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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印传奇1-52 #1 - 17,2

[db:作者] 2025-07-25 23:53 5hhhhh 5530 ℃

  「妈。」

  「又咋,快弄完睡觉去!」

  「大家都叫我古巨基。」蛤蟆叫了两声。

  「啥?」

  「古巨基,」陆宏峰喘了口气,「《情深深雨蒙蒙》里面那个。」

  得有个四五秒,张凤棠才笑了起来。大笑。如果坐着,肯定是前仰后合;如果站着,必然会直不起腰。床上的一切活动都让位给了笑。始作俑者也笑了起来,呱呱呱的。我掐掐坚硬的裤裆,在墙上趴了好一会儿。

  「你说说你们,啊,多大点儿,一天不学好,净瞎搞怪。」

  「他们说我鸡巴直起来能把俺们学校大门捅倒了喽。」蛤蟆叫,不无得意。

  「说啥呢……」张凤棠又开始笑。持续了好一阵。直到陆宏峰再次动起来,笑声都没能完全停下。

  「妈,我大还是我爸大?」陆宏峰可能有些兴奋过头。

  「瞎说啥。」当妈的没搭理他,好半晌又说,「别提你爸。」

  不提就不提,儿子闷声不响,啪啪声却毫不拖泥带水。

  「轻点儿你!」张凤棠喔喔直叫。

  「妈。」

  「嗯。」

  「我大还是张亚光大?」

  张凤棠的叫声细高,像一眼叮咚清泉。

  「妈。」

  「啧,你今儿个咋回事儿?」我几乎能够想象她凤眼一翻柳眉微蹙的样子。但很快,在新一轮的啪啪脆响中,清泉再次开始流淌。「你妈屄啊,轻点儿轻点儿。」

  「怕啥?」他绝对吞了股口水。

  「让林林听到你才心静?」

  条件反射般,我连大气也不敢出。屋里的运动并没有「轻点儿」,起码我没能听出这个迹象。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宏峰突然说:「听到咋了?听到就拉他一块来。」粗重的喘息使每个字都要在空中弹跳几下,乃至传到我耳朵里时它们轰轰作响。

  张凤棠不说话,只是哼。

  「好不好,妈,俩鸡巴一块来。」稚嫩的公鸭嗓矬刀般打磨着寂静的夜,夸张而怪异。

  张凤棠还是不说话,依旧是哼。好半晌,伴着一种鹅叫般的嘶鸣,我亲姨总算从喉咙里抠出几个字。她说:「峰峰,妈不行了。」

  运动在一场暴风骤雨后归于沉寂。陆宏峰于喘息和娇吟中射得闷声不响。直到张凤棠让他洗洗睡,我才得以确定房间里的行为艺术已宣告结束。而我两脚发麻,大汗淋漓,烟盒在手中都变了形。张凤棠进卫生间后,我觉得是时候撤退了。但我亲爱的表弟还四仰八叉地卧在床上,橙色灯光照亮他稚嫩的胡须,一如照亮他胯下绵软的「巨基」。就在我挪到楼梯口时,陆宏峰开腔了。他说:「妈!」回答他的是水声。于是他又叫了一声。这次水声友情暂停了一下:「咋?」

  「明儿个再给我一百二。」

  「干啥又?」

  「学杂费。」

  「不交过了?又交!」

  「那个多媒体课让交的。」

  水声再次响起,与此同时,张凤棠说:「明儿个我找你们老师去。」

  陆宏峰「操」了一声,很低,但我还是听见了。随后他唱了句周杰伦的歌,那个爱情龙卷风什么的,重复了两遍。在第三遍重复到一半时,他颇有自知之明地放弃了。「妈!」

  「又咋?」水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他妈也回到了卧室。

  「我爸跟我姨咋好上的?」这话说得字字清晰、行云流水。我攥着扶手,再也挪不动脚步。

  没有回答。一阵窸窸窣窣后,窗口出现一个女人的影子。虽然知道用不着,我还是迅速蹲了下去。

  「妈。」

  「快洗洗睡去!楼下可还有人。」女人消失,像是上了床,几声细碎的吱扭,「妈累得要死,你可别惹我。」

  「说说呗。」

  「啧,一边儿去,看你妈还没死是不是?昨晚上你呼呼大睡,你妈可值了一宿班儿。」

  「妈妈。」这声音嗲得有点过分,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想掐死陆宏峰。

  「一个黄鼠狼,一个骚狐狸,一对眼就搞上了呗,你姨夫又不争气,偏偏进了宫,那可不是干柴烈火哟!」我搞不懂这话什么意思,不由自主地,整个人几乎要贴到玻璃上。

  「不像啊。」

  「啥不像?」

  「我看我姨挺那个的。」

  「哪个?」

  「神圣不可侵犯。」支吾了好半晌,他用普通话说。

  「切,还神圣不可侵犯?」我亲姨笑了起来,高亮得和戏台上的阮妈不相上下,不知什么玩意儿在大笑中咚咚作响。后来笑声突然就低了下去,但还是持续了好一会儿,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她才止住了笑:「会装呗。」

  陆宏峰没吭声。

  「让你盖被子听不懂?非晾你才心静!」

  「啥是会装?」

  「表面上那个啥——」张凤棠顿了顿,「冰清玉洁,啊,暗地里直发骚,啧,脚别乱蹬,生虱子了你?」

  两声蛤蟆叫。

  「整天撅着个大屁股扭来扭去,一看就是骚屄欠弄,不知给多少人弄过了。」

  「你咋知道?」

  张凤棠没搭理他,而是切了一声。好半晌,她说:「哎,妈好看还是她好看?」

  「啥?」

  「妈跟你姨哪个好看?」

  陆宏峰没吭声。起码我没听见。

  「不问你呢?啧,别碰我。」

  「妈。」

  没音。

  「你好看,」公鸭嗓慢条斯理,略一停顿,还笑了笑,「我姨也不丑,都好看。」

  「没良心的,吃着碗里想着锅里,跟你爸一个德性!」张凤棠声音压得很低。

  「我咋了我?」

  「脏内裤忘了?」

  「妈。」一阵窸窸窣窣.

  「那么脏的东西也拿,不消说你,恶心不恶心一天!」

  「一边儿去!」

  「幸亏你姨没发现,不然你妈脸往哪儿搁!」

  张凤棠这一串连珠炮把她亲外甥打得晕头转向,但硝烟滚滚中炮貌似还没放完。

  「别乱摸!」「啪」地一巴掌。

  陆宏峰夸张地吸溜了一下。

  「你姨可不是啥干净货色。」

  「咋?」

  「咋个屁,快下去睡觉!」

  「妈。」

  「本来就发骚,这当了大老板,还不得岔开腿让人弄啊,干净得了吗?」

  我摸根烟咬在嘴里,却没机会点上。客厅里的挂钟滴滴答答的,指针仿佛就戳在耳边。

  「哼啥哼?」

  「我没哼。」

  「听见你哼了。」

  「真没哼。」

  于是张凤棠就哼了一下:「咱村那个乔秃头你还记不记?」

  「谁?」

  「乔晓军啊,你忘了那个四中教导处的,唉哟,跟你姨关系可不一般,偏你爹没一点眼色,还逞能,英雄救美嘞。」

  陆宏峰哼了一声。这次确确实实哼了。如果我亲姨需要呈堂证供,我想我可以做个人证。

  「咋?」

  「没咋啊。」

  「还有郑向东,当年你姨夫可不把他结结实实揍了一顿,到现在头上都还有碗口大一块疤呢。」张凤棠直咂嘴,像是疤落在了她头上。

  「啥时候的事儿啊?」

  「早了,你姨刚开始搞剧团那会儿。」

  「真的假的?」

  「难说,无风不起浪,最后要不是你姥爷亲自出面,人郑向东会留下来?」

  「不像。」

  「跟谁学的,不像不像,啥叫不像?谁不像?」张凤棠显然翻了个身,我觉得窗帘都动了动,「郑向东可摸过你妈屁股。」

  好半天没人说话,我忍无可忍地吸了吸鼻子。

  「啧,瞎摸啥?」我姨终于又开腔了。

  「他能摸我不能摸?」

  回答他的是一串清亮的笑声。

  「他摸这儿没?」

  「他敢!」

  「咋不敢?」

  「切,你亚光叔不剥了他。」

  「吹牛吧就。」

  「咋?」

  「我不光摸了,还日了。」

  又是一巴掌,这次显然隔着被子。没由来地,我想到了《地道战》和《小兵张嘎》里的土制防弹衣。

  「亚光能咋地?」这表弟大概恨不得蹦到天花板上。

  「再瞎扯我不撕烂你的嘴!」

  大概真怕嘴被撕烂,陆宏峰没了音。张凤棠骂了句什么,随着一声细碎的吱扭,像是又翻了个身。她甚至哼了一声。

  「妈。」好半晌,羊羔咩咩地叫了一声。

  没人应声。

  「妈。」蛤蟆叫。

  「快下去睡觉!」

  一阵窸窸窣窣,接着咚地一声响。

  「啧,别瞎闹!」

  陆宏峰吸了口气,就没了音。

  「小畜生。」张凤棠轻哼了一声。好一阵又是一声。某种压抑的热气流从她的口腔淌出,整张窗帘都浸得湿哒哒的。

  「妈,爽不?」陆宏峰轻喘着,像是犯了鼻炎,紧跟着是几声响亮的吸溜。

  「小畜生。」张凤棠还是这么说。她声音轻飘飘的,又是一声轻哼。

  搞不好为什么,周遭再次热烈起来,我心里也禁不住轻轻一颤。

  「硬不硬?」几声吱扭后,陆宏峰颤抖着说。

  「你睡饱了,瞎折腾……你妈。」张凤棠一声轻呼,「干点啥也没个度。」

  房间里又响起了熟悉的节奏,缓慢,悠长。

  「妈。」

  「嗯。」

  「那郑向东的事儿也是亚光说的吧?」

  或许是陆宏峰不由自主地用力一挺,张凤棠啊了一声。

  「他说的我可不信,大话篓子一个,也就会弹弹琴吹吹箫。」

  「咋说话呢?」我姨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

  床板轻轻摇。也可能是床垫里的弹簧发出的声音。席梦思。

  「高干病房谁找的?医生谁找的?剧团搞这么大,谁捧的场?搞得跟谁专蒙你一样。」这么说着,张凤棠切了一声,似是意犹未尽,又似不屑于继续举证。当然,很快,她又开炮了:「还有那啥艺术学校,你姨这大老板当的,啊。」

  陆宏峰闷声不响。

  「我可亲眼见过那个陈建军来找你姨,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张凤棠嘀咕了句什么,接着说道。掷地有声。

  「谁?」公鸭嗓总算吱了一声。

  「没谁。」

  「谁嘛?」

  「烦人不,说了你也不认识,反正你姨呀,会做生意。」

  「肉体生意——」她这调子拖得老长。

  「听不懂?岔开腿做生意。」

  远处传来汽车鸣笛声。向北约莫一公里的省道是钢厂拉煤车的必经之地,我突然想到,如果雪足够多,融化了之后就是汪洋大海,那些在雪夜也如此忙碌的重卡自然也就成了汽轮。这样想着,我觉得自己几乎要漂浮起来。

  「你不也开过宾馆?」好半晌陆宏峰才开了口。他甚至笑了笑。

  「你还弄不弄?」冷冰冰的。

  陆宏峰没吭声,而是卯足劲搞了几下,「啪啪啪」的。张凤棠一声闷哼后再没出声。当然,也可能是我没听见。

  「咋搞上的他俩?」好一会儿表弟喘息着问。

  张凤棠哼了一声。

  「妈妈。」

  「你姨裤腰带松呗,见了鸡巴就走不动路。」她也轻喘着,间或一声低吟,「这当官的哪个不是老狐狸,那股子骚气还能闻不到?」

  如你所见,没准是戏演得有点多,我姨总是揣着股戏剧化的夸张。虽然这种夸张让人不舒服,但你还真不知说点什么好。又搞了几下,陆宏峰说自己口渴,想喝水。张凤棠说,喝就喝呗,又没人拦你。于是陆宏峰就郑重其事地请求他妈把桌子上的水给他递过来。「劳驾。」他说。

  「自个儿去。」他妈回答。

  于是他就「自个儿」下去喝水。于是扁平而倾斜的影子便在窗口晃了晃。于是他就撩开窗帘,往外瞄了几眼。我紧贴着墙,头发都要竖起来。陆宏峰的头发却平直顺滑——不知啥时候这厮搞了个齐刘海。于是他就摸摸齐刘海,喝起了水。一时咕咕作响,仿佛打哪儿飞来了只老母鸡。

  「不过女人啊,在外面就是不好混,是是非非又咋说得清楚。」张凤棠拖长调子,一声长叹。

  「那你还说我姨。」窗帘放了下去,堪堪露着一角。

  「你姨就是骚咋了?还不许说啊?凉不凉,让妈也喝点儿。」

  蛤蟆叫。

  「嘿,你还别不信。」这当妈的也是「咕咕咕」,「嗯。」

  两下蹭地声,影子又爬上了窗帘:「冬冬他妈那样的才叫骚。」

  「你倒是眼尖,学习不行,旁门左道挺上劲儿。」

  「这谁看不出来啊,上次我去冬冬家,他妈……」戛然而止,陆宏峰嘿嘿直笑。

  「咋?」

  「不咋。」

  「你说不说?」

  「真不咋。」

  「切,你说我还不听嘞。」

  「妈。」蹭地声。

  「干啥?」

  「妈。」

  「啧,作践你妈吧就。」

  蛤蟆叫。

  「咋,不洗洗去?」

  蹭地声,开门声,水声。陆宏峰再回来时嘿嘿直笑。于是他妈就给了他一巴掌。相应地,他便哼了一声,不,哼了两声。

  「作践你妈吧。」好一会儿,张凤棠舒口气,又说。接着,呱呱呱中,房间里一阵滋滋作响。如你所料,这个看毛片时永远快进的烂俗桥段让我挺直脊梁,半天才悄悄地喘了口气。「行了行了,恶心死人,水给妈拿来。」

  陆宏峰闷声不响,但很听话。于是我姨就如愿以偿地漱了漱口。不幸的是她需要亲自下床,跑到卫生间,喷出一道水雾。我都感到麻烦。等她再回来,陆宏峰又开始蛤蟆叫。

  「还弄不弄?」没好气。

  「妈,」表弟显然上了床,紧跟着,「啪」地一声脆响,「从后面来呗。」

  「德性你,」张凤棠咂咂嘴,「要求还挺多,快点弄完,几点了都。」

  咚地一声,一阵窸窸窣窣,陆宏峰哼了哼。「屁眼上毛又长出来了。」他喃喃道。我搞不懂这话什么意思,不由冒了一头汗。当然,更有可能是我听错了,因为张凤棠对此几乎没有任何反应。

  「冬冬他妈啊,我看是个说媒的。」几声吱扭后,我姨突然谈起了牛秀琴。声音有点小,应该是背对着我。

  「啥?」

  「媒婆不知道?专门给人家说媳妇儿的。」

  「她不文化局的吗?」

  「说你傻你就流鼻涕,」我姨笑了笑,却不屑于给儿子作任何科普,「我看要没她啊,你姨跟这当官的还真不一定能牵上线。」正是此时,楼下的挂钟敲了一下。老实说,这冷不丁地,吓人一跳。我望了眼光怪陆离的走廊,又瞥了瞥楼下微弱的天光,然后就放了一个屁。冗长而醇厚,也幸亏闷声不响。而嘴里的烟已悄无声息地少了一半,我这才惊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印第安人。

  「她这有啥好处啊?」

  「啥好处?好处可多着呐,水浒传里边……废话贼多,快弄完睡觉,真拿你妈当驴使啊。」

  蛤蟆又开始叫,接着「啪」地一声脆响。「驾。」他说。

  「你就作吧。」张凤棠一声闷哼后骂了句什么。略一停顿,她又说:「不是妈眼红,你说说秀琴这样的,啊,除了吃吃喝喝岔开腿让人弄弄,她还会干啥?」

  这个问题恐怕陆宏峰回答不了,所以他就没吭声。

  「你瞅人家混的,车是车,房是房——光平海起码有四五套房,凭啥啊,就凭一个月千把块钱工资?」

  「那冬冬他爸也不知道?」

  「不知道?人家可精着呢,不知道。」

  「那他不管?」

  「管得了么管,他一个初中老师给调到教育局,凭啥啊?」

  「妻管严。」陆宏峰猛搞了几下,啪啪脆响。

  于是相应地,张凤棠也叫了几声:「犯啥病呢你,给你说啊,你要娶了媳妇儿也那样,妈可就没法活了。」

  回答她的是蛤蟆叫。

  「笑啥?」

  还是笑。

  「切,你这样我咋瞅着危险呢。」

  陆宏峰不搭茬,而是用力挺了几下。席梦思的呻吟中,他问:「妈,爽不?」

  张凤棠似是哼了两声,然后就没了音。她应该是誓死也不想搭理这个未来的妻管严儿子了。

  席梦思呻吟得愈加热烈。啪啪声也变得密集。

  「轻点儿你。」我姨压着嗓子猛叫了几声。

  「妈,你屁股真圆。」两声细碎的「啪啪」,陆宏峰气喘如牛。当然,牛是怎么喘气的,我还真说不好。只隐隐记得,每逢寒冬腊月那些老伙计们都要从鼻孔里喷出悠长的热气,令人无比着迷。不知道我亲爱的表弟会不会喷点什么出来。

  「你姨的更圆,还肥。」张凤棠也喘。

  「妈,给你说个事儿。」不知是不是错觉,陆宏峰的嗓音突然变得清亮,速度也慢了下来。

  「嗯。」张凤棠轻哼着。

  「我见过她的屄。」他声音有些发抖。

  「啥?」

  「我见过我姨的屄。」他略一停顿,又是「啪」地一声。我感到嘴里苦得厉害,只好吸了吸鼻子。

  张凤棠不吭声,还是哼。

  席梦思的呻吟几乎要停下来。

  「暑假那会儿。」

  「我在剧团办公室玩电脑。」

  「我姨在里面睡午觉。」

  陆宏峰断断续续,时高时低,像个即将断气的我军战士。这长征煎熬得我满手心都是汗。但战士停了下来,躺地上打滚,不走了。

  「咋嘛?」半晌,张凤棠终于问。

  「我到她屋里上厕所,就看见了呗。」

  「哦,你姨没穿裤衩,光屁股等着你哩。」随着床板猛一吱扭,我姨叫了一声。

  「穿了,可小,屄毛都露出来了,又黑又多。」

  张凤棠又哦了一声。当然,也可能只是一声稀松平常的呻吟。

  「跟你的有一拼。」陆宏峰笑了笑。

  没音。

  「屄也肥,大屄唇翻着,屄洞都能瞅见。」他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像是被钢丝勒住了脖子,没准下一秒就会挂掉。

  「骚不骚呀?」张凤棠声音轻飘飘的,说不出的奇怪。

  「啊?」

  「我问你姨的屄骚不骚。」

  陆宏峰不说话,啪啪声又渐渐响起。

  「你没弄她?」张凤棠轻声叫着。

  陆宏峰誓死不吭,啪啪声越发剧烈。

  「想不想弄……你姨,啊?」张凤棠嗷嗷直叫。这些字词翻过圆滑的喉头,又被拉扯成一根根紧绷的丝线。「弄你姨的大骚屄,大浪屄!」

  回答她的是小屄蛋子儿的低吼声,哼哼唧唧的,像是被人捏住了睾丸。但床板的运动振聋发聩。屋里的两人像是发疯般制造出一袭巨大的风暴。它将我席卷而起,四处颠簸。我发现自己几乎喘不上气来。

  好一阵,公鸭嗓总算吐出了几个字。他一字一顿地说:「我日死她!」

  「你……要弄你姨,妈就让林林弄。」我亲姨的呻吟充满了弹性。她极力压着嗓子,声音却针尖般发亮。

  席梦思的运动立马停了下来,房间里只剩粗重的喘息。

  「林林这又高又壮的,下面肯定大。」

  「骚屄!」陆宏峰猛然挺动起来,像是遭雷劈了一样。他一连喊了好几声,公鸭嗓在啪啪声中被削去一截,低沉却又尖利。

  回答他的是嗷嗷叫。

  我不由攥住了自己的裤裆。

  「反正,」好半晌,陆宏峰才放慢速度,缓了口气,「不许给他唆鸡巴!」

  张凤棠没吱声。她边喘边哼,像一滩兀自消融的糖浆。

  「听见没?」陆宏峰似是在他妈屁股上来了一巴掌,「妈!」他甚至咬了咬牙。

  「妈有啥法子?」一声闷哼后,张凤棠轻颤着说。

  「啥?」陆宏峰索性停了下来。

  「他硬把大鸡巴头子往妈嘴里戳。」

  「骚屄!」一时啪啪作响,「那你就唆了?骚屄!」这表弟的嗓音干涸得像块龟裂的泥巴,滑稽而夸张,却又怪异得令人窒息。

  「妈就是骚屄!」张凤棠仿佛要哭出声来。

  「俩鸡巴日不死你啊,骚屄!」兴许是过于激动,小屄蛋子儿打了个嗝。我能想象那热气流里羊肉和白萝卜的味道。

  「嗯,日死妈,妈快给你俩弄死了,」我亲姨的嗓音温暖多褶,「还有冬冬,一起弄妈!」

  陆宏峰射精时,我也友情射了一管。区别在于,他射在他妈屄里,而我射在了自己裤裆里。这热烘烘黏糊糊的感觉让我恍若化身为一块口香糖。张凤棠并没有马上去洗澡,而是让陆宏峰去。但这小屄蛋子儿当然磨磨蹭蹭。于是母子俩又温馨地聊了好一会儿。我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离开机会。张凤棠让儿子期末好好复习,争取拿个名次。「这下你该心满意足了吧。」她用普通话说。

  然而陆宏峰并没有心满意足,他说:「记着给我买电脑。」

  「你这阶段要啥电脑?」

  这话实在伤人心。于是陆宏峰就恼了。他说了句什么我也没听清,之后就是漫长的沉默,再后来他就哭了起来,委屈得差点把自己噎死。

  「行行行,班级前三十,年级前五百,明儿个我就跟你姐说。」

  「写个条儿。」

  「能耐你,」张凤棠似是哭笑不得,「快洗洗去,三更半夜的,明儿个再说。」

  陆宏峰不吭声。

  「切,还能蒙你?」

  一番权衡之后,陆宏峰姑且答应了。就在他走向洗澡间时,张凤棠突然问他偷看母亲的事是真是假。

  「瞎扯的你也信?」蛤蟆叫了两声。

  「你瞎鸡巴乱搞,我可不饶你!」她这嗓音又如在戏台上一般清亮,「还有,嘴严实点儿,别啥都往外捅。」

  陆宏峰有没有说话抑或说了些什么,我不清楚。我只觉两脚发软,而一截粗硬的屎橛子几乎戳到了体外。正是此时,张凤棠一把拉开了房门。一股暖风袭来,宛若一堵坚硬的墙。

               第五十二章

  打记事起,胡同口的老槐树下就有口轱辘井(九五年家里起新房后才填平)。青石板,粗麻绳,黑铁轴锈迹斑斑,龟裂的木头转子光滑得能映出人影。井口很大,方不方,圆不圆,黑咕隆咚,却又明晃晃地扣着一片天。井沿的夹缝里永远绿茵丛丛,趁人不注意我总要啃上两口,直到有次被母亲恐吓说那是狗尿苔,吃了要流鼻血,才悻悻作罢。整个村西头都在这里打水,我家自然也不例外。多数情况下是爷爷,有时是奶奶,偶尔也会是母亲——每逢周末,不管父亲如何,她多半要带上我回村里溜一圈儿。或许是为提防小屄蛋子们瞎捣蛋,印象中井口总是掩着破门板和旧油布。于是母亲就放下铁桶,一面叮嘱我别往井边来,一面去移开障碍物。她穿了件碎花「的确良」白衬衫,柔软沁凉,当掺着槐花香的清风抚来,衣角便飘动而起。一如九十年代初的绝大多数女性,翻飞的衣角下毫无例外是条黑色脚蹬裤,曲线毕露。那满是弹性的肉暖烘烘的,几乎要溢到我的脸上。脚蹬子里是条白色短丝袜——母亲喜欢白袜子——在黑绒面平底鞋的衬托下,更是白得耀眼。轱辘转起来吱嘎吱嘎响,老迈,悠长,却又时不时地发出几声急促的尖叫。每当此时,我都难免一阵激动。是的,神秘的井下世界如此令人神往,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坐到铁桶里,顺井而下,等在前面的必然是《西游记》里的深井龙宫。当然,想想而已,自从挨了父亲一顿胖揍,这个念头便藏在胸口,隐晦得令我时常喘不上气来。

  打完水,母亲挑起来就走。她稀松平常的样子老让年幼的我怀疑眼前这两桶水的份量。那时胡同里还是煤渣路,母亲步履轻盈,钩担「摇曳生姿」,偶尔会有水花跃出,把地上的黑煤块溅得发亮。房前屋后总杵着些闲人,不分时间地端着碗筷,见我们过来就打招呼。除了逗我,他们也会直接称呼母亲,无外乎「凤兰」、「张老师」或者「新媳妇儿」——这最后一个称呼直到搬回村里许久才渐渐消失。母亲的回应就是笑,逢人就笑,挑水时也不例外。有时我难免嫌她话多——跟陌生人有啥好说的?而阳光总是很充裕。它轻巧地洒下来,便足以让我睁不开眼,让碎花「的确良」一片通透,让圆润的黑色臀瓣闪闪发亮。我能看到朦胧的肌肤,看到白色的文胸背带,看到衣角下左右摇曳的肉感轮廓。短短的百十米路,街坊邻居还真不少,甚至有一两撮男男女女拱在一块交头接耳。此情此景实在让人心生厌烦。快到家门口时,一个洪亮的嗓音骤然响起——瓮声瓮气的:凤兰咋穿得那么美嘞,跟没穿一样!此人西装革履,面似包公,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小眼大嘴又像极了陆永平。有一刹那我真怀疑这是不是我姨夫。众人哄笑。他扶扶眼镜,也笑了笑,脸上瞬间浮起两抹刀刻般的法令纹。母亲瞥了他一眼,没吭声,俏脸一片晕红。她回头叮嘱我快点,细腰下的肥臀却扭得更加起劲。那震颤的臀瓣在左摇右摆中掀起一股软和的风,拂面而来。我咬咬牙,不由浑身直发抖。

  我叫了声妈,母亲没有任何反应。圆弧却摇曳得越发夸张,连氨纶的纹路都开始变得稀疏,隐隐有肉光透了出来。仿佛为了阻止肥臀的摆动,我一个大跨步上前,对着软肉就是一巴掌。「啪」地脆响,手心火辣辣的。母亲似乎哼了一声,又似乎没有,但脚步丝毫不见停顿。我只好又是一个跨步,用尽全身力气给了她一巴掌。这次悄无声息——如同拍在了棉花上——我却激动得要哭出声来。几乎抽泣着,我攥着软肉搓了又搓。终于,母亲扭过脸来,她笑着问我咋了。愣了好半晌,我指了指胡同口。张凤棠正在井边打水,她站在老槐树下,站在逐渐融合的天地间,看起来就像一块正在消融的泥巴。陆宏峰也在,一块小泥巴。我姨把他放进桶里,接着把桶钩到了麻绳上,然后轱辘就转了起来,陆宏峰转瞬就消失不见。我甚至能听到熟悉的吱嘎吱嘎响,听到刺耳的尖叫。母亲说了些什么,我没了印象,只知道我们开始往回走,没一会儿老槐树的那片葱郁便再次笼罩在头顶。但还是有阳光淌下来,稀稀落落地流了一地。于是井口的青石便光彩夺目起来。还有毛茸茸的青苔,湿漉漉的井沿,绚烂得让人移不开眼。「来呀。」母亲冲我招手。她胸膛饱满,脸颊温柔而红润。我摸了摸近乎透明的青石,往井里瞄了一眼。乌漆麻黑,深不见底。而胡同里鸦雀无声,半个人影都没有。我感到胸腔里一阵轰鸣。与此同时,一片灼热袭来,我只好深深地喘了口气。就这当口,突然有人喊我名字,高亮得像架了个大喇叭。冷不丁的,吓得我一哆嗦。

  睁眼是一片粉红,而我,刚生完孩子般大汗淋漓。我亲姨在敲门,她问我今天走不走。这个问题可难住了我,支吾好半晌我说不知道。于是张凤棠就切了一声:「趁饭热乎,快起来!」这么说着,她攥住门把手拧了拧。门吱扭了一声,并没有被推开。但我还是情不自禁地按住老二往下压了压。我甚至裹了裹棉被,说:「哦。」

  「一会儿我去医院,你去不去?」她又敲了敲门。

  当然去。

  「去就快起来,刚买的油条,」她挪了两步,「乖,还指望你这高材生给峰峰做榜样呢!」

  我只好倍感荣幸地哼了一声。隔壁门很快被叩响。「反锁啥门啊你,」我亲姨吊嗓般吼道,「陆宏峰陆宏峰!你就睡吧!」于是陆宏峰就继续睡。或许他压根没醒,用不着「继续」。门外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张凤棠嘀咕了句什么,我竖着耳朵也没听清。「林林,」她又挪到了门口,「你可别磨蹭,啊?」

  「起来了!」我掀开被子,决定无论如何也要透个气。昨晚上,或者确切说,将近七个钟头前,我缩在二楼主卧的窗户下,僵硬得像个雪人。但汗流不止。我能感到它们涌出毛孔,黏糊糊地攀着额头、脸颊和脖颈,同空白的脑袋一起,在可劲儿地膨胀。好在乳漆墙冰爽宜人,于是我紧紧地贴在上面,仿佛恨不得钻进去似的。不到两米远的地方是一道橙色灯光,宛若怪物吐出的舌头,它滑过走廊和楼梯,一路向南,无限铺延。张凤棠就趴在怪物舌头上,黑漆漆的躯干给拉得老长,古人被五马分尸时也没这么气派。当然,我无意欣赏。事实上,我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甚至有好长时间我都无法确认张凤棠是否穿着衣服。她正立门框下,堪堪露出半个脚掌,始终闷声不响。而卫生间的水声却清晰得聒噪,歌手陆宏峰又唱起了什么龙卷风——在这样一个夜晚,有些丧心病狂。张凤棠的沉默便就着流水和歌声,和着门外的大雪,沙沙地敲击着我的心脏。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我几近窒息而亡的时候,我亲姨长叹了口气。接着是几声窸窣,舌头上的巨大阴影晃了晃。我忍无可忍地呼了一口气。借着左眼的余光,我能看到半截长腿,张凤棠当然不可能赤身裸体,她裹了裹衣服,于是阴影又晃了晃。发酵的热气流中,我几乎能嗅到那丝奇怪的味道——如果不是弥漫鼻腔的那股子杏仁味的话。这让我意识到危险所在,立马捂住了裤裆。条件反射般,阴影也跟着晃了晃。是时陆宏峰开腔了,他喊着要毛巾。关上门之前,我姨切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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