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篇：女王的生日

　　學生時代相關：羽翼未豐

　　賽羅司學院，文學院教學大樓。

　　貝雷絲帶著一把直傘等電梯，聽到下課鐘響，瞄了一眼左腕的手錶。

　　上午十一點整。

　　再過半小時就是跟艾黛爾賈特約定的午餐時間。

　　她剛在視聽教室測試完課堂要用的設備，現在要回研究室弄熱早上帶來的食物。

　　鐘聲結束，學生魚貫走出教室，寧靜的長廊逐漸填滿喧鬧。

　　貝雷絲抬頭看著電梯口上方的面板，指示燈號規律左移，還要再等五個單位。

　　「教授！」

　　這時，一群面熟的學生跑來寒喧，聊起外面要下不下的小雨以及週末學院的舞蹈會。

　　「生活類」話題。

　　貝雷絲判斷完畢，切換到並不靈光的閒聊模式，嘗試做出符合身份立場的回應。

　　不久，電梯來了。

　　貝雷絲轉眸望進開啟的廂門，艾黛爾賈特背對著她站在觀景窗前。

　　突然見到全宇宙最有魅力的存在，她心臟不受控制地產生悸動。

　　外面天空陰雲密布，雨絲斜斜地劃過窗戶，留下透明短暫的擦痕。

　　而貝雷絲的視線比雨絲更柔，不著痕跡地描過心愛之人的輪廓，藍眸中泛著朦朧暖光。

　　艾黛爾賈特若有所覺地回過眼眸。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輕輕相撞。

　　雙方都沒出聲。

　　艾黛爾賈特說過在學校不要表現得太親暱，貝雷絲也同意遵守她訂下的規則。

　　而這時兩人胸中充斥愛意，不約而同地認為開口叫喚對方會洩露情愫。

　　艾黛爾賈特優雅地頷首致意，視線掠過貝雷絲身後，眼中笑意驀地一沉。

　　貝雷絲用左手勾著傘，進電梯按開門鈕，問外面的學生：「你們也下樓嗎？」

　　學生們齊齊搖頭，說稍晚要在教室討論班務，熱情地揮手與教授道別。

　　廂門重新閉合。

　　「不愧是艾斯納教授。」

　　下降的電梯裡，艾黛爾賈特笑盈盈開口。

　　「妳到哪裡都很受歡迎呢。」

　　貝雷絲回頭觀察伴侶十分火大的笑臉，想上前擁抱安撫她，又受限於不可太親暱的規則。

　　「弗雷斯貝爾古教授……」

　　「叫錯了。」艾黛爾賈特斂起笑容，冷冷看著電梯門。

　　「艾……」

　　顧慮著規則，貝雷絲決定叫她名字。

　　黛字尚未成形，艾黛爾賈特未卜先知地瞇眼瞪來。

　　「……爾。」

　　「哼。」

　　艾黛爾賈特神色稍緩，不悅地別開臉頰。

　　貝雷絲察覺「違反規則」才是正確選項，大膽地牽住她的手，果然沒被甩開。

　　「艾爾，今天的晚餐菜單，妳有沒有喜歡的？」

　　貝雷絲每天一早會發三套自己設計的晚餐菜單給艾黛爾賈特，讓後者挑選，再準備食材。

　　若三套都不喜歡，選項還有「隨機」或「外食」，不過她從沒選過後面兩個。

　　艾黛爾賈特沉默地感受貝雷絲的指尖在左手心曖昧輕撩，回答：「有一個，我非常喜歡。」

　　「嗯，哪一個？」

　　艾黛爾賈特淡然直視前方，勾了勾貝雷絲的手指，說：「這一個。」

　　「……」

　　話音落下，電梯抵達一樓，艾黛爾賈特立刻鬆開貝雷絲的手。

　　廂門打開，外面站著一群學生。

　　「午安，弗雷斯貝爾古教授。」

　　「午安，各位。」

　　艾黛爾賈特心情愉快地走出電梯，發覺貝雷絲沒跟上來。

　　回頭一看，她紅著臉站在電梯裡，直勾勾望著自己。

　　……居然因為如此簡單的示愛，高興到腦袋當機？

　　艾黛爾賈特無奈又好笑地叫喚一聲：「貝雷絲。」

　　貝雷絲瞬間回神，目光閃亮地移到艾黛爾賈特身邊。

　　學生們目送結縭多年仍在熱戀的兩位教授走遠，面面相覷，發現大家都一樣臉紅。

　　「艾爾，妳有事去文學院？」

　　綿綿細雨的步道上，兩人並肩而行。

　　貝雷絲撐著傘走在艾黛爾賈特左邊，一面留意四周動靜，一面為她遮風蔽雨。

　　「沒事，只是突然心血來潮，去校史室走一趟。」

　　貝雷絲回想校史室的擺設，問：「去看安薩爾瑪小姐在學的照片？」

　　「嗯，不過這裡留存的照片，妳給我的舊相冊都有。」

　　艾黛爾賈特偏過頭，看了看貝雷絲沒有表情的側臉。

　　「當年……媽媽生病的時候，謝謝妳幫忙照顧她。」

　　「是我要感謝她對我的照顧，」貝雷絲面不改色回應。「還有妳。」

　　「我做了什麼？」

　　「妳走進了我的生命，這是我人生中最感激的一件事。」

　　艾黛爾賈特聽得臉頰微紅，猛然蹙起眉頭，停下腳步。

　　「貝雷絲，妳現在是不是無論和我聊什麼，都能轉進告白環節？」

　　「是，因為我……」

　　貝雷絲改用左手拿傘，右手伸長攬住艾黛爾賈特腰際，唇瓣貼上她泛紅的耳殼，輕輕吐出只屬於她的愛語。

　　「……」

　　艾黛爾賈特閉著眼，覺得繼續放任貝雷絲發揮太危險，冷靜地伸手擋開她的臉。

　　「艾斯納教授，果然還是麻煩您在學校跟我保持距離。」

　　「唔……」

　　貝雷絲馬上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但重新下達禁令的艾黛爾賈特聰明地不看她。

　　「雨停了。」

　　艾黛爾賈特邊說邊遠眺小雨過後的薄暗天空，假裝沒注意到貝雷絲依然摟著自己。

　　傘面從頭上移開，清風迎面吹來，耳邊同時飄進一句無法忽視的提問。

　　「那麼，弗雷斯貝爾古教授，您今晚打算如何享用我？」

　　貝雷絲進一步跟她確認剛剛在電梯裡的點餐，態度十分正經。

　　「……我還沒有想法，不如妳提出幾個方案，我們來好好討論？」

　　艾黛爾賈特試圖反將貝雷絲一軍，她卻露出滿懷期待的笑容。

　　「沒問題。」

　　貝雷絲說著，開心地親了親艾黛爾賈特的臉頰。

　　「我們可以邊吃午餐邊討論。」

　　「……」

　　艾黛爾賈特無言地遮著臉，只希望風勢變得更強，好吹走容易被得寸進尺的親熱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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