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第二学年的第一学期已经过去了大半。朱利安和陈晖洁早已适应了新的学习节奏。朱利安时常对陈晖洁如何兼顾如此多的课程而感到十分的惊讶，她经常想要问清楚她的学习方法，而陈晖洁则是一笑置之。

陈晖洁明白，自己的学习方法未必就适合朱利安，同时，她早已被这么多门课拖得心力憔悴，更不要说她还有“对感染者特殊小队”的日常任务了。不过好在，最近的伦蒂尼姆十分太平，小队平时的工作也就是在贫民窟巡逻巡逻，帮迷路的人指指路，或是帮别人找寻丢失的小猫小狗之类的琐碎杂事。陈晖洁也把日常的巡逻当成一种散心的方式。

“各位，翻到《维多利亚战争史》第322页，今天我们来讲讲维多利亚帝国最为鼎盛的时期，也就是‘维多利亚时代’。威廉十世发布《信仰法案》后，格里芬帝国内部的危机随即被引爆。‘金玫瑰之乱’使皇权遭受了严重的打击，皇权的继承者变得寥寥，而其他种族的势力在格里芬王国内日渐增长，资本阶级的崛起威胁到了皇权的统治力，皇权作为落后的代名词，逐渐在人民心中积攒着不满。《信仰法案》的颁布就是一个引爆危机的最佳契机，当然，我们天真的威廉十世显然没有意识到这点，直到邓肯·玛格丽特将军带着宝剑来到他的皇宫，取下了他的项上人头。邓肯·玛格丽特，这个德拉克一族的传人，终于夺回了他祖先世世代代居住的土地，并重新把这片土地命名为‘维多利亚王国’。邓肯·玛格丽特和议会签订了《权利法案》，议会承认国王的权威，而国王的一切法令需要议会的批准才能颁布。格里芬王国正式终结，泰拉大陆首个君主立宪制的国家就这样诞生了。而新生的维多利亚王国，也因为解除了国王的干预，而走向了腾飞的道路。多位科学巨匠在这个时期涌现，新兴的科技不断刷新着人们的眼界，维多利亚王国开始走向了急剧扩张的道路，在泰拉大陆各地广泛的设立殖民地，一度成为整个泰拉大陆最强大的国家，没有之一。这一段急速发展的时代，就是伟大的维多利亚时代。当然，事物的鼎盛必定伴随着让他衰落的契机。在泰拉大陆的腹部，一个叫‘高卢’的国家诞生了，这个国家将在日后给维多利亚王国制造很多麻烦。我们暂时先不去管它，先来看看维多利亚在扩大疆域的途中进行的几次战争……”

在军事历史课上，泰勒教授正在用激情昂扬的语调讲述着维多利亚时代，显然，他个人十分怀念那个时期。不过，陈晖洁却不这么想。也是在这个时期，维多利亚王国通过烟土之战，强行让古老的炎帝国打开了国门，并把龙门从炎帝国的领土中分裂了出来。虽然现在龙门已经回归了炎国的怀抱，但是殖民地时期留下的风气犹存，直到现在，从炎国前往龙门依旧需要特殊许可才能放行。

泰勒教授的课堂依旧是那么紧张，这节课尤为如此，陈晖洁记了整整六页的笔记。看来，泰勒教授对于维多利亚时代是真爱，就连那个时代的穿着打扮和吃饭习俗也都讲的十分透彻。终于，下课铃响起之时，泰勒教授这才依依不舍地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陈晖洁下课后立即收拾东西，奔赴源石技艺课的课堂。在门口，朱利安和贝斯已经在等她了。

在进阶源石技艺课上，斯提利尔博士向学生们展示了如何用源石技艺来增强身体机能的方法。就见他先是念了一段咒语，随后一拳就打碎了三米厚的水泥墙，全班传来阵阵惊呼。

“大家要注意，一定要把源石技艺附着在身体表面，而不是渗透入身体内部，否则你就有患源石病的风险。大家先从简单的部分开始练习，试着把少量的源石能量聚集在指尖。如果顺利的话，你们应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用手指戳碎一个南瓜。”斯提利尔博士一边说，一边在每一个桌上放了一个南瓜。

“这是我用手指雕刻出的南瓜灯，我们来一场比赛吧，哪一桌做的南瓜灯最漂亮，我会给他们一个南瓜节的惊喜哦。”斯提利尔博士举着自己的得意之作，脸上挂着笑容。

“对了，陈陈，说到接下来的南瓜节，你要不要出去散散心啊。”

“南瓜节？居然快到南瓜节了吗？”

“陈陈，你真是学习学糊涂了，居然连最近的节日都忘了。”

陈晖洁回想起去年的南瓜节，她和朱利安以及贝斯只是在宿舍内搞了一个小聚会而已，虽然朱利安尽她所能地装饰宿舍，但三个人过还是有点冷清，也难怪朱利安这次想要出去感受一下气氛。

“好啊，没问题。”陈晖洁一边说，一边尝试着把源石能量聚集在指尖。

“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可以去伦蒂尼姆市中心的南瓜花车巡展，我可是很期待呢。”朱利安一边说，一边把手指戳向了南瓜，南瓜被她打开了一个完美的洞。

“花车巡展啊……”陈晖洁一边说，一边把手指戳向南瓜，结果她用力过猛，直接将南瓜给轰烂了，黄色的南瓜汁溅得陈晖洁和朱利安满头满脸。

“陈小姐，我是让你做南瓜灯，不是让你制造南瓜炸弹！”

南瓜节当天，朱利安拉着陈晖洁急不可耐地就冲出了校园。原本朱利安计划约上‘对感染者特殊小队’的其他成员一起同行的，但是其他人不是没空，就是没有时间。无奈，朱利安只能和陈晖洁两人同行。出门前，朱利安还特意打扮了一下。她戴上了一顶黑色的尖顶帽子，身穿一件黑色的长袍，装饰地犹如女巫一样。

“陈陈，你也打扮一下呗。”

“我就算了吧，我没有过南瓜节的习惯。”陈晖洁看到朱利安走两步就会被自己的长袍绊一下的滑稽模样，心中就打消了装扮的念头。

“诶，陈陈，这可不行啊，南瓜节的一大特色就是化妆打扮。你要是就穿这身运动装去花车巡游，别人可是要把你当成异类的。”

陈晖洁心中想了想，觉得朱利安说的也有些许道理。

“那朱利安，你帮我化个妆呗。”

“嘿嘿，我就等你说这句话了！”朱利安露出了一副阴谋得逞的笑容，拿出了一个纸袋。

“嚯，朱利安，看来你是早有准备了啊。”

“陈陈，放轻松，我一定会给你化出南瓜节最闪耀的妆容的！”

于是，朱利安让陈晖洁坐到了镜子前，让她闭上眼睛，在她没化好妆以前不要偷看。陈晖洁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双眼，让朱利安又是在她的脸上涂粉，又是用口红在她的脸上胡乱地抹着。折腾了将近十来分钟，朱利安说了一句大功告成。陈晖洁睁开了眼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吓了一跳。就见镜中的自己面色灰黑，嘴唇被大红色的口红涂的格外鲜艳，眉毛画的比寻常长了两三倍，眼睛周围也画上了一圈圈的黑眼圈。

“这……这……这……这是什么打扮？”

“吸血鬼啊，陈陈看不出来吗？”朱利安的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

“为什么给我打扮成这样？！”

“陈陈，我觉得你的气质很适合打扮成这样啊。你看看，你生气的时候估计都能把真的吸血鬼给吓破胆了……”朱利安说到一半，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笑了出来。

“朱利安！给我擦掉！”

“不，等等，让我先笑会，肚子有点痛……”

“*龙门粗口*！现！在！立！刻！擦！掉！”

就这样，经过一阵打闹后，朱利安为朱利安换了一个妆容，这次陈晖洁和朱利安打扮的一样，都是魔女的妆容。不过，不同于朱利安的长袍，陈晖洁的装束是黑色的连衣短裙搭配黑色长筒靴，相比朱利安来说更加便于行动一些。两人打扮完成，就结伴坐公交前往伦蒂尼姆的市中心。公交上随处可见穿着奇装异服的人，有打扮成骷髅的，有打扮成僵尸的，还有人把自己打扮成了某个电影中的角色。陈晖洁和朱利安这下可算是大开眼界。

朱利安和陈晖洁在伊斯特敏思站下车，这里是伦蒂尼姆最繁华的五个商业区之一，花车巡游也会从这里通过。

“离花车巡游的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先逛一下商场吧。”陈晖洁说完，拉着朱利安走入了一家商场。

“梅林百货”内部到处都是南瓜节的装饰，一楼有一个巨大的南瓜灯，从商场的天花板悬垂下来三根长长的电缆，上面挂满了南瓜灯的装饰。朱利安看到如此琳琅满目的装饰，惊地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哎呀妈呀，俺可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朱利安惊讶的都忘记自己开始说起了家乡的方言。

“其实在龙门，这样的商场遍地都是，还有一家商场里面有一架价值180万的钢琴哩！”

“真的假的，180万，你不是跟俺开玩笑吧！”

“我怎么会骗你呢。小的时候我还曾在上面胡乱弹过呢。”陈晖洁说着，拉了拉朱利安的手，“干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们开始逛街吧。”

“哎呀，俺今天可真算长了见识了。”朱利安跟在朱利安的身后，啧啧称奇。

陈晖洁先是带着朱利安逛服装店，她对服装店里的每个品牌都如数家珍，朱利安则是对这些一窍不通，只能跟在她身后应和。逛着逛着，朱利安发现了一件心仪的裙子，一看价格，好家伙，居然要3000黑龙币。这都快赶上我家半年的开销了，朱利安想到这里，便打消了念头。

不过，陈晖洁却发现了朱利安的内心想法。“眼光不错啊，达洛妮的最新款式，你穿着估计很合身。”

“陈陈，我可不敢想着自己穿这种衣服，毕竟这价格……”

“试穿一下有什么关系？服务员，麻烦你把这件裙子拿给这位小姐穿一下！”

“欸，陈陈，等等，我可没想着要试穿它啊……”

“没事，你就试着穿一下呗，也让我看看怎么样。”陈晖洁一边说，一边把朱利安硬是推到了更衣室里面。

过了片刻，朱利安拉开了更衣室的帘子。陈晖洁倒吸了一口气，虽然朱利安没有怎么打扮，但是这裙子却完美的贴合了她的身体，凸显出了她青春的气质，仿佛就是专门为她打造的一般。

“怎么样，是不是不太合适？”朱利安看着陈晖洁脸上惊讶的表情，有些尴尬的问着。

“不，不，不，怎么会呢，这身简直太合适你了！根本就是量身定做的一样！”

“哈哈，是吗？我想大概是这裙子本身比较好看吧。好了，我也该退回它了。”

“不，朱利安，我决定了，我要为你买下这裙子，就当我送你的南瓜节礼物了！”陈晖洁说着，朝柜台的方向走去。

朱利安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等等，陈陈，这怎么好意思呢！这可不是请吃一两顿饭这么简单的事，这裙子可是有3000黑龙币呢！15000龙门币！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朱利安，你放心好了，我不缺钱。”陈晖洁拿出了“狮王”黑卡信用卡，这种信用卡只有社会名流才能拥有，消费不限额度，同时没有明确的还款日期。

“陈陈，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知道你不缺钱，但是我今天收了你这么贵重的礼物，欠了你这么大一笔人情，日后该怎么偿还啊……”朱利安面露难色。

陈晖洁看到朱利安这副表情，拍了拍她的肩膀。“朱利安，你放心好了，我们的友谊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我也不是一个喜欢斤斤计较的人。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这裙子就当是我送你的，我也不要求任何的回报。朱利安，裙子是挑主人的，我只不过是给这裙子找一个合适的主人罢了。”陈晖洁说完，不顾朱利安的劝阻，用黑卡买下了这件裙子，送给了朱利安。

“二位慢走！欢迎下次再来！”朱利安和陈晖洁走出服装店时。店员对她们的态度极度客气，显然黑卡在其中起了不少作用。之后，陈晖洁又带着朱利安去了首饰店，换妆品店等等店家。几小时过后，陈晖洁的手中已经是大包小包的了，然而朱利安手中就是刚才陈晖洁给她买的那套裙子。

逛了两三个钟头后，两人也都累了，于是来到一家饭店小惬片刻。陈晖洁点了龙门的特色拉面，而朱利安则是点了伊比利亚风味的披萨外加冰淇淋。两人商量着，看完花车巡游后，就看一场电影，之后再回学校。陈晖洁比较喜欢看战争片，而朱利安则喜欢看爱情片。两人一合计，决定看晚上九点的那场《风中爱恋》，据说剧情是一个高卢军人在攻打维多利亚时，和一个村庄的村妇产生爱恋的凄美故事，这部电影刚好符合了两人都喜欢的要素。

休整完毕以后，陈晖洁和朱利安两人走出了商场，此时大街上已经是人山人海，人声鼎沸。人们欢呼着，嬉笑着，五音不全的歌声混杂着四面八方传来的聊天声朝陈晖洁和朱利安裹挟而来。陈晖洁和朱利安拼尽全力，终于从人群中扒出一道缝隙，来到了街边。

“这里可真热闹！”朱利安大声吼道。

“可不是嘛！”

就在这时，塔莱斯河畔升起了烟火。五光十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惹得人群阵阵惊呼。随着最后一枚烟花在夜空中绽放，人群内传来了阵阵掌声。接着，远处传来了鼓声，花车巡游队朝着她们的方向缓缓走来。这些花车造型各异，有“女巫小屋”花车，也有“精灵森林”花车；还有的花车就比较酷炫了，比方说“高科技之家”的花车上就有着一块巨大的LED屏幕，屏幕上显示的图像居然是立体的，还有“无人机”花车索性就是无人机投射的虚拟影像；有的花车则是巨大无比，比方说“维多利亚公主”花车，它的造型就是一座城堡，高度足足有三层楼这么高，装扮成公主的演员站在“城堡”的天台上向底下的观众挥手致意，还有的观众朝着这花车抛掷着鲜花。

朱利安和陈晖洁直到目送花车巡游队远处，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商场前的广场上，南瓜节的气氛已经升到了最高潮。朱利安和陈晖洁两人准备再度回到商场内的电影院，忽然，陈晖洁停住了脚步。

“陈陈，怎么了？”

“你看那个穿着黑袍子的人，好像是斯提利尔博士啊。”

朱利安朝着陈晖洁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穿着黑袍子的壮硕身影行色匆匆地穿过了广场，朝远处走去。从体型来看，的确和斯提利尔博士有着几分相似。

“陈陈，就算是，那又怎样呢？”

“朱利安，我们要不跟上去看看吧，反正现在离电影开场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啊……这……陈陈，这好像不太好吧。”

“没事的，朱利安，跟上！”陈晖洁不由分说地拉着朱利安，跟在了那个穿着黑袍的黑影身后。

那个穿着黑袍的人在伦蒂尼姆的大街小巷中轻车熟路地穿行，朱利安和陈晖洁以最快的脚程跟踪，才能勉强跟上，陈晖洁看到那个穿着黑袍的人走入了一家酒吧，随后招呼落在她身后的朱利安赶快跟上。

“陈陈……找到他了吗？”

“找到了，他刚刚走到那个酒吧里了。”

“哦，谢天谢地。”朱利安说着，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朱利安，平常你是跑的最快的那个，怎么今天动作这么吃力？”

“还不是这衣服太碍事了嘛！”朱利安说着，扯了扯自己的长袍。

“好了，现在我们不用着急了。”陈晖洁拍了拍朱利安的肩膀，两人喘了一会气，随后朝那个酒吧走去。

陈晖洁仔细打量了一下酒吧的招牌——“黑猫酒吧”，上面还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黑猫。陈晖洁一推门，便走了进去。

黑猫酒吧内奏着舒缓的爵士乐，酒馆内除了音乐声，便是客人们小声交谈的声音。看来，这是一所高档的酒吧，陈晖洁看一眼便有了底。

“两位小姐，请问你们准备坐哪？”一名酒保面带笑容，上前询问。

“啊，我们是来找人的。刚才是不是有一位穿着黑袍子的男人来到这里？”陈晖洁急忙解释。

“啊，没错，不过他那桌已经满了，需要我通知他们再加两个位子吗？”

“不，不用了，我们就是同他打声招呼就好，我们是他的学生。”

“哦，是这样，他们坐在第23号包间，沿着这条道笔直往里走就是。”那个酒保热心地为陈晖洁和朱利安指路。

陈晖洁随即和朱利安两人往23号包间走去。

“陈陈，这样会不会太唐突了？说不定那个人不是斯提利尔博士。就算是斯提利尔博士，万一人家正在开私人聚会，打扰他会不会不太好？”朱利安不停地劝着陈晖洁。

“朱利安，你放心好了，我相信我的眼力，一定不会认错的。再说了，斯提利尔博士是什么性格，你我都很清楚，他欢迎我们还来不及呢。”陈晖洁说着，来到了23号包间的门口，敲了敲门。

“谁啊？”门内果然传来了斯提利尔博士的声音。

“斯提利尔博士，是我，陈晖洁，还有朱利安。”

23号包间的门突然打开了，斯提利尔博士探出头来，脸上带着惊愕的表情。“圣母在上，你们是怎么跟来的？”

“我们之前在参加南瓜节的花车巡游，偶尔路过这家酒吧的门口，看到斯提利尔博士您进了这家酒吧，就想来和你打声招呼。”陈晖洁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说的煞有其事。

“来来来，快进来吧，别在外面站着了。”斯提利尔博士果然如陈晖洁所料的一样，热情地接待了她们。

陈晖洁进了房间后这才发现，这包间里坐着的客人全都和斯提利尔博士一样，穿着黑色的长袍。在包间里的除了斯提利尔博士以外，还有六个人，另外五个人都是和斯提利尔博士差不多年纪的中年人，只有一个年轻的菲林姑娘混在其中，显得十分突兀。那个年轻的菲林姑娘，有着一头褐色的秀发，抬眼打量一下陈晖洁和朱利安，就把她的视线移开了。

“斯提利尔博士，这些人是？”

“来，晖洁，朱利安，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些都是民间源石技艺研究会‘王者之杖’的成员，别看他们自称民间组织，其实个个都是源石研究领域的行业专家，我和他们一直保持着不错的关系。‘王者之杖’的各位们，这两位是我在皇家近卫学校的学生，陈晖洁和朱利安·福斯特，她们可是‘对感染者特殊小队’的成员，是我的骄傲。”斯提利尔博士说着，笑着拍了拍陈晖洁和朱利安的肩膀。

“不错不错，原本我想只有我的一个学生夹在我们这群老人之中，显得十分尴尬，现在可好，斯提利尔，你的学生不请自来了，她们这下可是有伴了。”

“可不是嘛，汤普森博士。”

“哼，我才不想和她们做什么朋友呢，她们哪里懂什么源石技艺方面的高深知识。”那个菲林姑娘不情愿的一摆头。

“哎，天火，你怎么说话的呢？”汤普森教授脸上有点不悦。

“我说的可是事实，这里可是高端的源石技艺研讨会，不需要外行人和乡下人的参与。”天火说着，瞪了一眼陈晖洁身后的朱利安。

“天火，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要谦虚待人。你的确在大学里的成绩优异，也破格来参加了这次的研讨会，但是这不是你瞧不起其他人的理由啊。你换种思路想想，如果你能把你会的源石技艺知识传授他人，不是更有成就感吗？”汤普森教授对天火谆谆教导。

天火闭上了眼睛，不理睬陈晖洁和朱利安，依旧是一副高傲的态度。陈晖洁和朱利安顿时感觉有点尴尬。

“斯提利尔博士，我想我们打声招呼就可以了，待会我和陈陈还要去看场电影……”朱利安急忙打圆场，想要找个借口离开。

“欸，不用着急，来都来了，不如坐下来听会我们的讨论吧，对你们接下来的学习也有好处。”斯提利尔博士还未发话，倒是汤普森博士率先挽留。

“汤普森，我的学生坐这真的没问题吗？”

“斯提利尔，你和我见外什么！我可以带我的学生，你当然也可以带你的学生来。来来来，快点坐。”汤普森教授说着，挪了挪屁股，经过一番调整，留出了可供两人坐的空间。陈晖洁和朱利安见推脱不过，也只好就坐。

“你们待会安静听着就好，放轻松，这不过是个茶话会而已。”斯提利尔博士小声对她们说。

“对了，斯提利尔，我们刚才谈到哪里了？哦，对了，感染者的问题。”汤普森教授开启了话题，“莱布尼兹，之前是你发言的，没错吧。”

“没错。”那个叫莱布尼兹的老菲林推了推他花白的镜片，颤颤巍巍地说道：“我之前提出来，我们对于感染者的处理方式是错的。”

“哦，老莱布尼兹，你真是老糊涂了，你难道不知道那些感染者会把他们的疾病传给正常人吗？把他们隔离，并且驱逐，对于维多利亚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一位年长的女性阿斯兰斩钉截铁地说道。

“玛丽亚，我不用你提醒我的年老，但是我还没有糊涂到这个地步。我想问一下在座的各位，什么是矿石病？”

“很简单，矿石病的主要特征便是血液中出现源石颗粒，长期以往，这些颗粒会越长越大，覆盖身体表面，刺穿每个血管，包括毛细血管，直到患者痛苦死亡，爆破成为一堆源石尘埃，并感染其他人，这早就有了详尽的科学研究了。”另一位面相严谨的菲林学者如同朗读报告一般地说着。

“谢谢，普朗克，你总是那么可靠。我们一般认为源石病只会给患者带来痛苦，但是实际上，矿石病却能激发个人的潜能，让他们天生就掌握异常复杂的源石技艺，大家还记得源石病的大规模出现是什么时候吗？”

“让我想想，源石最早开始开采的时候大概是维多利亚时代开始的时候吧，那时候也是我们‘王者之杖’创立的时候，之后大规模的出现疾病要等到泰拉世界大战之后了。”一名谢了顶的埃拉菲亚学者说道。

“谢谢，伯努利。目前有学说认为，世界大战时大规模投放的源石炸弹是导致矿石病激增的原因，虽然这种学说没有证实，但是我认为实际原因基本就是如此。源石炸弹导致我们空气中所蕴含的源石颗粒含量激增，这些颗粒经过长时间的富集，就形成了矿石病的病灶，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们还观察到了另一种情况，有的人一出生就会使用源石技艺，而且他也不是感染者，但是他们的母亲或是父亲，或是直系亲属中一定有一个感染者，这种情况，显然和源石颗粒没有太大关系。”

“莱布尼兹，你就说结论吧。”玛丽亚不耐烦的说。

“我想说的是，矿石病会不会是某种程度的适应性进化？我们的环境已经不能回到从前，大气中的源石颗粒目前没有消除的办法。但是由感染者生育的孩子们却能在不获得源石病的同时，完美适应这个世界。因此我在想，如果我们仅仅是驱逐感染者，那么我们这些健康人，或是健康人的后代，迟早有一天会变成感染者。那么维多利亚王国终有一天会迎来末日。但是反过来，如果我们允许感染者和正常人通婚，那么感染者的后代们既能健康的生活在世界上，又能承担起维多利亚王国的未来，这难道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吗？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对感染者如此惧怕，要驱逐和控制他们呢？他们或许才是未来的希望。”

包间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随后还是玛丽亚打破了沉默。“老莱布尼兹，我看你不仅脑子糊涂了，思维也变得疯狂了。你居然会认为那些感染者是我们未来的希望，简直是一派胡言！那些比下水道的老鼠还要恶心的感染者，怎么可能会是我们未来的希望！”

一旁的普朗克也是不停地摇头。“莱布尼兹，你这样的想法太偏激了。且不说让这些感染者们获得和我们这些健康人一样的社会地位会带来怎样的社会冲击，光是矿石病是适应性进化这个观点我就不能赞同。矿石病毫无疑问是一种疾病，没有一种进化是建立在给种群带来生存性威胁的基础之上的。更何况，现在已经有疗法去控制矿石病的扩散了。虽然现在我们依旧无法治愈矿石病，但是我相信未来肯定会出现矿石病的治疗方案。到那时，你的适应性进化恐怕就会被抹杀在摇篮中了。”

在座的其余学者也纷纷对普朗克的意见表示赞同。尤其是玛丽亚博士，她更是放出了“感染者都是害虫，就应该全部查杀干净”之类的话语，不仅斯提利尔博士听得眉头直皱，一旁一直忍着火气默不作声的陈晖洁更是要按捺不住。就见她“砰”地一下，一敲桌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原本嘈杂的包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各位教授，请原谅我的鲁莽，我有一点小小的意见，希望在座的各位能予以参考。我在小时候曾结识了一批感染者，恕我直言，他们和正常人没有区别，除了他们会一点特殊能力以外。我觉得感染者和我们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我们不能把他们当成某种牲畜，或是某种害虫一般，区别对待。刚才在座的各位教授的谈论都很有道理，但是各位教授，你们有没有从感染者的角度去看待他们的处境？他们和我们一样，会说话，会思考，有着自己的家庭，或许在今晚也像我们一样聚在桌前高谈阔论，但是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对他们充斥着敌意的社会，以及针对他们的无穷尽的偏见和歧视。是，源石病是很可怕，它也具有传染性，但是感染者本身也不想感染这种疾病，各位教授，我们为什么不能设身处地地多替他们考虑一下，而并非仅仅是站在一个健康者的角度去考虑问题？我的想法就是这样，如果有不当之处，还请各位教授们指正。”陈晖洁说完这长篇大论，做了下来。坐在她旁边的朱利安惊地目瞪口呆，整个包间再次归于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从感染者的角度出发考虑问题？你是在开玩笑吧。”一旁默不作声的天火突然开口了，“陈晖洁小姐，请不要怪我说话直白，不过我觉得我们对于感染者已经做的够多了。我们有专门的感染者收容机构，每年都用我们健康人的大量税金来养活这批感染者。看看隔壁的乌萨斯，直接把这些感染者们发配到边疆的农场。相比于乌萨斯的感染者们，维多利亚的感染者们可算是幸福多了。”

“就是，陈晖洁小姐，老婆子我也要说一句。你还年轻，虽然你说以前见到过感染者，但那些感染者不过是其中善良的一小部分罢了。老婆子我见到过的感染者可比你多得多，大部分不是穷鬼，就是亡命徒，把这些人控制起来都算是客气的，我觉得就应该学习乌萨斯那样，直接把这些人赶出伦蒂尼姆，发配到农场才算合适呢。”一旁的玛丽亚教授也应和起天火的说法。

“玛丽亚博士，恕我直言，您的想法也有点偏激了。诚然，晖洁现在的确还不成熟，她的看法也不尽全面，但是我觉得她的想法中也有可取之处，至少我觉得我们的确应该换个角度，从感染者的角度出发去思考许多问题。”之前没发表过意见的斯提利尔博士此时也站了出来，为陈晖洁辩护。

一时之间，整个包间吵嚷了起来，在场的众人分成了三派。以玛丽亚博士，天火和普朗克为代表的一派人固执的反对改善感染者权益，而以斯提利尔博士，陈晖洁和莱布尼兹教授为代表的另一派人则主张改革对感染者的现有政策，善待感染者，而汤普森教授，普朗克教授，伯努利教授，以及朱利安则是处在中立的态度，暗中观战。眼看玛丽亚博士和斯提利尔博士越吵越凶，形势即将走向失控，汤普森教授急忙站了起来，打断了两人的辩论。

“各位，各位，大家安静一下。我觉得，两派人的说法都有道理，我们当然要保护健康人免受源石病的干扰，同样的，我们也不能忘记，感染者也是人，也是我们维多利亚的公民，我们也不能抛弃他们。我想，今天的讨论会到这里就结束吧，大家的观点都很精彩。”汤普森教授说着，自顾自地鼓起了掌。

“哼，不管怎么说吧，我反正是不能接受感染者像正常人一样在大街上走来走去的，那样世界还不乱了套了。”玛丽亚博士气喘吁吁地说着，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气头上缓过来，“菲尔，我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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