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因为松阳就在同一个城市里，所以银时的确周末回了趟家。

他回去的时候是虚给他开的门，对方穿着相对闲散的黑色衬衫，额发放了下来，似乎心情还不错的对银时用下巴点了点：

“还在睡。”

松阳是作家的通常作息，时不时晨昏颠倒，昼伏夜出是家常便饭，总之银时回来的这种上午的时间点醒着的时候的确不多。

银时也知道这个，和虚打了声招呼，就打算上楼回自己的房间。

“等等。”虚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银时扭过头，看到虚走过来，抬起手不紧不慢的拎了拎他的圆领T恤的领子：“换件衣服。”

银时第一反应是有什么吻痕，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发现并没有这个可能，于是迅速地判断是虚这个狗在诈他，挑了挑眉，看了回去，用同样不紧不慢的语气问：“为什么？”

“因为嘛——”虚笑了笑，“不要以为痕迹不露出来，就没有违和感，没发现我穿衣服一直颜色都很深吗，领口和袖口也都是收紧的吗？”

银时的肌肉瞬间绷紧了，有一瞬间紧张的牙齿都咬合了，但是怀着对着虚绝对不能慌乱的原则，脸上还是保持了一个询问的神色，伸手随意拢了拢领子，一边开口：

“和你有什么关系。”

“一点来自于家长的善意忠告而已。”虚耸了耸肩，抬手按在银时肩头，在他反应过来之前顺着他的肩背用力一蹭。

银时猛然把虚甩开。

一方面虚的手指贴着粗糙的布料蹭过身上的痕迹的确带着刺痛，一方面银时是被吓的——感觉寒毛都竖了起来，大声：

“你你你干什么——”

虚有点鄙视的看着他：“倒也不用这么警惕吧。难道我还能对你做什么不成？”

银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痕迹留得这么深，只能是刻意的。”虚玩味地挑挑眉，“谁想要留？你，还是对方？”

“闭嘴，变态。”银时后退一步，毫不留情地说。

“你似乎并不惊讶我的这种态度。”虚挑眉。

银时反而逐渐冷静下来——或者说，表面上——他的脑子如同盖着一层膜翻涌着岩浆，正好松阳不在这里，银时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语气很冲的开口：

“你在暗示什么？”他说，“炫耀自己的xp？还是打算骚扰我？”

“炫耀？”虚笑了笑，“这么说我还真有点想法——”

他抬起手放在扣子上。

虚没有说错，他的衣服向来都是黑色，遮盖住身上大部分的皮肤。即便同处一个屋檐下，银时印象中也几乎没有他赤裸出身体部分的记忆。

银时觉得自己不该这里顺应着虚的戏码，但是他的确压抑不住心里的好奇，看着虚解开衣服，露出里面勒进肌肉线条里麻绳的紧缚，还有明显还很新的彩绘，从被勒住的胸前延展到身后，而绳结贴着他的腰腹紧紧的缠绕，一直延伸到裤腰的里面。

银时的呼吸有点急促，并不是被对方身体惹起的兴奋，却又在眼前的景象里仿佛看到一点另他所不断试图遗忘的那种恍惚的热度。

虚抬手转了个身，正好可以让银时瞟到他身后松阳样貌的彩绘，然后又迅速把衣服重新拉上，慢慢系上了扣子。

“你……”银时艰难的平静了下语气，最后尽量平稳的说，“……我当不知道这件事。我不干涉你——和松阳的私生活。”

虚笑了一声，仿佛嘲讽银时终于承认了事实，然后说：“其实我更中意的是刺青。在已经被打的很敏感的皮肤上一针针的刺下去，一边还要张着腿承受，被迫昂着头，没进入一次，就要感谢着向对方求饶——”

“够了。”银时抓狂，“我懒得了解你的变态嗜好！”

虚挑眉，笑了一声。

“这么说就不好了吧。”他说，“你不是知道吗？他喜欢。哦对了，你也喜欢——”

“不一样的。”银时辩解似的加快语速，“你……我的确不是不知道你和松阳的关系，但是……这种关系也并不是你说的，仿佛只是一种对于欲望的满足、一种控制、羞辱、轻蔑、折磨的放纵，而是更加——”

他停下来。

“更加什么？”虚看着他，玩味地笑了笑，“更加近似于忠诚和奉献、信任与爱情的东西？这是你喜欢玩的戏码？”

银时皱了皱眉头，没有立刻回答。

然后他听到楼梯上传来声音。松阳走了下来，脸色不太好，不过还是很和平的说：“好了，我不在你们就聊这种没营养的东西？”

银时大脑空白，更说不出话来了。

“只是小小的讨论而已，不是吗？”虚挑起眉，恶意的对松阳笑了笑，“要不要亲口告诉他你最喜欢什么样的——”

“够了。”松阳警告的看着虚。

“我——我说了我不干涉你们的私生活。”银时慌张的后退了一步，三步两步逃跑似的冲上了楼，猛地关上了门。

8

高杉觉得银时不太对劲。

银时回松阳那里之后不久就和他打了个电话，不过也没什么事情，似乎就是有点想要聊天。

高杉倒不觉得银时和松阳能有什么真正的争执，最多也就是虚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也就没有多问，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

过了一会他们两个的话题又转了转。

“说起来。”银时顿了顿，“你到底比较喜欢玩什么样的play？我仔细想了想，你似乎从来没有具体表过态。”

“我没太大的偏见。”高杉说，“什么play驾驭好了，都能有不错的效果。”

银时撇了撇嘴：“……没问你技术上的事情。”

高杉轻笑了一声，回答：“不是技术上的事情是什么？喜好上我从不委屈自己。”

“哦。”银时似乎没什么语气的回答，然后又问，“人体彩绘你怎么看？”

“挺需要技术和耐心，更多的就是精神上满足一下而已，实操体感一般。”高杉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做过？”银时突然有点不满，狐疑的问。

“听说的。”高杉回答，“我又没学过绘画。”

“纹身呢？”银时又问。

“纹身是永久性的，很少有人play里用。”高杉说，难得还算有耐心，“而且整体感官很微妙，如果真要尝试针刺还是用专业的针，刺激感更好，而且比较干净安全。而且你其实疼痛的耐性很低，我不太建议尝试。”

银时沉默片刻，嘴角抽了抽：“……高杉君，你是职业病犯了，在给客户讲解吗。”

高杉：……

“你是昨天还没满足吗？”他冷冷回复。

“别提了，昨天留下的印子——”银时下意识地开始抱怨，然后又刹住车，毕竟他实在不知道怎么给高杉讲解他这边的一笔烂账。

高杉倒是顿了一下，有点语气微妙地问：“被松阳看到了？”

“……那倒不是。”比那个更社会性死亡。银时沉稳的想。

“下回不留隔天的印子了。”高杉淡淡说，“我都提醒你了。”

——谁想要留，是你，还是对方？

银时却突然想到了刚才虚的问题。

事实上，高杉当时其实问了他好几句，最后是他疯的太厉害了，才留下了这么深的印子。后来高杉看着渗血的皮肤脸色还挺黑，仿佛银时是什么他的职业生涯之耻一样——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银时就是总感觉还不够。

他没有立刻说话。

有时候银时会突然觉得他还想试很多很多的东西，想要穿刺、烫伤、更深的扩张，想试试某些在身体上留下一去不复返痕迹的东西、让一切变得乱七八糟为止——但是又很快觉得那并不是他的本意。

毕竟，高杉说他对于疼痛的耐性低，倒也并没有错。

但是痕迹也并不一定非要和疼痛相连。

银时莫名的想。

只有肉体的感官是被这些局限着的。

9

松阳敲了敲门，淡淡问：“银时，我进来了？”

银时从床上翻身坐起来，头发乱蓬蓬的懵了一瞬间，最后还是“嗯”了一声。

松阳走进来，看到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睡着了？”

“嗯……”银时含糊回答。他的确有点困，迷迷糊糊的，但是总感觉现在这么说有点没心没肺，还有点蠢。

“睡醒了就下来吃饭吧。”松阳说，顿了顿，又说，“我和虚说过了，他不会再胡闹了。”

“哦。”银时顿了顿，想要站起来，手却又揪了揪被子，然后低着头，低声说，“……你可以和我解释的。”

松阳无奈：“也不是我刻意不和你解释，怎么说呢……这的确算是我的私事，不用烦你。”

银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委屈，他撇了撇嘴，最后忍不住：

“……我一直在等着你和我解释。”

松阳一愣，拉了把椅子坐下，开口问：“一直？”

“我……很久以前，就，放学回来早了，看到过，那什么，你和虚，就那什么。”银时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两句，又突然心虚，“不是故意的。而且我立刻就跑——呃，就走了。”

松阳沉默片刻，然后问：“吓到了？”

“没有……也算有点。”银时摆摆手，“不过也就是当时小而已，我对这边都挺能接受的，没什么事情，就是怎么说呢，觉得你们这种事情瞒着我，有点不够意思？”

他故作轻松的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小时候的那种带着热度的恐惧终于被挖出去，还是有点委屈，低着头不去看松阳。

“是我的错。”松阳道歉。

“不是这个意思。”银时烦躁的抓抓头，“就，那什么，我说了，你们的事情是你们的事情。我就……有点惊讶，对，就是有点惊讶。”

松阳笑了笑：“你就当成是人之常情吧。”

银时嘴角抽了抽。

你也知道是“就当成”啊。

“你和虚……”银时想要问松阳和虚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想了想这么问也有点矫情，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不相信松阳猜不出来他想问什么，但是他没有说，松阳也就没有试图回答。

狡猾。银时想。

不过终于和松阳说了两句过去的事情，他的心情到底逐渐放松了下来，抬头笑了笑，点点头，站起身：

“我知道了。吃饭吧。”

松阳点点头，站起来，却又有点犹豫的说：

“至于你……我自然也尊重你的选择。但是这种关系有时候的确会有点复杂和麻烦，有喜欢的人，还是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银时一愣，有点摸不到头脑。

然后他缓缓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领子，僵硬而用力把歪出去的部分拽了回来。

银时：……

妈的。

如果我该把虚的有一句话当真，那就是我真的应该一进房间就把衣服换了。

10

银时觉得自己流年不利，回了个家老底都被掀了。

不过松阳很体贴地没有说太多，倒是银时去楼下吃饭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打量虚，不知道他黑色上衣下面的绳子还在不在，连接到哪里，甚至有没有多出来什么东西。

“所有震动物品都是有声音的。”虚突然开口，手指敲了敲桌子，“停止你的揣测，另外自己也不要蠢兮兮的尝试。”

银时瞬间满脸通红：“你！”

松阳夹菜的手一顿：“我都说了——”

“是他先开始的。”虚利落的说。

银时没想到虚居然会放飞自我，突然和小学生一样的告状，整个人都震惊了一秒，一时竟然没有反驳上来。

松阳头疼的放下筷子：“如果你真的好奇，也都可以问我，事实上我很愿意给你讲解一些相关的事情，注意安全——”

银时连忙摇头：“不不不不必了，而且高杉他——”

是专业的。

个屁。

松阳的表情一下子微妙了起来，连虚也玩味地笑了笑，扭头嘲讽地看了眼松阳：“我当年就说那小子有问题，你还不信。”

“我是说，而且高杉他其实有投资这方面酒吧的兴趣，所以正好提供了很多研究资料。”银时面无表情的开始胡说八道。

松阳嘴角抽了抽，重新拿起筷子：“……那倒也不用介绍了，他也好久没过来玩了，什么时候叫他过来吃个饭吧。”

银时感觉自己要犯尴尬症了，艰难的说：“就……我们两个也没到这一步呢。”

“所以就是玩玩？”虚笑笑，“这倒是常见。如果没有私人关系，还可以多认识几个，多点花样，划算是划算，就是有点伤身体——”

那我还真是谢谢您的提醒了。

银时抓狂的开口：“没有多认识几个！你也知道我和高杉比较熟，就……说这种事情不尴不尬的。”

“但是上床就没事。”虚见缝插针的讽刺。

“虚。”松阳警告。

“也不能算是吧？”银时急于寻找借口，硬着头皮继续胡说八道，“还是……怎么说呢？技术交流的成分多一点？正好是熟人也好说话很多嘛。就，自然而然，反正就这样了。”

他求助的看着松阳。

不过松阳倒是没有立刻帮他圆场，而是开口：“如果就是朋友玩玩，下手倒的确有点重。”

“ 那个其实和高杉没关系，他那个人可龟毛了，不留下痕迹、不玩太过火、不长时间绑人、一定要提前制定规则、宁可扫兴也要确定技术细节，这还是我勾引了他半天称他失控的时候才——不不不当然也和我无关，就是……”银时嘴角抽抽。

我他妈到底在说什么。

连松阳的脸色都变得有点怪异。

“一次都没有？”他怀疑的问。

“没……有？”银时试探着说。

他也觉得这听起来有点扯淡。

但是高杉职业道德的包袱实在太重了。

你们不懂他。银时深沉的想。那家伙中二起来什么都做得出来。

虚玩味地说：“你确定不是他为了满足你在装S？”

“闭嘴。”银时嘴角抽抽，为什么听起来我像个小浪huo一样，不过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个倒肯定不是。”

“他没有其他的M？”虚懒洋洋的说，“又或者你没想着找其他的S？”

“你什么意思？”银时有点炸毛，“我们两个喜欢这样不行吗？你这种变态无法理解……呃，不是说你做的事情变态，就是说你本人变态——对人不对事。”

虚嘴角抽了抽，扭头看松阳：“看起来你养的这个小白痴还是对于你没有真实的理解，你刚才去和他谈什么了？人生吗？”

松阳被这种毫无营养的争吵弄得无比头疼，最后开口：“喜欢做什么当然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过这种关系沟通很重要，如果你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可以开诚布公的聊聊——”

“我没有——“银时抓狂。

“有什么喜好没有沟通好的地方。“松阳熟练顺毛摸的改口。

“没有啊。“银时有点茫然的眨眨眼，“我挺高兴的，而且高杉这方面也挺细心，呃，龟毛的，他还有个excel——”

松阳：……

时不时他的确觉得虚对于这几个孩子所谓小智障的形容有点对。

他没再过多评价。

从某种意义上，他有点隐隐约约感觉得到高杉背后的逻辑，只是不太确定，毕竟每个人有自己的风格，而他的情况也比较特殊。

虚倒没那么多顾虑，只是嗤笑一声：“那你们是不是还要对着日历和excel定好日程，再每次前后都开个战略计划会和回顾反思会啊？”

银时：……

他用一副“你他妈的就是在找茬吧”的表情看着虚。

“知道人最敏感的地方其实是哪里吗？”虚抬手，敲了敲太阳穴。

银时瞪着他。

“最终一切都在这里面，百亿的神经元缠绕在一起，不断被激活着兴奋着。”虚顶着松阳不赞同地目光，摊手无辜地说，“我这个说法很健全了好不好。这不就是很多人喜欢说的所谓爱情不也是这里面的一种吗？只是太过无趣和浅薄罢了。”

“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松阳倒也没有否认，就是淡淡的说。

“所以就看你的选择了。”虚嘲讽的勾了勾唇角，“毕竟看起来单纯的海绵ti高潮就足够大部分人类满足了呢。”

松阳笑容危险：“你想加入这部分人类吗？”

虚嗤笑了一声，不说话了。

银时总感觉这种时候对话的松阳和虚气场的确不太一样，仿佛有一种隔绝其他人的气场。

他想起高杉曾经随口评价过他们在酒吧里见到的一些其他常客的主奴，高杉有时候也会说起有些人之间很有私人感，那是一种属于一对一的专属私有感。

银时向来不太在乎这些——毕竟大部分喝酒的时候他以高杉的朋友自居，时不时桂也在旁边叭叭叭的说话。

但是这个时候他突然莫名有点介意旁人眼中自己和高杉的关系了。

11

“NTR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快感？”桂茫然的看着银时，“你突然问我这个干什么？”

银时面无表情，用一副你继续装啊的表情看着桂。

桂嘴角抽了抽：“银时，你不要对我有太大的误会，xp是一回事，我其实真的不会去做破坏其他人关系的事情喂你那是什么怪异的表情！”

“也不是……就是突然意识到这个也有角色的分歧。”银时抱手，“我想问你的是被NTR那方。”

“你才意识到啊。”桂抱手正色，“一场NTR里通常最少有3个人，分别都有不同的角色。你是想知道，比如说如果你出轨了我，高杉的心情是什么？”

银时嘴角抽搐：“你吃错药了吗，还是终于不会说人话了？不打算反思一下你这个场景的问题吗？”

“我只是希望你体会到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的心情。”桂继续抱着手，非常近似于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回答，“就像我问你被高杉搞哭是什么心情——”

“我没有被高杉搞哭过。”银时下意识地反驳。

桂：……

“我就是举个例子！”他嘴角抽了抽，“而且别告诉过我你没有。”

“关你屁事。”银时冷漠，“回答我的问题。”

“这个是一个很精神的东西！”桂提高音量，“不是你们这种依赖于外界的物理派系的人能够理解！”

“我问的就是精神的东西。”银时开始后悔，“而且你以为你是在搞什么奇幻设定吗？为什么这种事情还有派系？我们就不能很精神吗？”

“但是高杉的excel——”桂说。

“别他妈提那个excel好吗。”银时爆粗口道，感觉自己都快出现创伤了，顿了顿，重新坐下，撑着头，“就是有点好奇，NTR这种场景和普通看那种场面有什么不一样？会真的有不一样的感觉吗？还是你其实一直就是在狗我们？”

桂冷漠的看着银时，做出结论：“你觉得你和高杉的关系不够精神性。”

银时冷漠：“你哪只耳朵听到我提高杉了。在你脑子里高杉和NTR是同音词吗？”

“你觉得你和高杉的关系不够精神性。”桂固执的重复，“我早说你们两个就应该谈恋爱。”

“我不打算和他谈恋爱！”银时拍案而起，“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桂嘴角抽抽。

身后，刚推门进来的高杉冷冷点头：“知道你不打算了。所以你们两个能别围着我的笔记本探讨这种智障问题了吗？”

银时：……

他面无表情看着高杉把笔记本拿起来然后去书房复习了，有点生无可恋的重新坐下。

桂也坐下，重新拿起面前的养乐多，拆了一瓶吸了一口，扭头看了一眼银时：“其实我总觉得……人类在感官这方面是很复杂的生物。肉体有尽头，但是精神没有尽头，那才是一切感官真正应该追求的。NTR其实是一种很有趣的现象，这里面产生的因为被出轨，或者被背叛被抛弃，又或者被否认，更极端的说被剥夺生zhi权力，而得到的快感，从某种意义上是和一般肉体规律相反的。当然了，其实所谓的M也是一种相反的现象，但是因为不太纯粹，所以我本人更喜欢容易提纯的NTR，这么说你理解一点了？”

银时面无表情的也拿了瓶养乐多：“理解。也就是充满了理论基础的变态。”

桂懒得再理他，报复性的重新问：“所以，你打算怎么和高杉提升精神关系？”

银时抬起头，也冷静的报复：“我也很好奇，你刚才说NTR里一共三个角色，你到底享受哪种？”

两个人僵硬的对视了片刻。

“晚上吃什么。”桂最后说。

“先把米饭焖上吧。”银时冷静的回答。

12

银时总感觉高杉有点躲着他。

这个感觉非常奇妙，毕竟两个人还是时不时玩点什么的，所以用“躲”这个字其实也不太准确。

具体高杉在什么地方在回避他银时也说不出来，他就是有点莫名的烦躁。

高杉也感觉到了银时心情有点浮动，靠着墙打量了一下他，开口：

“你今天看起来不太有心情。”

“我……”银时耸耸肩，有点走神的玩着手里的东西，“就是在想一件事。”

“嗯？”高杉低声询问了一声。

“有那种……不产生任何接触的play吗？”银时说。

“不少。”高杉回答，“放置类居多，又不是没玩过。”

“不是这个意思。”银时回答。

他鬼使神差的抬起手，用和虚一样的动作，用手指点了点太阳穴，开口：

“是这里。”

高杉奇迹般地理解了他的意思，一时没有开口。

片刻，他突然说：“试试？”

“哈？”银时有点傻愣愣的抬头，“怎么试？”

“不知道。”高杉皱了皱眉头，向前买了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床旁边的银时，“不是你想吗？”

银时觉得高杉这简直是在胡搅蛮缠，但是却没有立刻回答，抬头看着高杉，喉结不自主地滚动了一下，然后低声：

“我……”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的眼神里到底包含着多少渴望，高杉有一瞬间后背如同过电一样的蹿过刺痛，他放任自己的欲望，却压抑着自己的渴求，下意识地抬起手想去摸银时的嘴唇，却又在空中手指弯曲了一下，放了下来。

“……不碰你。”他低声。

高杉后退了一步，银时感觉自己仿佛着了魔似的，跟着往前移动了一步，离开了床沿，跪在了地上，也随着高杉后退的动作膝行了一步。高杉仍然低头看着他，银时抬头和他对视，赶到嗓子干咳，后背隐隐开始出了一点薄汗。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高杉哑声：“脱。”

银时能够感觉出来高杉的变化，他莫名更快的进入状态，抬手拉起上衣，从头顶掀了下来。手放到腰上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转过身——仍然跪在地上，伏下上身，腰弯成一个曲线，抬手解开腰带，手指有点抖动，几乎要压抑自己忍不住摆腰的冲动。

高杉声音很清晰的呼吸了一声。他仍然没有动，银时又重新转回去，两个人重新相对。

银时能够觉察住自己的兴奋，高杉也没有好到哪儿去，他抬手，仿佛带着点礼尚往来的拉开了衬衫，然后随意的踢掉了裤子。

银时的呼吸也很重，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动，几乎和平的对视了片刻。银时的呼吸愈发的急促，他感到自己的皮肤仿佛都在发热，脸上也的确红的厉害，一点汗水渗出来。

“忍不住了？”高杉低声，“给我看。”

银时感觉到手指尖都烧的厉害，想要重新转过身，却被高杉阻止了。

银时稍微有点疑惑，却感到高杉的目光继续落在他身上，然后低声开口，带着点莫名的温和：

“就这样。我……想看着你的脸。”

银时不知道为什么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也没有在意这个指令里面的自相矛盾，重新分开双腿的趴下身。

高杉看着银时手背在后面勉力扒开自己的身后，从这里他只能看到一个曲线，还有就是银时从地面上抬起头，勉力和他对视的湿漉漉的眼睛。

高杉居高临下的和银时对视了片刻，然后意外的动了下身体，弯膝盖蹲了下来。

这个动作使得他显得没有那么居高临下了，但是身体也离银时更近，低头看着他的脸，可以看出来他胳膊的肌肉都紧绷着，激动的仿佛在发抖。

“张嘴。”高杉低声。

银时保持着一个自己分开腿和身后的姿势，勉力稍微把上身抬起来了一些，眼睛仍然注视着高杉，面色通红的缓缓张开嘴，自觉地把舌头向外展露了出来。

高杉也没有下一步的指令，就是蹲在这里仔仔细细的端详着银时，他被烧得通红的白皙皮肤，开始被汗水浸湿的银色卷发，带着浓浓渴望的双眼，顺从张开着露出里面舌头的口腔。

高杉没有说话，银时也没有合拢嘴，过了片刻唾液控制不住的顺着嘴角溢出来了一些，银时难堪的低低“呜”了一声，目光稍微闪了闪，不过仍然没有停止和高杉对视。

高杉感觉到自己的渴望已经高涨到了一个不可思议几近折磨的程度，甚至他都已经异样的冷静了下来，一点点的注视着面前银时身上的每一个细节。

他能够看到银时的鼻翼在抽动着呼吸，高杉缓缓的贴过去，却仍然没有触碰银时，只是和他保持着一个很近的距离，感受着对方散发出来的热度。

银时又低低的“呜”了一声，高杉抬起手，手指隔着空气顺着银时的额头落下来，隔空划过他的鼻翼，然后隔空点了点他的舌头。

银时自觉的试图把舌头更加伸出来，高杉的手指重新向下，隔空略过他的下巴，在空中点了点。

银时理解了他的意思，整个上身都直了起来，分着腿，和高杉几乎平行的对视。

高杉的手指向下，仍然是隔空划过。银时胸口已经完全挺了起来，高杉掠过的时候没有碰到，他的肌肉却仍然抽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含混的仿佛哀求的声音。

“……别。”

说着，身体却更加向前挺，胸膛剧烈起伏着。

高杉却仍然没有摸上去，而是收回手，仿佛着魔一样，重新仔仔细细打量着银时。

银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几乎都在发疼，终于忍不住向前膝行一步，高杉抬手按住他的肩膀，银时的身体都剧烈的抽动了一下，合上嘴，不顾脸上汗水和唾液的一片狼藉，低声：

“好了，我错了，高杉君，来吧——”

“不，我错了。”高杉低声说。

他和银时对视了片刻，抬手抹去他嘴角的水痕。

“听得懂我的意思吗。”他仿佛认命一样，带着点自我厌弃和自嘲的说，尾音渐渐低下去，语调却仍然很平静，“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也不是一个合格的S。我比你想象的更能满足你，想完完全全的弄坏你，但是银时，我喜欢你。”

银时一愣。

在燃烧的热度中，他仍然仿佛敏锐的听出来了高杉那迷宫一般的内心。

“我喜欢你，所以不希望你这样喜欢上我，但是……”高杉的手指按在银时的嘴边，重新探进他的嘴里，搅动了一下，“这也只是我的自我满足。”

银时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放下胳膊，恢复了一个很正经的坐姿，犹豫了一下开口：

“其实我最近也一直在想……”

高杉目光闪烁了一下，然后才重新和银时对视。

“……你能把那个excel删了吗。”银时实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措辞，最后只能诚恳的说。

高杉被这个突兀的智障弄得顿了一下，然后有点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那个本来就是误会。”

“我的意思是，别想那么多。”银时看着高杉，然后突然笑了笑，“看看你想要的，倒是是不是正好也是我想要的，如果那样的话，不是天生一对吗？”

高杉沉默片刻：“……是我的问题。”

“那就算了？”银时眨眨眼，然后有点无奈的换了个姿势，盘腿坐下，以这个不怎么和谐的状态开始了聊天，“就……你要不喜欢这种，嘛你看着也不是不喜欢的样子，总之如果你不想，就算了？反正人类也不是只有海绵ti上有神经元——不对！我要换一个说法！虚那条狗！”

高杉嘴角抽了抽，看银时吸了口气，重新说：

“说到底，我只是很喜欢和你在一起而已，高杉，做什么都可以——当然这个也听着挺傻的，不过你知道我的意思。当然xp也是很重要的，但是xp也不是全部比如说你看假发就也没有每天去四处拆散别人的家庭，松阳看着也很正常的样子啊不对，你不知道松阳的事情，算了，你要有兴趣我之后给你讲吧，我小时候撞见过他和虚那什么，把我给吓的，一度怀疑我是不是就是被吓成这个xp的——啊，当然，这个我后来还是觉得不是——“

银时似乎也很紧张，开始前言不搭后语的跑题。

高杉看着他，兴奋下去了一点，心情却轻松了下来，嗓音还是有点哑，却莫名也开始陪着银时胡扯。

“松阳和虚？这是你那天回家不高兴的原因？“

“倒也不是。就是身上留的痕迹被发现了，还说漏嘴了，对了，松阳还让你过去吃饭——“

高杉这回大脑的确有点空白，声音提高了一点。

“你说漏嘴了？“

“我也不想好嘛！”银时抓狂，“但是你也要理解我的心情好吗。你看到松阳的反差也会被吓到的好吗！”

“松阳是S？”高杉突然反应过来，“他说什么了？”

“不等等，让我梳理一下情节，你是在吃醋吗？”银时嘴角抽搐，“高杉君，管好你的脑子，否则我可以试试给你开个瓢看看。”

高杉无语了片刻，重新冷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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