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長河

01.

他們倆的初次約會並沒有如約而至。

煉獄杏壽郎約了竈門炭治郎，在雨季結束的午後要去某個山裡的某個神社參拜，第一次得到邀約的少年自然是興奮不已，但隨著任務的到來一再推延，最後更是因為那個邀約者的失信而再也不能實現。

紅色鳥居，紫藤花下，窯土烤薯。

炭治郎翻著悶燒過的樹葉，將紅薯挖了出來，坐在一旁山石上遠眺風景。

鄉間田野連綿，山腳下綿長一路的黃花風鈴木搖曳著黃葉，這是煉獄杏壽郎想讓他看見的風景嗎？

紫藤花瓣隨風搖曳、飄落，不知打哪來的金黃貓頭鷹咕咕叫了兩聲。

剝下一塊紅薯放在紅炎刀鍔的日輪刀上，炭治郎露出溫暖的微笑：「很漂亮喔，杏壽郎先生。」

02.

現代——

少女呼哧喘氣，沒想到上山參拜的階梯如此綿長。

還好決定穿了運動鞋呢。

低頭喘息的竈門炭治郎馬尾垂落，幾綹髮絲沾在沁著薄汗的頸上，不太舒服，好看的細眉輕蹙。

體力太差。她思考著。

邀約她的煉獄杏壽郎學長站在幾步階梯上，依然是神色自若。這樣怎麼跟上他？

輕柔的觸感從頸後傳來，還以為是風吹落的紫藤花瓣落在上頭，卻聽見心儀的學長略帶害羞的語句：「彎腰的時候襟口遮一下比較好。」而觸感正是青年用帕子幫她擦去薄汗導致。

她從以前就覺得煉獄學長用的詞語有些復古呢⋯⋯嗯？被看見了嗎？

少女強忍羞澀，試圖用最自然的方式直起腰，將自己的裝扮打理好，再輕聲謝過青年的手帕，繼續向著山頂神社邁開爬階的步伐。

——學長看到新買的內衣了嗎？

不不不——才沒有在期待著什麼，只是逛街看見了覺得很可愛所以買了，只是今天剛好覺得天氣很好而穿上，絕對、沒有其他企圖的。

炭治郎內心實則如此奔騰。

x

山頂。

莊嚴乾淨的神社矗立在他倆面前。

紅色鳥居。

紫藤花下。

不知何時開始在一旁準備窯土烤薯的煉獄杏壽郎。

怎麼這一切是如此熟悉？

順著不知何以的熟悉感，炭治郎穿過神社旁的草地及幾尺寬的樹林，看見了山腳下連綿不斷的黃花風鈴木。

紫色花瓣蕩漾在身邊，黃色花瓣則隨風點綴著山腳靜謐的田邊小路。

淚水沒忍住的嘩啦落下。

「炭治郎，妳怎麼在這裡？」找到少女的青年看著那個纖細的背影，還以為是沈醉在美景中忘了回神，他走向前自後輕輕擁抱炭治郎，「被妳發現啦，這是我一直想帶妳來看的風景呢。」

「我很喜歡！」炭治郎哭出了聲，回過身子反抱青年，顧不得對方有些被她的淚水嚇到，自顧自的說著，「煉獄學長，我很喜歡⋯⋯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很熟悉⋯⋯」

熟悉到就像是曾經看過這片美景，並且是一看再看，想將風景烙印在靈魂深處似的，牢牢記著。

明明今天是第一次來這裡，第一次爬了不知道有沒有幾千階的階梯，第一次穿過這裡的紅色鳥居，第一次看見這裡的紫藤花、看見連綿的黃花風鈴木。

但竈門炭治郎始終覺得，這裡她是來過的，帶著她來的人、或許也是煉獄杏壽郎。

這份美景混著少女心中的愛戀，讓炭治郎抬起頭緊緊盯著煉獄杏壽郎的眼眸，「我喜歡你，學長。」並踮腳落了輕如澒羽的吻在杏壽郎唇上。

「我也很喜歡妳。」額頭相抵，煉獄杏壽郎近距離欣賞少女波光流轉的赤棕色雙眼，在那裡面只有煉獄杏壽郎他自己，希望自此之後她的眼裡也只會有他，「喜歡到想將這片美景送給妳。」

他是依稀記得的，這片景色，以及——眼前這位少女，即使性別轉換，她仍然是煉獄杏壽郎無法自拔深愛著的那個人。

在那個長的幾乎是一生的夢裡，竈門炭治郎是他生命中的陽光，夢裡的他沒能守護，那麼現實的他一定不會放手。

我喜歡你，炭治郎。

自夢裡，到現實——喜歡著你。

03.

兩人在山頂依偎著看了好一會的風景，就連太陽都快要下山了，整個世界被溫暖的晚霞給染上瑰麗的橙色，炭治郎看著抱摟她的杏壽郎，線條乾淨的側臉、堅挺的鼻梁，像是烈焰燃燒的赤眸，一切的一切都被夕陽染上金輝。

「嗯？」察覺到少女視線的青年將視線拉回，炭治郎可以清楚的看見自己的身影在那赤炎裡，思量半許最終還是決定送上一個吻。

面對炭治郎的主動，杏壽郎閉上眼睛，用心去感受少女透露出來的些微不安。

溫柔的用手圈圍炭治郎，掌心貼著少女的背脊，思考著要如何加深這個吻的當下，就覺得雙唇有個濕潤的東西滑過。

略感驚喜的杏壽郎張開眼，沒能跟炭治郎對上視線，嘴上的溫度也消失，那人更是害羞的將自己的臉埋進他的頸窩中，緊緊的環抱自己。

害羞了呀。杏壽郎覺得炭治郎似乎還有他沒能掌握到的可愛的一面。

x

最終兩人在夕陽將要完全西沈前下了山，並在市區吃過一頓晚餐，一路上兩人的雙手交扣，氣氛比起早先剛出門時還要更加親暱。

煉獄杏壽郎將竈門炭治郎送回到家門口，在道過晚安後本想轉身離去，卻感受到外套一角被人揪住而停下腳步，身後傳來的了炭治郎帶著緊張的嗓音：「學、學長要不要留下來⋯⋯禰豆子今天不在家⋯⋯」聲音是越說越小聲了。

但那一字一句卻是紮實的傳達給煉獄杏壽郎。

僵直的轉過身子，思考著剛才那句蚊蚋般的邀請是不是只是自己的幻想，此時此刻的煉獄杏壽郎也是羞於與少女對視。

「如何？」炭治郎一手仍揪著他的外套，一手則是害羞的半掩著嘴，在視線交會的瞬間，炭治郎的眸子一瞬間亮起，帶著下午時刻哭過的紅潤感，多麼的令人憐愛。

「那就⋯⋯打擾了。」就連句子都不像是由自己口中說出，身體彷彿有自己的意識，開始自己行動了起來，對於如何進屋、脫下外套換上室內拖，還不知怎麼已經洗過澡，然後坐在沙發上捧著炭治郎先泡好的熱可可，這一切的記憶都稀薄如雲煙。

炭治郎家的客廳非常整潔，點著擴香的環境帶點愜意與溫馨，讓人放鬆，就像在自己家一樣。

穿在身上的衣服尺寸也非常剛好，方才炭治郎支支吾吾的說那是她父親的衣服，不知道該不該就這樣相信她的話，如果是特意買給他的就好了呢。

啊啊、但這樣想會不會太過厚臉皮了，兩人交往也沒個三個月，有著漫長一生夢境的也只是煉獄杏壽郎本人，對於竈門炭治郎來說，這樣邀請他入屋也是太過快速的發展進度了吧？

但是，暫且就讓他、幻想一下吧⋯⋯

一早就出發前往神社，爬了不知道有沒有千階的階梯，背包裡還裝著三四個要烤的地瓜，下了山還稍微地逛了逛、吃晚餐，即便是杏壽郎也是覺得有些累了，眼皮漸漸沈重，就靠著柔軟的沙發靠墊睡去。

x

「⋯⋯學⋯⋯煉⋯⋯杏壽郎、學長⋯⋯」依稀聽見有人在叫喚著他，煉獄杏壽郎張開眼才發現他已經整個人橫躺在沙發上了。

而視線內除了漆成鵝黃色的天花板外，還有幾綹赤墨色——稍稍的下移，就看見方才還念念不忘的少女。

炭治郎雙手撐在他的頭邊，雙腳跨跪在他的腰側，眼神認真的直盯著他。

在看清了現下情境的煉獄杏壽郎一瞬間感到無比害羞，臉頰也以可見的速度燒紅了起來。

「炭治⋯⋯」還沒說完話，少女就問了他一句：「學長有覺得，今天的我哪裡不一樣嗎？」說完還害羞的飄移幾秒的視線，最終仍是倔強的回到他的臉上。

「唔、有嗎？」杏壽郎蹙起他的標誌剪刀眉，在思量幾秒後露出疑惑的表情。

炭治郎得了這個回答，微微的嘟起了櫻桃小嘴，嚅囁了句「是這樣嗎⋯⋯」後就想從杏壽郎身上離去。

一時鬧著少女的杏壽郎噗哧一笑，一手抓著纖細的臂膀，施力將那人拉到他身上趴著，雙手也不容分說的圈在炭治郎腰上，還將雙唇貼在少女耳邊，一項一項細數他發現的小改變。

「炭治郎換了一種化妝方式嗎？說不出是哪裡不一樣，不過今天的妳很漂亮。

「頭髮也有稍微捲過對嗎？看起來跟平常不太一樣。

「今天的衣服也比之前可愛的感覺，對不起呢約去了不能好好打扮的地方，下次換去遊樂園吧？

「還有、我這件衣服真的是你父親的嗎？」

帶點惡意的舔了少女小巧的耳廓，最後一項問句的聲音太過於沙啞與性感，炭治郎只覺得像是有一道電流自耳邊流竄到心臟，身子有點酥軟使不上力。

「嗯？」杏壽郎卻沒想放過她的意思，抱著她的手力道加大、不讓她逃跑，「妳說呢炭治郎？」

「唔、是、是逛街的時候⋯⋯覺得很適合學長，所以買了⋯⋯」不堪如此裸露挑逗的少女雙眼氤氳又朦朧，巍顫顫地說出實情。

「這樣啊⋯⋯乖孩子。」乖孩子就適合得到獎勵。

單手扶起炭治郎的臉頰，杏壽郎將雙唇覆印在少女的唇上，輕輕的抿過柔軟的唇，伸出舌頭試探性的舔了一口，在炭治郎同意般張嘴的情況下滑過齒列及口腔內壁，糾纏上不知如何動彈的舌頭，雙手也不安分的撫摸少女的背脊，悄悄的深入上衣與褲子間的縫隙，緩慢的揉捏著腰間。

「嗯⋯⋯」來不及吞嚥的口水滑落嘴角，眼見炭治郎就要喘不過氣的杏壽郎總算是放過她，讓她能呼吸新鮮的空氣。

覺得自己有些做過火的煉獄杏壽郎後知後覺地感到些微的後悔，會不會等一下就被人給趕出屋內了呢？

「學長⋯⋯杏⋯⋯」炭治郎自動自發的叫了屬於他倆的小名，讓杏壽郎無以名狀的感到幸福。

「要去、我的房間嗎⋯⋯？」然而接著的又是一句足以讓他當機十來回的問句。

在腦中迴盪過千百種接受與拒絕的語句，煉獄杏壽郎終是敗給了慾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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