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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印传奇1-52 #1 - 14,2

[db:作者] 2025-07-25 23:53 5hhhhh 9430 ℃

  憋了将近一天我还是找了牛秀琴。好半会儿电话才接,她笑着问我咋想起老姨了。我说有点事儿想问问。她问咋了。我说电话里说不清楚。「到底啥事儿嘛?搞得跟拍电影一样。」她大笑起来,高跟鞋的叩地声直刺耳膜。「见面再说。」我肯定犹豫了一下。「真是要紧事儿啊?」我没吭声。「那,」牛秀琴沉吟片刻,「明儿个晌午吧,呃,下午吧要不,找个饭店,老姨请客。」临挂电话,她问我忙啥呢。「写文书啊,一个民事调解书。」我险些打单车上栽下来。透过头顶那片葱郁,「平海市文体局」几个烫金大字在骄阳下亮得夸张。不想到了今天中午,牛秀琴来电话说手头事儿多,问我是推一推呢,还是等她一会儿。我问在哪儿等。「滨海大道上有个吸引力酒吧,挺不错的,」她打了个哈欠,得有个两三秒,「你们就不睡午觉?」我真不知该说点什么好,只能嗯了一声。「老姨请你喝酒咋样?」又一个哈欠后,她笑着说,「我估计要吃完饭才能过去,你先垫点东西,可别空着肚子,啊,甭怪老姨没提醒你!」

  承蒙她老提醒,我跑东街菜市场「垫」了个肉夹馍。事实上我买了俩,却终究只吞下去了一个。另一个,这会儿还在车把上挂着呢。「吃过了吧?」牛秀琴下了车,当头就问。她裹了身白色西服套裙,曲线圆润。脚上应该是一双红色细高跟,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人身高跟母亲差不离,或许还要略猛一点。

  「嗯。」

  「啧啧,这天儿,啊,真能把人热死!」她锁好车,甩了甩挂在臂弯的名贵皮包。

  谁说不是呢。我扫了眼西南天际鱼鳞般的残月,抹了抹汗。晚霞尚未散尽,对面音像店里刀郎还在怀念2002年的第一场雪。这傻逼已怀念了整整一年。

  「这冬冬啊,要到他姥姥家学琴,你老姨夫又不着家,啥都要你老姨亲自跑一趟,俺们女人啊,还真是那拉磨的驴!」牛秀琴摊摊手,显得有点激动。她先是面向我,后又转向了吧台后老板模样的瘦子。后者笑了笑,我也只好笑了笑。牛秀琴也笑了笑,她敲敲吧台:「喝点啥?」

  「啤酒吧。」

  「两杯鸡尾酒,那个……蓝色什么什么特——老记不住名儿。」她直接面向吧台,这前半句平海土话,后半句变成了普通话。瘦子立马寒暄了几句,他操着某种南方口音,口水很多的样子。抿上一口酒后,牛秀琴才白我一眼:「年轻人喝个酒扭扭捏捏。」此观点恕我不敢苟同,但已没了表达机会——这老姨紧接着说:「啥事儿这么急,无常鬼儿撵魂一样。」

  这个我可说不好。是的,千言万语我却不知从何说起。液晶电视里有个肥胖的白种女人在掷铁饼,做了好几次动作铁饼始终没能扔出去。然而通过凶狠粗野的叫声,她成功吸引了周遭诸位的目光。盯着她肆意奔放的奶子,我一口闷下了多半杯酒。

  「咋了嘛?」牛秀琴翘起二郎腿。

  「Gucci是不是很贵?」我感到自己的声音在一片火辣和冰凉间穿行。

  「啥?」

  「古驰。」

  「啥意思?」牛秀琴柳眉挑了挑,晶莹的嘴唇在浑浊的灯光下撇向一边。这应该是个笑的表情。难得这么热的天她的妆也没花。

  「我妈肯定不会买那么贵的裙子,跟披肩儿。」那件流苏披肩也是古驰的,浅黄色的背景上爬满了字母,又延伸出一茬茬细长的棕色边穗,我几乎能够想象春风拂起它的样子。

  「那可不见得,」牛秀琴摇着矮脚杯,顿了顿,「到底咋了嘛,让我给你妈参考穿衣打扮?」

  我盯着那位古怪的斯洛伐克女运动员,没有作声。

  「你咋发现的?」好一会儿牛秀琴问。

  「就在衣柜抽屉里。」

  「真有你的,偷翻你妈衣裳。」她在我胳膊上来了一拳,笑得咯咯咯的。这笑声令我十分生气,却一时又无话可说,不由脸都涨得通红。

  「就个这,完了?」

  「我在平阳见过你的车。」我仰头闷光了酒。

  「啥车?」

  「就那辆雅阁啊。」

  「那是单位的车,咋了?」她抿了口酒,还是咯咯咯的,抹胸包裹着的乳房在光影间此起彼伏。

  「就今年四月初,不是十一号就是十二号,在迎宾路那个华联。」

  好一阵都没人说话,以至于电视里的声音变得聒噪难耐。但老天在上,那个叫什么耶娃的女运动员终于掷出了她的铁饼。

  「咋,没了?」牛秀琴的杯子也见了底。

  「当时一女的就穿那条裙子,跟一男的一块儿,在华联五楼。」我以为自己会结巴,事实上并没有。但这些词句像被冻住了一般,速度越来越慢,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总算找到了说辞:「走得很近。」过去的某段时间,我几乎认定那个浅黄色的墨镜女人就是眼前这位老姨,但现在又模糊起来,就像那些日子里时常出现在梦中的母亲,一切都莫名其妙得如同一部三流言情小说。

  牛秀琴托着下巴,好半晌没吭声。我知道她在盯着我看。酒柜里的五光十色令人目眩,我只好移开了目光。周遭越发嘈杂,有人要求来点音乐,但瘦子执意要大家接受奥林匹克精神的熏陶。「操你妈!」那货骂了句娘。我咳嗽一声,扫了牛秀琴一眼。她长叹口气,又要了两杯威士忌。「咋了嘛?」她说。

  我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看到就看到了呗,咋了嘛?」她撩撩头发,甚至笑了笑。那头乌黑的大波浪卷和上次见到时似乎略有不同,也许是因为盘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咋了」,于是就没人说话。奥运比赛转到了游泳馆,很可惜,我没能注意到那个大吨位女运动员的成绩。

  「亏你能憋这么久。」好一会儿,牛秀琴放下二郎腿,抿了口酒。她没看我,而是盯着电视。美国人菲尔普斯出现在画面里,头有点小,像个机器人。这货已经得了四枚金牌,而他的目标是八枚。所以理所当然,他调动起了观众们的热情,包括酒吧里的诸位。在这片赞叹声中,我挺了挺脊梁。我希望身旁的老姨能说点什么,但她始终仰着脑袋,双唇紧闭。鸡尾酒令我越发清醒,甚至有点口干舌燥。猝不及防,牛秀琴突然又翘起了二郎腿,她拍拍额头,「哦」了一声,调子拖得老长,再抬起头时哈哈大笑起来。

  别无选择,我恼怒地瞥了她一眼。

  「对你妈也忒上心了,我看和平也没你这么紧张。」她切了一声,笑意未褪,而那双露趾高跟恰好戳在我的腿弯。

  我张张嘴,却只是咳嗽了一声。

  「再来一杯。」牛秀琴把威士忌推了过来。

  我摇了摇头。

  「再来一杯老姨就给你说道说道。」她挑挑柳眉,脸蛋上浮起一抹红晕。于是我就闷了一大口,有点迫不及待的意思。她却不再理我,转而跟吧台后的瘦子聊起了奥运会,先是金牌,再是「扬我国威」,最后是今天的游泳比赛。提到菲尔普斯时,她说:「啧啧,瞧人家这肌肉。」整个过程中,牛秀琴的脚始终戳在我的腿弯,还要有节奏地一弹一跳以便对其实施击打。威士忌火辣辣的,所以我整个人也火辣辣的。我搞不懂该移开腿还是提醒她注意这一点。当然,不劳我费心,牛秀琴很快站了起来,翻出钱包结账。完了,她看看我,拎起了奢侈品:「走吧。」

  「去哪儿?」我有些发懵。

  「废话忒多。」牛秀琴撇撇嘴,却猛然一个趔趄。我只好抓住了她的胳膊。「到了你就知道了。」她笑了笑。

  出了门,牛秀琴直奔雅阁。拉开车门时,她问我咋来了,我说骑车,她便扬了扬下巴:「往前二百米,嗯,一百五十米,左拐,滨湖花园。老姨先调个头。」

  「你都这样了还开个屁。」事实上我也飘忽忽的,或许是这灯火辉煌的热浪太过粘稠。

  她愣了愣,环视一周,最后才转向我,笑靥如花:「那就不开,先扔这儿.」说完,她撅着屁股在车里瞎翻了一通。之后,「噔噔噔」,牛秀琴扭到车尾,打开了后备箱。「拿点东西。」她冲我招招手。于是我只好过去拿东西。然而东西有点多:两箱酒(其中一箱是五粮液),一袋小米,两个南瓜,一捆山药,杂七杂八四五个礼品盒。「光拿吃的。」牛秀琴香气浓郁。

  于是我就抱起了小米:「南瓜也拿?」

  「南瓜往家里拿。」这话让我有点晕乎,但听她的意思应该是不拿。

  街道还是很宽,音像店切到了什么老鼠爱大米,听得人直打摆子。我一手推车一手抱着小米,如你所料,肉夹馍不见了。牛秀琴拎着一捆山药,脚步很亢奋,杨臣刚让她饱满的肥臀不可抑制地扭动起来。一路上她都轻哼着,直到进了小区大门。我脑袋里却空空如也,不知该想些什么。在电梯里,牛秀琴问我现在的大学生是不是都喜欢在外面租房。我说有租的,不过也不多。她双臂抱胸笑了笑:「你租过没?」「没有啊,」我说,「还不至于。」「啥叫还不至于,还不至于啥呢?」她膝盖向我屈了屈,笑容愈发浓烈。神使鬼差,我突然就红了脸。

  牛秀琴住A栋八楼。值得一提的是,这什么滨湖花园据说均价五千多一平,在平海算是一等一的高档楼盘了。这老姨生活确实滋润。放好东西,牛秀琴就开了空调,如她所说,确实「热死了」。「想喝啥随便拿,」她指指厨房又仰仰脸,「老姨先去洗个澡。」我能说点什么呢,我根本无话可说。何况压根不容我反应,她就扭向了楼梯。在肥臀的左摇右摆中,我只好在大红色的真皮沙发上坐了下来。她的黑丝袜破了个洞,右腿肚责无旁贷地溢出一抹白肉。搞不懂为什么,我有些心惊肉跳。

  过了好一阵也不见牛秀琴出来,我只好站起身来。老这么坐着,我担心自己会睡着。这套复式装潢如何我说不好,但起码,那些奔放的西方油画和克制的中国字画有点不搭腔。就这么溜达一圈儿,我决定「随便拿」点什么喝。厨房很干净,冰箱里也很干净——清一色的洋酒,好在冷藏室的最底层躺着几瓶矿泉水。又干坐了一会儿,我擅自打开了液晶电视,却是蓝色的DVD画面,于是我又关上了电视。我觉得胃里火辣辣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感正在体内缓缓荡漾开来。正是此时,冷不丁地,牛秀琴叫了一声「林林」。我扭过头,便看到了那个浅黄色的女人。她站在二楼扶手旁,乳房高耸,丰韵娉婷,棕色的长条纹从微隆的小腹射出,沿着圆润的肉体疯狂地旋转。兴许是角度问题,短裙下的大腿丰满白皙得有点夸张,而头发也盘起绾在脑后,至于是不是这种发髻我拿不定主意——但毫无疑问,我几乎能看到它在行进中轻轻跳跃的样子。「喂,」牛秀琴敲敲扶手,眉头紧蹙:「发啥愣,上来!」

  于是我就上去。牛秀琴穿了双黑色鱼嘴细高跟,鲜艳的红指甲在余光中不断地放大,然后又渐渐地缩小。当那股青芒果般的香味环绕周身时,她撇撇嘴,猛地冲我撅起了屁股。这当然吓我一跳,何况饱满的丰臀上是一道雪白的脊沟,那浑然一体的隐隐凹陷让我禁不住心里一颤。「帮老姨拉上。」她说。

  于是我就帮她拉上。可惜手有点滑,试了好几次我才捏稳了拉头,随着拉链的闭合,那片雪白也消失不见。显然,牛秀琴没穿文胸,或者这个文胸没有背带,至少以我有限的经验来看是这样的。「瞅着挺机灵,手咋那么笨!」当我满头大汗地完成任务时,她白了我一眼。这老姨又化了妆,丰润的朱唇亮晶晶的。我却不知说点什么好。那颗汗津津的心跃起又跌下,砰砰作响却不知所措。

  「你说的是不是这件?」牛秀琴张开双臂,自我欣赏了一番。

  我想说点什么,却只是点了点头。

  「披肩儿也差不多,老姨就没拿出来。」她单手叉腰摆了个Pose,曲线便更加生动,连饱满的三角区都若隐若现。

  「咋回事儿?」我终于吐出了几个字。

  牛秀琴不答话,而是转身朝走廊扭去。几步后,她撇过脸来:「现在穿还真是有点热。」这么说着,她便推开一扇橘色的门走了进去。毫无办法,我只能跟了过去。或许是牛秀琴的卧室,宽敞整洁,却没有想象中的结婚照之类的东西。顶着双人床摆了一茶几、俩皮沙发,再往里是张电脑桌,一台联想液晶显示器端坐其上。「坐啊。」她打床沿坐下,冲我扬扬下巴,旋即在室内扫了一圈儿,「老姨这卧房咋样?」

  「咋回事儿嘛?」我在沙发上坐下,简直有点咬牙切齿。

  「瞅你皱那眉疙瘩,」牛秀琴撇撇嘴,翘起二郎腿,「还能咋回事儿,这古驰两件套有两套呗。你妈那套是老姨送的,换别人我还不给呢,也幸亏是出货价拿的。」

  有点绕,可能我需要消化一下。

  「你妈也是——」牛秀琴笑笑,突然粗着嗓子说,「肯定不会买那么贵的东西——哦,不会买那么贵的裙子,跟披肩儿。噢,肯定不会买,人家给倒好意思要?」这么说着,她拍了拍雪白的大腿,脚尖一晃一晃的。

  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我很清楚它现在什么模样。那些酒精正在我的脑袋里嗡嗡作响。

  「女人啊,都虚荣,谁不爱美啊?」

  我不由晃了晃脑袋。窗帘半拉,那灯火阑珊处应该就是滨海大道吧。

  「我呢,也是借花献佛,这陈建军要出血就让他出点大的。」这么说着,牛秀琴叹了口气。接着,她猛然凑了过来,几乎要贴上我的脸:「哎,老姨的事儿你知道多少?」

  这实在让人猝不及防,我不由目瞪口呆。

  「是不是瞧不起老姨呀?觉得老姨下贱?」她朱唇张合着,那口气全喷在我的脸上。

  情不自禁,瞬间那个浅黄色肥臀在我脑海里荡起一波肉浪。我吸吸鼻子,靠到了沙发背上。我只是觉得这一切有点夸张了。牛秀琴却盯着我,不依不饶。我只好摇了摇头,什么意思自己也搞不懂。

  牛秀琴哼了一声,总算撤回了身子。她挺挺胸,翘起了另一条腿,裙间风景一闪而过:「陈建国——陈建国知道吧,你们平阳的,陈建国的闺女在平阳搞了几个店铺,专卖这些国际大牌,在她那儿拿也算是便宜陈建军了。」「反正啊,」她摆弄着胳膊上的翡翠手镯,扭了扭屁股,「这说到底也不是他们自己的钱,求爷爷告奶奶给他们送钱的可多着呢。」

  「是吧?」我说。我深陷在沙发里,却始终没能涌现出哪怕一丝喜悦。相反,黏糊糊的后背透过T恤紧贴在皮革上,令人备受煎熬。

  「那可不,」牛秀琴站起来,踱了几步,「人上人可不就是这个意思?」

  她那个屁股异常圆润,没有内裤的痕迹,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到适才看到的雪白脊沟。

  「你呀,争点气,好好念书,将来做了大官儿啊,你妈也享享福。」她摆弄着壁龛里的一个什么雕像,扭脸冲我笑了笑。

  「陈晨呢?」此话突然就脱口而出,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啊?」这老姨显然一愣,「啥陈晨?」

  我从沙发里挣脱开来,没有作声。

  「呸,」牛秀琴飞快踱过来,脸上绽着一抹笑,「我是孩儿他干妈!」这么说着,她甩甩胳膊,于波涛汹涌中踢了我一脚。

  「不止吧?」我摊手笑了笑,却又神使鬼差地蹦出这么一句。

  「说啥呢,再瞎扯老姨可饶不了你!」这么说着,她就扑了上来。我只好蜷起腿挡了一下。于是下一秒,两坨软肉就砸到了我的脸上。它们挣扎着,嘴里说着什么,又像是在笑。还有温热的小腹,紧贴着我的大腿,不甘心地摩挲着。那股青芒果的气息也缠绕而来,不能说多好闻吧,至少不难闻,更关键的是它令我头昏脑胀,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然后我就看到一张红霞满面的脸,凤眼不大,却湿漉漉的,一种妖冶的光泽让我的心怦怦直跳。这一对视起码有两秒,然后牛秀琴就爬了起来。她呸了一声,背对我整了整裙子。空气有点凝固,沉默,于是室内的呼吸便显得过于粗重。我吸了吸鼻子。

  「好了,」半晌,牛秀琴在床沿坐下,「你看也看了,老姨要换衣服了,这羊毛精纺真能把人热死。」她掂起肋侧的一角扇了扇,于是乳房的轮廓便清晰、模糊复而清晰,宛若一波不知疲倦的海浪。

  我马上起身,向门外走去。

  「急啥?」她叫住我,「先帮我把拉链拉开。」

  搞不好为什么,我手黏糊糊的,甚至有点发抖,好一阵才在蜷曲的细碎发和白金项链间找到了拉头。牛秀琴缩缩脖子,扭扭屁股,轻笑一声:「痒!」老天在上,那硕大的屁股确实扭了扭,因为它毫无疑问地蹭在我的大腿上。这让我的手抖得更加厉害。深吸一口气,拉链总算向下划开,快速,平稳。像年少时的春柳被剥去一层皮,那片雪白再次暴露在眼前。而且,我发现脊沟右侧离肩胛骨不远的地方有颗小痣——可能是太小,也可能是色差,竟有些晕眼。仿佛为了确认其真实性,我伸手在上面摸了摸。它的主人轻哼一声,或许还抖了一下。于是汗津津的右手便顺着细腻的脊沟一路向下,最后停在肥硕的圆弧上。一片圆润的温热炙烤着手掌。我犹豫着是否该捏下去。我感到喉结滚动了一下。就这一瞬间,牛秀琴突然靠在我身上,软绵绵的,像一块果冻在不可避免地融化。我只好抱紧了她。我肯定捏住了丰满的乳房,我能感到羊毛精纺下它那柔韧的形状。我听到粗重的喘息,不知是来自于我,还是她。牛秀琴就这样趴到了床上,死抵着那绵软的圆臀时我才发现自己硬得厉害。

  接下来的过程自然得有点夸张。这老姨裙摆上涌,露出半扇白屁股,于是我就摸了摸,柔软,滑嫩——还有一张嘴!是的,两片厚嘴唇湿漉漉地滑过我的掌心,简单粗暴却不容置疑。瞬间我就嗅到一股酸腥的味道,它穿过鼻腔,在大脑里一圈圈地环绕,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别无选择,我把整条短裙都向上翻了起来。暴露在灯光下的是一条赭红色的肉沟,两片肥厚的肉唇张开着,一抹鲜红的水光直灼人眼。我脱下裤衩,攥着老二就往里捅。多么丑陋啊。然而丑陋也不顶用,牛秀琴哼了好几声,我却依旧没能捅进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她默不作声地爬上床,撅起了屁股。清澈的灯光下,菊花的纹路都一清二楚。这次总算进去了,毫不费力,以至于当那层层温热湿滑裹紧时我有点不敢置信。但渐渐响起的啪啪声是真实的,婆娑的肉浪是真实的,磨盘般的大白屁股是真实的,还有女人的呻吟——在我的大汗淋漓中越发婉转。或许是憋了太久,那由脑垂体直达脊髓的电流很快袭来。我瞧瞧轻跃着的发髻,又望了望灯火辉煌的滨海大道,犹豫着是否射出来。牛秀琴却突然说话了。她微侧过脸来:「疼!」

  「啊?」

  「腿疼!」

  我有点晕。

  「膝盖疼,先出来。」这么说着,她就轻哼一声,伏到了床上,根本没容我反应。接着,她翻过身来,白我一眼:「闹死人,衣服都不让脱!」这声音轻轻的,和脸颊上那抹红云一样飘飘忽忽。「关门,门都不关!」她露出一截胳膊,顺带着在我胯下瞟了一眼。我这才发现竟然忘了关门。望向空荡荡的走廊时,说不好为什么,我心里没由来地一紧。

  这老姨确实没戴胸罩,但那两团丰腴白皙的顶端贴了俩粉色的心形玩意儿。把它们揪下来后,一双火辣辣的眼睛便直视而来。我只好一手一个搓了几下,然后便埋头把眼珠子叼到了嘴里。牛秀琴乳晕很小,乳头细长,它们在嘴里转着圈圈儿,绵软而又坚硬。没一会儿,她就岔开腿,说:「来吧。」于是我便再次进入。牛秀琴应该做过剖腹产,小腹正中隐着一道银白色的细线,很细很细,也就在肚皮软肉的微漾下我才得以发现。她的呻吟声也很特别,沙沙的,跟平常高亮的说话声完全不同,真是奇怪。我觉得女人就是个谜。这波持续了好半晌,汗水不断从我的脸颊滑落,融入一团雪白之中。牛秀琴也是香汗淋漓,乃至那股青芒果味变得浑厚而热烈。整个过程中她都微闭着眼,唯一睁开的片刻她说:「老姨好不好?」说完这句话,她便把我紧紧缠住,包括丰润的嘴唇和舌头。我肯定躲了一下,但很快就被吸住。再后来,如你所料,我射了。

  等我翻过身,牛秀琴就捂着纸巾进了浴室。很快,传来流水声,然后是嗤嗤的撒尿声——我猜的。不一会儿,她就裹着浴巾回来了。从我身上跨过去时,老姨说:「死孩子,也不戴套!」老实说,插入前我确实犹豫了一下,但这个念头就像盛夏的雪花一样迅速消融。所以我的回应是笑了笑,回应我的则是扇在肩膀上的一巴掌。红梅没抽几口就被牛秀琴夺了去,我说就剩这一根了,她说老姨抽屉里好烟多的是!之后我的手机就响了,是乐队自录的一段前奏,有点嘈杂,但辨识度极高。我猛地一凛,险些打翻烟灰缸。当头母亲就问我在哪儿,好不容易找个说辞,不等送出去,她的下一个炮弹就来了:「还回不回来?也不看看几点了?」我告诉她马上回去。「路上慢点儿。」她没好气地丢下一句就挂了电话。

  「谁啊,你妈?」一口烟喷了过来。

  我没吭声。我觉得浑身黏糊糊的,应该去洗个澡。但老二很快就被攥住——牛秀琴撸了两下,说:「眉清目秀的,鸡儿倒不小。」

               第四十五章

  活着的陈建军跟照片以及电视里的都不太一样。至于哪不一样,我偏又说不出来,或许是整个人都要蓬松一点吧——不光指肉体,也包括并不限于神态表情、言谈举止,甚至衣着打扮。和所有故作文雅或稳重的中年男性一样,他穿着白衬衫、黑西裤、镂空皮凉鞋,唯一的区别是上衣没有压在裤子里。所以当他走动起来,或者在周边摄像人员的四下走动中,衣角就会情不自禁地飞舞而起,如果放到特写镜头里,毫无疑问会带给观众一种白衣飘飘的感觉。这就是平海老话所说的「仙气」。他很白,不同于陈晨那种阴郁潮湿,这当爹的泛着八月的光泽,哪怕边边角角的皱纹一览无余——特别是法令纹,总是生动得夸张。讲话时,陈建军的下巴会向右上方小幅度地扬起,然后摊摊手说「对不对」,这显然是在讲台上养成的习惯。但我得实话实说,这种讲课风格有点浮夸。是的,在我的字典里,「浮夸」基本可以和「蓬松」划上等号。每当他的薄嘴唇在紧闭和微笑乃至大笑间快速转换时,那嘴角肌肉在灯光下迸发出的力度总让我想到这个词。没准儿这是一种偏见,然而——毫无办法。

  八月二十二号是乞巧节,三年前的今天,凤舞剧团在红星剧场首次登台亮相。记得那是戏曲协会搞的一个曲艺大联欢,整个平海乃至周边县市的剧团都闻风而来,最后凤舞剧团以《花为媒》选段「报花名」和「洞房」拔得头筹。虽说娱乐第一、比赛第二,但凤舞剧团确实一鸣惊人,不枉母亲「评剧艺术团」的自我定位。可惜当时我正在高三教室里埋头苦解幂函数,没能见证这个历史性时刻。今年同样是在红星剧场,为庆祝首演三周年,剧团决定连演三天《花为媒新编》。万万没想到的是,我会在这样一个场合见到陈建军。当然,责任在我,显而易见,入场安检和舞台正下方始终空着的二十来个座位早早就预示了什么。陈建军一干人等大概是午后一点十分入的场,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悄无声息,却依旧赢得了广大人民群众发自肺腑的掌声。之后,舞台上老生打扮的郑向东抖抖水袖,用洪亮的张岭普通话叫道:「欢迎陈书记莅临指导工作!」于是,我,有幸和陈书记一起,再次被诚挚的掌声所包围。牛秀琴也在干部队伍中,一身大红中长套裙,她的掌声和笑容一样,热烈而夸张,就像剧场里的张灯结彩。

  整个演出过程,我的目光总会时不时地瞟向我们的干部队伍,就像那里着了一团火。然而和绝大多数观众一样,这些人并无特殊之处——该安静时安静,该鼓掌时鼓掌,该大笑时大笑,也会开小差、低声交谈,包括玩手机。牛秀琴就低头抠了好几次手机,有那么一刹那,我甚至想给她发条短信。当然,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潮涌般的羞愧所吞没。陈建军的脊梁始终挺得笔直,中场休息时短暂出去过一次(并没有去后台),沿途还要神经病似地给周围观众打招呼。牛秀琴显然看到了我,她的眼睛眨了眨,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演出结束后,果然——按部就班,文体局党组书记、戏曲协会副会长陈建军慰问了全体演员,并为凤舞剧团献上花篮,祝贺她三周岁生日快乐。陈建军肯定了凤舞剧团在评剧文化传承和创新上所做的贡献,对即将开始招生的凤舞艺术学校表达了关切和赞许,他还幽默地表示:「如果我的孩子是适龄学童,我也会把他送去(艺术学校)学两天,不敢说习得什么技艺吧,起码受点传统文化的熏陶总不会错。」「老祖宗的东西,」陈书记自信地说,「不会错!」他是否一字不差地说了这些话,我不清楚,至少当晚新闻里画外音是这么说的。在人墙的隔离下,远远地,我看见他和剧团成员们一一握手,包括母亲。值得一提的是,这厮又唱了《金沙江畔》选段,什么「烈日高悬万重山,口干舌燥心似油煎」,奶奶很喜欢,父亲则嗤之以鼻。电视台也采访了母亲,她面对镜头说:「相信剧团会越来越好,也祝大家越来越好!」说不好为什么,我却有点高兴不起来。

  当天演出结束时大概四点半,等采访结束、观众退场、收拾妥当已近六点。全剧团三四十号人踩着火辣依旧的夕阳到老商业街的兰亭居吃饭。大伙儿都很高兴,以至于透过树冠的阳光红得像抹水彩画。张凤棠收到两束花,笑得合不拢嘴,小调哼了一路。她问我啥时候开学,我说就这两天吧,她说是不是呆家里更舒服,这不废话嘛,于是我笑了笑。「咦,」像是突然想起来,张凤棠问,「你们学校离你姐姐那儿近不近?」

  「哪儿?文化局?差不多吧。」事实上平阳文化局在哪儿,我根本一无所知。

  「那你们姐弟俩可要多联络联络,这出门在外的,是不是?」

  我当然点头如捣蒜,张凤棠便把表姐的手机号给了我,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剧团订了兰亭居最大的包间,拢共摆了五桌。在二楼走廊里,看着琳琅满目的水晶灯,我亲姨感慨说以前她在附近开宾馆的时候这饭店也是一堆破烂,现在搞得,真是像模像样。然后她捣了捣我,小声说:「你妈啊,也是大老板了,瞅瞅,多有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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