，就得跟前朝权贵有那么一丢丢妥协，不过到你哥我这一代，也算是基本把他们压制住，翻不起什么浪花了；你呼延阿姨、宇文阿姨、阿史那阿姨等等，是外族和亲的，好家伙，嫁过来之前都是住帐篷的，徒手能掰断狼腿，还一身膻味——我不是不团结少数民族啊，是真有体味，那我不还是得挺着，也就跟你发发牢骚，跟别人都不敢说。”

父皇喝了口水，接着说：“你就想吧，一如花似玉大姑娘，你今晚跟她困觉，本来挺美一个事情，可是你分明看的出来，她满脑子想的啥。有的女人，跟你睡觉，想的是赶紧生儿子当皇后然后把你其他儿子都杀了；有的女人，跟你睡觉，想的是将来当太后垂帘听政；有的女人，跟你睡觉，可能还想着进宫之前在外面的情人，可是你为了国家各个政治集团的利益平衡，甚至要忍着，哪怕她把情人弄宫里来了，如果你抓不到现行，没有明确的证据，也得忍着；还有的女人，艹，不好意思爆粗口了。”

他咽了口吐沫：“还有的女人，和你睡觉的时候居然，满脑子的利国政策，她居然在想，等我当上皇后，得到皇帝宠爱了，我要怎么辅佐皇帝，要怎么推行仁政，要怎么保护贤臣，要怎么为国家培养优秀的领袖继承人，甚至要发展教育解放妇女，这他妈谁能硬的起……等会，不是，兄弟，你的性癖也太怪了吧。”

“好色哦。”我说，胯下的小帐篷一跳一跳地附和着我的观点。“我的皇后和我睡的时候想的不是我而是国家社稷，那么她既是在跟我睡，也是在跟国家睡。所以，”我站起来张开双臂：“朕即国家。”

“咳咳，”我看到父皇震惊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地重新坐下，“不好意思哈，僭越了。”

“不是，僭越倒没事，”父皇摆摆手，他还在盯着我兴高采烈的牛牛，“你的性癖真的太鸡儿怪了，我怎么生出这种儿子来的，我的隐性基因也太牛逼了。”

忽然，他似乎下定了决心，站起来，大手一挥：“好，就这么定了，你给我等着噢，我非得给你找个对你胃口的太子妃来。”

“所以我要当太子咯。”

“操你妈，”父皇踹了我一脚：“你这种性癖的皇子不当储君简直暴殄天物。”

“君子一言既出。”

“你瞧不起老子？”

“我是说操我妈那句。”

“你特么。”

“你有一个月没去我妈那了，你就这么立我为太子人家还以为我是代孕的你的私生子。你好歹在立太子之前有点吧我妈当宠妃的样子吧。”

“也对，不过，你能不能在建议你爹去操你妈的时候把牛至收起来，这对你妈很不礼貌。”

“不好意思，下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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