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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國曆一一八五年，大樹節，帝國軍臨時陣地。

　　這天下午，貝雷絲出外回來，收到艾黛爾賈特的口信，快步走進皇帝主帳。

　　「艾黛爾賈特，妳找我？」

　　「嗯，老師，巡視辛苦了。」

　　艾黛爾賈特身穿紅色皇服坐在桌前工作，見貝雷絲出現，立刻放下手上的羽毛筆。

　　自從導師回到身邊，接任帝國軍總帥後，艾黛爾賈特清楚感覺到，眼前歪斜的道路逐步回歸正軌，膠著五年的戰局也出現了轉機。

　　從星辰節到現在，艾黛爾賈特一邊跟隨貝雷絲出戰，一邊在戰事空隙處理國務。

　　她做的事跟前五年沒有不同，唯獨有老師在，心境便煥然一新。

　　如今敵人剩下位在菲爾帝亞的教團，關鍵是跟蕾雅的決戰……

　　艾黛爾賈特靜靜注視青髮青瞳的貝雷絲。

　　她腰間掛著皇帝借出的銀劍，身姿端正凜然，看著突然沉默的皇帝，投出疑惑目光。

　　「魔道隊預測酷寒的天氣會持續到下一節，所以後方先送來了一批新手套和防凍藥。」

　　艾黛爾賈特緩緩說道。

　　「嗯。」

　　貝雷絲聽了更加疑惑，後勤的事，艾黛爾賈特通常不太找她商量。

　　只有修伯特會反覆強調物資緊缺、請老師利用不需打仗和訓練的時間多多蒐集。

　　「後勤隊來報告的時候，雅妮特帶給我一瓶她自製的護手霜，說是成份對女孩子的皮膚比較好……我在想，老師應該會需要吧。」

　　「護手霜？」

　　「嗯，妳平時不戴手套，還把軍隊配給的防凍藥送給了佩托拉……」

　　「因為我不需要。」

　　貝雷絲的皮膚天生耐凍，從來沒塗過防凍藥，也不曾裂傷。

　　「護手霜也是，妳自己留著用就好。」

　　「……」

　　艾黛爾賈特扶著額頭，嘆了口氣，隨即下定決心般，猛然抬頭看向貝雷絲。

　　「味……味道可是非常好聞的哦！」

　　「……」

　　貝雷絲有點擔心地看著神色羞赧、語氣怪異的艾黛爾賈特。

　　艾黛爾賈特倏地轉過臉，迴避她的注視。

　　「雅妮特說，除了保護皮膚，還能讓膚質變好，老師也可以考慮用在其他身體部位……」

　　「不用。」

　　「好吧。」

　　艾黛爾賈特馬上恢復正常，一臉早知如此的表情，低聲嘀咕：「多洛緹雅說的根本不準。」

　　聽到那名字，貝雷絲立刻想起孤月節，多洛緹雅問她是不是對艾黛爾賈特有不一樣的想法，而她也老實承認的事，心虛追問：「多洛緹雅對妳說了什麼？」

　　「她說，只要我像剛才那樣誇張地強調好聞，老師一定會好奇我喜歡的護手霜味道。」

　　「妳喜歡那味道？」貝雷絲果然被勾起好奇心。

　　「是不錯，我剛剛有試塗了一點，那味道有點像妳之前給我的水果糖……老師，妳不用勉強自己，喜好這種事，本來就很主觀。」

　　艾黛爾賈特說到這裡，發現貝雷絲不知何時走到了她左手邊。

　　「我可以聞看看嗎？」貝雷絲躍躍欲試。

　　艾黛爾賈特愣了愣，伸手去拿事先放在桌上的護手霜。

　　貝雷絲卻誤會艾黛爾賈特的用意，直接握住她伸出的左手，低頭湊近手背，隔著僅容呼吸的細微縫隙，輕輕吸進飄在她薄膚上的淡淡香氣，仔細品味了一番。

　　「嗯，味道甜甜的，確實非常好聞。」

　　「老、老師……」艾黛爾賈特瞬間漲紅了臉，尷尬地輕咳一聲。「我塗的是右手。」

　　「……」

　　「……」

　　「抱歉。」

　　貝雷絲若無其事地放下皇帝害羞到微微發抖的左手，看向她的右手。

　　「我可以重聞一遍嗎？」

　　艾黛爾賈特故作鎮定地點頭，全力壓制澎湃躍動的心潮，伸出右手給貝雷絲。

　　因為想把護手霜留給老師用，艾黛爾賈特只試塗了一點在手背上。

　　塗完隔了一段時間，不確定老師還能不能聞到，她不加思索地提醒：「請妳聞久一點。」

　　貝雷絲訝然抬眸，望著語出驚人的皇帝。

　　「！？」

　　艾黛爾賈特反應過來，在內心高聲驚叫，表面上則奮力保持皇帝的沉著。

　　「老師……」

　　她蹙起眉頭，試圖擺出正經嚴肅的姿態，但羞到連脖子都紅了。

　　「我並沒有奇怪的意思……」

　　「我知道。」

　　貝雷絲握著艾黛爾賈特右手，撫過她掌心屬於武人的薄繭，湊近嗅聞兩下，輕輕放開。

　　「謝謝妳替我著想，艾黛爾賈特。」

　　「那麼，護手霜……」

　　艾黛爾賈特瞄了一眼桌上快要被遺忘的瓶子。

　　「我收下了。」

　　貝雷絲收起護手霜，看著臉上紅暈未褪的皇帝，摸了摸她戴著頭冠的柔順白髮。

　　「謝謝妳。」

　　「……不客氣，老師。」

　　艾黛爾賈特與貝雷絲對望兩眼，擔心被老師看出眷戀心思，匆匆轉頭拿起羽毛筆。

　　「我要繼續工作了。」

　　「嗯。」

　　貝雷絲也收回手，安靜走到一旁，照例守在皇帝身旁。

　　艾黛爾賈特的味道，比護手霜還好聞……

　　貝雷絲呼吸間縈繞著淡淡的甜香，不曉得決戰過後，有沒有機會活下來告訴她這件事。

　　◆

　　多年後，古羅斯塔爾伯爵領都‧近郊。

　　離開皇城後，貝雷絲和艾黛爾賈特一直在度蜜月。

　　她們有時會回到此處的房子，稍微休息整頓，寄送伴手禮給分散各地的黑鷲游擊軍同伴。

　　兩人也會收到回禮。

　　比如人在菲爾帝亞魔道學院的雅妮特，一如既往地寄來了自製的美容保養品。

　　這晚就寢時，艾黛爾賈特脫掉衣服趴在床上，讓貝雷絲為她塗抹護膚膏。

　　貝雷絲專心塗好，看著她浮著吻痕的美背，臉頰微紅地欣賞了一會，默默低頭親吻。

　　貝雷絲的吻十分溫柔，但柔順髮絲一下下撩過艾黛爾賈特肌膚，讓她感覺很癢。

　　「貝雷絲，妳可以先停一下嗎？」

　　「可以。」貝雷絲柔聲回答，停頓數秒，繼續親她。

　　「貝雷絲……？」艾黛爾賈特軟聲抗議。

　　「『一下』已經過了。」

　　「妳老是這樣……嗯……」

　　貝雷絲從艾黛爾賈特頸後一路往下親，不時伸舌偷舔，令她唇間忍不住溢出呻吟。

　　「我背上的……是不是都被妳舔光了……」

　　「是，我來幫妳補回去。」

　　貝雷絲淺笑抬頭，伸指蘸取小瓶內的透明護膚膏，重新塗上艾黛爾賈特背後。

　　塗完看了一會，再次情不自禁地低頭親吻。

　　「妳真美，艾爾……」

　　貝雷絲伏在艾黛爾賈特背後，完全拜倒在伴侶的美色之下。

　　『我看過的所有風景加起來，都不及妳萬分之一美麗。』

　　貝雷絲在異邦語讀物上看過這句肉麻情話，這時突然想起，用異邦語低喃給她聽。

　　身為她的外語老師，艾黛爾賈特本該驚訝一個初學者口語怎能如此流利，但想到這位初學者是貝雷絲，她就一點也不奇怪了。

　　『妳還沒看過全世界的風景呢。』艾黛爾賈特用異邦語回應。

　　『我很期待跟妳走遍世界去看。』

　　貝雷絲邊說邊撫過艾黛爾賈特手上戒指，輕輕摩挲她的左手背。

　　「我也是。」

　　艾黛爾賈特微微一笑，轉身環抱貝雷絲，用雙唇接住貝雷絲低頭送來的愛吻。

　　順勢抽離魔法提燈的光元素，讓房間陷入黑暗。

　　她專心汲取貝雷絲的氣息，透過靈魂連結感受到伴侶的強烈喜悅，再次心滿意足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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