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物并不是万能的。

在定期的身体检查中，斯卡蒂被检查出怀有身孕。

算算时间，刚好是上一次……或者说第一次和剑鱼鲨鱼一起解决发热的时候。

也是，那一次来的猛烈，做到后面三人完全乱作一团了，所谓的安全措施形同虚设。

就是不知道会是谁的……

————

斯卡蒂并没有打掉的想法，相反，她向凯尔希和博士请了假，打算好好孕育这个子嗣。

现在的罗德岛也不是非她不可，博士那里的报告立马就通过了，替班的事情也被正在值班助理的歌蕾蒂亚接下。

斯卡蒂原以为自己会被凯尔希那个无情的女人拒绝，直到她看到老猞猁听到孩子之后柔软下来的神情。

斯卡蒂从未见过这样的凯尔希，她想她或许对这个女人有什么误解。

“好好照顾身体，记得定期的身体检查……我会尽量给你避开华法琳的值班时间。”

很干脆地直接批了个两年份的“假期”，凯尔希嘱咐道。

斯卡蒂很明显听出她最后的补充里的窘迫。

虎鲸的孕期长达十八个月。

这是一个非常非常长的假，长到如果在外面，在提出时就会被辞退。

罗德岛实际上只是一个医疗机构，斯卡蒂不过是被雇佣的临时工，但这里的福利好得吓人，员工的自由度也很高。

斯卡蒂也曾见过有干员直接在基建的过道上摆摊的，似乎是什么物流公司外派的员工。

又或者是拿着武器当烧烤工具的，在天花板上走路的，背着一筐萝卜出门的……

……甚至负责作战的干员里也有一些小孩子的存在。

这么一想，在自由的罗德岛上，有个好批的假期也就不奇怪了。

————

斯卡蒂捏着体检表站在医务室门口，纠结要不要直接进去。

今天医务室值班的是赫默医生，一位冷静自持的黎博利……正在和谁争吵着什么。

斯卡蒂没有细看，她决定在一旁的长椅坐下等等。

过去几个月，斯卡蒂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了，即使自己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第一次经历还是得谨遵医嘱，在这段时间内尽量少乱跑。

原先修饰身形花式繁多的舞裙已经换成了幽灵鲨的长袍，那些修女服，宽松舒适，不容易撕裂，多余的库存本来是给战场上经常伤痕累累衣物刮得破烂的幽灵鲨准备的。

毕竟，修女不穿修女服那还是修女吗？

就外表上来说根本看不出身材的变化，倒是脸上确实多了点肉。

斯卡蒂按着自己的小腹，微微凸起，软软的，曾经锻炼的线条已经消失了。

她都有点怀疑自己这些日子胀大些许的肚子不是因为子嗣的成长，而是因为吃太多又不运动长胖的。

幽灵鲨最近也很喜欢捏着自己的脸调笑自己。

想到这里，斯卡蒂有点小生气，清醒的幽灵鲨比修女要难对付多了，自己被欺负的时间也逐渐增加。

至少修女在情绪稳定的时候是非常完美的倾诉对象。

自己以前对修女说的那些话现在的鲨鱼应该不记得吧？

回去之后要不要试探一下……

胡思乱想的鲸鱼认真思考事情的可行性。

今天本该是有人陪伴来进行检查的。

上一次体检的白面鸮医生说这样有助于母体的情绪平稳，也可以预防一些意外的发生然后进行保护。

斯卡蒂并不觉得自己在罗德岛会遇到什么危险，出于某种奇怪的心理，她还是询问了其他两人。

接过自己排班的剑鱼本身就很忙碌，斯卡蒂也不太倾向她来……或许也可以她来陪自己，但相比之下还是幽灵鲨比较空闲。

很不巧的，幽灵鲨在几天前的一次危机合约里面杀疯了，她，以及医疗部不止一次和博士投诉过这种情况，可是上了战场，这些东西就不是能够轻易控制的。

自己或多或少有些习惯这种情况了。

虽说虎鲸并不是需要夫妇二人共同饲育幼崽的种族，斯卡蒂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或许陪伴还是非常重要的，就像那个和ai一样的医生说的话，机器总是很少出错的。

思索着，一旁医务室的门被轻轻打开。

走路裹着寒风的冷硬瓦伊凡女性匆匆离开。

看来里面的谈话结束了，斯卡蒂向门内张望，只看见赫默医生在整理桌面上略有些散乱的文件。

“我来体检了。”斯卡蒂敲了敲半敞着的木门，这种复古质感的装修比起冷冰冰的金属感应门来说要令人舒适的多。

“请进。”

“……和你讲那些数据也没有用，总之是很健康。”

一番检查测量后，看起来还有急事要处理的黎博利医生，略带烦躁地推了推滑落的圆框眼镜，结束了这次体检。

斯卡蒂茫然地抱着对方塞过来的一叠纸张，看医生打着电话离开。

不甘心研究了一下，发现确实看不太懂这些数值的东西，总之……得到一切平稳的答复已经足够。

虎鲸放弃挣扎，干脆将那叠资料放回桌面，晃晃悠悠地转身离开医务室。

“斯卡蒂小姐，身体感觉如何？”

刚出门，虎鲸就看见那个卡特斯小女孩守在外面，意识到需要提交的体检表格被自己一并搁置在医生的办公桌上了，她空出的双手窘迫地捏紧了袖口。

“挺好的。”虎鲸心虚地转移视线。

“赫默医生呢？”

卡特斯从半掩木门向里张望，没有看见她想要寻找的人，向着已经向旁边平移几步的虎鲸小姐问道。

“有事走了。”虎鲸指了指办公桌的桌面，“体检的都在那里。”

说完，她快步离开。

“呀！注意脚下！不要在走廊啊跑动斯卡蒂小姐！”

身后传来卡特斯焦急的呼喊，斯卡蒂顾不上，直接消失在过道的拐角。

也不是嫌弃那个据说失忆导致性情大变的博士话多，她只是不太想见那个语气中总隐约带着嘲讽的老猞猁，尽管和幽灵鲨提起时对方不止一次想要纠正自己的偏见，但不感冒就是不感冒。

还是回宿舍睡大觉好。

但罗德岛上为数不多有过照顾孕妇以及接生经验的医生只有那么几个，凯尔希作为其中之一，也是不得不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好好保证斯卡蒂的安稳。

不怪凯尔希如此慎重，陆地上对于深海猎人的相关资料太少了，只是拿普通阿戈尔人的数据做参考实在是让人不放心。作为高层的歌蕾蒂娅掌握的也都是武器技术资料，对于如何照顾一个孕妇还是无能为力。

很快，刚缩进宿舍不久的虎鲸就被追来的卡特斯揪去控制中枢。

————

“辛苦了，阿米娅酱。”抱着一叠文件夹的菲林从文件堆后探出脑袋，“早安，斯卡蒂小姐。身体感觉如何？”

今天值班的助理是凯尔希的学生之一，虎鲸恰巧知道对方，据说就是老猞猁的接生经验之一。

这让虎鲸对亚叶的印象十分深刻。

“嗯，嗯，还好。”不情不愿被卡斯特拉着走的虎鲸小姐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她不好不回应，毕竟自己在这段时间算是轮流受过大部分医疗干员的照顾，对医生态度好些总是没错的。

在外面散步时，其他人的询问基本都是身体如何，到底是谁把消息传开的。

对于这一现象虎鲸小姐十分不满，她并不是什么一触即碎的玻璃娃娃，还是能够照顾好自己的。

“抱歉，凯尔希老师和博士正在开会，马上就结束了，请稍等。”

亚叶放下文件为两人倒了杯水，打了声招呼便又抱着文件离开了，看起来很是忙碌。

就连例行询问也要掐着时间吗！凯尔希！

斯卡蒂抱着玻璃水杯瘫在柔软的沙发上，侧目看向一旁顺势坐下的小只卡斯特，这位…领导人？每次被派来找自己，还挺空闲的样子。

“你没事了吗？”这么想着，虎鲸直接问了出来。

“！”端坐着正在喝水的卡斯特被突然出声的斯卡蒂吓了一跳，她慌张地擦去嘴角呛出的水，红着脸如实回答道：“下午有两次支援作战任务，回来之后去贸易站检查今天的订单，晚上还有陈小姐的剑术指导。”

“如果忙的话，我自己等就好了。”虎鲸难得地为对方着想了一下，她看着尚且年幼的罗德岛领袖，联想到自己的幼崽。

自己的子嗣，以后会是怎样的呢……

“没事的！”阿米娅摆摆手，“凯尔希医生嘱咐我一定要在她来之前看好斯卡蒂小姐。免得斯卡蒂小姐又逃……”

卡斯特捂住嘴咽下了后面的话，长长的耳朵耷拉下来，心虚地看了斯卡蒂一眼。

好吧……自己确实偷溜过好几次。

话题被终止，虎鲸翻过身，并不计较对方话语里监视的意思，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

————

“……斯卡蒂小姐，斯卡蒂小姐？醒醒，该吃午饭啦。”

虎鲸悠悠醒来，发现自己换了地方，身下是床铺的绵软触感，看来自己是在控制中枢的沙发上睡着，然后被挪到这里了。

很好，躲过了老猞猁的盘问。

她坐起身理了理睡乱的长发，这才看向身边把自己叫醒的人。

“早安，博士。”

“不早啦。”没戴面罩的博士愁着一张脸，眼角是厚重的黑眼圈，“昨晚通宵处理上周的作战报告，早上又被凯尔希那只臭猫猫逮着开会，开完会准备回来补觉的，结果就看到你霸占了我的床，害得我只能坐椅子，太过分了，快起来让我躺躺。”

“这里是公共休息区，博士。”虎鲸不急不慢地下床，博士立马扑倒在腾出的空位上，外套都没脱就卷起被子裹住自己。

“明明是我办公室旁边的休息室，就是我的。”白色的馒头卷里穿出博士闷闷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是非常困倦了，今天食堂限量供应炎国特产烤鸭，你帮我问角峰留一只，不，半只就……zzz”

整理好衬衫上的褶皱，拿过一旁衣帽架上挂得齐整的外套，陷入困惑。

谁帮自己脱的衣服？是那个小兔子吗？……总不可能是老猞猁吧。是不是应该把那只小兔子叫过来处理一下博士？

算了，该去吃饭了。

瞅了眼床铺上的黑芝麻汤圆，虎鲸还是决定先去进食，博士怎么样，就随她去吧。

最后还是帮忙问了一下博士想吃的炎国烤鸭。

帮厨的小熊很抱歉地告诉斯卡蒂烤鸭已经被抢光了，她如果想吃可以再帮忙单独做一份，只是得等到晚餐了。

忽视掉对方不住往自己肚子飘的好奇视线，斯卡蒂很遗憾地拒绝了小熊的好意，表示自己只是为他人询问的。

作为罗德岛难得的处于妊娠中的人员，许多干员对于斯卡蒂的情况特别关心，或者说是好奇。

斯卡蒂有些介意这些视线，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在展览的稀奇摆件。

就像是现在坐在食堂里吃饭，如果是往常，她早就带着轻便的快餐回宿舍了，而不是坐在食堂的角落忍受四面八方各种人士的观察。

这样的不良饮食很快被禁止，虎鲸无奈遵从去食堂领特定的营养餐食用的要求。

以往都是拜托剑鱼和鲨鱼吃饭的时候帮忙携带，今天只是自己过来稍微帮那个博士询问了点东西，就这样被留在里面了。

咽下一大口小熊为了表达歉意塞过来的乌萨斯特制浓汤，咬着勺子的虎鲸思索着遁地逃离这里可能性。

鲨鱼还在医务室，是不会出来吃饭的，剑鱼事情多也不会来这么早……看来得自己一个人解决了。

还好这些人也只是远远观望，并不会过来打扰虎鲸的进食，虎鲸最后还是完整地抱着一大袋小熊饼干从食堂逃出。

————

不知道是虎鲸开始习惯那些视线，还是她们被额外通知收敛一些，现在虎鲸在甲板上散步吹风，或是仅仅在走廊路过时，不再察觉到那些热烈注视。

又或者是因为身体大部分机能和营养开始分摊给孩子，没有多余经历顾及其他的缘故？

上个月与老猞猁的谈话里被勒令要进行适当活动，虎鲸本着遵循医嘱的原则，带着已经凸起明显的肚子开始出没于罗德岛的各个角落。

外面不管乱成什么样，这里也总是显得安定平稳，就算忙碌也显得井井有条，或许只有那个博士想起处理公务的时候才会让这一天她的周围显得慌乱吧。

侧身给抱着一叠材料冲过去的不知名助理，不知不觉逛到控制中枢的虎鲸，本着不白来心情决定去里面坐坐。

起码控制中枢里面休息区的床非常舒服。

里面一团糟，地上是散落的卷宗和废弃的方案或是什么草稿的纸团，虎鲸小心翼翼地绕过这些东西，坐到办公室正中的沙发上。

唔，熟悉的感觉。

在刚上岛的时候，虎鲸倒是这里的常客，她的排班大都是博士不那么忙碌的时候，与其说是助理，倒不如说是喝茶闲聊的对象。

大多数情况也是博士自顾自地讲着，她只要点头摇头，或者嗯就好了，也不知道博士是怎么坚持一直讲下去的。

现在忙碌的样子可真是少见。

博士埋在一堆材料里面奋笔疾书，甚至根本没注意到虎鲸的到来。

坐在沙发上缓缓揉着有些酸痛的腿，虎鲸察觉自己最近似乎越发显得脆弱了，以前和深海血战三天三夜也状态良好，现在只是普通的走走也会觉得疲惫。

身上会干燥得厉害，但又不能一直泡着水，每当虎鲸想要泡久点的时候，总是会被剑鱼以容易着凉得理由从浴缸直接捞出。

还经常莫名其妙的开始呕吐，去医务室检查也只是被告知这是正常反应，只能多多注意着，自己所知道的大概应付方法也就是半夜难受得爬起时翻几块小饼干就着牛奶咽下而已。

隐约觉得有些反胃，斯卡蒂连忙捂住嘴，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离饭点已经过去很久了，只剩酸水不住地上涌，她弓起身子颤抖着，也无暇顾及酸水从指缝流出滴落在白净的衬衫上。

“唔呃……呕……”

这种来得突然且剧烈的不适实在让人难以应对。

几张纸巾突然塞进斯卡蒂手中，随后是一杯水和几颗胶囊出现在斯卡蒂眼前，来不及道谢，斯卡蒂擦拭掉嘴边的呕吐物就水咽下药物。

这样的胶囊在茶几的抽屉里有好几瓶，似乎是维生素之类的东西，有几次例行的谈话中孕吐的斯卡蒂曾被老猞猁塞过药。

慢慢缓过来的虎鲸灌下最后半杯水冲去嘴中的异味，这才反应过来看向身前及时提供帮助的人。

“谢谢。”斯卡蒂惊讶地看着拿过空水杯再次倒了一杯水过来的红色鲁珀，她记得这个孩子总是神出鬼没的，似乎是老猞猁的私人部队，“你怎么在这里？”

“凯尔希命令，红，跟踪，保护。”

所以说自己偶尔会在路上看到的天花板上一闪而过的红影是她？

斯卡蒂眉毛抽搐，表情古怪，她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如何照顾我的？”

红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折叠平整的粉红色传单，摊开在虎鲸面前。

上面详细记载了如何照顾感到不适的孕妇，以及出现意外的现场急救方法，最后是加大加粗的岛内急救通讯特殊号码。

“大家，都有一张。”

虎鲸老人地铁看手机。

怎么搞得兴师动众的，这老猞猁在想什么。

实际上这份传单是医疗部的整体意见。

凯尔希的反对票被淹没在众人的热烈反应中。

罗德岛内的常驻干员们对此也响应积极，基本做到了解，部分热心肠的甚至拿了好几张随身携带。

而嘴上说着不应该如此大张旗鼓的凯尔希，实际上早就偷偷派了手下暂时没有战斗任务的红暗中注意虎鲸的动向。

控制中枢，暗啐一口老猞猁指派他人非法跟踪，休息够的虎鲸愉悦地离开了这里，鲁珀少女随之进入阴影中跟上脚步。

从始至终都没注意到自己办公室进来两个人的博士仍在和作战计划书掐架，一天后，惨遭检查监控的凯尔希以避免出现工作堆积的理由强制规定996时间。

————

肚子已经很大了，就像是一个球。

虎鲸很明显能感受到幼崽的活泼，它不时地会揣上那么一脚，或者是伸手乱探，弄得肚子会小小凸起一点……手按在上面，就像是能触碰到幼崽一样。

原本穿在长袍里面衬衫长裤换成了更加宽松柔软的长裙，是剑鱼找岛上的会裁缝干员特意定制的，那个胆怯的黎博利小心翼翼地围着自己的肚子测量腰围时的姿态，虎鲸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有些过头了。

孕吐，疲乏等不适的反应早就减弱消失了，并不是什么易碎的玻璃娃娃，现在的虎鲸最多就是因为顶着一个很重的球行动不便而已。

尽管如此，还是要出门散步的。

斯卡蒂最近很喜欢去一个黄澄澄的休息室，明亮宽敞，装修舒适，里面的孩子很多，气氛也很温暖。

她不时在想，自己将要出生的幼崽会是什么样的，是活泼的，害羞的，还会像这里的领袖那样优秀坚定的孩子？还是那个大胆地给修女送礼物的温柔孩子？又或者和赫默医生家调皮捣蛋的小鬼一样？

虎鲸窝在摇椅里，轻轻抚摸圆滚滚的肚子，看着孩子们嬉笑着打闹。

孩子们对这位经常来睡觉的大肚子姐姐早就见怪不怪，她们如常游戏着，只是在靠近摇椅时，动作总会小上许多。

“你看起来……更有人气了。” 站在一旁的歌蕾蒂亚出声道。

她最近被安排了技能的专精训练，休息的空余总是会来这个休息室寻找虎鲸。

“？”摇椅轻轻晃荡，感到困倦的虎鲸侧头看向剑鱼。

“像是一个活物，而不是……”冰冷的深海。

“它在动。”虎鲸拉过剑鱼的手覆在自己柔软的肚皮上，这里是最柔软的命门，里面是最重要的子嗣。

撑开到极限的滚圆肚子微微变形，歌蕾蒂亚感觉到里面有东西正顶着自己的掌心。

现在并不是讨论沉重话题的时候。

剑鱼闭上嘴，代替虎鲸的工作，轻轻抚摸肚子里躁动的幼崽。

对于剑鱼来说，是难得的宁静享受。

把搭在摇椅扶手上的毯子盖在虎鲸身上，剑鱼悄悄离开奔赴下一场训练。

————

临盆前的半个月斯卡蒂是住在医务室的。

继承自血脉内种族特有的冗长孕期是为了幼崽能够发育完全，避免出生的时候发生意外，幼崽能够一出生就能够很好的活动，母亲不必为其操太多心。

但到分娩时，这就变成了母体的负担。

发育过好的幼崽需要更大的空间来离开母体，自然原始的生产方式根本无法满足条件，医疗部也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考虑，但幼崽的体型还是超出了她们原本的剖腹产手术里的计划，这得在虎鲸的肚子上开一个非常大的口子用以取出，对于手术来说十分艰难。

幽灵鲨听着从手术室内传出的痛苦呻吟在外面着急打转，她甚至想要破门而入，然后就被一边静静矗立着的歌蕾蒂亚一把拉住，按在了座椅上。

“冷静，这里是世界顶尖的医疗机构。鲸鱼不会出事的。”

“可是……”

“冷静。”歌蕾蒂亚重复道。

幽灵鲨觉得自己的肩膀要被剑鱼捏碎了。

痛呼声逐渐微弱，虎鲸因为麻醉的效果慢慢平静下去，多亏了华法琳手中曾经私自麻醉的用量数据，现在的手术才能比较完美的开始。

划破皮肤，切开肌肉组织和脂肪，绕过内脏…凯尔希的手稳健而利落，没有一刀多余，没有一个动作误触。

如同演练过无数遍般，一旁的助手门传递着工具，帮凯尔希擦拭额角的汗珠。

如同剑鱼所说，哪怕是目前对于源石病仍旧需要时间研究，但汇聚了世界顶尖治疗者们的地方，罗德岛不能，不容许失败。

哪怕出了意外，圣域展开，教条立场庇护，脑啡肽拉满……总能吊住命的。

医疗部的方案非常完美，哪怕产生了些许变量，但都在可以应变的范围内。

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孩子平安出生了。

斯卡蒂其实很害怕，从盐风城出来后自己如今的状态，会生出一个怪物。

但看到小小的湿哒哒的幼崽圆乎乎的脑袋和软软的白发，斯卡蒂一直以来提着的心终于落下。

她最后看了孩子一眼，安心地闭目睡去。

她实在是太疲惫了。

————

软乎乎的小虎鲸，有着洁白的柔软头发，尖尖的小耳朵和锋利的鲨鱼牙齿。

清理掉身上的污渍后，很快就睁开了清澈的红色眸子，她咿呀叫着，伸手在半空中乱抓。

剑鱼僵硬而小心地抱着小虎鲸，鲨鱼在一旁用手指逗弄着小家伙来抓她。

根据特征完全分不清是谁的孩子。

她们并不打算做什么鉴定，她们本就血脉同源。

幼崽健康就好。

玩累的幼崽打着小小的哈欠，抓着幽灵鲨的手指，眼皮子上下打架。

将幼崽放在病床上沉睡着的鲸鱼旁边，剑鱼看着因为抽不出手指而无声焦急的鲨鱼轻笑出来。

————

做个干燥的好梦吧，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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