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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形依旧枕寒流】(89-91),1

[db:作者] 2025-07-25 23:51 5hhhhh 3150 ℃

 作者:劉伶醉

 2021/06/02发表于:SIS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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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数:16,866

             第八十九章:此乡

  春节将近,年味儿越来越浓,街角时不时响起的鞭炮声,大街小巷飘出来的饭菜香气,和窗户上出现的红色福字和春联,无一不在提醒人们,年关将至,该回家过年了。

  过了小年,电脑城里的很多店铺已经歇业了,迟燕妮也早早的给店里的外地员工放了假,只剩下她与三个春节不打算回家的年轻人盯着。

  店里业务仍然不少,迟燕妮预计,过了年,正月里开学前,会有一次销售高峰,年后可能就会有,但她没打算缩减春节假期,而是将假期延长到了正月十五,赚多赚少不差这几天,让回外地老家过年的员工们过个好年,比什么都重要。

  何况店里还有这几个人,到时候顶多忙一点辛苦一点,也不至于就耽误了销售。

  李思平打电话问了几次,迟燕妮都没下定决心到底回不回家过年,可小年一过,这心就跟长了草一样,想要飞回家里。

  她想看看年迈的父母,想看看还在上初中的女儿,看看快要中专毕业的儿子。

  但她还是心存顾虑。

  就这么纠结着,到了腊月二十七,她才横下心来,买了一张返乡的车票。

  已经没有座位了,只有软卧还有票,她咬碎银牙,也没狠下心来买一张软卧车票,而是买了一张无座的硬座票,挤在人群中回了老家。

  坐了一夜的火车,清晨时分,迟燕妮走出出站口,扑面而来的冷风吹得她一激灵,很久都没感受过家乡凛冽的西北风了,此刻竟也倍感亲切。

  迟燕妮站在人流涌动的站台上,呼吸着家乡带着煤烟味道的冷冽空气,回家的急切心思占据了整个胸膛。

  「大妹子,住宿(xu)不?」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中年妇女凑了过来。

  「桦川、桦川,还差一位!来了就走了!」车站附近,此起彼伏的长途客车揽客声音。

  迟燕妮穿着一件有些陈旧的羽绒服,脸包裹在围脖里,看着不显山不露水,不理车站门口这些形形色色人等,拎着一个提包,朝远处的公交站台走去。

  她上了公交车,坐了六站,在一个街口,上了一辆到老家县城的长途客车。

  上车后,她交了钱,坐到车的最后一排,仍是用围巾遮着脸,耐心的等着发车。

  「矿泉水,茶叶蛋,火腿肠!」一个老太太挎着一个筐上车叫卖,迟燕妮掏出两块钱,买了两个茶叶蛋,两根热乎乎的火腿肠,慢慢吃了起来。

  车上人渐渐多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发动,又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动。

  车上已经挤得动弹不得,乘务员仍旧大声喊着:「后面的动弹动弹,让个地方,大过年的,大家一起回家!」

  迟燕妮靠窗坐着,旁边一位大哥擤了一把鼻涕,一脸不屑,说道:「说的真他妈好听,你怎么不免费呢?还他妈涨了一倍的车票钱,不要脸!」

  迟燕妮对他的埋汰有些不适应,便转头去看车窗外的景色。

  整个城市沉浸在一股油腻可口的味道里,街边时不时响起鞭炮声,年味儿十足。

  迟燕妮抱紧了包裹,想着就要回到家了,心里便多了些安宁。

  车子终于开的快了起来,很快就出了城,上了国道。

  路面很颠簸,车上汗味儿、油味儿和女人的香水味儿混在一起,偶而一句极具特色的「嗯呢」「嘎哈去了」,让迟燕妮倍感亲切。

  老家距离省城不算远,但因为国道路况不好,一路颠簸,走了将近两个小时,下午五点多才到县城客运站。

  下车的时候,迟燕妮觉得自己的腿肚子都在上下晃动,她在路边活动了一下手脚,没上路边停着的一排黄色三轮车,挎着包沿着主街,朝着记忆中的家走去。

  离开主街,穿过一条路灯参差不齐亮着的南北道,从一个路口下去,绕了一个大圈,远远看了一眼那个黑灯瞎火的低矮平房,迟燕妮没有过去,远远的找了一家食杂店,蒙着脸买了一个面包和一瓶矿泉水,一边吃着一边朝着另一个方向走,直到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转而向南,进了一条黑暗的巷子。

  她熟悉的找到那扇合页已经锈蚀、需要抬着才能打开的木头栅栏门,悄无声息的进了院子。

  院子里的一条大黑狗听见声音,只嘶吼了一声,便摇晃着尾巴站了起来,甩动的铁链子哗啦啦的响个不停,显然认出了迟燕妮,亲昵得不行。

  「回窝去!」迟燕妮低喝一声,大黑狗乖乖的跑回窝里,只是仍不停的晃着尾巴,冲女主人示好。

  大黑狗的表现让迟燕妮心里暖暖的,她把在车上吃剩下的一根火腿肠扔给大黑狗,这才轻轻走到窗前,敲了敲窗户。

  这是一座两间半的泥土房,还是迟燕妮的爷爷结婚的时候垒起来的拉合辫儿干打垒,每年春秋两季,迟燕妮的爷爷和父亲,都对房子进行加固维修,用碱土抹房顶,用黄泥抹墙皮,因为照顾的好,两间半的泥土房仍旧屹立不摇,养育了老迟家几代人。

  屋子里响起瑟瑟的声音,一个苍老的声音颤巍巍的问道:「谁啊?」

  「爸,是我,妮儿!」一粒眼泪在迟燕妮眼眶里打转,她的声音发干发涩,连自己都听不真切。

  但老父亲一下子就听清了,一阵慌乱解开栓门锁链的声音过后,门被从里面推开,一个穿着线衣线裤披着棉袄的老人掀开门帘,等她进屋。

  迟燕妮闪身进屋,冲着老人又心酸又愧疚的喊道:「爸!」

  「谁呀,怎么还开门了?」屋里响起老母亲的声音。

  「还谁呀!妮儿回来了!」迟老爷子冲里屋吼了一嗓子,转身去锁门,「妮儿你先上屋,赶紧上炕暖和暖和!」

  迟燕妮进了屋,摸着黑才上了炕,就被老母亲一把抱住,也不管她身上还穿着羽绒服,一身的凉气,老泪纵横,就哭了起来。

  「妈,妈!您别哭,我脱了衣服的,我身上凉,看冻着你!」迟燕妮也带着哭腔,一把脱掉羽绒服,和老母亲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别哭了!嚎啥!」迟老爷子冲老伴儿低声吼了一嗓子,转过来对女儿则和颜悦色许多,「妮儿啊,怎么走这一年多,连个信都不往家里写啊!」

  「爸,我这不是怕给你们惹祸吗?」哄着老母亲止住哭声,迟燕妮对父亲解释,「从去年离开家,我先去了南方,去我老姑家呆了一段,看着不行,我才去的京城三舅家,这才算是落了脚跟,要不然我也不敢回来……」

  「你上京城啦?」迟母又惊又喜,「快跟妈说说,具体咋回事儿!」

  迟燕妮把京城发生的事情,挑着好的和母亲说了,只说工作是表弟帮着介绍的,自己也赚了钱等等,却没有说三舅家的具体情况。

  「爸,小光和小娜呢?」

  「俩孩子上你老公公家过年了,昨天才走的。」

  「小娜学习还行啊?」女儿一直在父母身边,迟燕妮还是放心的,只是儿子却被爷爷奶奶娇惯坏了,惯出来一身的坏毛病,她都不用问就知道学习不咋样。

  「嗯呢,小娜省心,学习可好了,老师说上高中肯定能考上大学!」迟老爷子很是骄傲,他一直憋着口气,想把外孙女供成大学生,也算出一口恶气。

  「我在家待不了几天,爸你明天就把俩孩子接回来吧!」

  「行,明天我让二驴子赶车去接他们!」

  「爸,海林……海林怎么样?」

  「哼,能怎么样?」提起女婿,迟老爷子就生气,「天天去干点零活儿,赚着钱了就喝酒耍钱,他算是彻底废了!」

  「瞎说什么呢!」迟母推了自己老伴儿一把,关心的问道:「妮儿啊,你饿不饿啊?妈给你煮点挂面?」

  「不用了妈,我吃过了。」迟燕妮情绪有些低落。

  「妮儿啊,你也别往心里去,当初要不是你,她陈海林能有什么出息?虽说后来发生了那档子事儿,但那也不能完全怪你啊!你呀,就是太好强了!」老母亲的话语充满关心,只是却没什么意义。

  「这时候说这些有个屁用」,迟老爷子瞪了眼自己的老伴儿,对女儿说道:「妮儿啊,不管咋说,犯了错咱们就得认,现在你既然在外面站稳了脚跟,就踏踏实实的干,早点赚够钱,把欠人家的都还上,可不能想着就这么一辈子赖着,咱家不是那样人!别人家的钱,也是血汗钱,咱不能坏了良心!」

  「爸,您放心吧!我这回走出去,算是开了眼界,也知道该咋整了,这半年我就赚了三万多,我没敢多花一分钱,这次回来,我都带回来了,交给您二老留着。」迟燕妮语声哽咽,「爸,妈,女儿不孝,不但不能让您二老享福,还得跟着我操心,这钱,你们留着,就当女儿尽孝了!」

  迟燕妮从提包里掏出来一个报纸包,递给母亲。

  「妮儿啊,这钱妈不能要,你自己留着,在京城干啥都不易,别苦着自己!」

  迟母把报纸包推开,有喜有悲,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钱,爸给你收着。」迟老爷子却伸手接过纸包,说道:「小娜以后上高中上大学都得钱,就当是给她存着了。以后你也得细心点儿,早点攒够了那笔钱,到时候好还给大伙儿!」

  「爸您放心,我一定早点把钱攒够,还给他们!」迟燕妮很坚决。

  坐了两天的车,迟燕妮已经累得不行,在热乎乎的炕上坐了一会儿,身子早已暖和过来,她困意渐浓,不停地打着哈欠,却不舍得睡,坚持着和母亲轻声聊着天。

  她在家里待不了几天,可能过了年就要走,因此每一刻都弥足珍贵,她想多和父母说几句话。

  只是最终仍未抵过生理本能,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迟母叹息一声,帮女儿盖好被子,这才对自己老伴儿说道:「明天你去接俩孩子,我也去老大家串门,咱们把妮儿锁屋里,可别让人知道她回来了。」

  迟老爷子点点头,说道:「也没别的招儿了,这要让那帮人知道妮儿回来了,不得撕了她!」

  「唉,造孽啊!」

  「造什么孽!」迟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恨恨说道:「当年不是他们撺掇,妮儿能出这个头?有好处的时候一窝蜂,出事儿跑的比谁都快,一群王八羔子!」

  「说这些什么用?不都是你教出来的?咱家妮儿但凡少点良心,至于把日子过成这样!」

  听着老伴儿的埋怨,迟老爷子闷不做声,到最后才低声说道:「人到啥时候都得走正道!这个理儿错不了!」

  「就你有理!你一辈子都有理!你咋不叫迟有理……」

  老两口绊着嘴,声音渐渐低了……

  第二天一早,迟父找了邻居二驴子,赶着马车去接两个孩子,迟母挎个小筐,装着自己为了过年特地买的一块牛肉和几条冻鱼,去大儿子家里串门,留下迟燕妮一个人在家。

  迟家老屋在县城的边缘,往来人流不多,邻居就二驴子一家,能隔着土墙看到院里。

  东北农村的老百姓,因为冬天昼短夜长,整个冬季都只吃两顿饭,下午两点多的时候,迟母在大儿子家吃完晚饭,挎着小筐回来了。

  迟燕妮没敢烧火,好在天气晴好,有太阳晒着,土房又保暖,早上老母亲又多烧了一把柴火,火炕很热乎,倒也没觉得冷。

  迟母从小筐里拿出来一块肥瘦相间的熟猪肉,一条炖得香喷喷的青鱼,还有一小盆油汪汪的烩酸菜,一小包新?的油滋拉,一块酱牛肉,就着刚引着的炉火,稍微热了热,又捣了一碗蒜泥,拌了一盘凉菜,凑了六个菜,端到炕桌上,让小女儿大快朵颐。

  迟家四个孩子,迟燕妮是最小的丫头,从小到大就被父母和三个哥哥宠着,这才养成了上天下地的假小子性格,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苦什么是难。

  和同龄人相比,她打小就没吃过什么苦,三个哥哥在上面,没人敢给她气受,家里的好吃好喝的,更是可着她来,虽说日子苦点儿,那也是大家都苦,不算什么。

  看着眼前这几道菜,都是自己爱吃的,迟燕妮眼圈又红了,问道:「妈,你跟我大哥说我回来了?」

  「嗯呢,我偷偷跟你大哥说的,没让你大嫂知道,她那张破嘴可不准成。」

  「你拿这些菜回来,我大嫂没说啥啊?」说起大嫂,迟燕妮撇撇嘴,尽起自己这个做小姑子的本分,和母亲这个老婆婆讲究起大嫂来……

  「她敢吱声?你大哥不打折她腿!」迟母一脸骄傲,自己养的儿子,就没个怕媳妇儿的,浑然忘了自己被自家男人管着的茬。

  「那倒是,我大哥一竖棱眼睛,没谁不害怕的!」迟燕妮也很是骄傲。

  「嗯呢,有时候我都害怕他,一天丧丧个脸,跟谁欠他八万藏似的!」迟母埋怨着,脸上却笑眯眯的,内心里骄傲的很。

  三个儿子里,二儿子在省城打工,小儿子在部队当兵,都比老大有出息,但老太太最得意的还是大儿子,因为他最孝心,知道当妈的在意什么,也肯守在自己身边。

  想想当初一儿一女守在身前的幸福日子,老太太叹口气,又有些悲从中来,却怕被女儿看出来,下了炕,出去抱柴火了。

  迟燕妮早就看出了老母亲的情绪变化,面前曾经无比喜欢的东北农家菜,也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正怔怔的想着心事,门哗啦一下子开了,一个大小伙子跑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少女,正是自己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一双儿女。

  「妈!」

  「妈!」

  还没等迟燕妮穿上鞋,两个孩子就把她紧紧抱住了,女儿更是轻声抽泣起来。

  一年多不见,儿子长高了,变结实了,像个小男子汉了,女儿也出落的更加动人了,个子好像也长了不少。

  「妈,这么长时间,你上哪儿了!」不像哥哥那么坚强,女儿陈小娜带着哭腔,问出了兄妹俩都关心的问题。

  「妈去了好多地方……」基本算是重复了昨晚和母亲说的话,迟燕妮和儿女说道:「妈现在在京城站住脚了,等过了年,妈安排明白了,就把你们都接过去,以后咱们一家人就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嗯!」一双儿女,齐齐点头。

  迟老爷子看着眼前的欢聚,心中酸涩五味杂陈,也出去抱柴火了。

  一家三口吃过了饭,坐在炕上一边看电视一边说话。

  迟燕妮给躺在自己大腿上的女儿把头发捋顺,对儿子说道:「小光,回来看没看你爸去呢?」

  「没去。」陈小光啃着化好的冻梨,冷冷的回了一句。

  「我们俩怎么吵怎么闹,那是大人们的事儿,他毕竟是你父亲,你放假回来,总要去看看的。」迟燕妮看儿子一脸的不耐烦,想着自己漂泊在外,一双儿女都不能教育,就别在这相逢的短暂时光里唠叨了,便不再说教,只是却忍不住伤心,垂下泪来。

  女儿陈小娜躺在炕上,枕着母亲丰腴的大腿正看着电视,眼睛都没动,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却莫名其妙抬起腿来,一脚揣在自己哥哥的肩膀上。

  陈小光被踹的一个趔趄,转过头来就要发作,正看到妹妹冲自己瞪着眼,便无奈说道:「……明天我就去看他。」

  迟燕妮被一双儿女弄得哭笑不得,两个孩子,儿子因为是陈家独苗,从小被爷爷奶奶娇惯着,外表看着坚强,其实内心很软弱,没什么大出息,女儿却因为正好遇到家庭变故,变得极其要强,所以兄妹俩明面儿上是哥哥做主,其实说了算的是妹妹。

  「妈你别看我,我每个周末都去帮我爸收拾屋子!」看到母亲探询的眼神,陈小娜连忙为自己辩解。

  「妈就知道,我老闺女最懂事儿了!」看着一双儿女,迟燕妮心满意足,觉得自己再苦再累都值了。

  陈小娜翻了个白眼,过了片刻,才有些犹豫的问道:「妈,你真能让我跟我哥上京城吗?」

  迟燕妮笑着点头,说道:「妈不敢说让你们过上多好的日子,却一定会把你们接到身边,因为再苦再难,我们一家人在一起,都不是问题!」

  「可……可我不放心我爸……」

  「是啊,你爸怎么办呢?」

 

              第九十章:我乡

  农历辛巳蛇年的最后一天,也是传统中的「年三十」,终于在小孩子的热切期盼中,「姗姗来迟。」

  过了这个年,小女孩儿思思就虚岁六岁了,对春节有了自己的盼头,好吃的和好玩的,已经不能满足她了。

  窗外不时有爆竹声响起,刚吃完早饭,她就跟在母亲身后,磨磨唧唧的说着「小区里的小朋友都有小汽车了」「小狗狗好可爱啊」类似的话,疯狂暗示自己的母亲,该给自己准备相应的礼物了。

  这个春节,唐曼青打算不回西北老家过,所以从小年之前,她就一直在为这个春节做准备。

  亡夫李万成还在的时候,每年的春节都是她张罗,所以算是驾轻就熟,只是那时候她只需要掌控全局、当好总指挥就好,根本不用亲自动手,到如今只能自己一样一样的准备,才知道有多难。

  过年这几天的饭菜肯定要准备,这倒没什么,也就是多做点;家里这两个孩子得买身新衣服,需要精挑细选;过年这几天,单位的一些领导也要去拜拜年,刚接触上的一些重要关系,也要去走动走动;家变之后的第一次单独过年,她又不想弄得太冷清,怎么把气氛搞得浓郁一点,也要费尽心思……

  还有小女儿缠着自己要了好久的小狗,自己肯定是不会让她养的,但总要买个玩具狗应付一下,也得抽个时间出去买。

  唐曼青被折腾的一个头两个大,好在凌白冰能在身边帮着支应,不然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思思,来跟冰姨玩儿拼图,咱们把这个大老虎拼出来!」凌白冰看着唐曼青脱不开身,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把思思拽走。

  一放寒假,凌白冰就火急火燎的回老家看了父母,可实在是架不住父母没日没夜的磨叨催她找对象,终于那股对亲人的思念之情得到慰藉、再也忍受不了父母的催逼,凌白冰借口要给学生补课,逃也似的回了京。

  听说唐曼青不打算回西北过年了,凌白冰也动了心思,和父母扯了一个「帮单位同事值班」的拙劣借口,留下来和唐曼青一家三口人一起过年。

  于是年前这些天里,她就成了唐曼青的得力手下,忙着照顾思思,偶尔打打下手,时不时和唐曼青一起上街采购,过得倒是很是充实。

  和思思越相处,凌白冰对小孩子就越向往,看李思平的眼神就越炽热,每次被内射的时候,就越多期望。

  凌白冰甚至盼着,能来一次意外怀孕,到时候自己一定要坚决保住孩子。

  她答应过唐曼青,要等李思平上大学才考虑怀孕的事,毕竟她的年龄不算大,也等得起,所以她不打算违背诺言,该避孕还是避孕的。

  但要是真的有意外,那就怪不得她了……

  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凌白冰心里头想着心事,暗想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会不会也这么招人喜欢呢?

  年三十的早饭一般都比较简单,李思平昨晚又睡的很晚,两女也没去叫他,任他睡到日上三竿。

  唐曼青和凌白冰私下里偷偷商量过,不能对少年竭泽而渔,尤其是现在放假,三人每天耳鬓厮磨,很容易就擦出火花,因此两女跳开李思平约法三章,除非被少年主动求欢,否则两人都不去主动勾搭他。

  饶是如此,就算没有像初尝禁果时的夜夜笙歌,李思平也基本没怎么闲着。

  一来是继母和凌老师太过诱人,就算穿着最普通的居家棉服,一举一动都满是风情;二来则是每晚都要与黎妍隔空调情,总是勾动情火,加上青春年少,有着似乎无穷无尽的精力,所以除了两女生理期重合的时候会自然禁欲之外,其他时间里,李思平也是享尽了齐人之福。

  好在唐曼青与凌白冰都不是竭泽而渔之人,很是懂得细水长流的道理,平常日子里很少让李思平连续奋战,只有极其特殊的日子里才会同榻尽欢,而且就算同侍一夫的时候,也会彼此相互慰藉,尽量缓解少年的负担,让他发泄出来就好,并不过分追求尽情欢愉,所以李思平的身体保养得还是不错。

  其实如果不是有黎妍勾着他的心火,李思平也不会有这么浓烈的性欲,或许是因为求之不得,李思平每次和黎妍聊完天之后,都会兴发如狂,那股子凶狠劲儿,让见多识广的唐曼青都又是喜欢又是担忧。

  昨天一天,李思平都泡在电脑上,和在单位值班的黎妍说了一天的情话,晚上九点多钟,就火急火燎的把凌白冰拽到卧室里,唐曼青在这边哄女儿睡觉的时候,就听见了不远处若有若无的呻吟叫床声。

  小女儿思思还问了句是什么声音,唐曼青笑着说是北风刮得,心中还暗想,以后可得注意着点儿了,不能让小女儿太早接触这些东西。

  凌白冰带着小女孩在客厅玩了一会儿,看她自己玩的投入,便来到厨房,开始摘芹菜。

  「昨晚上你俩怎么那么大动静?」唐曼青把买回来的活鱼杀了,正在开膛破肚,看的凌白冰直吐舌头,她倒是也杀得死,但像唐曼青这么利索,自己可做不到。

  听唐曼青问起,她无奈说道:「谁知道呢?跟疯了似的,最后不是我拦着,得把我抱客厅去……」

  「哼,也不知道在网上认识的哪个骚蹄子,每天都被人勾的天雷地火的,然后就来作贱咱们姐妹俩!」凌白冰有些愤愤。

  「可知足吧!真要是勾着了骚蹄子,能把邪火撒你身上?」唐曼青洒然一笑,把鲤鱼的内脏清理干净,放到水龙头下冲洗了一遍,「他这明显是求之不得,你没看出来啊?」

  「还有这个说道呢?你怎么看出来的?」

  「很简单啊,你回忆回忆就知道了,跟咱俩……他是先跟你在一起的,然后才是跟我吧?」唐曼青回忆着刚开始和继子暧昧时的细节,「那会儿晚上摸摸我的手,他都得自慰好几次,我稍微穿的性感点,那里就很不老实了,可如今你看我就穿成一朵花,他还能硬么?」

  「你这么骚,要不是咱俩约法三章都穿含蓄点,他忍得住?再说了,就算这样,他也没少硬,信不信没有思思在家,他一天得犁你八遍?」凌白冰嘴角含笑,对唐曼青的话不以为然,「不过话说回来,还真有点你说的那个意思,姐你说男人是不是都这个德行,吃不着的才是最好的?」

  「就别说男人了,女人不也一样?」唐曼青热了锅,放入葱姜蒜,爆炒出香气,把鱼炖上,开始洗排骨,手上极其麻利,却不耽误聊天,「你看上那些包包、香水和漂亮衣服,没买的时候是不是心心念念,觉得没有更好的了,等到买回来了,其实也就那样?然后又发现了新的目标,又开始新的循环?」

  不等凌白冰说什么,唐曼青继续说道:「这是人性,得陇望蜀,喜新厌旧,自古以来皆是如此。咱家这个小公狗,将来肯定四处配种,能够喜新不厌旧,我就知足了,还盼着他从一而终?我可不是没劝过你,千万别这么想!」

  「我早就不这么想了,不用你提醒。」凌白冰把摘好的芹菜扔给唐曼青,郁闷的说道:「这个坑我既然下来了,就不想着出去的事儿了,顺其自然,就是有时候吧,觉得不甘心……」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啊!」唐曼青也感慨了一句,哪个女人不愿意找到一个即对自己好又忠于自己、又让自己爱慕的男人呢?

  只是现实太无奈,童话故事毕竟是童话故事,白马王子可不会只认识一个灰姑娘,灰姑娘们也不会放过身边每一个骑白马的,毕竟连唐僧那种,都有那么多的妖精惦记。

  「那你说这个事儿怎么办?就让他这么跟网友腻味着?当不知道啊?」凌白冰有些垂头丧气,对着案板上的黄瓜使劲儿,切成细细的黄瓜丝,一会儿准备拌个自己最拿手的凉菜。

  「当然了,不然呢?!」唐曼青根本没当回事儿,「你现在都不知道对方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是不是敌人,有什么手段,你都不知道,拿什么去跟人家较量?」

  唐曼青语重心长的说道:「这种事儿姐有经验,不用自乱阵脚,你就以不变应万变,因为咱们的基本盘在这儿,他再怎么挠心挠肺求之不得,过年得在咱俩身边过,晚上睡觉得在咱俩身边睡,就算小鸡鸡硬了,也得由咱们姐妹降服,你还担心什么?」

  「他就算再喜欢其他人,也影响不到咱们的地位,这就是我当初跟你说的,做情人不长久,做可以当做情人的亲人才长久。未来他会认识更多的女人,每个你都跟着这么操心,操得过来么?」

  凌白冰听得直点头,好奇问道:「我说好姐姐,你这都哪儿学来的门门道道啊?以前不觉得你有这么重的心机啊!」

  「经历的多了,看的多了,想的多了,自然就明白的多了。」唐曼青并没有多么骄傲,只是淡然的陈述着一个事实。

  「反正就是抓住主要矛盾、次要矛盾呗?」凌白冰点点头,「看来我还得继续修行啊!」

  「修行不修行的我不管,再切下去,你那黄瓜就切成碎沫儿了吧?」

  两女在厨房说着体己话,不时发出一阵阵的轻笑,李思平睡得迷迷糊糊的,起来上了个厕所,简单洗了把脸,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两女莺莺燕燕的忙来忙去,睡眼惺忪的问道:「聊什么呢,听你俩笑半天了……」

  「聊你呢呗,说你昨晚怎么抖威风呢!」唐曼青一脸妩媚的看了眼继子,说道:「给你留了个包子,简单吃一口就行,一会儿就吃饭了。」

  「我等着吃大餐!」李思平闻了一口排骨的肉香,凑到继母身边闻了闻,好奇说道:「青姨你这总做饭,身上怎么没什么油烟味儿呢?」

  「这会儿满屋子都是油烟,怎么闻得到?你傻不傻啊?」凌白冰在李思平身后踢了他屁股一下,「没事儿就出去,在这儿碍事!」

  李思平正抱着继母上下其手,闻言赶忙闪开身子,无奈说道:「我才睡醒,我招谁惹谁了!」

  「你也知道你才睡醒,大过年的不起来忙活,好意思说呢?」凌白冰把那股子不满都撒到他身上了。

  「好了你俩,好儿子,你去帮着看一下妹妹,姨炒几个菜,就能开饭了。」

  唐曼青温柔似水,看着自己儿子情郎的眼神都甜蜜极了。

  有他,自己就像有了根,不用漂泊,不用折腾,守着就好。

  李思平很听话的到客厅陪妹妹,却被专心看书的思思嫌弃,无奈之下,回到卧室,打开电脑,无聊的浏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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