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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443—495)】同归于尽呗,42

[db:作者] 2025-07-26 12:46 5hhhhh 6240 ℃

  「好了好了,你说得都对,我晓得你视钱财如粪土,不比我们这等小户出身的,且等回屋后再细说。」宋巧姣止住了慕容白话头,对谭淑贞歉然一笑,「慕容有口无心,谭管事莫要在意。」

  「我又没说你们,平白扯到自身上作甚?」慕容白茫然间被宋巧姣半推半搡地推出了花厅。

  「干娘……」贻青几个围凑了上来。

  谭淑贞一脸肃容,嘿然不语。

           ************

  娇嫩玉指拈着一枚云南窑的玻璃棋子,在白铜镶边的湘妃竹棋盘上轻轻落下。

  「好一招妙棋。」可人轻赞了一声。

  「妹子说的是谁?」杜云娘搓揉着手中香帕,媚眼生春。

  「此间对枰的只有你我二人,除了姐姐,妹子还能夸谁。」可人抿唇轻笑。

  「滑头。」杜云娘眼儿飞瞥,薄嗔了一声,「咱这府里上上下下,聪明人可多了,能下出一盘好棋的——可不止在这屋里。」

  可人「哦」了一声,不以为意道:「吴管事此番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大愚若智!」九尾妖狐不屑嗤笑,「那点小聪明全挂在脸上,她也不想想,在府中又做不到一手遮天,她那点小把戏能瞒得住所有人么?之所以能撑到今天才露出马脚,还不是有人帮着从中遮掩。」

  「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可人凝眸棋盘,樱唇轻抹,「果然是个中国手。」

  「不战而胜,旁人偏还寻不出一丝错来,只能念着人家的好,这等心机手段,当真让人望尘莫及呀。」杜云娘由衷赞道,「这位外管事一败涂地,可是丁点儿也不冤枉。」

  「也未尽然,此局残棋尚有回天之力。」可人笋指点着棋盘轻声道。

  「哦?愿闻其详。」

  可人缓缓抬眸,粲然一笑,「真正的国手,并非下场对垒,而在一旁观棋不语……」

  「你是说……」杜云娘还要再问,忽闻得窗棂外发出一阵「滴答滴答」的响声。

  推开轩窗,原来外间不知何时起,已然下起雨来。

  「天公不作美,那娘俩有的罪受了。」杜云娘似笑非笑,虽不是幸灾乐祸,可也谈不上心有戚戚。

  「春雨贵如油。」可人不置可否,在棋枰间重又落下一子。

           ************

  细雨如丝,挟着阵阵春寒,美莲跪在湿漉漉的青石地板上,瑟瑟发抖。

  她出身寒门,自小为生计操劳,身子骨本来结实,可自打入了丁府,几年来养尊处优,白皙丰润了许多,颇恢复了几分当年「豆腐西施」时的芳华风采,可这身娇肉嫩的,也变得捱不住苦了,坚硬的石板地本就硌得她双膝生疼,如今再赶上一轮突如其来的春雨,淋得她内外通透,遍体生寒。

  一只手忽然被女儿牵住,丝丝暖流传入体内,美莲精神一振,「蕊儿,你…

  …「

  「妈,有我在,您别担心。」门蕊儿不停催运内力,为母亲驱寒,她天魔真气底子尚浅,不多时,便因内力虚耗,娇靥微微发白。

  美莲看得心疼不已,「蕊儿,是娘糊涂犯的错,与你无干的,你不用陪着娘受过,听娘的话,快回去吧……」

  蕊儿坚定摇头,「妈说的甚话,当日要不是您护着,我早便被爹发卖了,如今娘遭了难,女儿哪有弃娘而去的道理。」

  「唉,都是妈拖累了你呀……」美莲如今后悔不迭。

  「美莲姐,」倩娘举着一把油纸伞,匆匆走到近前,为她们母女尽力遮挡着雨水,低声道:「大夫人已经去劝过爷了……」

  「怎样?」美莲跪直身子,一脸希冀地望着倩娘。

  倩娘无语摇首,美莲身子一颤,瘫坐在雨水中,凄声道:「爷……他真的不肯饶我?」

  「如今你跪着也无济于事,夫人让我转告你,不如听从吩咐先出府去,寻个地方安顿下来,过几日待爷消了气,我们几个再试着劝劝……」倩娘苦口婆心地劝道。

  「不!」美莲断然拒绝,「我这命是丁家给的,既惹恼了爷,便是赔了性命也要求他见谅,我宁死也不做丁家弃奴。」

  「你这又是何苦啊!」倩娘急得顿足。

  「我娘便是这个倔脾气,倩姨你休要劝了。」蕊儿苦涩一笑,「若爷真不肯宽恕,我们娘俩也只有以死相报爷的大恩了。」

  倩娘纠结再三,道一声「罢了」,将油伞一丢,撩裙直跪在美莲身旁。

  「妹子,你这是……」美莲惊呼。

  「姐姐甚也别说,当日在宣府时多蒙你照料,既是姐妹便该祸福与共,再说多了便是不认我这妹妹。」倩娘仰面朝天,任由雨水冲刷着脸上脂粉,神情坚毅。

  「好妹子,姐姐我……谢你了。」泪水和着雨水,自美莲面颊缓缓淌下。

  见母亲心情激荡,蕊儿忧心她心潮起落间寒气侵体,又急催内息注入美莲体内,内力过度损耗之下,她也无力再抵抗寒意,直冻得牙关打颤,哆嗦不停。

  「咦?」背后命门穴忽有一股暖流注入,蕊儿惊愕回首,只见长今紧绷着小脸,一只玉掌正印在她腰间。

  「长今小姐,你怎也……」美莲见到她平日背地里颇多鄙夷非议的朝鲜小丫头也突然冒了出来,一时惊慌失措。

  「这不干你的事,快些回去,莫要为我再惹恼了爷。」蕊儿连声劝阻。

  「怎么不干我的事?师父常说同门之间该情若手足,守望相助,如今手足有难,我怎地不顾!他要着恼,我还要问问他呢。」长今不管不顾,只是帮着蕊儿调理内息。

  「长今小姐,奴婢我……唉!」美莲又羞又愧,无地自容。

           ************

  丁府廊后的一间偏院内,一声杀猪似的惨叫忽地响起。

  「你他娘下手不会轻些,想疼死老子啊!」丁七趴在炕上,反手一个大耳刮子,将为他屁股上药的朱丽儿抽倒在地。

  雪白玉颊迅速肿起,显出五个清晰指痕,朱丽儿摸着火热脸颊,嗫嚅道:「

  已经很轻了……「

  「放你娘的屁!轻不轻老子还不知道,换你挨八十板子试试!」丁七继续口吐芬芳。

  「打你的又不是我,有本事火对外边撒去。」朱丽儿心中不忿,小声嘀咕。

  「你他娘叨咕什么呢,别以为七爷我听不见。」丁七捶着炕头,没好气道:「你还觉得委屈了不是,要不是你个骚娘们一旁拱火,爷能昧了良心去帮美莲那婆娘。」

  「我还不是为了给家里添份进项,李龙那么大个酒楼,老爷说给便给了,你这一天累死累活的,到头来房无一间地无一垄,还不是白忙活。」朱丽儿反口辩驳。

  「不说好处,谁不知道那美莲娘俩都是老爷通了房的,一个管事一个徒弟,在老爷身前也是有面子说得上话的,她张嘴要你帮忙,你若是不肯,不怕她给你递小话么!」朱丽儿愈说愈觉得委屈,抽抽搭搭哭了起来,「我这是为谁啊,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这家里面……」

  丁七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嚷道:「别他娘嚎丧了,七爷也是走背字,窦家那小娘们偏和二爷扯上关系,将来还不知多少麻烦事呢。」

  「有麻烦也是李龙和美莲挑起来的,尽管往他们身上推就是,」朱丽儿抽着鼻子,不以为然,「你不说二老爷是你一手带大的么,还怕她进了府给你穿小鞋不成?」

  「你不晓得,咱们二爷对女人可是出了名的大方,」丁七趴在炕上掰手指头,「别看李龙如今不招待见,他那个失踪的妹妹要是哪天忽然从天而降,爷还不得把她宠天上去!美莲别说还有几分姿色,加上那个花骨朵似的闺女,娘两个将二爷伺候得停停当当,爷怎么还忍心责罚,到头来这锅还不得七爷我扛着,真他娘丧气!」

  「这一关那娘俩怕是没那么好过。」窗外传来秀红声音,一转眼房门「呀」的一声开了,秀红转了进来。

  「外间雨不小吧?」朱丽儿瞧着秀红湿漉漉地裙角,顺手接过了她手上拎的食盒。

  秀红甩掉伞上雨水,将油伞靠在墙角,接口道:「可是不小,若非念着爷和你还没用饭,我都不急赶着回来。」

  两人在车霆身边便开始争宠,朱丽儿对秀红这套变着法卖好的心思习以为常,朱唇一抹,略带讥嘲道:「可劳姐姐你费心了,这饭也送到了,你晚上不还要在后院值宿么,那可耽搁不得,爷这边由我照顾就是。」

  「爷才挨了板子,须得好好看顾,怎好只累着妹妹你一人。」秀红不软不硬地将话顶了回去。

  丁七皱皱眉,闷声道:「方才你说那娘俩这关过不去,是什么意思?」

  秀红坐在炕沿上,边为丁七敷药,边道:「美莲的许多旧事都被发了出来,二老爷这回动了真火,要赶她走呢。」

  丁七被臀上伤口痛得直抽凉气,满不在乎道:「二爷不过是要给下面人一个交待,做做样子罢了,还能真撵她走?」

  「二爷气得晚上饭都没吃,看着是动真格的,大夫人去求情都不顶用,她们娘俩如今还跪在院子里淋雨呢。」秀红道。

  一向怜香惜玉的二爷竟然转了性,丁七不觉纳闷,一把抓住秀红为他上药的那只手,叮嘱道:「秀红,你还是快回灶上守着吧,二爷气正不顺,别夜里想吃东西了寻不见你,再触了霉头。」

  「哟,那您这后面的伤……」秀红一副关切状。

  「死不了,你别害得老子再挨上一顿打就是了,快走快走。」丁七不停催促。

  哼,回到家里装龙扮虎,提起二老爷立马变成一条虫,呸!朱丽儿摸着肿胀脸颊,暗自嘀咕。

           ************

  书斋之内,丁寿伫立窗前,凝望窗外雨丝,静默不语。

  「老爷,」谭淑贞捧着托盘入内,将饭菜轻轻放置案上,「身子要紧,您还是随便用上几口吧。」

  丁寿摇头,「吃不下。」

  「老爷还在为美莲的事烦心?」谭淑贞眼眸低垂,仿佛漫不经心地随口问上一声。

  「你们几个之中,她们娘俩随我最早,美莲也的确有几分小聪明,本以为让她管家,也是人尽其用,不想她实在是不给爷们长脸,落到今日这一步,也算咎由自取。」丁寿落寞道。

  「美莲妹子纵然存了些私心,当也不全是为了自己,奴婢也为人母,晓得她那番苦心。」

  「难得你肯体谅,只是不知她能否体察你这份苦心。」丁寿回首一笑。

  「奴婢只是尽好本分,将爷和内院几位太太姑娘服侍周到就是,旁的也懒得理会。」谭淑贞摆好碗筷,又取了一个空碗为丁寿盛汤。

  丁寿回到案边坐下,随意问道:「对了,前次顺天府放回的那些女人是如何安置的?」

  谭淑贞盛汤动作一滞,随即如常,「都在府里各处执役帮忙,老爷怎想起了问她们?」

  「无事,只是念着这些女子本就苦命,美莲出幺蛾子扣减工钱,她们怕也难逃魔掌,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想着要不要逐个慰问一番。」丁寿无谓道。

  「她们都是得老爷搭救方才脱离苦海,心中感恩还嫌不及,若知晓老爷这番心思,恐要个个寝食难安。」谭淑贞低眉顺眼地轻声言道。

  丁寿一声轻笑,「那便算了,你替我赏她们两个月例钱,其中若有想嫁人的,甭管府里府外,给指个好人家。」

  「是。」谭淑贞应声。

  丁寿又道:「美莲出了这档子事,她原本的差事少不得就由你多担待了,今后你可要多费心咯。」

  「奴婢一定尽心竭力,报答老爷大恩。」

           ************

  雨仍在下,雨地里跪着的人却多了两个。

  「宋姑娘,慕容姑娘,你们怎么也……」美莲感动莫名。

  「我可不是为你来的,」慕容白俏目一横,自觉将人情推了出去,指着宋巧姣道:「她言说太师叔不吃饭是心疼你们,若不求得他收回成命,今后太师叔怕会茶饭不思,我是心疼太师叔他老人家。」

  「宋姑娘,你身子娇弱……」

  「巧姣出身寒门,自幼吃苦,哪便弱不禁风了,吴管事莫要牵挂于我。」宋巧姣边拭着面上雨水,一边笑语宽慰。

  美莲手捂着嘴,泣不成声。

  环佩声响,蒙蒙细雨中又是一行人婷婷袅袅走了过来。

  「谭姐姐,诸位姑娘,你们怎地都来了?!」

           ************

  挥手屏退报讯的丫鬟,可人冲着棋盘对面道:「该到的人都到了,我们也该动身了。」

  杜云娘凤目乜斜,吃吃笑道:「快走快走,再不给爷个台阶,他怕要下不来台了。」

           ************

  美莲也意料不到,她这一跪,竟闹出了如许阵仗,后院与丁寿有肌肤之亲的女子近乎全到为自己求情,想想自己平日里那些勾心斗角的小心思,羞愧交加,真恨不得一头撞死。

  「太师叔!」慕容白忽地发出一声欢呼。

  丁寿立身廊下,神色淡然,「美莲,你可知错了?」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美莲在雨水中不断叩首,悲戚道:「求老爷让各位姑娘们都回去吧,天大罪过只罚我一人便好。」

  这娘们终于肯为旁人着想了,丁寿搔搔额头,「都起来吧,美莲,你也起来吧。」

  「老爷不撵我出府了?」美莲眼巴巴地仰望廊下。

  「念着大家为你求情份上,饶你这一遭。」

  「谢老爷恩典!谢诸位姑娘!谢谭姐姐!谢倩娘妹子!」美莲喜极而泣,用袖口擦着面上混着雨水的泪滴,转着圈子连连叩首。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谭淑贞拦着美莲,周玉洁与蕊儿合力才将她搀起。

  「在雨水里跪了这么久,快去厨下喝上一碗姜汤祛寒,别再落下什么病来。

  「谭淑贞叮咛道。

  「不碍事的,以往妹子我一早到晚磨豆……」美莲心头事一放下,顿觉浑身乏力,两腿一软,倒在了女儿怀中。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蕊儿大声疾呼。

  丁寿也变了脸色,「送她回屋躺着,快去请谈先生来。」

           ************

  窦家酒坊。

  「爹,喝药吧。」窦妙善手捧着一碗药汤,奉至病榻前。

  「爹没事,看到你平安回来,爹什么病都好了,咳咳咳……」窦二兀自嘴硬,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剧烈咳嗽打断。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窦二经此事故,惊惧交加之下以致引发体内旧疾,绝非十天半月内可痊愈。

  妙善如何不知父亲病情,垂泪自责道:「都是女儿莽撞,才害了爹……」

  「净说胡话,你不回来那帮子乞儿便不上门闹事了?」窦二斥了女儿一句,随即懊丧道:「说到底,还不是爹死心眼,守着那张方子才惹出的祸事。」

  「那酒方本就是咱家的,爹有甚错!」妙善急忙替父亲辩白,「都是那群恶人行事霸道,欺压良善!」

  「不说啦,」窦二疲惫地摆摆手,「咱们平头百姓,本就不该招惹那有财有势的人物,爹也想开了,只要你平平安安,一张老方子,谁愿意要拿去就是。」

  「惠善,爹……有件事想和你商量。」窦二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爹您有甚话直说便是。」妙善奇怪老父怎还见外起来。

  窦二犹豫半晌,咬咬牙还是开了口,「你这次平安无恙,多赖了一位贵人相帮……」

  妙善心底顿时浮现出一个眨着桃花眼的清秀男子,不由秀靥酡红,低声道:「女儿知道。」

  「你只知其一,这其二嘛……唉,」老窦内心纠结,竟没觉出女儿神情异样,自顾道:「他还向爹提了亲……」

  「他向您提亲啦?」妙善又羞又喜,心头甜丝丝的,原来这便是那家伙要给我的交待,真是个促狭鬼,与新安江迷窟内时一样喜欢捉弄人。

  「是啊,爹本不愿意的,爹晓得你见过世面,心气高,与人做妾会觉得受了委屈……」窦二絮絮叨叨道;「不过他当面赌咒发誓说定会真心待你,家中女眷也断不会有轻视慢待的,话虽如此,名分上还只是个侧室,爹是怕你……」

  「我愿意。」妙善声如蚊呐。

  「啊?」窦二以为自己听错了。

  「哪个达官显贵不是三妻四妾,旨在开枝散叶,纵然他想只取一瓢饮,家中长辈怕也不许,女儿总不好……为难人家。」窦妙善声音越说越低,脸似火烧,其灿如霞。

  「还是我闺女是明白人,」窦二一拍大腿,整个人也精神起来,道:「何况人家模样长得也不差……」

  妙善虽觉得「不差」这个形容有些贬低了,不过念着父亲卧床的份上,便不予计较,勉强认同地点点头。

  「人还是官面上的,有了这层关系,谁再动咱家生意就得掂量掂量了……」闺女既然不反对,窦二胸中压着的那块大石也没了,愈发觉得这门亲事称心如意。

  爹也真是老实惯了,锦衣卫指挥使的姻亲,北京城里还有哪个人敢打主意,窦妙善心中偷笑,还是颔首附和。

  「只可惜年岁稍大了些……」窦二觉得还是有些美中不足。

  妙善可不满意了,觉得老爹在故意挑刺,娇嗔道:「人家比女儿也大不了几岁,况且那般年纪有这等高位的,除了凤子龙孙、世家勋贵,天下间还有谁能比肩?」

  闺女咱这话有点大了吧?别说全天下,就是北京城里那人也算不得出挑的呀,得,顺着姑娘说吧,窦二心疼闺女,只好把话往回圆,「其实大点也没什么,知道疼人,说来这也就大个十来岁……」

  「十来岁?爹,您是不是搞错了?」妙善甚至怀疑老爹急病将脑子烧糊涂了,那家伙才二十出头啊。

  「没错啊,那庚帖上写得清清楚楚,甲午年,今年三十四岁。」窦二努力回忆着。

  「三十四岁?爹您说的是谁?」妙善噌地从床边站了起来,吓了窦二一跳。

  「那……那日在酒馆解围的工部主事姜大人啊,丫头你说的不是他么?」

  乱了,都乱了,妙善脑中一团乱麻,恼恨自己自作多情,竟弄出这么一个天大误会,适才还在爹面前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真羞死人了。

  「外间雨停了,爹,我去顾师妹家中一趟,此番出来还未及向人家道谢呢。

  「窦妙善只想赶紧离开家里,避开这尴尬场面。

  「该去该去,好好谢谢人家,此番也多亏了顾家小姐,否则咱家哪能从锦衣卫手中脱身啊。」窦二在枕头下掏了半天,摸出几两银子,「别空手去,让顾府笑咱家不懂礼数。」

  「我身上有银子。」妙善不再多话,匆匆转身出屋。

  「哎,丫头你适才说的究竟是哪个啊?」窦二猛地又问了一句。

  正踏出门的妙善突然被门槛绊了一个趔趄,飞也似地逃了出去。

           ************

  顾府。

  顾家夫妇连同静安主客分坐。

  顾北归爽朗大笑,「都是自家人,妙善师侄何必客气。」

  窦妙善垂手堂下,施礼道:「晚辈一时失察,身陷囹圄,多蒙师伯与二位前辈援手,才得脱难,委实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何况我等也没帮上什么忙。」顾北归左右环顾笑道:「谁想到采薇那丫头有恁大面子,哈哈……」

  「算那狗官运气好,否则落到我手里,有他好看!」凤夕颜似乎对错失劫狱机会耿耿于怀。

  「夕颜放心,此等恶贼早晚有落入我们手中的时候,妙善你也休要挂心,待师伯来日带你杀上君山,去找那帮叫花子算总账。」静安同样跃跃欲试。

  「丐帮毕竟为天下第一帮,岂可为弟子轻易结上梁子,况且涂帮主江湖中声名赫赫……」即使被丐帮中人陷害,妙善还是不愿随便为师门树敌。

  「名声大怎么了,难道我峨眉派便怕了他不成!」静安火爆性子,对徒弟长他人志气的态度极为不满。

  「师太息怒,窦师侄也是稳妥之见,丐帮毕竟人多势众,师太真要打上君山,还是与静心静因二位师太商量之后从长计议,才好行事。」顾北归晓得静安虽是三静之长,却对掌门师妹言听计从,静心性情平和,有她出面,这场争斗十有八九是打不起来。

  果然听了静心之名,静安情绪平复许多,横了妙善一眼,道:「也好,你此番脱身多亏了采薇奔走,你去向她当面道个谢吧。」

  窦妙善有心说不,但虑及师伯的火爆脾气,却是不敢,只得轻轻应了一声。

  「薇儿在后院花园,你们师姐妹的也无须避忌,自去寻她便是。」顾北归和善笑道。

           ************

  沿着花园小径,窦妙善姗姗而行。

  说心里话,她并不想与顾采薇相见,本来二人同门学艺,又是京师同乡,关系本该更加亲近才是,可也正因如此,她内心常与之相较:山中学艺,她入门稍早,勤勤恳恳多年,才得师父教导飘雪穿云掌,顾采薇一来便拜入静安师伯门下,得以传授师伯独门绝技风雷剑法,短短数年便技压同门,三位师长交口称赞其根骨非凡,哼,若非家传武学根基,她岂能进境神速;一年四季,顾家总有应时当令的各色吃穿礼品送上山来,一群同门姐妹都是围着她转,个个赞她大方懂礼,难道我便小气了不成,不是力有不逮么;自己餐风露宿,行侠江湖,好不容易才得了一个「千手芙蓉」的名号,可顾师妹足不出京师,提起「芙蓉女侠」,江湖中谁人不晓这是顾家千金,连自己的成名暗器「芙蓉金针」都和她手中的「玉芙蓉」名字撞在了一起,处处都被压上一头,更莫说如今还有那个让人难以启齿的缘由,教她如何甘心向顾采薇低头道谢!

  窦妙善揪着衣带,真有心扭头便走,可理智又告诉她顾采薇并没有何错处,自己使小性实在不该,正当踌躇为难时,忽听得前面有人声传来,她本能身子一闪,藏在了花影之后。

  月光如水,潮湿的卵石小径泛着微微波光,前路行来了一男一女,男子身姿挺拔,英俊潇洒,女子玉立亭亭,婉约婀娜。

  「妹子,你慢些走,听我说呀,」郭勋追在顾采薇身后,不住表功。「愚兄一听说是你同门受冤,立即便随顾世伯赶赴大兴县,怎料还是晚了一步……」

  顾采薇转过身,一脸无奈地对郭勋道:「郭世兄,小妹感激你为了窦师姐拔刀相助,可这谢都已然谢过了,你还老生常谈个不休,到底想作甚啊?」

  「你可知是谁人背后陷害的你那同门师姐?」郭勋神神秘秘道。

  「不就是那个龙凤酒楼的掌柜李龙么,谁都晓得了。」顾采薇扁扁嘴,不耐烦道。

  「那只是个表面人物,幕后主使其实是那丁寿丁南山。」郭勋面露得意,总要教采薇识得那丁寿的真面目。

  顾采薇急忙左右看看,嘘声道:「不许胡说。」

  「我哪里胡说了,是大兴知县杜萱亲口与我说的,这事就是丁府的管事在他那里打的招呼,你道那李龙是何许人,」郭勋嘿嘿冷笑,「我从锦衣卫那探听的消息,那李龙实则是那丁寿宣府的大舅哥。」

  「此事与丁大哥无关,我告诉你,不许到爹娘和师父那里搬弄是非,不然我和你没完。」顾采薇板着俏脸,指着郭勋鼻子警告道。

  顾采薇没有为此事发火,郭勋很是纳闷,忽地恍然道:「采薇,此事难道你也知情?」

  「咔嚓」,一声花枝断折的声音引得二人注意。

  「谁?」

  「窦师姐?!」顾采薇见花影之间的窦妙善面色惨白,心知不妙,「你莫要听信他方才的胡乱之言,我与丁大哥事前并不知情……」

  「好啦!」窦妙善冷声打断,粉面带着几分讥诮道:「别再故作好人了,先是害我入狱,又伙着你来救我,合着你们俩是串通好了耍我玩呐!」

  「师姐你听我解释啊……」顾采薇满腹委屈,连连顿足。

  「不必说了,我此来是通传顾师妹一声,我——要嫁人了。」窦妙善语声坚定,美目中泪光莹莹。

           ************

  丁府后宅。

  「吴管事只是心绪激动加之阴寒侵体,导致一时晕厥,施针之后已然入睡,静养几日便可无恙。」谈允贤淡淡说道。

  「谢过谈先生了,还要劳烦你看看其他人,今日都淋了些雨,别落下什么病患。」丁寿哂笑道。

  谈允贤微微蹙眉,实在搞不懂这丁府人扎堆淋雨算个什么路数,不过既然受聘西席,只得忠人之事,点头应承。

  丁寿又吩咐丫鬟好生照顾美莲,这折腾了大半天,他也觉得困乏,自顾回屋歇息。

  贻青贻红几个都淋了雨,沐浴更衣还未回来,几个粗使丫鬟进不得正屋,偌大的五间正房空空荡荡,丁寿伸了个懒腰,准备倒在里间床上好好睡上一觉。

  「谁?」床内被褥突然蠕动了一下,唬得丁寿翻身跃起。

  锦被一翻,长发披散的一张秀丽娇靥从中探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几分做作媚笑,用甜甜腻腻的声音娇呼道:「爷,您可回来了?」

  「海兰?!」丁寿目瞪口呆。

       第四百七十八章品琼浆蛮女入毂评卷首才子郁结

  「你又在搞什么古怪?」丁寿被小丫头强装出的妩媚笑容搞得一通恶寒,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是搞怪呢,其他管你叫」爷「的人都能吃你那东西,如今我也跟着叫了,总该也能给我吃了吧。」海兰自个儿琢磨了大半日,思来想去蕊儿与长今最大的不同也只有在称呼上了,为了那看似美味至极的白色浆汁,她已在床上守株待兔了许久。

  这丫头还惦记这茬呢,丁寿哭笑不得道:「这与称呼无关,那些人与你不同,她们都是我的侍妾……」

  「那我也做你的那个什么侍妾好了。」海兰跪伏在床上,满眼都是期盼的小星星。

  呃,丁二爷险些被海兰一句话噎死,心道你为了一口吃的还真舍得啊,摩挲着下巴支支吾吾道:「不光是个名分的事,还要在一起睡觉,不穿衣服那种。」

  「那就脱光了睡啊。」海兰螓首一扬,满不在乎,两人在长白山便一起洗过澡,光着身子睡觉又算得什么。

  眼看着海兰自顾开始脱衣服,丁寿急忙上前阻拦,「也不只是睡觉这么简单,还要一起做一些男女间的事……」

  「还要做什么?你只管说啊。」海兰心急火燎,催促声急。

  「做……」这话该怎么说啊,丁寿愁得直跺脚,脱口道:「敦伦之事。」

  「那是什么?」海兰眨眨眼睛,一脸茫然。

  话一出口丁寿就想自己掌嘴,这文绉绉的词儿那丫头能听懂就怪了,可也没法多解释,干脆了当道:「总之,我不能和你做那事。」

  「我就知道,说来说去,你就是舍不得给我吃。」海兰两条长腿一盘,坐在床头生起了闷气。

  丁寿无奈地叹了口气,挨着她身边坐下,试探道:「真生气了?」

  「哼!」海兰樱唇一扁,赌气地将头扭向了另一边,「你不拿我当朋友。」

  「就是因为当你是好朋友,我才不能欺负你。」尽管在长白山上曾变着法地哄着人家姑娘给自己撸管,可海兰此番不远千里入关寻友,分明是真心信任自己,若借着人家对世情懵懂就此推倒,二爷觉得自己就太他娘禽兽了。

  「你请我吃东西,怎么说是欺负我?」海兰转过脸儿忿忿不平,又不是没看到,蕊儿那一脸幸福沉醉哪像是挨了欺负的模样。

  「怎么说呢,」丁寿搔搔头,颇有些词穷,「那东西不是说出就能出来的,须得做一些事,而那事的第一次你可能会觉得很疼。」

  「你早说啊,练武打猎几时不磕磕碰碰的,我从不怕疼的。」海兰扭回身,拍着茁壮的小胸脯说道。

  「嘶——」丁寿眼前忽然一亮,海兰虽被迫换下了她那身塞外衣装,迁就着丁寿穿上了汉家裙袄,但毕竟无拘无束惯了,内里不喜抹胸束缚,只穿着松垮垮的交领衣袄,适才脱衣服时将袄子领口处扯得松了,如今面朝丁寿,从松垮敞开的领口居高临下朝内望去,两团新剥鸡头肉露出大半,仿佛刚出笼的两个雪白馒头,让人恨不得立时咬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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