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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晴湘西之青囊书院(1-48) - 4,2

[db:作者] 2025-07-25 23:53 5hhhhh 5150 ℃

  此信的内容,就连封玉锵和乌子欣也是头一次知道。四人听了不禁感叹,造化弄人竟至于此,真是:回首不见行差踏错,转身已是阴阳两隔。

  鹧鸪哨心中惊动,只觉得口中发甜,眼眶发热。他们一脉千年,终于可以寻得那雮尘珠,叫他如何不激动。正要拜谢,却被云水衣拦下。

  「魁首不要拜我,这一夜还有两件事,比这雮尘珠更重要。你需打起精神,细细听来。」

  鹧鸪哨闻言,正身而坐,四人无不警觉,但听这云水衣七十年所学所得,究竟是看破了哪般天机。

  「魁首再看第二封信。」云水衣吩咐道。

  鹧鸪哨立刻从命,不想那信寥寥数语,竟看得他心跳如擂鼓,浑身热血沸腾,俯首便拜。

  「敢问前辈,天下真有这能解除我辈身上金血的奇方吗!」

              035 土生丹

  此言一出,在座皆惊,封门仙连忙将那书信拿来细看,上面无头无尾只有几句话:「贤妹敬启:吾等误入百毒烟瘴之地,师兄毒气攻心,命绝。有一言托付:土生丹十日一服,可化金血。吾亦身中毒瘴,自觉不支,恐难相见。望贤妹赴海州府石碣县寻吾族人。融星火绝笔。」

  封门仙面露喜色,此疾若是可以医治,就自然也不用去寻什么珠,解什么咒了。不料其余人皆是面带霜色,只听那云水衣悠悠开口:「我师父苦心研究,配得一方,名叫土生丹。当时金元子急欲启行,仓促之间师父只能让他全且服下。金血症奇特,师父对土生丹的药性也并无十分的把握,一切只好由金元子自己摸索。金元子一去就是半年,随后我和师傅就收到了融星火的绝笔。这才得知,原来土生丹真的可以将金血复原。无奈此物消耗甚巨,师父当年举合宫之力,才制得叁十丹。而派出去寻找贵派族人的师兄弟,听当时石碣县的村民说,贵派几十户人家,早在四年之前不知何故,一夜之间便全部迁走了。融星火枉死滇境,遍寻不得,随后青囊门人将那海州府踏遍,却也没有寻到扎格拉玛族的后人。」

  鹧鸪哨闻言苦叹,所谓造化弄人不过如此。扎格拉玛一族迁入中原,又生出搬山一派。他们虽然寻常做道士装扮以掩人耳目,但是来往进出难免路出马脚。在一地久居,常叫当地人发觉他们浑身土腥,身背器具,有聪明的识破此中关窍,一旦事发,族人就得连夜搬走,以免招惹是非。按照云水衣所言,金元子和融星火久不回故居,自然也不知道族人已经迁走。

  前朝是满人天下,一向最憎恨盗墓之辈,怕来日让汉人毁了自家陵寝,将他们挫骨扬灰。一旦发觉,怕是不会听搬山辩解其中因由,所以更是凶险。粗算时间,金元子入藏地的时候,扎格拉玛一族应该已经迁徙至江浙一带,所以青囊门人踏破海州府也是枉然。不过听云水衣所言,这土生丹难得,就算配得,也需时时服用,无法根治此疾。心道就是当年找到了搬山的后人,恐怕也是无济于事。鹧鸪哨只觉得方才浑身沸腾的血液逐渐冷却,心里禁不住的失落。

  「原来如此,这阴差阳错之间,此事竟被耽搁了七载。」云水衣叹道,「金元子身后,我日日伤痛,沉溺其中不可自拔。虽然融星火信上说金元子是中了瘴气而死,但我心里明白,若不是他为了救我身负重伤,以他的身手,断不会被区区瘴气所害。若非如此,他和融星火说不定就能取得雮尘珠,解你族人千年悲苦。自此之后,我一日不敢忘金元子的志向,日日钻研,一来寻找雮尘珠的下落,二来学习土生丹的配方,叁来,在藏地遍寻典籍,寻找解咒之方。」

  云水衣说着就抓住了鹧鸪哨的手,以金针刺破指尖。众人只见那金血与众不同,凝结不通,遇水不化。云水衣叹到:「金元子当年正是你这年纪,情状与你如出一辙。这就是土生丹,是我让玉锦按照当年的方子刚制的,你即刻服下。」

  鹧鸪哨看了看封门仙,见封门仙脸上也有犹疑。但那信是融星火绝笔之言,其中又是金元子临终托付,这言之凿凿没有不信的道理。随即对封门仙点了点头,将那土生丸以水服下。

  云水衣长舒了一口气,但见封玉锵急急询问:「师父连忙遣了师弟们去色达一地,莫非就是为了重制此药吗?」

  云水衣点点头:「没错,这土生丸中其他的药物无非补气生血,化瘀促通。虽然名贵,但总还可得。唯独这药引,是天下的奇珍,虽是有价无市,但是十分罕见,天下间,只有色达五色一地才有。」

  云水衣的师父是个不出山的大贤,一向触类旁通,也通些奇门方术。当年云水衣和金元子,带着古格银眼铜像在藏地遍访宝刹,才得知这与当年被宝珠大王降服的雪域魔国一脉有所关联。这魔国与其他部族不同,是从不知道什么地方迁徙而来的。传闻他们曾在昆仑山巅大兴土木,但见那山巅无宇无庙,想来必定是山中建宫,光此一节,就知道他们根本不是藏人。藏人视山川河谷为神,绝不可能做此劈山挖谷的勾当。

  但是云水衣的师父由此想到,若此奇疾源自昆仑,在山脉附近难保不会有可以克化此咒的灵物。果不其然,让他在色达一地发现了五色神坛。那神坛天生天养,里面有金黄黑红白五色之土。这藏地苦寒,遍地都是冻土,那五色土端的神奇。又听说当地藏人服食金土治胃疾,于是便按照五行岐黄之道,取了应对肝经的五色红土作为药引,这才制成土生丹。

  「那五色土稀有,取后不再生,且还要提炼方能作为药引。即便如此,仅凭这土生丹恐怕难解这红斑奇疾,只能延缓发作,为你们争取时间。」云水衣望着封门仙和鹧鸪哨二人说道。

  乌子欣心头一阵紧张,她这一晚上都提心吊胆,就怕云水衣强做安排,让二人即刻去找那雮尘珠。

  「若我竭尽全力,应该可以保魁首叁年无虞。此间,魁首需先寻雮尘珠,再探昆仑宫,两下合一,方可解此红斑奇症。」云水衣缓缓说道。

  「什么昆仑宫?弟子竟从未听说过。」封玉锵在这藏地六十载,这里的庙宇仙宫没有他没听说过的,忍不住心中惊奇。

  「金元子身后,为了研读伏魔经,我苦求了结古寺住持叁天叁夜,他提出两个条件,第一要我削发出家,以二十年为期;二要青囊一脉从此授藏人岐黄之术。我求过师父,得他允许,便破例拜了结古寺住持为师。此后我苦修二十年,先钻研大乘佛教密宗典籍,再将那伏魔经字字参详,典典细读,终于参透了魔国与金血症的关联。扎格拉玛一族并非生有奇疾,这红斑金血,确实是一门诅咒。」

                036 

  (行境幻化这个是我觉得鬼吹灯唯一一个没解释清楚的地方,我拿了个密宗的法门自己解了一遍,剧情本章告一段落,后面就吃肉了大家放心吧)

  鹧鸪哨闻言,心中一动。其实自从瓶山中遇到封门仙,鹧鸪哨就一直心怀侥幸,这血症既然作用于人身,说不定可以按照医理治疗。不想此刻被云水衣说破,她苦研七十年,若连她都说此症只能暂缓,不能根治。那么普天之下哪还有人能治愈这红斑诅咒?

  搬山尚属兴旺之时,独独有一支在寻找破咒的方法。这一节其实鹧鸪哨也不解,说来说去这雮尘珠,不过是颗珠子,如何能解去红斑诅咒?难道真的如此神奇,只要被扎格拉玛族寻到握在手里就能破除?如此想来,搬山历经千年,屡败屡战,那时节若是真的得了那雮尘珠,不知道又要付出多少年的努力才得以珠破咒。其间种种,想来如何不让他心头沉重。

  上天有眼,让好金元子结下善缘,据云水衣所言,金元子身怀绝技,端得是搬山一派百年难得一见的奇绝人才。所以她一生内疚,除了痛失爱人以外,更是因为金元子死后,搬山一派远遁江湖,破咒无望,连累后人。这才巧用心智,为扎格拉玛一族将其中的隐秘之处一应解开。这云水衣虽无武功,却在她师父身后做了玉树宫的掌宫师祖,全因为她机敏过人,才德兼备。她有此心智又以龟息之法延长寿命,此刻将红斑诅咒中最重要的一节与众人讲来,才算破解了这千年奇冤。

  「依你们一族所知,你们原本是西域的一族,一夜之间受了鬼洞的诅咒,身上开始出现红斑,且代代相传。后来族中先知卜卦得知这雮尘珠可解此诅咒,所以你们才迁入中原,形成门派,千年不休,一心寻找雮尘珠,对吗?」云水衣垂问到。

  「前辈所言甚是,据说雮尘珠是凤凰胆,掌轮回生死,只有得了雮尘珠,才能解除我辈身上的血咒。」鹧鸪哨道。

  「但不知这一颗宝珠,要能解一族之疾啊?」封玉锵面生疑惑,只见云水衣点点头,徐徐说道。

  「这雮尘珠,依中原传说是凤凰胆,依扎格拉玛族的传说是蛇神之眼。依我看,都不通。鬼神幽冥之事,多思无益,我苦苦参详了许久,又得密宗大师指点,才能悟得一二。依我之见,这雮尘珠很有可能真的是远古大贤的一只眼,而这所谓诅咒,其实就是????????。」

  鹧鸪哨见云水衣口吐藏语,不禁疑惑,再看其他叁人,似乎都是恍然大悟,便更是急切。

  「师兄有所不知,」封门仙见鹧鸪哨不解赶忙解释,「????????咱们暂且叫它』托帕』,是密宗的一种仪式,虽然神秘,但是说来也简单。无非是说有德行修为的高人,若是诚心冥想,可以凭空唤物,虽然说不上所想即所得,但总能将心中冥想在眼前还原一二。」

  相传曾经有叁十位密宗的高僧,为了参透「精神之力」的最高境界,就聚在一间禅房里打坐,心中各自冥想一个不存在的怪物。原本是想看看众僧各自冥想所得究竟有没有相同之处,不想竟引来灾祸。他们皆是得道的高僧,修为深不可测,叁十人一起冥想,竟凭空唤出一个恶鬼妖魔来。那时节殿里有个打盹的小和尚,见此情形连忙唤醒诸位大师。众僧拼死救了那小和尚,随即叫他将庙门栓死,再找僧侣传令,将禅房烧毁,连同他们叁十人也一起烧死。

  云水衣闻言点头,继续说道:「魁首可以将????????权当做行境幻化之术,但是这行境幻化一节,其实还有一个关窍,那就是需要一件极强大的法器。就好比叁十个得道高僧的神思,又或者是一位得道上古大贤的眼睛。这行境幻化之术,又有局限,一来,它只能幻化出所思所想的东西,并不能为所欲为。那叁十个高僧心里想的是恶鬼,才唤出恶鬼。而所谓的鬼洞,恐怕就是那上古大贤生前的居所,生前常见常思,所以死后依旧不灭。二来,这行境幻化虽然奇妙,但是效力有限,只能影响一域之地,这也就是为什么西域多部族,只有扎格拉玛一族受了诅咒。叁来,行境幻化虽然是密宗最高境界,但是密宗有言,此术易变。在行咒的时候往往会出现变化,想的是金,唤来的是银。我兀自猜想,那鬼洞奇特,或许这位远古大贤原本是住在山上,却在行境幻化中化作了洞。」

  鹧鸪哨听了,实在不解这行境幻化与红斑诅咒有什么关系。不想他还未曾开口,却被云水衣抢了先。

  「当年金元子,就是为了那本伏魔经才身受重伤。我苦研数载,终于明白了雮尘珠和红斑诅咒的关系。魁首切莫心急,我一定与你说个明白。」

  原来这所谓的伏魔经,就是格萨尔王身边的文书对他一生征战的记载。格萨尔王鏖战一生,降服了藏地一百五十多个部落,其中多得是占据一地自立为王的小部落,也偶尔有妖魔鬼怪出现。唯独这雪域魔国不同,居然占去了全书叁分之一的篇幅。

  这伏魔经又有规章,第一篇必然是剿贼檄文,便如同当年陈琳为袁绍写的《讨贼檄文》。藏汉虽然民风不同,但格萨尔王烈烈战神,自然知道师出有名的道理。这其他部落的剿贼檄文,无非是说某个部落苛待人民,民不聊生,不尊善行种种。偏这雪域魔国的剿贼檄文不同,里面竟详细记录了魔国大肆搜捕藏人以祭「蛇神」,希望得脱轮回的邪门妖道。正是因此才引得莲花生大士和雪域万军联合驱魔,以尊正道。

  伏魔经中记载,魔国前人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一件宝物法器,形状如同人目。这些前人知道此物难得,却不识关窍。他们算得昆仑是天下龙脉之尊,所以一路迁徙至藏地。驱使奴隶,绑架藏人,让他们在昆仑山腹中修建魔宫,建立起巨大恶罗海城,并且开始大肆祭祀。此脉尊鬼母和魔国主祭司,迷信「鬼眼」之说,魔国附近的若干国家,无数的百姓都沦为了蛇骨祭品。魔国中的祭师大多善于驱使野兽和昆虫,各国一时间难以对敌。

  「那魔国确有高人,识破了行境幻化的关窍。可是他们与密宗又不通,以为行境幻化可以重启轮回,以得永生。却不明白如此做法,只能大致复原远古先贤的记忆,并不能凭空造物,更不是什么轮回之法。」云水衣叹到。

  魔国疯狂地祭祀,他们驱使妖奴,研究痋术,筛选鬼母,如此疯狂行径。终于引得格萨尔王与莲花生大师携手,派勇士潜入魔域,将那宝物法器用计夺走,破了行境幻化的法门。此后魔国的主城恶罗海城毁灭,双方力量立时发生逆转,联军以百万雄师之军扫荡了妖魔的巢穴。

  此战除了伏魔经以外,也在藏地天授说唱诗人的口中传唱至今。

  「伏魔经上说,联军攻入魔国,亲眼见他们大肆祭祀,不顾人命。竟将妙龄女子选来,烙上魔眼印记当做奴隶豢养,到了岁数只要没有身带』鬼眼』的,就悉数剜眼喂蛇,端的无道。而那雮尘珠,大战之后就落在格萨尔王的手中,伏魔经说它』像玉不似石,似金不是金。如人目,有瞳有睑』。」

  鹧鸪哨听得此言,竟瘫坐在椅中,这玉树宫本就是格萨尔王的藏宝洞,如此说来,这雮尘珠岂不是存在此地千年!偏偏这青囊一派是和摸金校尉合力破了此宝藏,如果当年有搬山门人在此间,他们岂不是早就得了那雮尘珠!世间造化竟如此弄人,尺寸之差,竟得如此因缘!

  「我知魁首所想,但请魁首宽心些。一来格萨尔王破魔国之时,扎格拉玛一族还没有到先圣山,更没有身负诅咒。二来,伏魔经上有言,魔国在藏地四处挖掘,就连我们所在的这个洞府,也是他们驱使奴隶不顾生死而挖得的。格萨尔王大破魔国之后,认为此洞不祥,已经沾染了妖邪鬼祟,这才将一应珠宝法器存在此洞中,希望以佛宝之力压制妖邪。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将这天下仅存一部的伏魔经埋在此间。」云水衣知他心中所想,便宽慰他道。

  「藏地独尊佛教,对其他教派难免看低。但尤其是对邪门歪道,可以说是各个痛恨。这雮尘珠流落中原之后虽然被历代皇帝视为重宝,但恐怕在藏人眼里,是污秽不祥之物,恨不能一朝毁去,根本不可能视为什么宝物。因此,说不定在格萨尔王生前就遗失了。」

  「师兄,祖师婆婆说的对,恐怕藏人不可能将此珠深藏入佛教宝洞,师兄莫要钻牛角尖啊。」封门仙见鹧鸪哨面色沉重,便也出言相劝。

  「师父所言,皆合情理,但是似乎还没有听到诅咒之言。」封玉锵追问道。

  不想鹧鸪哨悠悠开口,他听到此处,已经是全然明白了。

  「我扎格拉玛一族前人发现了圣山下的鬼洞,传言族里的祭祀通过占卜得知东方有能看清这个洞的黄金玉石巨眼,于是就模仿着造了一只同样的玉石眼球,用来祭拜鬼洞,不想弄巧成拙却开启了灾祸之门。想来正如前辈所说,这一番拜祭,并不是失败了,而是成功了。魔国以蛇为奴,又将祭品烙上人目之印。祭祀重启了行境幻化,唤出黑蛇,又叫它把我们一干族人都当做了祭品。因此各个打上印记,徐徐杀死。」

  云水衣听得此言,面露欣慰,这鹧鸪哨确有慧根,能够这么快就举一反叁。心道说不定此人就是解除扎格拉玛一族千年诅咒的关键,心中宽慰,放松了精神,竟面生疲惫。

  四人见状,连忙奉茶宽慰,不知不觉竟已过了叁个时辰,想那云水衣一日只得四个时辰清醒,此刻必然是强打精神,疲累万分。

  「今日得听前辈一言,竟解了我派千年所求。前辈为扎格拉玛一族,可谓是殚精竭力。我族人千年生死,竟全在前辈一身,如此大恩,请受鹧鸪哨一拜。」

  鹧鸪哨眼看前路逐渐明朗,心叹这一介女子,若非她用情至深,至死不渝,自己哪得如此境遇?昨日他还踌躇不前,今日竟遭此般点化。他听的是一席之言,可却是云水衣一生的心血,此刻如何不拜。

  众人听了,也不劝他。云水衣一生自梳不嫁,日日自苦,这七十年为此一事付尽心血,便是受他一拜,也是自然。

  不想封门仙与鹧鸪哨一同跪下,口中虽无言,却胜似千言万语。鹧鸪哨侧目看她,心里好生感动。两人一同对云水衣行了叁叩之礼,这才起身坐定。

  「好孩子,你既已知道其中关窍,便知你前路如何:你需先去那献王墓拿回雮尘珠,再赴昆仑宫,重新祭祀,关闭行境幻化,随后便可解除你一族诅咒。根据伏魔经记载,祭祀时需用一双人目与雮尘珠一同供奉即可。欣儿,你即日修书沉氏,让他们寻一对女子双目来,以备来日。」云水衣叮嘱道,再见她面色,已是强弩之末,以手撑头,堪堪欲倒。

  「晚辈多谢前辈点拨,即刻便准备入滇。」鹧鸪哨再拜道。

  不想那云水衣兀地坐起身来,口中急急说到:「万万不可!」

              037 试婿

  云水衣眼看鹧鸪哨同当年的金元子一般脾性,怕他一日得了雮尘珠的线索,心急难耐不听劝阻。她强撑着告诉鹧鸪哨:云南烟瘴之地,林深叶茂,非得到了十月秋高气爽的时节,让秋风吹散烟瘴之后,才能入得献王墓。

  那日后,鹧鸪哨将此间种种与老洋人和花灵一一说了,众人难免一番感叹。世人都说情痴苦,但若非这个云水衣如此痴情,天大地大,这搬山一脉眼看就要凋零,想破此劫真是难如登天。

  鹧鸪哨服下土生丸以后,日日滴血验看。这土生丸果然有效,他原本已经是赤金的血液,居然越来越红,身上也是血气大昌。

  封玉锵与他细细商议了一番,一来药性依人而不同,他需时事观察,谨慎的定下计量,以防误用。二来,云水衣所言非虚,青囊书院在云南也有分部,叫做绿春宫,他们也曾探过献王墓,对此略知一二。那时节到了云南,自然有人接应帮衬。叁来,云水衣那日后元气大伤,想必是心中惊恸。但是她将这些年收集的书籍记录,还有她自己写的批注,一股脑的给了鹧鸪哨。鹧鸪哨明白她的意思:云水衣虽然聪明过人,但她不是这个行当的人,难免有疏漏。鹧鸪哨知道其中的关窍,说不定能察觉到什么她遗漏的东西。

  如此一来,鹧鸪哨一行得在这玉树宫住上个把月,一边研究云水衣的记录,一边休养生息。鹧鸪哨此刻功成在即,却越发沉得下心来。这云南献王墓绝非儿戏,他们需细做打算,耐心准备。于是四人平日里读书练功,虽然是清闲但也算不上轻松。好在这时节正好,他们也能出去骑马涉猎,松松筋骨。

  鹧鸪哨心中松快不少,却不想这玉树宫暗处,正有人在算计他。

  「师兄?我看这草原上到了好季节,好像这玉树宫的门人都回来了?见着人越来越多,难怪人家这么大的家业,原以为他们就几个人呢。」

  老洋人原本就是看书看累了嘟囔两句,鹧鸪哨听了也没往心里去,没想到他还有后话。

  「仙儿姐姐,你们玉树宫是不是女的比男的多啊?」

  「应该差不多吧,如果要细算,还是男的多一些吧?」

  封门仙是玉树宫这一代最小的,她的师兄师姐有些早就出师收徒了,四代门徒加起来具体有多少人还真不清楚。

  按照青囊的规矩,门人有事出门个把月实属正常,所以一年到头也未必有同聚一处的时候。鹧鸪哨倒是还真没细看过玉树宫的门人,连封门仙的师兄师姐都没认全。此刻定睛观瞧,心里起了疑惑:这老洋人所言非虚,眼见之处的确是多是女子。他平常少注意,现在一看,非但来来回回的都是女子,似乎还都着意打扮了一番,和封门仙的利落素净迥然不同。

  虽然是区区琐事,但鹧鸪哨毕竟是看惯了尔虞我诈的江湖之人,对身边的一切洞察敏锐异常,因此心里生出个疑影来。

  「师母,还要试他啊?」代阳委屈巴巴的说。

  「当然要试,你忘了你小师叔的事了?」乌子欣叮嘱道。

  都玉锦当年与一男子相好,已经论及婚嫁。谁料被云水衣看破那男子是个好色之徒,着人试他。那男子中了催情的狸楠香,被关在一间破庙里。待众人去开门的时候,发现他扒了裤子正趴在一尊佛像上面。那男子吃了一惊,从佛台上摔下来,摔断了腿,灰溜溜的跑了。若非乌子欣拦着,都玉锦恼羞成怒恐怕早就要了他的命了。

  「师母,我没忘。可是这都好几天了。师姐妹们按照师母的交代,穿红着绿在搬山魁首面前常转悠。可人家看都不看啊,倒是我们凭白受冻。」代阳说着就打了个寒颤。虽然草原上入夏了,这玉树宫身处洞中,难免冰凉。她穿着单薄的透肉玫红丝衫子,哪能不冷。

  乌子欣自知理亏,但她此刻正钻在羊角尖里,哪能自己转出来。

  「那让你们敲门,去了吗?」

  说起这个,代阳面上更是尴尬了。

  「去敲了,人天天在小师妹屋里。倒叫他师弟撞上几回,好生尴尬啊。」

  乌子欣一听到那鹧鸪哨夜夜在封门仙房里,更来劲了。

  「他竟夜夜在仙儿屋里,更见得他品行不端,竟不顾你师妹身上还有伤。」

  代阳眼看着是说服不了乌子欣了,自己直摇头。苦了她们师姐妹了,怎么得了这么个差事。

  「这样吧,」乌子欣看代阳脸色,心中有愧。此事实在难堪,她也不好逼迫徒弟们,所以决议最后试一次,来个厉害的。

  「咱们试最后一次,你别去,让你七师姐去,她能做那孟浪样。就今晚,我引开仙儿,到时候鹧鸪哨回屋了,你让她~~」

  代阳一听,完了,师母太狠毒了,这是非要给他抓个正着才肯罢休。

  「代阳~ 」乌子欣出尽百宝,对着自己的徒弟撒起娇来,「事关你小师妹的终生大事。现在她满口都是要跟鹧鸪哨同生共死,我总得试探试探虚实。你不知道,鹧鸪哨第一次见你小师妹就得了她的身子,我能不担心吗?」

  代阳看乌子欣竟是将二人私隐都说出来了,可见她意志坚定,绝无转圜的余地,也实在是无话可说了。总归这事师母指了朴门妍去,自己也就是传个话。无论今晚如何,明天她总算能换件厚衣裳了。

  到了夜里,乌子欣突然敲门,手里捧着一个坛子,嘴上说是要看看封门仙的伤口,让鹧鸪哨先避避嫌。

  眼看这母女俩俱有喜色,两人正挤眉弄眼,再看那坛子。鹧鸪哨心道这母女俩平日都是好酒之人,封门仙身上有伤忌酒了些日子,看来今日这母女俩是想对酌一番。终归封门仙身上的线也拆了,权且让她们母女解解馋无妨,于是对乌子欣略行一礼就走了。

  「娘~ 你什么时候藏的?」封门仙见鹧鸪哨走远了,赶紧拉着乌子欣坐下。乌子欣拿的可是好东西,平日里封玉锵看管的严,她俩只能偷偷摸摸的喝。

  「娘让羽儿藏的,你身上线拆了,好的差不多了。今晚咱俩喝了这一坛,娘就睡在你这。」乌子欣和封门仙是一路性子,俩人好长时间没有好好诉诉母女之情了,合该相聚一番。

  这厢母女俩推杯换盏,亲密说话,鹧鸪哨可正要遭那飞来横祸。

  鹧鸪哨正觉疲惫,突然有人敲门,开了门只见一年轻女子,手里端着茶水点心。这女子衣着实在轻薄,但是这毕竟是别派的门人,鹧鸪哨如何敢多嘴。

  没想到那女子一进门就将门关上了,鹧鸪哨吃了一惊,心中那个疑影越来越大。有心试探她,便说道:「请问姑娘是仙儿的师姐吗?」

  那女子面露轻佻,声音发嗲,将那茶水点心一应放在桌上,这才故作妖娆的答话。

  「魁首不认识我吗?我可认识魁首。魁首要迎娶的正是我的小师妹,魁首就叫我妍儿好了。」

  鹧鸪哨看她莫名孟浪,心中更是明白了,恐怕这是有人要试探他,这日间多见穿红着绿的女门人,恐怕也于此有关。想来莫不是这门派有什么试婿的规矩?若是倒也寻常,自己光明磊落一身的坦荡,如何怕她来试,只需应对即可。

  「姑娘找在下是有什么差遣吗?」

  「魁首好生分,怎得小师妹是仙儿,我就是姑娘了。」

  朴门妍是朝鲜人,因战乱全家逃难一路到了南京,在兵荒马乱之中被青囊派救了,一路带回玉树宫。她本非中原人士,比起汉人女子多出了那么一丝媚像。所以乌子欣单单让她来试这鹧鸪哨。

  「她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自然不同。」鹧鸪哨是眼观鼻鼻观心,只管喝茶,不骄不躁。

  「其实,我来找魁首确有正事。我听师兄说,全凭魁首除了那黑毛狼王,我好生敬佩。魁首可知?我也被那畜生抓伤了。」朴门妍说着就兀自扯开了衣襟,「不过我这伤早好了,魁首得靠近了看才能看得真切。」

  「姑娘言重了,全凭楚兄手起刀落才斩了那妖狼,姑娘怕是谢错人了。」鹧鸪哨目不斜视。

  「魁首怎知我不是刚谢过我师兄,再来谢魁首的呢?」朴门妍说着就往鹧鸪哨身上贴。

  「既已谢过,姑娘可以走了。」鹧鸪哨略一闪身,让那朴门妍扑了个空。

  「魁首好绝情,听说魁首对小师妹殷勤体贴,我不过想和魁首说说话,魁首就要赶我走?」朴门妍看此人是个清高性子,恐怕没那么容易对付。不过任凭你再厉害也是无用,师母是摆明了要找由头拒婚,今夜不怕你不露相。

  「魁首可知,我和小师妹最亲。小师妹十七岁双修,什么都不懂,还是我手把手的教的呢。」

  虽然知道她是故意试探,但是这女子说话间太过下流,鹧鸪哨不禁生出怒气来。

  朴门妍看得这人不是嘴上能撩拨的,干脆直接动手。

  「魁首,小师妹一向眼高于顶,居然初见就被魁首得了身子。我昨日见她,别的不说,那胸脯子见长不少,可见魁首本事呢。」

  这一遭,这女子非但说出二人私隐来,还伸手摸向了鹧鸪哨身下。鹧鸪哨身形一闪,将她避开,心中明白了——除了乌子欣,不可能有人知道他二人私隐,更不可能遣的动这女弟子,叫她连自家清誉都不顾,也要试探他品行。

  「是乌前辈让姑娘来试探在下的吧?即便如此,姑娘还是莫要自失身份。难道姑娘为了师命,自家清誉都不要了吗?」鹧鸪哨一语道破。

  不想那朴门妍还有后招,她扎巴扎巴眼睛,往鹧鸪哨身边靠了靠,面上露出一丝喜色来:「原来魁首怕我是探子才故作无情啊~ 魁首放心,我不是乌子欣的徒弟,也不听她的命。我自小听了金元子前辈的故事,对贵派男子早就仰慕。魁首莫要冤了我一片真心,这良宵难得,魁首可别耽误了。」

  朴门妍说着就趴在了鹧鸪哨身上,鹧鸪哨懒得听她胡言乱语,他也算有耐心的了,此刻万难相容,心想你不走我自己走。

  不想那朴门妍竟从后面将他一把抱住啜泣起来:「我知道魁首想娶小师妹为妻,但是魁首还可以纳妾啊。魁首也不想想,贵派门人凋零,以后总该好好开枝散叶才是。你心疼她,舍得她受那生儿育女的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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