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的程序不多，甚至没有游戏，大多是社交软件和各式各样的自拍相机。范子轩翻看着她和自己，和其他人的聊天记录，手机相册里面的搞怪自拍，备忘录里写下的日记……巧克力见底了，他略微低头，看到了自己手上，还缠着徐梦涵绑头发的皮筋。

周末，学校校史馆外。

值夜班的保安最后完成一次巡逻，没走多远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灌木丛中传来。范子轩全身披着黑衣，脚下粘着海绵，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他缓步溜到校史馆的一侧，从一扇早就发现的未关的窗户轻巧地翻了进去。随着咔哒一响，最里面那个库房早已生锈的锁被范子轩轻松撬开，他进去，无声地虚掩上门，确定房间里没有任何窗户或者通风口后，打开手电筒。

白色的灯光照亮了这个房间，里面的架子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已经塑化的女孩头颅，是历届被斩首的学生。几乎充满了整个房间，在白色的灯光下，让人毛骨悚然。范子轩可没时间被吓到，他的眼睛一行行扫过，虽然看到了不少很熟悉又叫不上名字的面孔——可能是一面之缘的学姐，或者曾经的老师。但都不是自己想找的那个。

终于——范子轩一眼就锁定了目标，一个头发虽然不长，但是遮住了一半面孔，让人看不出是谁的头颅吸引了他的注意。范子轩低头，将头发拨开。那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再度出现。徐梦涵的头颅轻咬着嘴唇，似乎还在生气——可能是因为范子轩的迟到。他抱着头颅，仰着头看着已经结了蛛网的日光灯，不让泪水流下来。

片刻后，他将手腕上的皮筋取下，再一次——给徐梦涵扎了一个青春气息的马尾辫，最后摸了摸因为静电而毛毛躁躁的脑袋，范子轩将头颅装进包里，离开房间，将门锁再次挂上，从窗户中翻越出去。

“喂喂，别跑……就是你，给我站住！”范子轩一回头，看到一个保安站在距离自己半个操场的位置，正指着自己。他毫不犹豫，奔向了最近的围墙，抓住已经干枯的常青藤，不管身上被刮伤了几道，翻过铁栏杆，在黑夜中逃之夭夭。

“喂喂，站住！”身后，那个保安正要去追，却被一只手拉住，他回头一看：“校……校长？您怎么还不去休息……？”“我没事，那个孩子，应该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你别追了，让他走吧，那个窗户是我开了没关，有丢失什么东西，我来负责。”“可……可是……”“没什么可是的，谁都有年轻过，这种事，每个孩子，都是要经历的，你去休息吧，今天最后一次巡逻，无事发生，明白了吗？”垂暮之年的校长望向了范子轩逃跑的方向，眼里的泪水已经顺着皱纹徐徐滑下。多少年后，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不顾一切奔跑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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