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END

翼在王座上不耐煩地看著眼前成列的惡魔女性。魅魔、塞壬、拉米亞，來自不同種族的惡魔女性傾盡全力以他們絕世的美貌、誘人的身段，試圖吸引魔王的注意。一切都是為了魔王的青睞，為的是王妃的寶座。

每半年，翼都要面對這無聊至極的選秀。

「請下一位上前。」

執事的惡魔說道，一名有著蛇般長髮的戈爾貢應聲來到王座跟前。惡魔解開圍身的衣裳，展現出婀娜的身段，在魔王跟前擺弄著誘人的身體，一步步接近翼的身側。用豐滿的胸乳挑釁著魔王的視線，頭上的蛇纏繞於魔王的身。無腳的生物沿著壯碩的身段翻尋，尋到了性感帶。

一旁的惡魔們都看得垂涎欲滴，可翼不為所動。

翼很清楚為何執事長會挑出這些女性。他擁有魅魔的血統，對女性的性癥有強烈的反應，是以他會比其他惡魔更易傾倒在美色之中……

愚昧，他可不是那麼隨便的人。

「夠了，鬧劇到此為止。」

魔王一揚手，指示身旁的戈爾貢退下。戈爾貢的臉上很是悲傷，有著同族間出類拔萃的美貌，在魔王眼裡竟然猶如厚雲。聞言的執事不高興了，他為了魔王的選妃之事勞心良久，結果又一次觸礁。

「陛下，你應該很清楚那名天使不會回來，即使如此你還是不願放棄嗎？緒川大人應該也提過的，希望陛下早日定下婚事。」

翼沉默，他答不上話。他清楚臣下們的憂心，更清楚他和天使的情早已不再。

他懇求過，想要延續以往的情。

天使卻無情地離去了。

是那名天使又一次背叛了他，而且不再是在失去記憶的情況下。那是出於真心的，拒絕了翼的追求。

發誓不再去愛了，可是為什麼……

翼緊握著拳，他的腦裡始終揮不去那個身影。

人類世界某幢大廈的頂層，遭到降職的天使寂寞地坐在那裡。

自他拒絕了魔王的追求後，又過了二十年。瑪莉亞歸還了威爾的核心，試過以自我毀滅的方式，消滅融入體內的混沌的力量源。他死過，又活了，天界給瑪莉亞移植了新的核心。

是對這名天使憐憫嗎？

非也，那是懲罰。

作為背叛天界的懲罰。

瑪莉亞面對天界的法庭，一百年持續不斷殺死魔王並不是功績，天使長們一致裁定他有罪，罪名……那根本不重要。天界剝奪了瑪莉亞六翼天使的身份，將這名天使眨為最下位的哨兵，終生不得重返天界的大殿。於是瑪莉亞再度作為天界監視魔界動向的棄卒，孤獨地留在人界。

這就是她背叛了魔王，背叛了天界的結局。

連死都不被允許，永生都要感受這無盡的寂寞。

一陣寒風拂過，吹起瑪莉亞細長的曲髮，隨著氣息的流動，一只夜鴉降落在天使的肩頭。夜鴉的眼中透著赤色的光芒，那是來自魔界的證明。作為惡魔之鳥竟然願意接近一名天使，大概也是和魔王的情所致。

一度被玷污過的身體，就再也不能回歸純潔……

即使本質是天使，他也是沾染過惡魔氣息的天使。

瑪莉亞微微笑著，輕撫著烏鴉的頭，烏鴉便溫馴地蹭著天使白皙的臉龐。在誰都不會關懷他的如今，哪怕是來自鳥的親切也猶如恩物。帶著亮光的黑色羽毛，柔順之中又帶著堅硬和尖銳，這種熟悉的感觸，就好像那個人的黑色翅膀。

如果這只鳥的出現並不是偶然。

烏鴉高叫了一聲。

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天使身後出現。

就如同瑪莉亞的預感，這不是一般的野鴉，而是被飼養的哨兵。

「請問有何貴幹？根據協定，你們是不能踏足人界的。」

天使平靜地問著，回過身，帶著黑色翅膀的藍髮身影站在那裡。

二十年前一別，如今兩人終於再度重聚。

氣氛卻不是融洽。

「那你打算怎麼做？殺了我嗎？還是向天界告發我？」

魔王質問，臉上充滿了不悅。

「……如果你執意不願離去的話，那只能由我來殺了你。」

翼輕蔑地一笑，這名天使哪怕墮落至此卻依然嘴上不饒人。

他已經多次死在這人手上，如今的他再也不害怕死亡。

何況貴為魔王的他，怎可能敗給一名下位的天使。

瑪莉亞意識到翼的狐疑，為了昭示他的決心，他從懷中取出了聖潔的銀色匕首。

魔王不覺失笑，這根本是無意義的反抗。

「承認吧，你根本忘不了我。如果真的想殺死我，你應該馬上通知天界。」

面對這等辭令，如果是昔日的瑪莉亞也許還會反駁，如今他的心情卻異常平靜。

「……這裡沒必要流血，如果可以我並不想傷害任何人。」

不想傷害任何人……

說得多麼無情。

「你真的……不願意和我到魔界嗎？」

兩人對視，這次換了瑪莉亞輕聲一笑。

「我只是名下等天使，還請你放過我吧。」

聞言的翼握緊了拳，他憤怒了，也焦急了，一個踏步，烏鴉起飛。魔王用力地握住瑪莉亞持刀的手腕，按壓住會讓對方痛的位置。鐵器從逞強的手中鏗聲落下，掩蓋了兩人親吻的聲音。

「唔……放開……！」

魔王不願聽從天使的話，用兩只翅膀牢牢將對方抱住。他強吻了天使，將自己的體液注入對方。他成功喚醒了對方的愛慾，卻也迎來自討苦吃的痛。

反抗的天使咬破了魔王的唇。

翼盯著瑪莉亞，不悅地舔去唇上的血時，鐵銹的味道增加了他的恨意。兩只翅膀化成了利爪，將天使按倒在地上，然後手亳不留情面地，撕碎了對方的衣衫。

「我不相信你真忘得了我。」

藏在細碎布料後若隱若現的胴體，正是魔王多年來念念不忘的嫚妙。把頭埋在豐滿的山丘間，親吻著深谷，親吻著乳暈，昔日試探過的敏感帶，如今依然記憶猶新。瑪莉亞試過掙扎，可就憑一名下等天使的他，又怎麼可能反抗得了強大的魔王。何況身體因為魔王的催情素而升溫，體內隱隱的痛說服了天使反抗的意志。於是瑪莉亞順從了，任由魔王貪圖自己的身體……

進取的唇，有些粗魯的手，吻透了也摸透了瑪莉亞敏感的位置。從乳尖到陰蒂，舌頭入侵到他身體裡的時候，昔日的回憶也侵略他的腦袋。魔王的動作和落點，全都和從前一樣，瑪莉亞無法拒絕這舒服的感覺，發出了吐息。

熟悉的動作，熟悉的唇舌和碩大的手，一切都沒有改變。翼從沒忘記這負心的天使，而瑪莉亞試圖忘記卻沒法忘。

這刻印在愛撫中的寂寞，全都和昔日那個寂寞的魔王一模一樣……

可天使又何嘗不是，想要來自惡魔的溫暖

同情、憐憫……

也可能是愛。

雄起的性器，抵上了天使的入口。

「……即使你玷污我的身體，我也不會向你屈服的。」

瑪莉亞淡淡地說。翼也是亳不留情地，刺了進去。

沒有深情的性，這跨越了天使和惡魔之間的背德行為，到底存在什麼意義。劍深深地刺著瑪莉亞的幽道，一次又一次地頂撞著最深處的宮殿。魔王曾經攻克過這堵門屝，也一如過往地，子宮口沉下吸吮著他的劍尖。

那些因為歡愉而發出的愛喘，因為歡愉而流淌的愛液，感受著這人愉悅的震抖，翼又一次露出了得意的笑。

「即使你說能夠捨棄我，你的身體也依然記著了。你就承認了吧，你因為我而感到快樂。」

就好像在借性事尋找這人仍然迷戀的依據，翼一點也沒有放過天使，儘管有些粗暴翼也確實所言不虛。不需要多餘的愛撫，也不需要多餘的探索，只因這個人的所有敏感帶，他全都瞭如指掌。

來自幽道的抽搐，是這個人因為自己而興奮的證明。

「咕……嗯……好……好激烈……♡」

瑪莉亞扭曲著身體，用那無意義的行為，試圖避開對方過份準確的侵攻。只是哪怕稍稍錯開一點也好，他的身體也會配合著魔王的動作修正過來。

「哈……被我開發過的身體，是不可能逃出我的指爪的。你覺得舒服吧♡？還想要吧？這就是你還惦記著我的證據。」

「舒……舒服？嗯♡～呀……也……也許我是有這種感覺……可是本能的♡……快感，和心意不能相提並論……♡」

「你還嘴硬……！」

憤怒的魔王抱起天使的下身，將對方的腿盡可能地分開，讓劍刺入對方的最深處。猛烈深刺觸發極度的麻痺感，伴以連續的攻勢，天使第一次高潮了。

「呀……嗯啊……♡♡♡」

不等天使的快感完全褪去，翼把對方轉到趴下的姿勢，以後入的方式，重又繼續強烈的侵犯。

然後是側位……

然後是對坐……

過去曾經做過的姿勢，魔王全都用上了。天使一次又一次連續的高潮，疊加起的快感，使得他的腦袋一片空白。他完全委身給這名惡魔，放任這名敵人引導自己朝向性愛的天堂，甚至擁抱著這人，就好像也期望更多不禮貌的侵犯。

瑪莉亞同時也放任這名敵人，一次又一次地在自己體內注入無用的種子。

天使和惡魔是不可能孕育後代的。

持續了數小時的交纏，最後是魔王自主地放開天使。

「哈……嗯唔……♡♡♡好……好熱……♡♡♡」

瑪莉亞有些失神地說著，他軟在地上，手不自覺地撫著灼熱的子宮。他已經有多久沒經歷過如此激烈的連番高潮，抽搐的身體徹底拜伏在對方的劍下。經過一陣狂亂的翼喘著氣，盯視在地上，被自己蹂躪的，幽道裡湧出自己種子的天使，心中好像有道聲音響起，忽地氣消了。

他嚥了口口水，注意到自己犯下的錯誤。

他是最清楚利用下三濫的方法所得來的，並不是他所追求的愛。

結果……是他輸了。

即使對方的身體屈服了。

這名天使……自始至終，一次都沒叫過自己的名字。

翼撿起地上銀色的匕首，放到天使手中。還陷在愛慾裡的天使投來虛弱的、不解的眼神……

「殺了我。」

魔王如是說。

瑪莉亞雙眸微張，盯視翼的同時，身體還在發軟。

可手還是握住了匕首。

「……為什麼……？只要你離開這裡……」天使懇求著疑問。

「……你不曾明白。」翼冷淡地回答。「此生只想喜歡一人卻無法如願的心情。那一百年間的思念，以及再二十年的思念。」

「你是……魔界的王吧，要引領魔界走向更美好的將來。可你竟然說出……這種軟弱的話。」

「……殺了我，否則我還會回來。」

我是魔界之王……不可能捨棄自己的國民去追上你。

為此才會不惜一切都想要迎接你。

瑪莉亞非常清楚這名惡魔的情，而他也很清楚自己的眷戀。

他能夠用這柄匕首終結這痛苦嗎？

天使的手在發抖。

就在兩人對談際，周遭出現了十餘道光柱。只消散的光芒中走出的是六翼天使，都提著兵器，目光落在混沌之王身上。

「魔界之王，納命來！」

天使們高呼，一同攻向翼。

翼卻冷冷一笑。

「不行！」

喊出此話的瑪莉亞晚了一步，在餘韻散去之前，兩只黑色的可變羽翼已經化成了束縛牢抓住那群六翼天使。翼通過羽翼吸收天使們的力量，赤紅的眼眸中充滿了飢渴，他要吞噬這群敵人，甚至吞噬天界。

這是奪走他珍視之人的報復。

痛苦的慘叫迴盪，而這一切都在刺激魔王歡愉的神經。

「快住手！」瑪莉亞提起銀色的匕首，指向翼說。「你不是要終止兩界的戰爭嗎？這不是你該做的事吧？」

聞言的翼徐徐望向瑪莉亞，目露出兇光。

「是呢，我期望能終止無謂的戰爭，可是結果卻是如何？」魔王喃喃說道。「欺壓魔界，提出各種不平等的條件；將我引到天界，企圖將我殺死；甚至連我相信的，深愛的人……也都對我舉兵相向。一百多年了，我到底要怎樣才能迎來和平？」

「這是……」

瑪莉亞沒有答案，他單是不想成為負累便已經傾盡全力。

「為什麼米拉婭爾克把我流放到人界，我最虛弱的時候，天界沒有來消滅我？」

翼尋問。天使蹙眉。

什麼因為魔界總動員攻打天界，以至無暇照顧人界而要仰賴翼的力量。

那不過是部分真相。

天界並沒有弱小到會單方面被欺壓，他們很清楚，翼無論如何都會把力量交給瑪莉亞，而威爾可以借此得到魔界最強的力量。

自始至終天界想要的不是消滅混沌，而是得到混沌。

這個計劃卻因為瑪莉亞取回記憶而以失敗告終。

「果然要得到和平，得到你……只有消滅天界。」

「我不會讓你這麼做的。」

魔王擅自得出結論，天使卻不容許。瑪莉亞握緊手中的匕首，直刺向翼。

他深愛著的人。

仿佛百餘年來的重演。

「太弱了。」

翼單手抓住瑪莉亞持刀的手，鋒利的軌跡目標是魔王的命門，卻沒如百餘年前般刺傷魔王。瑪莉亞動彈不得，如今的他沒法與這名惡魔抗衡，強大的力量差，可怖的存在跟前，天使仍然沒有退縮。

「別太傲慢了，你不是很清楚徒有力量不會讓你變得更強大。」

瑪莉亞指斥說，翼靜靜地聽著，眼眸中的赤紅消褪。

魔王露出了平常得意的笑。

不論再來多少次，他都會如此重複犯錯。

「這雙眼神，不論發生什麼都不曾改變。不因自身的強大與弱小，不因出身與地位，你所堅持的都是自己的信念。」翼回憶著過去與這名天使身處同一戰場，即使疼痛也是美好的時光。「不是因為美貌和身段，是這份氣質讓我無法割捨。只要有你在旁，我就能繼續確守自己的路。」

翼惦量著瑪莉亞，輕撫對方的唇，他剛剛還強行奪去過的溫柔，卻沒有親下去。他放開了瑪莉亞，也放開了六翼天使們。

「如果我殺了他們，魔界和天界會決裂。即使我不殺他們，他們也會將我來到人界的事上告到天使長。不論是何種方向，天界都肯定不會放過我的吧。他們一直尋找討伐我的借口，而現在我親自給了他們一個再好不過的理由。」魔王自語道，語氣中帶著自嘲。「只因為自己的愚蠢。」

瑪莉亞沒法回話，看著這位悲傷的惡魔，他的內心還是不由得想要關懷。他別過視線，不想暴露自己的軟弱。

「新的聖魔大戰恐怕又要開始了。到那時候你是否還能堅持這份信念？」

「我不會手下留情，為了不再有無謂的傷亡。」

不會手下留情……

這可是我曾經對你說過的話。

「那就傾盡你所能來殺我吧。」

翼寂寞地笑了笑，化成漆黑的氣息憑空消失。瑪莉亞看著周遭倒地的同伴，再看看手中緊握住的匕首。

天使的手在發抖。

翼和瑪莉亞都很清楚，天界會一直利用天使，直到得到混沌。

是以瑪莉亞選擇了離開；翼卻始終不願放棄。

大概只要他們的關係持續，真正的和平永遠不會到來。

……

什麼魔界之王……

為了你的理想，我絕不可能與你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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