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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傳14

[db:作者] 2025-07-26 12:48 5hhhhh 3150 ℃

「翼,你又躲在這裡哭啊。」

小時候的奏在風鳴家的研習室裡,發現背著自己,正在啜泣的翼。

「我……沒有哭。」翼趕忙擦掉眼角的淚反駁。

奏走到比自己年小的風鳴下任家主身前,拍拍對方的肩膀,安慰這愛哭的孩子。

「不過是被八紘大人罵兩句吧,翼老是哭的話,將來可無法成為出色的家督啊。」

「嗚……我不像奏那麼厲害,一個人什麼都做不了,所以父親大人才會討厭我吧。」

「傻瓜,八紘大人只是對你懷有期望而已。你看他從不會對我那麼嚴厲。」

「……真的嗎?」翼抽著哭腔疑問。「父親大人對我有期望?」

「八紘大人和翼都認真過頭了。」奏從後抱緊瑟縮著的翼。「翼是我的翅膀,只要我們聯手,哪裡到能飛往。」

「奏……」

「以前不是約定了嗎?等到我們都繼承家督,就一同獲得天下。」

「……嗯。」翼深吸一口氣,止住哭聲。「話說回來這翅膀是什麼比喻?」

「翼和天羽,合起來就是雙翼了吧。翼覺得怎樣?」

「……如果奏覺得這樣好……」

……

入夜,兩位摯友在天守閣上聊著,憶述起童年時的約定,都覺得實現承諾之日快將到來竟是如此如夢似幻。兩人都各自經歷了艱苦的時期,而從磨練中成長起來的兩人將要共同迎來新生。

兩家前任家主共同促成的盛世藍圖,就寄託在年輕的兩人身上。

「話雖如此,可是看到翼成婚了,還是覺得有種被背叛的感覺。」

奏又再重覆這樣的抱怨。雖然不是真的討厭瑪莉亞,只是知道有人在這三年間比自己更了解這位摯友,他就希望時光能夠回溯,見證這兩人的一切。

「還在說這事。」翼無奈說,他都有點聽煩了。「等到奏成婚以後,也會有屬於自己的家庭。」

「所以翼和瑪莉亞晚上都不一起睡嗎?」

注意到瑪莉亞不在,奏大膽地提問。

「平常都是在一起的,只不過現在瑪莉亞要照顧賽蓮娜。」

「賽蓮娜是意外懷孕吧?具體情況我也不會問……只是未婚先孕的女性很難再嫁。」奏沉思道。「真是可惜了,賽蓮娜明明那麼溫柔漂亮。」

「怎麼了?奏對賽蓮娜感興趣嗎?」

「那麼好的女孩誰都會喜歡的吧。難道翼沒這種感覺嗎?」

「什……」翼本有點氣,但還是忍了下來。「我說過我沒有另娶的想法吧?」

「又沒人說要你另娶側室。我只是單純問你的感覺,所以你這過於認真性格還是一點也沒變。」奏搖搖頭,無奈地說。「我開始擔心你們的夫妻生活了,所以你是怎麼看待瑪莉亞的?」

「怎麼看待……瑪莉亞是我的夫人,也救了我……」

「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問你,你喜不喜歡瑪莉亞?」

「你說喜不喜歡……那瑪莉亞是我的家人,我當然……」

「唉。」聞言的奏不由得長嘆,大概這人腦裡沒有愛情這詞。「瑪莉亞真是太可憐了。」

「你……奏還沒成婚吧?怎麼說得好像你就懂了。」翼不滿說。

「我就對夫妻的事沒經驗,兒女之事也肯定比你了解。」奏自信地回答。「吶,你們成婚兩年還沒孩子吧。有房事嗎?」

「那……那當然是有……我們只是還沒打算要小孩子……」翼說著,臉有點紅,像是不好意思。「這叫……計劃生育……」

「那親嘴和擁抱都有吧?」

「這……當然是有的吧……」

「那約會呢?」

「約……約會……」翼被這麼一問,開始心虛了起來。「之前是有跟賽蓮娜還有翼'兩人一起外出……」

「你這木頭!」

「什……!?」

奏指住翼一口咬定,翼竟然反駁不了。同樣的詞,家主已經聽過太多次,每次都覺得這些人真過份,但又都會被說服接受。

「就算已經成婚,瑪莉亞也是正值妙齡的少女啊。」奏又長嘆,對摯友的遲頓深表不解。「瑪莉亞那麼年輕就因為政治婚姻嫁到風鳴家,又把生活都奉獻在家督的事業上,而且夫君還是個木頭。大好年華都被浪費了,你忍心瑪莉亞就這麼一個人傷心、寂寞下去嗎?」

「這……我當然也不願看到瑪莉亞傷心。」翼本來想要反駁,可是之前也被翼'罵過類似的話,便住了嘴。「那我該怎麼做?」

「記住,即使你是個木頭,但瑪莉亞是個人,也會想要夫君浪漫的愛。」奏靠近翼身邊,搭著肩低聲說。「所以你就趁著明天外出,然後這樣這樣……」

於是,兩人開始了大計。

那邊廂賽蓮娜房內,栗髮少女編著手中刺繡時,尚未降生的生命傳來了騷動。賽蓮娜擺開半成品,微笑著溫柔地撫摸微微隆起的腹部,是以安撫體內傳來的鼓動。隨著孩子漸長,這僅屬於母子間的聯繫便漸趨頻繁,賽蓮娜已經急不及待三個月後,看到孩子的模樣。

微風吹過帶進寒意,賽蓮娜拉起紙門之際,注意到旁邊陷入沉思的姐姐。這數個月來,賽蓮娜已見過許多次同樣的表情,只是今夜的眉頭似是陷得更深了。少女早已見怪不怪,反而覺得會為這點事煩惱的姐姐有點可愛。

反正煩惱的原因始終如一。

「姐姐不用在意我,去大人那裡吧。」

瑪莉亞現在和賽蓮娜同住的時間多一點,偶爾去陪翼的時候,他會拜託翼'和克莉絲'過來陪著妹妹。不過身為姐姐,瑪莉亞總不好意思老是去拜託別人,不管賽蓮娜再怎麼勸說,他就是堅持。

「咦?啊……我不是在意這件事。」

「那也是因為大人吧?其實姐姐想和大人約會的話,主動說不是更好嗎?我覺得大人也不會拒絕。」

「約……說什麼共約會,我才沒有……」

「姐姐。」賽蓮娜過來,握住瑪莉亞的手。「即使姐姐很聰明能幹,想得到女性的幸福也是人之常情。姐姐是因為我才嫁過來的,我不想看到姐姐痛苦。大人即使有點木訥,可是很在意姐姐,故此我在看到大人和姐姐相處的時候,以前的擔憂都釋懷了。我大概無緣身為人妻的生活,所以至少希望大人和姐姐能夠幸福快樂。姐姐明天不是跟大人和奏出門嗎?即使主要是工作緣故,哪怕只有一點時間也好,去過一下平常女性的生活怎麼樣?」

「賽蓮娜……」

「姐姐別太在意給大人增加負擔,我相信大人是能夠明白姐姐的。」

姐妹倆對視,瑪莉亞沉思了一陣,露出了淺笑。

「嗯。謝謝你,賽蓮娜。」

次日,翼、瑪莉亞和奏騎著馬來到城下。翼原來是不想帶隨從同行的,可是瑪莉亞不允許,畢竟單憑那頭藍髮加獨眼就誰都會知道這人就是當今風鳴家主。最後翼作出讓步,決定讓緒川先生帶著幾名飛驒忍者暗中隨行。

翼原來是不相信自己這種程度的大名會有那種知名度,可是才離城不久,大家就已對風鳴家主的到來議論紛紛。翼覺得好不自在,他是希望能以平民的身份了解城下的情況,如此局面讓他不由得想,小時候的自由已一去不返。終於體認到自己是如何矚目的翼不得不又一次佩服夫人的細心,瑪莉亞原來想借此教訓翼不夠謹慎,結果……

夫人那一頭亮麗的粉紅色曲髮同樣搶眼。

都沒資格說對方的夫妻有些尷尬。

「這代表翼和瑪莉亞都已經有身為大名和大名夫人的氣度了。」

奏如是說。

先不論這種名氣到底是好還是壞,翼確實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和夫人真的在天下人的路上一點點進發。

是他們共同走過來的足跡。

走在繁華的市中心,各式各樣的店商走販琳琅滿目。這座城對翼和奏來說並不算熟悉,但對瑪莉亞來說算是半個家鄉。可是瑪莉亞覺得這座城已經變得陌生,不只是歲月帶來的落差,還有著各種明顯的轉變。

太多新奇,從未見過的新事物吸引著瑪莉亞的興趣。

哪怕只有一點時間也好,去過一下平常女性的生活怎麼樣?

回想起賽蓮娜的話,這天瑪莉亞決心主動。

「大人,能不能……」

問題還沒到核心部分,翼和奏已經走到另一個攤檔前相談甚歡。久別重逢的兩人看著刀具商販,舞踊,歌伎,童孩玩意,甚至是城孩打鬧,兩人都聊得津津樂道。看到這兩人的歡快模樣,瑪莉亞就放棄了,只是默默地尾隨在後。

有些時候,翼和奏會回過身來問瑪莉亞的意見,瑪莉亞都只能搭上幾句。除了興趣不同,瑪莉亞也對這兩人的童年一無所知。這樣一想,夫妻倆總是聊家業的事,瑪莉亞確實不怎麼了解翼的興趣。

看著兩人侃侃而談,夫人不由得又有一點寂寞。

「夫人就如傳聞般高貴美麗。」

一名外地的行商人路過郊邊小茶店的時候,正好遇上稍事歇息的三人。商人才對翼恭敬過,馬上就轉向瑪莉亞,讓這位自以為在大陸上默默無聞的夫人嚇了一跳。

「你知道我嗎?」瑪莉亞疑問。

「那是當然。」商人帶著奉承的語氣說。「出身從臣家的落難公主下嫁到風鳴家,不單拯救了風鳴家主,還搖身一變成為掌家的大名夫人。關於風鳴大人和夫人的事蹟,這一國內無人不知,甚至說鄰近國土也是街知巷聞。兩位說是這紛擾世代的絕世鴛鴦。」

儘管商人說得好聽,大抵流傳出去的也不是什麼好的風評。翼不喜歡這種阿諛奉承的人,正想趕走,瑪莉亞卻先一步接了話。

「既然你到過那麼多地方,肯定知道不少傳聞吧。說一個有趣的來聽聽?」

「傳聞……」商人尋思一會。「對了,聽說大人正在廣招賢才,有一位聞名於世的馬術家正尋找適合出仕的大名,數月內應該會來到大人的領地。」

「你說的馬術家,是戈德‧史彼德?」奏插口道。「是那個遠洋而來,連將軍大人都延攬過的馬術大師吧?」

「那是誰?」聽著兩人的話,翼疑問。

「曾經給將軍訓練過馬軍而名氣大躁的馬術家,後來因為和將軍意見不合而離開。聽說是位有能的馬術大師,好多大名都想要延攬。」

「既然是如此有名,那大概輪不到我們這種地方大名招請吧。」

「大人,此話難說。」商人補充道。「這位馬術大師性格怪異,每每用難題刁難想僱用他的大名才至今未有出仕。」

「這難題是怎麼講?」瑪莉亞好奇問。

「史彼德先生身邊總是帶著他親自訓練的名馬,只有能馴服此馬的大名,他才願意投效。只是此馬甚悍,並非一般人所能駕馭。大人英明神武,也許能駕馭此馬,招攬此人投誠。」

翼和瑪莉亞交換了個眼神,他是真的不喜歡這人的油腔滑舌。夫人知道大人急著將這人打發走,只是他對這位商人的情報感興趣,便讓翼再忍耐一下。

「比起這種情報,我更想知道周遭大名的動態。」

「說到周遭大名的話,夫人知道現任將軍正籌劃退位的事嗎?」

「這事將軍早已通告天下,不用你來通知。」

「小人想說的並非將軍的事。據說以此事為契機,擁立將軍的立花家也正打算讓位給繼承人。」

「立花家……」瑪莉亞憶起曾在公家情報中見過相關人物。「記得現任家督立花洸是個平庸的人,但得到將軍的信任而在公家頗有顏面。」

「是的。只不過隨著現任將軍退任,反立花家的呼聲也在升溫。失去將軍作為靠山的立花洸決定急流勇退,讓位予其年僅十四周歲的繼承人立花響,只是具體日期尚未明瞭。恐怕隨著將軍家易位,公家內部會出現新的派閥鬥爭,現在群雄割據的局面會變得更加紛亂吧。」

聞言的瑪莉亞沉思,如果可以,他希望現狀能維持到翼穩固起自己的勢力。只不過在風鳴訃堂和外在勢力的兩面夾擊下,這似乎是難以如願的強求。

想要知道的事瑪莉亞都知道了,奉上了情報的商人對他投來尋求報酬的目光。夫人知道這種行商所為何事,便想讓翼隨便買點東西。

「大人,你要不要……」

「翼!這個人好像帶著不錯的貨色,我們去看看吧!」

奏搶先一步說道,不等瑪莉亞說完,便拉著翼走到一旁讓察看商人的貨品。獨留下來的瑪莉亞遙遙地看著兩人,反正他生活所需什麼都有,也無意買些什麼。只是再度看著那情同手足的聊得正歡,心裡有點不是味兒。

奏所知道的翼,是自己不知道的翼,在他們的之間,有著夫人未知的領域。如此一想,瑪莉亞不由得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否有那麼了解自己的夫君。雖然翼總是說自己看透他的心思……

會在意翼怎麼看待自己。

也會害怕自己力量不足以幫助翼的家業。

如果姐姐想知道大人的想法,直接問大人不是更好嗎?

賽蓮娜的話整天徘徊在腦裡,瑪莉亞覺得妹妹的話是對的,可是他沒有勇氣。

夫人有點……害怕知道答案。

「夫人,你們點的團子來了。」

茶屋的老闆奉上一大盆團子、羊羹和粗茶,只是那個量遠超瑪莉亞所預期,這肯定不是他們點的份量。

「老闆,你確定我們有點這麼多嗎?」瑪莉亞疑問。

「夫人,這是草民的一點心意,想回報大人和夫人的恩德。無法為兩位奉上甚麼值錢的東西,就這點還望笑納。」

「我不記得有為老闆做過什麼……」

「夫人有所不知。自從風鳴大人到來以後,開放邊境的政策吸引不少商人和旅者的到來,草民的茶店也因此受惠。除此以外,大人降低新任廣木家主時設定的稅率,城內大家的生活又重回上任廣木家主……不,應該是變得比那時期更好吧。」

瑪莉亞重又想起,翼在國內尚未安定時決定施行開放邊境政策的事。他不得不說自己確實擔心過,這會危害到風鳴家的安全。可是就結果看來,是利遠多於弊。

這就是風鳴八紘的智慧,難怪翼會如此敬重他的父親。

「謝謝,我會把你的心意傳達給大人的。」

老闆深一鞠躬,又回去工作。瑪莉亞拿起一串白、綠、粉紅的三色團子,吃下,甜而有咬勁,瞬間幸福感便充滿內心。

三個人大概吃不完吧。

「緒川先生。」

黑色身影應瑪莉亞的呼喚而出,拜伏在夫人跟前。

「請問夫人有何吩咐?」

「你和飛驒眾也吃一點吧。」

「明白。」

緒川拍拍手,二十餘個黑色身影也憑空而出,各提了一串團子。瑪莉亞見狀愕了愕,心想:

才出來轉一圈就安排上這麼多的忍者,緒川先生也是個保護過度的人。

傍晚,在城下逛滿足的三人也該回程,正要上馬之際,奏把翼拉到一旁,耳語說:「沒忘了昨晚的計劃吧?」

「……雖然你這麼說,可是那樣做的有用嗎?」翼疑問。

「你這人,就是這麼不解風情。反正都安排好了,你就去試試吧。你不是也想瑪莉亞開心嗎?」

「可是……」

「別可是。總之你做就是了。身為家主怎能臨陣退縮。」

奏才說完,推了翼一把便立即躍身上馬。火紅身影留給摯友一個耀眼的笑容,便逕自策馬而去。瑪莉亞騎在馬上,牽著翼的馬匹過來,說:「大人,請上馬吧。」

翼看著奏的背影熔於夕陽下,又抬頭看看瑪莉亞,重又想起,自己總是被夫人俯視才能執持自己的信念。家主突然握拳,拉住繩韁一踏而上,翻上的卻是瑪莉亞的馬。

「大人?」瑪莉亞驚愕。

「夫人陪我走一趟吧。」

翼奪過繩韁,策馬高速奔向城的相反方向。瑪莉亞心裡滿是疑問,他真的看不穿夫君這刻的心思,卻只是抓住翼成長起來的肩膀,默默看著周遭的景城從街巷變成人煙稀疏的郊區,再轉成無人的山道。太陽西沉,天空轉成了深紫,深邃如同翼的眼眸。

上山的路上沿途掛著點燃的燈籠,指引著唯一的道路,直到登上半山的觀景台。

夜明星稀,漫天星幕底下是如倒影般的火光。瑪莉亞在這座城裡居住了多年,不確定有否看過這個景象。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今天這座城打破了這個鐵律,入夜依然繁華。

白天的震撼,遠不如這夜間的美景。

瑪莉亞望向夫君,那雙天真的眼眸是被城內的景色深深吸引。他拉了拉翼的手袖,把家主喚回眼前,翼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

「對不起,不知不覺就出神了。」

翼先著地,再扶瑪莉亞下馬,即使夫人根本不需要他的幫助。他牢牢牽住夫人的手,走到觀景台的邊緣,魂魄又被那夜景所吸引。瑪莉亞看那滿是孩童般直率的好奇心,輕輕一笑,默默待在身旁沒有去打擾。

「沒想到會漂亮到這個地步。」翼喃喃地說。

「這都是大人的功勞。」瑪莉亞回答,這刻他由衷為嫁進風鳴家,嫁給了風鳴翼而驕傲。

「不對,是因為有夫人在我身邊。」翼說著,把瑪莉亞的手握得更緊。「這座城就是我們建造出來的,是我們共同的成果,也是從今以後風鳴家的起點……」

家主話到半途,突然打住了話。瑪莉亞打量對方的表情,甚是不解,俊朗的表情上兩眼在遊移。

「怎麼了嗎?」

「不……那個……」翼支支晤晤了半嚮,好幾次話到唇邊,最終還是說不出奏交託的話。「對不起。」

家主突然低頭,幾乎把夫人嚇壞了。瑪莉亞本想立馬上前扶這傻得有點可愛的家主起身,一瞬間衝動後又選擇了放棄。

「怎麼突然道歉了?」瑪莉亞說著,語氣比起妻子,更像是姐姐。

「奏原來是讓我瞞住夫人,說這一切都是我自己安排的。可是……我果然還是不適合說謊。帶夫人來這裡也好,在路上安排路燈也好,全部都是奏所策劃,我一點都不擅長這種事。」

「果然是奏大人的主意。」瑪莉亞平靜地說道。「沒關係,即使翼說這是你自己設計的,我也不會相信。」

「這……」翼很意外,瑪莉亞這次說的,竟不是體貼的話。「……對不起。」

「翼不用道歉,誰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事。」瑪莉亞安撫對方說。

「可是夫人會寂寞吧?」翼抬頭,表情還是一臉歉意。「奏和翼'都這麼說……說我不解風情,讓夫人傷心。」

起初聽到翼的話時,瑪莉亞還有點意外這人竟會注意到這點細節,只是知道後半部分時,才又明白木頭果然是木頭。瑪莉亞是很失望,可是誰讓她嫁的就是這木訥的人。

「那是……」

「我即使是個不解風情的人,也是不願看到夫人難過的。夫人是如同我半身的存在,因為有夫人我的人生才能完滿,有夫人在讓我覺得幸福,故此我希望夫人在我身邊能夠開心……所以我會去學習兒女之事,如果我做得不夠好,希望夫人能夠告訴我。」

「翼……」

「一直以來辛苦了。」翼緊張地抓住瑪莉亞的兩肩,有點沒控制住用力,讓夫人感到痛。「今後也請你待在我身邊……

「謝謝你,瑪莉亞。」

翼第一次叫了瑪莉亞的名字,在瑪莉亞來得及做出發應以前,家主便親上了夫人的唇。不是在演夫妻的戲,也不是受到情慾所驅使,這是單純基於感情,溫柔至極的吻。這一吻徹底卸去瑪莉亞內心的防衛,全心全意地融入對方的節奏,淚腺也因而崩堤,滾落溫熱的淚水。

這是屬於瑪莉亞的,埋藏在內心裡的,再微小不過的願望。

意識到濕潤的翼趕忙放開瑪莉亞,看到對方眼淚兩流,不由得亂成一團。

「為……為什麼哭了?是我做得不好嗎?還是說不喜歡我叫你的名字?」

瑪莉亞顧不了掏出手帕,兩袖急急擦著淚,卻止不住湧出的心意。

「……我只是太高興,一直在等,好多次想翼叫我的名字卻又說不出口。」夫人帶著哭腔說。「對不起,我自己一個人在苦惱,不想給翼添麻煩,反而讓你感到困擾。」

「……我才是,一直以為瑪莉亞不在意這件事,可是細想一下,我自己都希望瑪莉亞能叫我的名字。如果沒有奏和翼'的提醒,我真的是個木頭。」

可能這個人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別人的告誡。只是比起瞞住自己,謊稱是自己的意思,瑪莉亞更加感激這人的直率。

翼兩手拭去瑪莉亞的淚,有如靈藥般堵住了失堤。見瑪莉亞稍稍平靜下來,家主才從懷中取出一個木盒子呈到夫人跟前。說:「雖然這許多事,包括給瑪莉亞送禮物,都是奏教我的,唯獨這點心意是我親自挑選。我覺得很適合瑪莉亞,就買下來……」

家主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支銀製的櫻花叢髮簪。瑪莉亞微顛著的手感激地將禮物握在手裡,淚意又再度湧起,只是這次伴著亳無保留的快樂笑容。

「謝謝,真的……很漂亮。」

翼看著那難得一見的真摯笑容,並著因為火光而閃耀的淚與渾紅的臉頰,不由得心動了起來。成婚兩年許,翼是第一次在這種場合,認真地打量自己的夫人。

他第一次有了一種感覺:

可愛……

總是支撐著自己的那個女中豪傑,也會有這少女的一面。

「瑪莉亞……我想讓你知道,昨天我說無意另娶是認真的。在我身邊,只要有瑪莉亞就足夠了。」

「嗯……我知道。翼從來都不會說謊。」

「另外關於孩子的事……」翼苦惱地摸摸下巴。「瑪莉亞現在想要孩子嗎?」

「這……那……」雖然瑪莉亞很欣賞翼的直率,但現在的直率真是太不解風情。這種事教他如何坦白?「還是看翼怎麼看吧……?」

瑪莉亞的臉羞得更紅,在翼的眼裡就是變得更加可愛。家主情不自禁地抱住夫人,又一次輕親對方。

「那就……等到我十八歲?」

「……這是不是……有點太久了?」

次日早上,翼、瑪莉亞來到城前恭送回家的奏。

「對不起,這麼匆忙都沒能好好聚舊。」翼皺著眉說。

「沒關係啦,這又不是最後一次見面,以後來日方長。」奏輕鬆地回答說。「這次來訪我真的學到很多東西。為了不輸給翼,看來要加把勁才行了。」

「我也很期待早日看到奏治下的天羽家。以奏的氣量,一定會是個好地方吧。」

「那是當然的。」奏胸有成竹地說。「為了從小到大的承諾。」

「啊,等到奏繼承家督,你和我的將來才算正式開始。」

風鳴家主與天羽下任家主兩人握手,眼神傳達著不屈的信任。其後奏再轉向風鳴家的夫人,注意到對方頭上的櫻花叢髮簪。

「這期間也勞煩瑪莉亞照顧了。」奏滿足地笑著說。

「臣妾才是,各方面都得感謝奏大人。」

「翼能夠娶到這麼出色的夫人真讓人羨慕。我也想迎娶似瑪莉亞這樣的美人。」

「奏,你又這麼說……」翼不由得插口。

「只是開玩笑啦,瑪莉亞已經有翼了,肯定不會喜歡我。」奏回答。「以後翼就拜託瑪莉亞了,可別讓他太放縱了啊。」

「大人是個很會自制的人,這方面臣妾覺得不用擔心。」

「瑪莉亞,你這樣思考可是很危險的。不是說平日忍耐的人生氣時很可怕嗎?平日木頭的人,萬一暴走起來,可能會變成不能自已。」

「奏!」

翼生氣的怒喝,奏只是哈哈大笑,卻已經把瑪莉亞弄得紅了臉。奏瞧瞧快要升到頭頂的太陽,時間已差不多,卻在要翻身上馬之際,又被一把溫柔的聲音喚住。

「奏,等等。」

三人朝向聲音的方向,但見賽蓮娜帶著翼'和克莉絲'走來,懷著身孕行動不便的賽蓮娜,懷抱著小雪狐,氣喘吁吁來到奏的跟前。

「啊,賽蓮娜。」奏豪氣地打了個招呼。「不方便就不用來送我了,反正以後我還會再來的。」

「不……我……無論何……都想要來說聲再見。」賽蓮娜稍微緩住了呼吸。「謝謝你替我找到布丁,這個……請笑納。」

賽蓮娜羞羞怯怯地呈上一條刺繡的圍巾,雪白上面刺著一只金色的小雪狐。

「這麼漂亮的圍巾,是賽蓮娜造的嗎?」

「雖然借助了克莉絲'幫忙,但這是……我親手刺的……」

「謝謝啦,送我這獨一無二的禮物。可是我沒有東西可以回禮……」沉思一刻後奏突然把賽蓮娜送的圍巾圍上,再解下自己的金邊披風。「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就用這來交換吧。雖然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

賽蓮娜受寵若驚地接過,連同雪狐一起珍惜地牢牢抱在懷裡,把布丁壓得吱吱亂叫。小雪狐一雙怒目瞪住奏,又發出了敵意的低嗚。賽蓮娜輕輕打了小雪狐的小手:「布丁,不能這麼沒禮貌。」

「賽蓮娜和布丁都要保重了。下次一定要讓我看看新生的小寶寶。」

「……是!」

賽蓮娜沒想到奏會亳不忌諱地聊到腹間孩子的事,又一次讓他怦然心跳。

「翼仔和小克也要好好保重。特別是翼仔,別再給翼添麻煩了。」

「這點事用不著你說!」

「再見,奏。」

奏再跟翼'和克莉絲'道過別,便翻身上馬。此時一道亂風吹過,帶下零星的粉色小花。

不知何時,櫻花樹的花已經盛開,春天的暖意也降臨大地。

「那麼以後再見了。」奏看著馬下翼,說道。「下次再見的時候,我已經是天羽家的家主。」

「到那時候,就是兌現約定的時候。」翼說。

奏一揚手,瀟灑地頭也不回策馬而去。五人看著離去的天羽家一行,都自期待四個月後的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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