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作战回来总让人内心不安。

丽芙心情沉重地推开休息室的门，却看见一个不该在这里的人，好整以暇地端坐在自己的床上。

“凡妮……指挥官。”有些惊讶，丽芙走进房间站定，柔顺的人造发丝随着低头的动作遮掩住她的表情，“您怎么……在这里？”

“哦？主人在做什么，还需要向一个玩具报备吗？”凡妮莎换了一个姿势，“我来看看自己的作品，不行吗？”

“……当然，您随意。”本想问候一声就直接离开的丽芙无奈地站在原地，任由对方打量自己

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套桌椅的狭小休息室因为两人的存在显得窘迫，房间内的气氛逐渐凝结。

是的，今天丽芙第一次更换了名为流光的新型号机体使用，这个经由对方亲手创造调试，装饰有粉色蝴蝶结，白色缎带，如同洋娃娃般的机体，根本不像是会出现在战场上的东西。

丽芙回想起今天作战时其他小队处投来的怪异眼神，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不过他们大都在看到清庭白鹭的队徽之后移开注意，并没有人来找丽芙的麻烦。

对方仍旧细细地观察着自己，似乎是对于新到手的玩具，还暂时没有玩腻。

“过来。”凡妮莎这样命令道，“虽然调试的时候已经看得多了，不过玩具果然还是会动的要有趣些。”

这样说着，不等丽芙有动作，她便从床边站起，伸手抚上丽芙的头发，如绸缎般的银白色发丝手感极佳，带着些许凉意，柔顺地穿过凡妮莎的指缝，因为少女不适应的轻微抖动产生了鲜活的感觉。

“不愧是我从仓库特意取出来的材料……”

凡妮莎抱紧丽芙，像是给家宠顺毛一样，揉着丽芙的头。

莫名奇妙在自己的休息室出现过一次后，除了偶尔出去作战，丽芙就没再见过凡妮莎。

丽芙还是难以与凡妮莎相处，她并不认同凡妮莎的作战方式，她觉得清庭白鹭或许并不适合自己，但构造体并不能自己选择指挥官，现在这样总不能更坏了。

又一次的大型作战，凡妮莎被任命为总指挥。

准备出发，在检查的时候丽芙好像察觉到有人在对自己这个方向指指点点，毫不避讳地在谈论些什么。

她将注意力投过去。

“没想到这次上面让清庭白鹭的人做总指挥呢。”

“清庭白鹭啊，那里的构造体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啧，你可别乱讲，清庭白鹭的洋娃娃虽然只能看看，但是它们指挥官手段不得了啊，这次去要小心，别栽在她手上了。”

确实，在外人眼里清庭白鹭构造体看起来就像是，幼年得不到满足的小女孩精心装扮的洋娃娃。

只不过长大之后的小女孩的洋娃娃不再是普通的“洋娃娃”了。

丽芙转头看向走在前面的凡妮莎，她好像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面色如常地下达着指令。

“……小队，c区。原火小队，f区。”

刚刚在说闲言碎语的小队正是原火，丽芙这时注意到，凡妮莎手上的报告显示f区有一栋风险未知，无法探查的大厦。

丽芙可以肯定，凡妮莎应该是听到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丽芙心知肚明，试图阻止也根本不可能。

凡妮莎好像也并不在意这些风言风语。

只是使用的往常的伎俩，用那个小队吸引出大厦里的东西，然后远程支援轰了那里而已。

但结果比丽芙来到这里所知道的那些，要严重得多了。

丽芙本以为他们只是会被爆炸的余波炸伤，然后在废墟里埋一会儿，结果是那个小队的构造体全员报废，在废墟下面再也出不来，就连意识回传都不太完整。

这大概是整场作战中为数不多的阵亡。

看着原火小队的指挥官带着缠到一半的绷带气势汹汹地冲进指挥室，丽芙只是低垂眼睑，安静地站在旁边。

“你是什么意思？”冲进来之后，看到凡妮莎似笑非笑的表情，那个指挥官反倒冷静了下来，他阴沉着脸用尚且能活动的一只手按在桌子上，软声道，“反正都是些破铜烂铁，你怎么玩无所谓，但是我需要补偿。”

丽芙站在旁边，一字不落地听到那个指挥官的话，眼皮跳了跳，自然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

“你应得的军功。”凡妮莎瞥了丽芙一眼，向对面推过一份文件，“签字，然后滚蛋。”

原火的指挥官高高兴兴的签完字，将文件重新摆回原位，托着绷带即将松开的手臂离开了指挥室。

凡妮莎继续处理着汇报上来的作战数据。

“……这么简单他就走了？”

终于，丽芙没有忍住出声询问道。

“不然呢？”签完最后一份文件，凡妮莎揉了揉手腕，在办公椅上伸了个懒腰，“如果他不识相，继续耽误我的工作，那就连这点都没有了。”

“我是说，那些构造体怎么办？”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丽芙的声音提高，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眶似乎有泪水在打转，为什么构造体会有眼泪，是新换的机体的原因吗？

“我为什么要在乎几个玩具的死活！”凡妮莎的语气尖锐起来，“你在想些什么？”

“你杀了他们！”丽芙只觉得难过，但生气的成分并不占太多，“他们也有自己的思想，也有着生命，结果最后不是光荣地死在战场上……而是，而是在队友的手里…”

他们的指挥官也没有在乎过他们。

想起刚刚离开的原火的指挥官的丑态，丽芙抓住凡妮莎的肩膀，将她按在座椅上。

构造体，即使只是辅助型的构造体，纯粹的力量也比人类要大的多。

“你逾矩了，流光。”凡妮莎扭了一下，发现无法挣脱，她皱眉看着丽芙，沉声道，“你要记住，你只是我手上一个漂亮的玩具，玩具应该做什么，我没有教过你吗？”

“你教过我什么？”提到这个，丽芙想起自己刚刚更换新机体，预装的数据库里塞满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资料，害得她重新梳理大半天才能正常运作。

想到这里，丽芙有些走神，手上的力道松了松。

“我的决定，你无权过问，只需要服从！”凡妮莎用力挣脱开丽芙的钳制，起身一巴掌甩向丽芙呵斥道，“你凭什么站在这里质问我？”

精心定制的人偶脸上浮现出红痕，丽芙觉得情感模块有些异常，眼泪逐渐不受控制，即使之前在生命之星，见过怎样的残酷的场面也不曾如此。

如此……不堪。

就像是备受娇惯的女孩第一次遭受责骂那样，明明在清庭白鹭里自己因为与凡妮莎不合，这种事情早就发生了不知几回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

一反往常的隐忍态度，丽芙抓着凡妮莎的手腕，再次将她按回办公椅上。

“你要做什么！”丽芙的一反常态让凡妮莎很是不适，她厉声道，“你这是违抗指挥吗！你就这么想被处罚吗！我随时可以废弃像你这样不听话的玩具！”

“我……”数据库随着丽芙的自我怀疑变得紊乱，她现在只想安静地好好整理一下，喋喋不休的凡妮莎被她用最便捷快速的方式堵住了嘴。

柔软的嘴唇堵回凡妮莎剩下的威胁，令她不知所措地楞在原地。

耳边暂时的清静让丽芙得以松口气。

在两人的无言中，空气就此凝滞。

许久，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丽芙一脸通红地从凡妮莎身上弹起。

“啊…这个，凡妮莎，指挥官…非常抱歉。”

一脸快要哭出来表情的丽芙支支吾吾地道歉，实际上她早就已经哭出来了。

模拟的眼泪只是无色无味的普通液体啊。

舔到嘴角沾上的液体，凡妮莎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但是自己定制的新玩具身体真的很好看……特别是她现在，红着脸，一脸为难又难以启齿的表情。

“过来。”她这样说着，“刚才的，继续。”

丽芙的脸更红了，她感觉自己似乎就要因为过热而宕机。

这是只有恋人之间才可以，才可以这样的吧，虽然自己刚刚不小心轻薄了对方可是……自己也是第一次……

“怎么了？刚刚不是很果断吗？现在怎么害怕了？”不满于丽芙磨磨蹭蹭的态度，凡妮莎揉了揉刚刚被抓痛的手腕，重复道，“过来。”

满意地看到丽芙脸上更加难以为情的纠结表情，心情大好的凡妮莎轻声说着：“我暂时不追究你刚才的冒犯，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挽回自己的错误，履行身为玩具的义务。”

“现在，服从命令。”发出最后通牒，凡妮莎调整坐姿，等待丽芙动作。

“……是。”

唇舌交缠，混合着泪水和涎液，口齿间呼吸出的热气带着彼此的气息扑向对方。

平整覆在背上的银白发丝，顺着丽芙动作滑落，笼罩下来的阴影几乎将凡妮莎整个包裹住。

“……这样不对。”凡妮莎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因为技术差咬到自己舌头的丽芙，“痛…”

“这不是你期望的吗，那些资料告诉我的，玩具应该做的。”丽芙难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干脆破罐子摔碎。

她抽噎着说：“对不起，我会努力的。”

丽芙心一横，颤抖着手，很是蹩脚地解开制服和衬衫的扣子，平日隐藏在笔挺制服下的单薄身体上，纵横交错的，满是疤痕。

“这……”丽芙停下了动作，僵在原地不知所措，心中满是怜惜和诡异的愧疚感。

“怎么……会这样。”冰凉的泪滴落在凡妮莎的小腹上，引得那里瑟缩了一下，丽芙就像触碰易碎品那样，轻轻抚摸那一道道不知有多少年月的伤疤。

“你在怜悯我？”看到丽芙的动作，凡妮莎笑出声，“噗哈哈……在战场上摸爬滚，谁身上没有几个洞。也就只有你们这样随时可以换新部件的玩具才不能体会吧。”

丽芙的反应着实逗乐了凡妮莎，她大笑着抬手胡乱蹭着丽芙脸上未干的眼泪。

“哭够了吗？刚刚的气势去哪里了，怎么不继续？”抓过丽芙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算了，看在你难得让我高兴一回的份上，勉为其难再教导你一次作为玩具要学会的事情吧。”

手掌骤然盖上一处柔软，惊慌失措的丽芙就像触了电似的缩回了手。

“一定……要这样吗？”热血烧却，理智逐渐回笼的丽芙却是不敢再动手了，她干咽一下，迟疑道。

“你知道接下来应该要做什么了啊。”理解到什么的凡妮莎点点头，“看来你还是有好好看我预装的资料，偶尔还是很听话呢。”

“只是整理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我根本就不想看这个！”被误会了的丽芙慌张地辩解着，“你把这个和机体数据混在一起，我自检的时候想不看到都难……”

“好吧好吧，既然你是看过的，那么按照上面来履行义务吧。”凡妮莎显然不把丽芙的解释听在耳朵里，她不耐烦地摆摆手，扯着丽芙的领子将她拉向自己，“已经耽搁很长时间了，很快就有后方的人员过来清点，你想让他们看到，嗯？”

当然不想。

可是……直接结束离开不好吗。

为什么继续了呢。

自胸口一路向下，埋首于凡妮莎身下。

头发蹭在腿间的感觉有些瘙痒，凡妮莎不适地夹紧了腿，按着丽芙的头，同时也阻止了她起身的想法。

“呼唔……你的技术好差……”一手挽起丽芙过长的发丝，凡妮莎轻喘着这样评价道，“嘶，不要咬到了……”

虽然说确实是看过那份资料，但也只是粗略地扫过一眼，并没有细看就匆忙删除的丽芙对于这种事情当然不会熟练。

“对不起……”伏在她人身下，丽芙委屈得想要落泪，实际上她的面部表情早就不受控制，机体模拟的眼泪和口水沾满了凡妮莎。

即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并不吃亏。

“还有很长一段要学习的。”凡妮莎扯下丽芙身上一条装饰用缎带，扎起她的长发，“希望你在学会之前不会变成没用的玩具，被我丢掉。”

凡妮莎其实是很容易满足的，就身体上来说。

她本人对于这种欲望并不感冒。

仅仅是想看着自己漂亮的新玩具有趣的反应。

丽芙毫无章法的舔舐也令她达到了顶峰。

眼泪和体液将丽芙脸上和前襟弄得十分狼狈，她有些为难地撩起湿哒哒的刘海，从腿间抬头向凡妮莎投去求饶的目光。

“这样……可以了吗？”

看起来就像泪眼汪汪地向你讨要食物的小狗一样。

虽然当初只是觉得她这个表情很有趣，结果不知不觉就做到最后一步了。

“行吧……整理好自己，准备返回空中花园。”

推开了手忙脚乱地想要帮自己把衣服穿好的丽芙，凡妮莎久违地感到了苦恼。

小心系好领口，确认遮住了所有的痕迹，凡妮莎微笑着走出指挥室，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对于凡妮莎来说，这也只不过是自己玩弄了一次漂亮的玩具而已，尽管玩具自己总强调它们也都是有感情的人类，她也不过是嗤笑一声，便不再理会。

玩具总是会玩腻的。

转队的申请倒是比凡妮莎自己准备丢弃的速度来的要快，还附带有额外的补偿，不也挺好的。

……首席的队伍？

下次见面，一定会好好地，再次招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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