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寄印传奇】54-90(代发!代发!代发!),8

[db:作者] 2025-07-26 12:47 5hhhhh 9500 ℃

  有节奏的噪音中,母亲的闷哼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那被迫翘起的脚拨着夜的纹理,分泌出朦胧的白光。影影绰绰,劈头盖脸。墙上的扇子也跟着抖动起来,它释放出硕大的阴影,像一只巨型蝴蝶在扑扇翅膀。而雨似乎也大了,沉闷的「嗒嗒」声听起来真的像是在放鞭炮,其间还伴着一种尖锐的呼啸,我也说不好来自何方。陈建军就这样断断续续搞了两个回合,每回合大概三四分钟,每次停下来时他都要问母亲爽不爽。母亲呢?似乎让他小点声。烟雾缭绕的,我也记不清了。后来,理所当然,战斗结束了,两人偎着趴了好一阵。再后来,母亲坐起,退到了床头。昏黄的光轻抚着她香汗淋漓的脸颊,乳头似一对眸子直视着我的眼睛。

  她说:「陈建军,我是不是你的情妇?」

  晚饭吃饺子,应母亲要求,我只好进厨房擀皮。包饺子不行,擀皮我还算在行,起码比父亲强。理所当然,母亲数落我又抽烟,说:「是不是长大了,你妈管不住你了?」我不知说什么好,就没吭声。半晌,她摇头笑了笑。我问咋,她说不咋,反问我这两天没到处野吧。

  指了指水光淋漓的窗户,我说:「我倒是想。」母亲哼一声,说:「你动作麻利点。」事实上,不是我不够麻利,而是她动作太快。母亲包起饺子来比饭店里的压饺子机都要快,对此她一直颇为自得。于是我说:「再麻利也不够压饺子机使啊。」母亲就笑了,她挤挤我,说能认清形势就好。母亲穿一件米色高领毛衣,曲线玲珑,通体幽香,这是一种陌生的香味,一种微苦的青草气息。我吸吸鼻子,感到身体愈加僵硬。

  嫌我动作慢,母亲就在一旁用手拍。边拍,她边夸我午饭做得不错。我一直没搭茬,好半会儿才说:「要是连炖菜都搞不定,我也不用活了。」母亲哟了一声,瞥我一眼,也没说什么。沉默许久,等母亲拿箔子回来,我突然就提到了那个基金会。我说:「平海是不是有个体育文化发展基金会?」母亲显然愣了一下,问咋了。我问这个基金会规模有多大,母亲说不知道。我又问审核严不严,她没接茬。我只好补充说前段时间它好像要赞助我们系里的一项研究。

  「那谁知道,」母亲往箔子上摆着饺子,「都是私人公司在背后运营,谁说的算你想想。」

  「前两年,给剧团捐赠的就是它吧?」我甚至不敢抬头。

  母亲嗯了一声,半晌又说:「也是有熟人在里面。」等箔子摆满了,她拍拍手上的面,朝我撇过脸来:「这基金会啊……哎,够一锅了,先下吧。」她语调一转,指了指蒸汽腾腾的灶台。

  饺子扑腾腾的,在我的搅动下陷入漩涡,云雾缭绕中,我突然问:「是不是文体局那个?」

  父亲到家时将近七点,收拾妥当后非要拉我喝两杯。于是我就去拿杯子。母亲站在厨房门口,远远冲我哎了一声,终究也没说什么。只是她手里的勺子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亮。有奶奶在,也喝不了多少,一人不到三两吧。父亲吃饺子时,我就着花生米,迅速解决战斗。这让父亲对我刮目相看,他说:「哟,可以啊!」我这才发现不知啥时候他缺了颗门牙。电视里毫无例外是新闻联播,母亲和奶奶坐在一旁的长沙发上。父亲边吃边抱怨猪崽难伺候,说煤炉子三天灭了两次,可要把人折腾坏了。奶奶便开始口传家训,说煤炉子应该怎么怎么生,怎么怎么管。就是这时,寄印传奇响了起来。母亲三步并作两步,接起手机,起初站在电视机旁,后来就踱到了厨房门口。她没进厨房,也没上阳台,就那么背着我们,闲庭信步。我突然就觉得周遭过于吵闹了。

  母亲返回时,我情不自禁地看了她一眼。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我也不清楚那是什么眼神。母亲垂着眼,径直坐回沙发上,一句话没有。我觉得实在坐不下去,就起身回了卧室。

  这一走动,方才体会到那微妙的眩晕。手机上有一个未接来电,竟是李俊奇的,太过夸张。

  事实上,他在我通讯录上的名字是「冯小刚」。百无聊赖地弹了会儿琴,频频出错,我发觉手指头都是硬的,只好跑书房开了局冰封王座。游戏正酣,母亲敲门,问我喝奶不。我说不喝,但没几分钟,她还是给我端了过来。虽然早己把对方老窝灭得差不多了,我还是表现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操作起来虎虎生风。母亲在我身后站了好一会儿,最后说:「整天打游戏,还小呢。」我没吭声,她就走了。等我瘫到椅子上,门又被敲响:「趁热快喝!还有,少抽烟!」

  一直到十点多,全家人都歇息了,我才反锁上门,拿出了移动硬盘。打开第三个视频,拖了两次,最后还是关掉。我还是等不了那句话一一「陈建军,我是不是你的情妇?」第五个视频文件名是mini-DV-dcr-iplk-20020525010。一个通透的房间,边角隐隐沾着丝阳光,有风,抚起窗帘和画面正中男人的白衬衣。他坐在躺椅上,只留一个背影,但毫无疑问是陈建军。熟悉的背景音乐,四三拍,和弦和竖笛加了进来,灿烂,悠扬。大概有个一两分钟,传来一个女人的说话声,她问谁谁打过招呼了没,陈建军只是嗯了一声。当曲调越发激昂,即将走向终点时,他挥舞手臂,打起拍子来。周遭终于安静下来。陈建军又躺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了画面。他穿着条黑色的紧身裤衩。再回到躺椅上时,他打了个电话,好像一直没人接,画面外的女人就笑了一声。陈建军毫不气馁,又拨。嘟嘟数声后,总算被接起。开门见山,他一连说了三声「正事儿」。「你别急,」他说,「基金会的捐赠下来了,就是可能需要一个捐赠仪式。」

  「别啊。」

  「啧,这仪式嘛,也是走个程序,不当紧,不当紧,不方便也没问题。」

  「好好,啥时候方便就啥时候呗,周末了,节假日了,嗯,六一儿童节我看也行,哈哈哈。」

  「别急,还有-事儿,今年这个,文化贡献奖啊,今年还有,干脆连奖金一块拨下来得嘞!」

  「嗐,我也是为你考虑嘛,只是一个建议,你说的算。」

  「那个,老郑的事儿我也听说了,你别急,听我说完,真对不住,给你,给你们惹这么大麻烦。」

  「这老郑我不方便去看,但心里面还是牵挂的,哎,别急,你听我说完啊……」

  「凤兰!」

  陈建军捏着手机,瘫回了躺椅上。他一声不响。画面外的女人却吃吃地笑了起来。好半晌,她切了一声:「好处净让她占了,我看你还真是下血本,哎,是不是你们男的都这德性啊?」

  陈建军不理她,又拨了过去。

  轻微的脚步声。「哎,刚捏人疼死了,看你把妈妈头给我咬的。」女人就站在镜头边,声音无比清晰。

  「你消停会儿。」

  「咋,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你鸡巴消停会儿行不行?」陈建军扭过脸来。他挂掉,又拨了过去。女人哼一声,没了音,应该是走远了。很快,陈建军「日」了一声,把手机扔到了画面外。他就这么闷声不响地躺了好一会儿。在我犹豫着是否该拖拽一下时,陈建军终于起身,走到了镜头边缘的阳光下。白衬衣和深红窗帘一起飞舞。

  「这周我去趟平阳。」冷不丁,女人又出现在镜头边上。

  没有回应。

  「切,我是不是纸巾,用完就扔啊?」

  陈建军转过身,又回到了躺椅上,衣角翻飞。好一会儿,他摘下眼镜,揉揉太阳穴,似是刚从梦中惊醒:「啊?你说啥?」

  「说啊,」女人语调一转,「说母驴呢。」

  「你呀。」

  「我这外甥媳妇脾气是真倔,不是母驴是啥?我看你呀,还是由她去吧!」

  陈建军又没了音。

  「她是不是长了个金屄?」

  这下病猪笑了,呵呵呵的。

  于是,一个身着丁字裤的肥臀扭上来,递上一杯酒。她在陈建军脑袋上戳了一指头:「我外甥没开你这瓢呀,算你走运!」

  正是这时,手机响了。可惜不是陈建军的。我拿过来瞄了一眼,屏幕上赫然写着:冯小刚。

             第六十二章(免捐)

  李俊奇再次向世界展示了他的喜剧天赋。他「声泪俱下」地质问我:「打你电话也不接,是不是回了平海咱就不是老乡了?」这句话很有味道,可以说颇具思辨意味。他老恐怕也这么看,于是不容我回答便自顾自地大笑了一分钟,嘹亮而不失生动,真是久违的驴鸣。好不容易在我的抱歉中止了笑,他才来了个新年问候,问我在哪儿浪呢,都这点儿了还没睡。想了想我告诉他在家打游戏,原本我想说弹琴或看书来着,没好意思。他表示不信,但也没深究,而是问我假期里玩得是否尽兴。这问题让人为难,我说就那样吧。可想而知,又是一阵驴鸣。完了,他感慨还是「咱平海」好,他这在外面转了一圈儿,到头来哪哪都不如家里。

  虽然不清楚「外面」指的是哪儿,我脑海中还是情不自禁地浮现出若干异域风情。没由来地,我就叹了口气。李俊奇大概没听见,他兴高采烈地说:「过两天就要回平海了,到时候找你玩啊!」

  末了,李俊奇才提到陈晨,说这货在意大利耍了一圈儿,现在人在澳洲,下学期估计就要留学了。我不明白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他爹。不过可以想象,对此陈建军或陈建业应该会很欣慰吧。挂了电话,继续视频,结果剩下的七八分钟只是展现了一个中年男人喝酒和抠脚的全过程。非常行为艺术。待画面陷入黑暗,我点上一支烟,慢吞吞地抽完,才起身出了书房。父母卧室黑灯瞎火,但不到门口便有一些细碎的言语爬了出来,毛茸茸的,像初春漫天飞舞无处不在的杨花柳絮。我只好挨墙驻足。父亲在谈猪,说老母猪奶水不足,两茬猪崽得一个个喂豆奶粉,这科技进步了,养猪反倒越来越难了。说鱼塘让人凿个窟窿,偷走了几只王八,下次逮住这狗娘养的,可不能让他好受了。母亲始终没有出声。父亲不依不饶,又说生猪不知能不能涨回四块五,他琢磨着是不是在东侧再盘两个圈,「乘胜追击」。「涨啥涨,」母亲终于说,「这都到顶回落了还涨?」

  「咦,」一阵窸窸窣窣,父亲压低声音,「那可难说!」紧跟着,他笑了笑,又是一阵窸窸窣窣,声音更低了:「凤兰。」

  「不早了,」母亲似乎咂了下嘴,「你路上不得俩仨钟头。」

  「可不,」父亲叹口气,半晌又说,「这冰天雪地的,天天两头跑够折腾人的。」

  「我让你回来了?」母亲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

  「是我想回来,」父亲立马笑了,嘿嘿嘿的,「是我想回来。」

  没了言语。有人翻了个身。在我决定继续向卫生间迈进时,父亲又开腔了,调子拖得老长:「凤兰——」

  没有回应。

  「都俩月了。」窸窸窣窣中伴着「嘿嘿嘿」。不知为何,我老想到父亲那门牙洞开的嘴。羊驼。

  撒完尿回来,我越发谨慎小心。不想远远就听到父母房间的脚步声,门缝和窗帘间也溢出几抹粉红光线。不到客厅台阶,母亲就开门走了出来。两人俱是一愣。母亲甚至拍拍胸口说:「大晚上的,你也不带个响,吓人一跳!」她穿着身粉红棉睡衣,通体清香。我想说点什么,结果只是在擦肩而过时「嗯」了一声。酒劲儿似乎下去了,但那种眩晕感却奇怪地保留下来。我不由单手操兜,挠了挠头,然后——回头瞄了一眼。不料,母亲压根站着没动。她双臂抱胸,说:「还玩呢。」只觉面门一热,我又是下意识地一声「嗯」,与此同时拧开了书房门。「早点儿睡,也不看看几点了,啥坏习惯一天。」等我关上门,客厅才响起脚步声,母亲又补充一句:「嗯嗯嗯,嗯个屁嗯。」

  母亲应该去了趟卫生间,有个四五分钟才回了房。我不知道父亲能否如愿,但说不上为什么,心里总有些烦躁莫名。雪非但不见小,反而猛了几分,在茫茫黑夜中铺天盖地,瞅着怪吓人的。等周遭安静下来,我才回到电脑前,戴上了耳机。想了想,又起身熄了灯。荧光刺目,我抿了口冷牛奶,打开了第六个视频。黑咕隆咚中渗着一抹淡蓝色的微光,或许是成像问题,氤氲得如一团薄雾。一条黑线自上而下把薄雾一分为二,接近底部时又隐隐开了个八字形的小岔。「捺」的右侧立着半张屎黄色的桌子(也可能是棕褐色),近乎占去十分之一的画面。桌子往上是一张单人床,朦胧的白色覆盖着一具柔软的胴体,青丝散在枕间,再融入那片黑咕隆咚。光源当然来自窗外,甭管原先是什么颜色,透过一袭蓝色窗帘后难免就沾染上了蓝色,这种事毫无办法。背景音有点大,说不好是杂音还是什么在摩擦,倒是鼾声和偶尔的汽车鸣笛清晰可辨。显然此视频之前看过,我还真是反应迟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画面几无变化,起码肉眼难以捕捉。女人在酣睡,我试图看清那张微侧着的脸,却徒劳无功。如此煎熬了七八分钟,再也捱不下去,只好揉揉眼,拖起了进度条。反复拖拽和快进了了几次,直到视频的第三十一分钟,耳机里才传来了异常响动。窸窸窣窣,吱吱嘎嘎,「老牛!」近乎耳语。又是一阵窸窸窣窣后,周遭安静下来。有个十几秒,「老牛!」这次声源稍微远了些。很快,一抹白色鬼魅般打画面的左下角闪现,快速飘至单人床前。这货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真真吓人一跳。紧跟着,他背对镜头俯下身去,靠近了床上的女人。于是淡蓝色的薄雾轻轻抚起白衬衣,露出一对枯瘦的光屁股。我甚至觉得可以在那抹黑暗中辨认出他的蛋。这难免又吓人一跳。陈建军——如果真的是陈建军的话,左手抚上那袭朦胧的白色,右手按在床头,嘴里念咒般一阵嘀嘀咕咕,随后整个人缓缓蹲下,那颗猪脑袋几乎要消失在青丝间。清晰的吸气声打暗淡的画面中升起,猥琐、诡异而又夸张。

  邪教仪式以女人的弹起宣告结束,她一声轻呼,随即被男人捂住了嘴。白衬衣在笑,嘿嘿嘿的。女人挪了挪身子,似乎说了句什么。白衬衣缓缓站起,甚至还扭了扭胯。有个一两秒,女人才往床头靠了靠,尽管被男的挡住,她还是撂出一句:「你疯了!」白衬衣嘘了声,冲镜头方向摆了摆头,然后一骨碌上了床。这货好像连鞋都没穿。女人埋在边角的黑暗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下去。」白衬衣并没有下去,而是仰身在床上躺了下来,一动不动。淡蓝的的薄雾勾勒着他半勃起的老二,隐约像条猪尾巴。我突然就觉得陈建军也是一位伟大的喜剧演员——如果真的是陈建军的话。女人捅捅白衬衣,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后者无动于衷。就那么在边角缩了半晌,女人拢拢头发,背着白衬衣躺了下去。她把薄被一直拖到肩头。

  真的是薄被,光影中玲珑的曲线一目了然。很快男人就侧过身来,右手支着脑袋,左手抚上了薄被下的身体。女人立马扭过脸来,向后来了一肘。白衬衣夸张地哼了声。「……到底……干啥!」女人半撑起身子,几乎是吼了一句。

  「怕啥,」白衬衣笑笑,声音提高了几分,「……洗不成,老牛早喝晕了。」这么说着,他甚至扭过脸来,小声叫了声「老牛」。

  女人咂了下嘴,拢拢头发,就那么僵了好半晌。男的去捉她的手,被狠狠甩开。后来,她长吁口气,又躺了下去。白衬衣的爪子条件反射般快速攀上圆弧。就在这时,伴着刺耳的噪音,镜头摇晃、移动,画面也随之翻转,再翻转。整个过程持续了近一分钟。等一切稳定下来,桌子只剩一角,整张床都出现在视野里,画面也逆时针倾斜了三十度。这应该是很喜感的一个玩法,因为搞不懂为什么,我甚至能从牛秀琴的鼾声中听到一丝笑意。

  「哎,」白衬衣的爪子不知何时探进了薄被里,「没有?」

  「啥?」女人扭扭身子,没好气地哼了声。

  「奖杯啊,还以为你会搂着奖杯睡嘞!」

  女人呸了声,又向后来了一肘。相应地,白衬衣又夸张地哼了哼。与此同时,响起一声沉闷的「啪」。我不由吸了吸鼻子,一种说不出的厌恶猛然涌上心头,连自己都始料未及。

  紧跟着,白衬衣一把掀开了薄被,女人啧一声,迅速拽回,但还是有一丝肉光溜了出来。她扭脸扫了眼镜头,然后盯着男人看了好一会儿。白衬衣只是笑,等女人扭回脸,他又故技重施。这次女人没动,只是固执地拽着薄被一角,半个后背和整个下半身却无可避免地暴露在薄雾中。她应该穿着条睡裙,裙摆撩起,双腿蜷缩,圆润的轮廓在蒙蒙黑暗中闪着肉感的光。

  白衬衣喘口气,整个人贴了上去,他一边夸张地吸气,一边滑稽地挺胯,简直像条蠕动的水蛭。女人咂咂嘴,却一动不动。拱了将近两分钟,男人摩挲着拉住女人胳膊,笑着说:「……你摸摸……真受不了……」

  我隐隐期盼着结果会有所不同。然而,同上次看到的一样,一番拉锯战后,女人终究是攥住了男人的老二。白衬衣惬意地蠕动,爪子攀过胯部,探入女人股间。两人的喘息纠缠一起,渗入薄雾中,难分彼此。后来女人直起身来,再后来又拱拱屁股,跌回了床上。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那压抑的喘息和闷哼中却透着丝难言的愉悦。白衬衣一面摩挲着女人脖颈,一面把玩着肥臀,显然对这一切,他充满了成就感。女人却再无反抗。直至白衬衣提出「进去弄弄」,两人才像皮影戏般开始了又一轮无声的争斗。不可避免,白衬衣再次如愿以偿,他岔在女人两腿间,一次次撞击着肥臀,制造出刺耳的声响。床也叫,更加刺耳。这些声音过于响亮了。女人几次挣扎,要求男人停下来。后者颇不服气,试图通过违背物理定律来进一步膨胀自己的成就感。当然,失败教育了他。终于,白衬衣长喘口气,说:「这啥破烂玩意儿,要不,咱下去?」

  说完,白衬衣在圆弧上来了一巴掌,作势就要下床。女人半撑起身子,没动。白衬衣扭过脸来,笑笑,拽住了女人的腿。后者开始挣扎,呕着嗓子说了句什么。她脚踝勾着件狭小的物事,在淡蓝的光晕中薄纱般飘荡,我也说不好那是不是内裤。「怕啥。」白衬衣笑得像块橡皮糖。于是女人一脚踹了下去。橡皮糖一声惊呼,接连挥舞了几次胳膊,还是绝望地从画面中消失了。一阵庞大而刺耳的噪音,与此同时牛秀琴停止了打鼾。我觉得老这么下去,她指不定要憋出什么内伤。画面静止了许久,女人如一尊雕塑,头发漆黑发亮。但白衬衣终究要爬起来,有个半分钟吧,窸窸窣窣地,他鬼魅般闪现在床的左侧。这货一面夸张地揉着屁股,一面念念有词地向女人靠近。女人退往床头,试图挣扎,薄被似乎都滑到了地上。但白衬衣冲镜头扬扬下巴,大拇指一撇,嘘了一声。然后,他弯腰把薄被拎回了床上。

  毫无悬念,女人被抱了起来。公主抱。她右臂搭在白衬衣肩上,一头长发垂下来,瀑布般流入漆黑的夜。白衬衣抱着她在淡蓝色窗帘下兜了一圈儿,跳舞一样,这个傻逼。在以上过程中,那个薄纱般的物事悄然从脚踝滑落,让我忍无可忍地灌了一口冷牛奶。女人最终被放到了暖气片上,可能是的。两人缩在画面的左上角,像一袭扭曲的剪影。白衬衣左手搂着细腰,右手抚上大腿,夸张地挺了挺胯。他边喘边笑,嘴里嘟囔些啥也听不太清。女人背靠窗台,单手撑着暖气片,不时往镜头方向撇过脸来。她作势下跳,却被男人紧紧拥住。「快点弄……」白衬衣贴上女人脸颊,「速战速决。」这句语很清晰,特别是后一句,我敢保证是普通话。女人向后仰着脖子,小声说了句什么。「放心,」白衬衣不以为意,「一会儿……外头。」女人啧了声,清亮的大腿在黑暗中晃了晃,让人想起深潭中的大白鱼。「再磨蹭老牛真该醒了!」白衬衣压着嗓子吼了这么一句,他甚至冲镜头瞅了一眼。

  男人掰起女人右腿,弓着背拱了好半晌,后来总算怪叫了一声。随着黑影的挺动,很快便有响声传来。一种轻微的拍击声,极其轻微,但说不上为什么,在嘈杂的背景音下却极为清晰。陈建军的喘息一如既往地夸张——如果真的是陈建军的话,边喘,他还边要凑近女人脸颊深深吸上一口。类似某种摄魂怪的变种。女人也是轻喘连连,起初她闷声不响,后来便有闷哼从喉头轻轻跃出,由此一发不可收拾。那头长发在淡蓝色背景下无力地摆动,像一段蹩脚的剪贴动画。大概有个四五分钟,白衬衣停了下来,他抹抹汗,在女人耳畔小声嘀咕了句什么。后者仰仰脸,在他胳膊上来了一巴掌。白衬衣笑笑,长吁口气后,索性把两条腿都扛了起来。女人一声轻呼,不得不扶住了男人肩头。我以为他会把女人抱起来,结果这货沉下腰,又开始挺胯。节奏慢了下来,但力度猛了许多。每次厚重的一声「啪」,女人喉头都会滚落一声尖细的轻吟。她几次示意轻点,白衬衣都无动于衷。大概为了遏制住喉头的异常,不知何时起,她已将男人牢牢抱住。和视频中的两人一样,我发现自己也有些喘不上气来。

  「想我没?」白衬衣突然说。他节奏越来越慢,近乎贴着女人脸颊。

  女人没搭茬。

  「非要开三人间……」他喘着咬了咬牙。

  女人一声闷哼。

  「嗯?」

  又是一声。

  「……是不是,啊,早有盘算?」

  「说啥呢你!」

  「骚货!」节奏开始加快。

  女人仰脸哼了一声。

  「你说你骚不骚?」

  闷哼。

  「骚不骚?」

  「陈建军!」女人终于挤出一句。

  「开玩笑,开玩笑。」白衬衣立马笑笑,他甚至停下来,长喘了几口气。虽然早料到是陈建军,我还是大吃一惊。

  女人没吭声。不知是不是刻意压制,她的喘息几不可闻。

  「明儿个要不……七里海耍耍?」陈建军贴近女人,把她抱了个满怀。

  女人不搭茬。

  「生气了?」猪头拱上女人脸颊,后者左右躲闪,但一番围追堵截后,湿漉漉的声音还是在微光中颤动开来。陈建军半弓着身子,右手穿过腋下托着女人后脑勺,他大概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青丝流淌。女人呼吸越发急促,甚至轻轻哼出声来,原本用于抵抗的左手也不经意地扶在男人腰间。这自然流淌的一切如拨动的琴弦,却让我心惊肉跳。「屁股……硌不?」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建军才撤回猪嘴。他笑笑,喘得像个濒死之人。

  「你以为呢?」女人仰起脸,哼了一声。她的语气我说不好。

  陈建军大概不知说点什么好,所以他闷吼了一句「骚货」,便又挺动起来。女人一声轻呼后戛然而止。但白衬衣没有停下来,他一边耸动屁股,一边在女人脸颊摩挲着。这一波速度极快,乃至老二滑出去了两次。女人搂着男人的腰,压抑的呻吟散在淡蓝色的薄雾中,像阳光下浮游的尘埃。不知是不是错觉,那清亮的小腿似乎在黑暗中夹紧了陈建军猥琐的屁股。

  我清清嗓子,点上了一支烟。

  牛秀琴还在打鼾。

  「要来了……」可能有个两三分钟,陈建军终于叫道,「凤兰。」他喘着粗气,嗓子里金属碰撞般咣当作响,我也说不好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而黑暗中的光影抖动得越发欢快,白衬衣仿佛鼓起了一阵风,拂面而来。于是,母亲的发丝便在淡蓝色的薄雾中飞舞起来。

  视频拢共五十七分钟。我觉得有点喘不上气来,只好猛抽几口烟后,仰头闷光了杯子里的凉牛奶。真的很凉,像刀片在剥离食道粘膜。毫无办法,关上文件夹,我在屋里兜了几圈儿,最后还是走出书房。除了呼吸灯,整个世界乌漆麻黑。在卫生间拉下裤子时,我才发现老二坚硬如铁。如厕归来,在父母房门口呆立好半晌,我终究还是回到了电脑前。零点出头,盛夏般炎热。

  第七个视频,mini-DV-iplk-20021221003。

  「……她这个学校早不行了,啊,三年收不了这个数。」刺耳的噪音,朦胧的黑暗,远处似乎有光。

  「不至于吧,一年十来个学生还是有的,好歹十来年的老学校了。」一番摇晃后,镜头总算稳定下来,扑面都是人腿。应该是在桌子底下,远处是白色灯光下的一抹浅黄。

  「可不,八七年还是八八年,十四五年嘞!」张岭口音的平海话。背景有些嘈杂,细碎的言语裹挟其间,像是八宝粥中的莲子。

  「大家再来点啥?」熟悉而洪亮的嗓音,「常老?」

  「嘿,行了行了,陈书记……」

  「妥妥了,陈书记,这一大桌都吃不完,别给大伙儿撑着了!」女声,未说先笑,边说边笑,说完还笑,这也需要功夫。

  哄堂大笑。其他人可以笑,但牛秀琴实在不应该笑,她这一笑起来就是一场大地震。

  「我想想啊,应该是八七年,莜老师当名誉会长的前一年。」

  「为咱们平海培养了多少人才!」张岭口音。

  「那是以前,早两三年,啊,莜老师还在,后操场都租给二职高了,我看再过两年啊……」

  有人开始叹气。

  「就剩咱们这些老古董了,啊,哈哈哈。」

  「赵老师太悲观,红星剧场这两年戏曲还是占大头吧?」陈建军笑呵呵的。

  「那是,那是。」

  「节目精彩,好看,自然就有市场嘛。」

  「那是,那是。」

  「可不就是这个理儿!评剧事业这几年也多亏了陈书记的支持和指导啊!」又是那个女声。

  一干人开始附和。乱哄哄的,感觉不是在饭店,而是在鸡窝里。

  「不敢当不敢当,客套话就免喽,这个于私,咱是票友,于公,繁荣文化市场也是政府不可推卸的责任嘛!」

  有人开始鼓掌,叫好。

  「真要说贡献,还是我们的凤舞剧团嘛,我们的张团长!」

  有人开始起哄。

  「哎哎,可别这么说,」确实是母亲,可不知为什么,听起来又不太像,「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又是哄堂大笑。

  饭局持续了好长时间,每隔几分钟就是一次哄堂大笑,真是一场欢乐的聚会。而充斥我视野的却是些形态各异的黑影。我甚至分不清哪双腿属于我的母亲。后来他们又谈到红星剧场,说这次装修要配备什么音响系统、要扩增多少观众席等等,对这个话题表现得最兴奋的,当然还是小郑。我发现很有意思的一点——一旦放松下来,他脱口而出的就是家乡话。所以他用张岭话说:「能在这样的剧场安营扎寨,那才叫好嘞!」理所当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陈建军很活跃,每个话题随着他的加入都会步入高潮。或者换句话说,每个话题都在等待着他的加入,以便步入高潮。我多么庆幸自己只是隔着屏幕的一个看客。母亲话不多,只在他们谈到沈阳评剧院的某个新剧时才发表了一下看法。她的嗓音在嘈杂的觥筹交错和氤氲的欢乐气流中说不出的怪异。牛秀琴话更少,只是附和地笑两声,每当这时,画面就会夸张地颠动起来。其他一干人等我也说不好是谁,可能是剧团的,更可能是戏曲协会的,倒是那个说起话来像鼓掌一样的女声隐约有点耳熟。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干完最后一杯酒,陈建军说:「要不是常老年龄大了,今儿晚上还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你们!」

  哄堂大笑。起身,寒暄,整理衣物,依依话别。大地震中,牛秀琴突然来了一句:「你俩等会儿,啊,我送完前辈们就回来。」虽然不清楚她说的「你俩」是谁,我心里还是一紧。

小说相关章节: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