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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青密码,5

[db:作者] 2025-07-25 23:53 5hhhhh 5240 ℃

她明明,很值得拥有这些,她只是,没做好准备。

如果某一天,她看到了一丝可能,那她会把哪些东西放入筛选条件?还是什么都不去筛选,只是过问自己的内心?

她会……在假想的时候要求对方也爱她的爱好吗?会希望对方拥有和她一样的口味吗?会渴求对方加入她的社交圈吗?会考虑年龄?身材?……性别?

又或者什么都不需要?

这些,都只是挂垂在眼前假模假式遮挡视线的伪装。

其实大概,只要能完全地包容她就够了吧。

连她的害怕也一起。

19.

私活的不定性太大,排班外的空闲时间又绰绰有余,健屋便在出租屋附近的画室找了个代课老师的短期兼职。

但与人打交道远比想象得要麻烦,更不用说还要教人课业。

为了帮助健屋适应新定位,白雪巴也同样多了一层新身份——她被邀请到健屋那里做“陪练”。

第一段试教下来,白雪巴画的正方体像遭遇了降维打击的残次品。

虽然她努力向健屋解释会这样是因为自己画力太低,悟性不够,但对方还是难掩略显失落的表情。

离开的时候,健屋转身要去取钱,却又一次被巴拉住了衣袖。

“健屋さん,离处罚解禁的日子不远了,不如之后你陪我对戏吧?”

因为这层理由,这一次也没有能收下应付的钱数。仔细数数看,已经有好几次这样的情况了。

“诶……为什么?”

“不是说了吗?之后我也需要健屋さん来帮忙,那我们就算扯平了就好啊。”

“可是……”

“喏,这个。”白雪巴打开手机的备忘录,“你一次,我一次,如果有特殊原因没能抵消,记下来就好。”

健屋噤声了。想知道的其实不是这个,想知道的是她是不是想要终止这段关系了,如果按照这种计算方式,还能像以前那样随意呼唤她吗。

想问,又不敢问。

在被挑明之前,就当作一切都没发生和以前一样吧。

两人还是按照之前的节奏相处着。

工作日的晚上,巴偶尔会到健屋的出租屋里帮她备课,模拟教学。周末白天健屋授课,晚上则是去剧院那边陪巴对演。

今天的“教学演练”执行完毕,健屋的记事本上对于如何规划讲授时间和后续的安排已经基本上都梳理得差不多了,毕竟只是业余班,和那些有升学或专业压力的班不一样。

这一点二人都心知肚明。

“健屋さん,不给我布置下次的练习吗?”摊在桌上的记事本一目了然,那里的计划周密完善。

原本捏着炭条埋头画图的健屋抬起了头:“诶……巴さん还想继续学吗?”

“嗯……或者教我些别的?比如那种海报啊宣传页的设计制作什么的?”

“可以啊可以啊。”她亮了双眸,连连点头回答。

还是个很好懂的孩子。

拖着坐垫在健屋的身边坐下,白雪巴凝视她笔下的作品。

坐在出租屋里用于工作的一角的她,手已经因为炭条变成了脏黑的样子。

而她画着的正是自己。

——因为头脑一热,就向她问出了那个问题。

“健屋さん觉得我是什么样的呢?”

“健屋……也不知道用什么词汇形容啊,巴さん……是需要去用心感受的人。”她说完这句,便起身坐到了角落的画材旁,微微一笑,“或者健屋也可以这么表达。”

属于她的工作用一角,有独特的气息,混杂了木头和油墨的味道,偶尔她开新颜料试色的时候,那里的味道也会变得有些奇怪。

她有时会在自己整理演剧的台本时,在那里设计新的纹样。

而这一次她笔下的内容,正是自己。

奇异的感觉。第一次见面时吸引自己的那份专注,现在竟然投注在了自己身上。

白雪巴,值得被这份专注凝视吗?

注视着自己的面孔,她简单几笔就在纸上定好型,本来因为她突然的动作僵硬了姿势,她却很快告诉自己可以随意活动了。

现在坐在她的身边就能看到,比起很多写实的精细素描,她手下的画面更像是用炭条与白纸的配合勾勒的大概的形态。

“巴さん希望,这里的你是什么表情呢?”

她这么问。

“明明是我在问健屋さん,为什么又把问题抛回给我了啊?很狡猾哦。”

健屋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却被她生硬的调转话题打断。

“嗯,对了……健屋さん,毕设最近怎么样了?”

像说中了什么隐秘的心事,健屋忽然变得不好意思起来,连语气也变得磕巴:“已经……开始做了,框架什么的也都想好了……不过内容,抱歉健屋要保密。”

“喔喔,那加油喔,我会为你应援的,不过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需要我帮忙的话还是记得随时叫我喔。”

“嗯,和巴さん在一起的时候我倒是常感觉能有新想法出现呢。”

白雪巴微笑着侧回了头,手握着笔在手边空白的纸上画着圈。

「加油吧,等你完工的时候……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巴离开的时候带走了那副未完成的画。

坐回到电脑前,健屋打开文件夹,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里已经存满了她各种样子的照片。

抽出纸来,寥寥几笔的描绘,一个熟悉的轮廓就跃然纸上。

可是这并不能概括她的万一。

不是画不出她的五官,而是画不完,选不出哪一个是应该被挑出来的那个。

不知道拿走画的她有没有发觉这一点呢?

不要再用表演,代替自己真实的表情了。

把桌上歪倒的药瓶收回到储物柜里,已经很久没吃过了,因为遇到了特别的色彩,让自己的灰色也在慢慢消失。

但那片色彩本人大概还不明白她的存在有多重要吧。

20.

排完了有点长的队,总算拿到了数十分钟前就下单的奶茶。

“健屋さん,给。”

一杯热的草莓奶盖,一杯常温猕猴桃汁。

在从店员手里接过,再到走到健屋身边的这段极短的时间里,却开始想一些以前不会去想的事情。

不一样呢。

这种拿着买好的饮料迎向另一个人的感觉。

明明之前对很多人都做过相同的动作,却和现在相比,少了一种确定——

回头时必定会迎上对方注视的确定。

什么时候开始,被她注视这件事已经成了习惯,不再像一开始时觉得紧张尴尬,她始终站在一个很近却又不冒犯的距离,静静的,好像把自己的一切都温柔地收入眼底。

和她的相处,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第三个季节,热爱自由而随性的自己,什么时候这么长时间徘徊在一个人身边过吗?

以前在很多人之间流连,也觉得游刃有余,甚至偶尔还会觉得乏味无聊,可是认识她以后,好像做最简单的事情也能让生活变得充实。

从健屋的家中走出,巴徒步回家,而健屋则是以买东西为由跟了出来,于是就这么边走边聊着。

能明白这样的行为其实是有意拉长了两人共同的时间,但并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去戳穿。

感觉到一股来自袖口的力道,白雪巴稍微被拉得往旁边带了几步,偏过头去,正是健屋扯着自己的袖子。

“刚刚那边有人喔,巴さん,差点撞到了。”

即使已经经过了擦身的路人,她仍把手轻挂在自己的袖口上。这样的姿势,尾指随着步伐,很容易就会掠过温热的掌心。

白雪巴有些失神。

“最近巴さん怎么总是走神,如果没有人在旁边可是有点危险的。”

看向身边的人,她的嘴角沾了一些奶泡,于是自然地伸手替她抹去。在那一瞬间,听到了心中滋滋啦啦的杂音——

「我,究竟怎么了。」

21.

白雪巴做了一个梦,她在深海里慢慢下沉,仰头能看到自己离海平面越来越远,但却像麻痹了抱着无谓的心态,只觉得冰凉,而没有挣扎。然后忽然有什么人模糊的声音混进了海水的鼓涌声中。

那声音出现的一刻,下沉的自己仿佛忽然想起了呼吸这件事,开始在深渊里奋力吐息,吐出的泡沫渐渐模糊了视线,有什么一直压迫着胸口,变得难以呼吸……

猛地惊醒过来,这才发现被子不知道经历了自己怎样的蹂躏,此刻全都堆在了胸口和头上,身体半点都没被盖住,难怪梦里的自己又是呼吸困难又是浑身发冷的。

不过更让人无法忽视的是刚刚停下来的敲门声和呼唤声。

“叮——”手机铃声响起,自然是来自门外的那个人,白雪巴抓过手机赶紧跑到玄关打开了门。

“啊,巴さん,你还好吗?”虽然已经知道了电子锁的密码,但健屋仍抱着不经允许不会随意打开的准则。

“诶……健屋……”

“今天你怎么没去剧院那边?不是说好快要复演了,今天也要对演看看吗?我去了那边没有找到你,手机也打不通,就找来这边了,没事吧。”

“诶……啊!”巴低头看着显示屏上的时间,已然将近11点了。昨天失眠到很晚,又做了一个迷幻的梦,没想到直接就睡过头了。

“我没事……可能最近睡得不太好,再加上这几天场次有点多,剧团那边也有点忙,一不小心就……健屋さん先进来吧,我去打个电话说下请假的事。”

小声说着打扰了,健屋走进了屋内。巴已经踱步到餐桌旁边倒水边打起电话来。

她穿着吊带和短裤,上半身套了一件针织的开胸外套,是很真实的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头顶的发还有些凌乱,但正被她腾出来的手慢慢捋平。

踮着一只脚单腿站着,同电话里的人说过几句话,她又变为手撑在桌子上的样子。

没有展平的吊带衫下围卷着,露出的部分皮肤白皙肢体性感,让健屋想起了为她打脐钉的那天。完美修长的比例,抛开欲望的眼光,这也是值得被鉴赏的优美体态。

“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放下手机,她的目光也撞了过来。

“没,没什么。只是想到打过脐钉后巴さん好像从没说有什么问题,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吧?”

“唔,我可是处理得很好哦,完全没有什么问题。”毫不避讳地,她直接撩起衣服的下摆,把腰腹露出来。

健屋扫过一眼,移开了目光。

在白雪巴洗漱的时间里,健屋得到允许后在室内随意转悠打量着。

上一次因为比较匆忙,房间里也比较昏暗,并没有能好好观察她的小窝。和自己那边的混乱不同,巴的房间真的可以称得上是比较整齐有序的了。

见到最多的是有年代的文学作品,还有随机分布在各个区域的未开过的酒。电视旁插着游戏机,倒是没怎么听说她常玩游戏。其他的东西概括下来就是简单和实用为主,会让人觉得房间的主人很讨厌麻烦的样子。

只是,时不时地,就会有一些风格看起来和她大相径庭的事物闯进视野。

比如全英文的现代小说、大学的教材,衣架上还挂着一件她绝对不会穿的风格的外套。

洗漱完转悠着出来的巴手里拎着一袋切片面包,向健屋晃了晃示意。

健屋摇摇头,然后好奇地举起手里一个男偶像角色的花花绿绿的立牌:“巴さん喜欢这种类型?”

“咳咳……咳嗯。”刚咽下一口面包的巴因为猛然吸气止不住地咳出声来,“啊,那是之前有个……人,啊,是……朋友,她喜欢,买了很多,然后也送了我一份。”

“那这边这个乙女向恋爱单机游戏……呢?原来巴さん也会想攻略这个款?”

“呃,那也是,朋友……另一个,想要在我这里一起玩,没有带走。”

什么朋友,健屋早已猜到了她犹豫的表达背后那个所谓“朋友”的真实身份。已经完全是在克制自己不皱起眉头的状态了,不知道这些“朋友”都是过去式还是……有进行时?比如那个外套就很可疑,很像那天看到的粉发帅气女生的风格。

健屋感觉到心里酸酸的又隐隐有些火,明明自己都没来过几次,而且……什么都没留下过。

白雪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心虚,心虚到每一句回答都没有什么底气,好在健屋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不,为什么要在乎她有没有异常啊!

直接说是以前的“顾客”们留下的、送给自己的,明明也没什么问题吧?

“其实送给我我也用不到,只是……摆在那里就忘记了。我是属于为了避免变乱把东西归位后就很少动的人呢。嘛……总之,过段时间我会找机会把不用的东西打包都丢掉的。”

解释了,心中也确实是这么打算的。虽然一时间也找不到要这么解释的理由,只是忽然觉得有种尴尬的气氛在蔓延。

“啊,别管那些啦,看这个看这个。”

把装订好的剧本挡在了健屋面前,强势地阻止她再继续扫描屋内。

“什么时候解禁?”

“下个月初吧,到时候健屋さん要是有兴趣我给你留票喔。看这段,第三幕的这部分。”

健屋顺着她的指示开始阅读,很快从标记的部分发现那只是一个不怎么重要的配角。

心里不可避免地为她感到了不平与难过。

她是个口是心非的人。

和她对演的这些时日,不仅能被她精湛的演技感染,也切实能体会到她对这份事业的喜爱。

可是这样努力着的她,却对自己说过“人对死物的热爱都难谈永恒”这样的话。

对于投入了热爱却不能被公平对待这件事她一定很难过吧。

或许她经历了很多这样类似的事情,所以她慢慢不再相信爱的声响有回音这件事,总是觉得喜欢、爱会在时光或是挫折里慢慢消磨。

自己是能懂的,去热爱、去投入是很难的事情,或许有时候还会让自己陷入痛苦。但是,自己并不是那种因为害怕就放弃了爱的能力的人。

相信她也不是,只是她在骗自己是。

即使参演的篇幅被大大减少,她也依旧认真,现在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词时,她只有片段的表演却拉长了角色的故事线,因为她的每句话都充满了感情。

还没有见过她在舞台上的样子,但健屋却觉得,她念着哪个角色的台词的时候就是谁。

健屋不自觉地喃喃:“这难道也是你本身的一面吗……”

“嗯?”白雪巴从状态中脱出,“什么啊,健屋さん,这是角色,角色啊。”

回过神来,健屋也反驳她:“是啊,当然不是,巴さん的这个角色可比你要坦率多了吧,她会不远万里疯狂地追求爱情,哪怕得不到回应也倾尽所有,巴さん可不会这样。”

“……”白雪巴有些闹情绪地瞪过去,“为什么又说到我头上啊,唔——”

她放松身体,整个人砸到床上,再不发出一个音节。

“巴さん?”

“呼——睡着了——”

“这也演太差了……我要把你现在像小猪一样懒散的样子也拍下来了哦。”

“啊啊——烦人!”

白雪巴从床上翻身起来,猛地扑上举着手机的人,两人笑闹的身影一起重合又歪倒,翻滚了几圈,最后齐齐躺倒在地毯上。

撑着在上位的白雪巴目光对上了被压在下面的人,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沉默着纠缠胶着。

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但其实只过去了几秒钟。

“嘿咻——!”

伸手夺过了手机,巴小心地退开站起了身。

“让我看看你拍到没有。啊——有密码啊,讨厌。”

没有转身,把手机扔回了床上,巴直接走出了房间。

健屋也慢慢坐起身来,拿回被丢开的手机。

脸热热的。

初遇她时就被她的双眼吸引,而刚刚正是自己第一次那么近那么直接地与她的双眸对视交缠。还好她起身的时机恰到好处,如果晚一点,可能自己的双手……会抱住她也说不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她之间的氛围好像有了特别的磁场,于自己而言,会想要离她再近一点。

会觉得……一直喜欢一个人独处的习惯,正在慢慢被改变。

又或者……早已经变了。

转了一圈回来的巴怀里抱着零食箱,她屈膝在健屋身边也坐下。

“不练了?”

“这段差不多了吧。我请了全天的假,下午也不去了,嗯——想休息一下,最近有点太累了。”她放下零食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歇会儿再练?还有一下午的时间呢。”

“我是觉得健屋さん似乎也很有演剧的天分啊!虽然你做什么都很优秀就是了,要不要来一起接受一下歌剧音乐剧舞台剧的熏陶?如果你不想看也……”

“准备看什么?”抱起双膝,拿过一带薯片,健屋很自然地接受了她的提议。

“那,先看个入门必看款吧。”

拉下了遮光帘,将笔电调整好在小几上插入光碟,然后静了暗了,像那时在剧院一样。

她们第一次窝在家里的一角一同观看音乐剧。

健屋忽然想到,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件她们一起“第一次”做的事了。

念白自发音口流出后,巴就不再说话了,只是双目炯然地盯着屏幕。

22.

Imagine me, trying too hard to put you from my mind

……

There will never be a day

When i won’t think of you

她偶尔合着屏幕里的表演也轻声哼唱着,偶尔因为起伏的剧情抓紧衣袖。

在最后那幕主角颓然自泣放爱人离开时,也一同流下共鸣的泪水……

直到屏幕里的演员也一一上台谢幕,刚刚哭过的傻瓜也已经慢慢恢复了常态。

健屋却在想,她是在为剧目里的什么而哭。她一定不是第一次看这部音乐剧。

是为疯狂的占有却让所爱被越推越远,是为求而不得的痛苦,还是同情那个好不容易敞开幽闭的内心,以为付出得足够多就能得到想要,而最后终究被抛下的可怜人。

“啊,好害羞,抱歉健屋さん,让你看到有点丢人的样子了。”她把用过的纸巾收进矮几旁的垃圾桶,脸上难得地浮现一丝羞涩。

时至今日还在说这种傻话吗。“不会啊,最后那里……确实很让人难过,健屋也……很被打动。”

健屋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调笑着提醒她她又一次露出了自己珍视的表情了,这成了二人之间的默契,即使不言明也知晓。这是独属于二人的氛围,是可以让彼此放松下紧绷神经的时光。

擦过洗净的手从洗手间返回卧室,巴已经把观看时制造的垃圾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只剩两听没喝完的酒还摆在矮几上。

健屋盯着那两个颜色相近的罐子,脑中飘过了想故意拿错的想法。

奇怪的念头越来越多,归因为何在心中慢慢明了了。自己绝不会把不寻常的心情起伏归结于那低度数的饮料带来的生理反应。

已经越来越明白,某个想法正在日益膨胀的这件事了。

发觉了这件事,就很难不去比过去更多地注视那个人。看着她的时候,从只是为了观察而观察,也慢慢掺杂了越来越多的私心。

她的私人领域越来越让自己渗入,她的各种表情越来越不设防地被自己看见。

可这会是因为她有和自己一样的心情吗?哪怕一点也行。

思虑的片刻,白雪巴已经拿起了她的那罐,仰头喝完了最后两口,发出愉悦的感叹声。

“哈——嗯,健、健屋さん,干嘛这样看着我?眼神有点凶!”

“……没什么。”

“诶,健屋さん突然在闹什么别扭啊,你好奇怪哦……还要吗?”丢掉了空罐,又顺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新的一罐,白雪巴向健屋询问。

“健屋就算了……巴さん还要喝?没问题吗,等会儿不练了?”

“我酒量很好的所以没关系。”

看着她又拉开一罐,健屋也挨着她再次坐下,矮几旁边的收纳箱里摞着各种她过往的剧本,自然地抽出了最上方也是最厚的那本,决定在她准备好再次练习之前先随便看点什么。

剧本的名字很眼熟,再三搜索过去的记忆,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是在那张巴担纲二番的海报上见到的。

捏着剧本的书脊,从指间传来奇怪的触感。

本身体量就很大,也大概因为被翻阅了很多遍,剧本的纸蓬蓬的,才让它比别的看起来更厚。几乎每一页上都做了标记和批注,所分的台词旁,补充了应用的语气、感情和肢体表达,甚至在对手的词旁也写上了建议。

甚至幕与幕之间的空白页上,也附了对角色的理解和故事的梳理。

对于第一次接触这个剧本的人来说,这样的批注并不一定是好事,因为她剖析得实在太详细了,只要看着她的注脚,便能读透所有的隐喻和暗藏的感情。

但健屋不是剧本的读者,她是白雪巴的观众。

所以比起那些印刷的文字,她更流连于勤恳的笔迹。而不知道翻过了多少页,之前的违和感终于找到了来源——在中段偏后的部分,连续几页纸张布满破坏的折痕,甚至还有几页直接被撕去了。

再往后翻翻,被撕掉的页面又出现在书页的夹缝里,尽管看得出被努力捋平,也还是可以想象曾发泄在纸张上的怒火。

健屋偏头看了眼身边的人,她正举着听装酒边喝边滑着手机屏幕,并没有在意自己的翻阅。

她和自己就只有一个侧身的距离。

她不介意把这段过去的情绪暴露给自己。

可自己是唯一知晓这些情绪的那个人吗?

对她这片色彩,从探索欲慢慢变成了独占欲。

继续往后翻阅,一张被折叠起来的粗糙的纸页掉落了出来。

白雪巴终于从屏幕前抬起头来,拾过那张纸随手递给健屋:“啊,是它。”

健屋翻开纸页,正是前些时日画的那张“半成品”。

她大概不知道怎么保存这种画,经过了折叠和摩擦,没有定画液的保护,本就完成度不够的画作变得更加模糊而灰蒙蒙的。

“怎么变成这样了……”白雪巴也探过脑袋来,语气里是惊讶和委屈。

“这种画是比较容易磨损的,不过差别也不大,不过是个半成品罢了。”

“不要……这可是健屋さん画的我诶……我很想好好珍惜的,太糟糕了,我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关系啦——”健屋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在意这张潦草的画作,“巴さん如果实在是想要……下次,再给你画吧。”

白雪巴换作了正坐的姿势,嘴角微微下撇:“为什么要下次?今天不可以吗?我都看到了,健屋さん你带了那个本子,你走到哪儿都会带的,为什么不能现在就画?呐,拜托了画嘛画嘛——”

健屋被她捏住肩膀晃着,却因为那个隐秘的原因不愿在此答应,现在不是给她展示认真的画作的时候。倒不如说,她这个撒娇的样子到底是不要包袱了还是喝多了?

没有得到回答,巴赌气地转身,扒过健屋放在坐垫上手提袋里的速写本,想要直接上手威逼,在健屋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翻开了最后几页摊到了健屋面前——

“这里不是有空白么,就在这——诶?”

翻页的人动作停顿了下来。

“啊——别……”血液好像一下子都冲到了头顶,后背瞬间变得冰凉,健屋瞪大了眼睛,表情僵硬地愣住了。

“哇,健屋さん你干嘛,叫得好大声,吓、吓我一跳!”

记录的绘本,从前开始翻是想法的呈现,从后开始翻……是欲望。

赫然于纸上的,是随意但熟练的线条绘制的肉体,一开始是一个人的裸体,她躺着、她拥抱自己,然后多了另一副身体,填进了她的怀抱,两个肉体相拥,接吻,然后合二为一。

和肉体本身一样,全都赤裸裸地画在纸上。

健屋听到了自己吞咽的声音。无暇关心自己现在面上是什么样子,只想知道打量着绘图的人会不会看出来画中的主人公是谁——

“……哈,哈哈哈,健屋さん,你·很·会·嘛。”那个主人公正津津有味地“品鉴”着。她语气轻松,完全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如果她微红的耳朵没有暴露她的话。

“……”健屋感觉脑袋要罢工了,想不到如何组织语言打破尴尬,虽然现在看起来好像尴尬的只有自己。

“健屋さん,还挺有阅历?难不成其实你感情经历也挺丰富?”白雪巴知道她们或许有一万个理由需要画这些,但还是忽然萌发出酸意。

“才没有!健屋完全不……”话头猛地刹住,健屋感觉自己的脸更红了,到底在说什么傻话。

“啊……确实,你看这个地方,这个姿势接吻并不舒服哦……”

啊啊啊,够了别说了!大脑里的声音在咆哮,理智的弦真的就要绷断。

“……”

真的是……那个语气,到底是站在什么角度说的啊……是说和自己比起来很有经验?很得意吗?

这个笨蛋,很懂怎么接吻到底有什么好炫耀的啊?

“……”

“画的有什么问题,不如巴さん来告诉我怎么才是正确的?”

抬头和健屋再次对视。她的脸颊还红着,但刚刚窘迫的神态却收了个干净,只是面无表情也看了过来。

生气了?还是嘴上不肯败下阵?

那这时候谁后退谁就是在认输了吧?白雪巴轻哼一声,向前探身直接把彼此的距离缩到了极限。以为对方会害羞地退缩,但她却纹丝不动。

“来啊。”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巴的气息就扫在嘴唇上,健屋只是轻轻抬了头,彼此的嘴唇就此相贴。

强撑的气场在呆板地贴上不过数秒后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健屋低着头僵硬地退开来,心里已经完全乱了。

视线里是自己紧握成拳的双手,好像听到她发出了一声轻蔑的笑,然后是布料摩擦的声音——她也低下了身子。

“就只是这样吗?”她动人的声音好像变得黏糊糊的,下一秒强硬的手指就捏着自己的下巴再度拉近了距离。

口腔里甜蜜的味道传了过来。

和自己刚刚的死板完全不一样。

她偏着头,这一次嘴唇更契合地融在一起。

她的嘴唇缓慢而温柔地辗转,叩开了刚刚还因紧张而抿合的唇。然后她温热的舌也侵入了过来,像要勾吻出口中的琼浆。

从心到身全部软化了,健屋也微偏了头,让紧贴的双唇不再有间隙。彼此的舌尖像磁石的两极,紧紧交缠,难舍难分,又像涨潮的浪花,一波又一波的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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