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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所謂磐石,和構成之物 Ch6 (4.1)

[db:作者] 2025-07-25 23:51 5hhhhh 7590 ℃

「一、一記羚羊拳!就在剛剛,切入煌下懷的塞雷婭女士揮出了本次賽況中,直觀上最生猛的一記重擊!據記載,這類賭博型技能的決勝點正是對手揮拳的空隙,而此時正堪稱良機!如何,獵蜂小姐您怎麼看……」

「挺樂在其中的啊。」當控制台一邊的W翹起腿時,訓練場中的實戰測試已經過了十分鐘,也將堪稱優異的測試數值做了紀錄。

撇開眼見事情愈發嚴重,放下暫時結束的生理強度評鑑,帶著醫療背包離去的亞葉之外,得到了評鑑工作的人員們仍專注著,對白熱化的攻防進行紀錄。

「不過……他們是該保留一些體力的。」坐於控制台中央的男人呢喃道。

「怎麼說?」

「畢竟今天還有九個小時才算過完,再加上不阻止他們,這場測試就要朝私鬥的範疇直奔而去啦。」

看見不懂戰技的黎博利女性也屏息著看向螢幕,博士也從輕鬆的沏茶時分回神,調整起機台上的控制器。以中等偏上的畫質拍下的畫面環繞著,男人的重點比起入職者,似乎更著重於考官的菲林,是否會在亢奮的情況下火力全開,使出增加感染程度的超載法術。畫面映入眼中,赫默從數個方位的影像看見在暴雨般猛攻的勾拳中,舉臂格擋的菲林女人。

「喂……兩位聽得到嗎?再這麼拼命下去,我要申請場外干涉囉──」

「就在這時,煌終於忍無可忍!將休假泡湯的怨氣和被當成沙包的屈辱當作動力,她劃臂,又在極近距離使用了增溫的法……!啊、什麼!?竟然是頭槌嗎?這就是勞動人員加班的怨念嗎?好重的一擊,儘管塞雷婭女士似乎為此留下鼻血,但這次攻擊對煌來說同樣是──竟、竟然是第二發……!」

沉迷於不曾見過的激戰,宛如競賽轉播般描述情況,並加以評論的卡達,似乎對做出充滿人聲的任務影像的自己毫無悔意。前職業為影音平台作者,現職以錄製作戰紀錄為重的女孩,在自來熟的烏薩斯人協助下開始了播報。

當然,除了獵蜂之外,房間內無人被這種氛圍感染。

「怪不得苦艾說過,卡達錄製的作戰紀錄,後製語音總是十分澎湃呢……」

吞下話音未半就被打斷的不堪,博士打開麥克風。一面用公式化的發言向內場廣播,博士又呢喃著,往左右看去。

接收到男人的視線,說著「待命的幹員已經準備好了」的堅雷轉過頭,向博士遞來對講機。男人接過。待室內剩下卡達不合時宜的轉播時,他發出輕嘆。

與嚥下口水的測評人員一樣,赫默也凝視著螢幕另一端的戰況變化。在攝影機上能捕捉的光景中,受突如其來的頭槌破壞態勢,進而被壓制在地的瓦伊凡不斷卸開攻擊。她明白,大多數人都錯估了塞雷婭的氣力跟靈活度。要論體格,女人或許遠不及長年勞動的工人,實際上這位防衛科主任接受過所有正規軍的搏鬥和防禦訓練。

然而,騎乘於瓦伊凡之上的菲林女人像是器械一般。不為捅進腹部的重擊而搖晃,以攻擊代替防守的煌拼命地揮舞刺拳,半張臉掛著血汗……若是從近地的攝影機看去,女人剔透的碧藍色眼瞳就像在燃燒般染紅。同時,兩名鬥士的戰法和體能差異,還有因此造成的氣勢消長,都在畫面上清楚地呈現出來。

胃在翻滾,往更加痠脹的一側扭去。砸在瓦伊凡臂上的拳頭,還有令菲林嗆出唾沫的勾拳,其餘波就好像穿過他們的身體,揍在自己身上。

果然,我還是……不。赫默否決了自己努力壓抑的不適,是出於對其中一方的關懷。只是醫者的共情罷了。那名瓦伊凡的一切都仍在預料之內。揮出的拳路看來像是無須刻意,就能在平凡中彰顯鋒芒的刀具一樣。

「但是,這種做法……」

「噗,賺到啦賺到啦~能看到那頭大貓碰一鼻子灰的樣子,我這次路過也不算浪費啦。」

薩卡茲傭兵悠哉地躺在椅背上。與她相反,注視著兩名戰士再次分開,堅雷也是副迎來決勝點的凝重表情。無論如何──兩人所受的傷害,已經達到必須停止測試的標準了。心臟陣陣地跳著,如同鐘聲的鳴動令雙腿變得沉重,赫默抿起嘴唇。

將鏈鋸的外緣拆卸,同時以區域性的熱能法術牽制對方,菲林女人豪邁地揮舞纏上火焰的鏈鋸。大概是靠著機油吧。仰賴慣用的氣體力學,

使引燃的機油如鏈條般運轉,她奔馳而去。

一發光彈從畫面外射向瓦伊凡,又被巨盾削成紛飛的火屑。

這些畫面搖撼著腦海。就在男人做出反應、令兩名待在維修站台上的特種幹員上前制止之前,W情緒高漲、雀躍地搖擺的那條尾巴,還有自己無意間發出的嗚咽聲重疊在一起。

然後一切都靜止了。隨著自房頂落下的兩名幹員,這場測試戛然而止。畫面變得混亂起來。煌的武器從手上脫落,又撞向塞雷婭的盾牌,接著被她扶住。激鬥停止,聲響卻迴盪在耳邊。視線因為聲光而震動,但這不是赫默腦海中最為鮮明的那份思緒。

她擔心伊芙利特。希望扣下板機、向重視之人射出法術一事沒有令女孩備感壓力。她明明相信過她,此時卻沒能遵守諾言。因為察覺而浮上臉龐的錯愕就是證明。

她的目光落在幾名男女,還有另個螢幕上的薩卡茲女孩。於此,她得出一個結論:自己沒理由乾坐在這裡。她摘下耳機,轉身離開管制室。就在手伸向門邊的開關時,問著「你要去做什麼?」的聲音便傳進耳裡。

壓制著湧上腦門的熱量,赫默斷然答道。

「去做傷害評估。對於測試過後的入職者來說,能夠在下一份考核開始前康復是很重要的。」

赫默看著堅雷,還有從轉播的熱血中回神,並為此害臊不已的卡達。

想著要是將伊芙利特掛在嘴邊,他很有可能會大作文章。不能正中博士的下懷。如此盤算著,赫默打算逕直走出管制室。但是在聽見「別去」的回答後,一股冰冷的痛覺竄過腳底。回過頭,她將男人無動於衷的話語,還有挺起的中等身材收進視野。

「你們三人的時間,以後要多少有多少。現在讓他們獨處一下。」

「時間……不好意思,我沒有想這麼多。您也知道伊芙利特的狀況才對。在精神跟法術上過度操勞,只會讓自燃現象更加活躍……」

「就算這樣,她也會撐下來的吧。」

男人直視她,毫無退卻地回答。「抱歉,我的用詞可能太尖銳了。」

至少現在相信他們吧。從黑灰色的面罩中透露目光,並如此傾訴的男人,竟一瞬間讓赫默如此認為。

這太自以為是了。她和瞥向自己的W交換視線。W一度想開口,卻又為莫名固執的男人嘆了口氣,轉過頭去。

我又要變成共犯了嗎?這太奇怪了,所有人都明白事情會演變成什麼樣子,但卻放任其發生。不願讓過去的失控重演,赫默一邊決心要確認實情,一邊邁步而去。

然而。

「……給他們一點時間。」

挽留般的聲音傳來,一股難以形容的執念形成意象,讓男人看起來更加高大了。

「不是看在我的份上,因為這是你現在最適合的選擇。」

「假惺惺咧。」如此低吟,W玩鬧地轉過辦公椅。堅雷只從側臉拋來注視的目光,卻比獵蜂狐疑的片刻還要快做出發言。

「我贊同赫默醫生的想法。」摘下耳機,女人往黎博利女性所在的方向贊同道。

然而男人只是端立不動。以沉默作答,博士似乎在等著兩人回心轉意。

您到底想確認什麼?一股自相矛盾的實驗氛圍從男人眼中流露,那種銳利無須介質,不過是存在便令赫默動搖。

在診間與辦公室看見的沉穩雙目,以及眼前有如──儘管她完全不願想起,但卻像極了研究所所長的瘋狂眼眸,竟罕見地揉合在一起。

確認這兩項都是男人的特質後,她回望眼前的漆黑眼瞳,積累的不忍和怨嘆就要在下一刻爆發。

然而,幾乎就在同時,情況有了變化──

也只有來到這裡,煌才會想起羅德島其實是兼具製藥產能的醫療公司。

排列於房室內的巨大儀器,全長約五米、寬高各為三米的米色金屬方箱共有五具,其棺材般的外型在無形中對應了頭尾延伸出的灰色管線。

像是要抽取槽內的某種液體,管線另端的馬達和接地孔洞看起來有些不祥──不會是抽屍水用吧?替發青的前臂綁上藥理性的貼布,近衛幹員.煌怎麼也想不起來,上次在這種地方接受治療是什麼時候了。

對感染者遺體用的抽氣閥,還有焚化箱。這就是側躺在病床上的自己眼中所見的箱體,是在隔著玻璃帷幕的房間對側,融於黑暗中的墓碑。自己有朝一日也會躺進去的吧。雖然想過了很多遍,但那種箱體貌似是D3系列的金屬製成的,睡起來肯定很不舒服……

所以想這個到底有什麼用?意識到過於單調的思維,煌像是要甩開陰霾般翻了個身,不再注意那些惹人側目的箱子。她望向床邊的辦公桌,制式的白色方桌和電腦形成了套裝般的整齊感。

景象與布置其實沒什麼,不過這間處室的主人和代表的意義,卻能讓人產生惹上麻煩的苦悶感。

這幾年,她因為任務而去過許多地方,但卻沒因為任何一次負傷而進入這個房間。

這裡是羅德島對內的實質領導,凱爾希醫生的辦公室之一。雖然不懂將自己的辦公場所建設在處理遺體的房間隔壁,甚至還添設大片玻璃的目的為何,不過也無所謂吧。就像是會行走於牆壁的魯珀一樣,有些東西的來歷,還是不要隨便過問叫好。

煌只知道有別於對外公開的醫療部門,這間專用的病房比起實質意義,更多時候只是談話和實驗性醫療的伸展台。而煌也不是為了接受特殊的照護而前來的。

對她來說,這一切發生的很快。

十分鐘前,從酣戰中回復神智的菲林被抬入了醫務室。她原以為自己一天的工作就要在日常的醫療程序中結束,誰知道在清創和消炎的過程中,又被半年不見的黎博利同事因為不自重而破口大罵。

經過告解般的折騰後,她才從嘉維爾的口中得知前來報告的命令。

事實上,光是聽聞『凱爾希醫生對這次的任務結果十分期待』一事,就讓被拳頭揍得搖晃的腦袋再次翻騰起來。

她不明白這次的任務有什麼值得報告的地方。或者說,必須彙整的資料應該與她無關。但這也只是她個人的想法。拖著乏力的雙腿走到六樓,又在房間的主人默許下躺上病床,她沒花多久時間就完成了接連不斷的提問。

雖然她還是沒猜到這些問題的用意是什麼。謀略和長遠規畫對她來說,還是生疏的專業領域。

一手撐著臉頰,打量著因為不斷揮拳而無法舒緩的手臂,煌將視線投向辦公桌前的女性。女性背對著她,正專注地對著鍵盤敲打字句,試圖為這間製藥公司獲取更多水道渠成的貿易機會。煌的視線似乎形成了壓迫,直盯著那對既像菲林,又與魯珀一類獸親相近的耳朵,靜默不語的凝視終於換來了對方的轉身。當然,這可能與煌的目光一點關係也沒有。

將填寫的電子表單縮小至螢幕邊角的欄位,那頭淡得幾乎泛白的淺綠色短髮在扭頭中擺盪。然後,久未端詳的深邃雙目逕直望進煌有些慵懶的內心。

轉過身,坐在辦公椅上的女性嘆了口氣。與鄰近城邦的貿易十分順利,互惠的面向雖然相異,卻充滿嘗試性。據甫經處理的幾分文件所示,接下來還有鄰近山區的村落訪診。接著訪診後的是源岩礦坑的探勘,而礦場的所屬權則在雷姆必拓的北方政府手中。

經過前幾次的妥協而達成的交換,也就是驅逐感染生物和提供藥劑的條件並不苛刻,儘管要交出去的醫學資料正好是部門中的技術結晶之一。今天就是簽署第一階段協議的日子,不只是醫療部,工程部和人事的決策也將由她一個人包辦,所以她理應抽不出空。

要依照提名派出人員協助診治,還要選擇礦場的維安和開採監工,必須解決的問題就和平原一側的巴恩斯山一樣高。

但她還是找出空檔了。作為羅德島實質意義上的領袖,也是阿米婭的指導者,凱爾希並不打算把暫稱無事的日子全浪費在資金和利益的交流上,至少她還要照顧半年不見的幾名幹員。

她把桌前的文件放入資料夾,然後站起,走到房間中央的玻璃帷幕邊。從單門的冷藏箱裡拿出冰袋,女性有意無意地望著看向自己的菲林女人。煌剛從中期的離艦作戰中歸隊,又在興趣使然之下參與新進人員的測試,這是凱爾希在百忙之中收穫的事發梗概。

撇開對存在的重要性毫無自覺,因而讓貴為作戰主幹的自己負傷不談。對身居管理階層的凱爾希來說,更感意外的是造成負傷的緣由。她當然不會對施加傷害的瓦伊凡,或者奮不顧身的菲林做出懲處,因為這就是測試的附屬品。

雖然過後還需要主持醫學測驗,因此肯定能與受試者溝通。比起手邊的實戰結果,從瓦伊凡女性提供的研究資料中得出結論,因而對先前加入的未成年薩卡茲抱持興趣的凱爾希,似乎還需要一些時間來沉澱自己。儘管見得夠多,她依然對哥倫比亞境內存在的非人道實驗抱持鄙視。還太早了。距離社會和構成人世的物種來說,現在還不是揭開源石本質的時候……

突然,就在冰袋外頭的露水滴落在裸露的小腿時,她感覺到背後那份耐著性子的澄澈視線。煌爬起身,一等她走向自己便接過冰袋。

「這次我違規得很嚴重嘛?」她拉了拉背心的領口。雖然是在簡易包紮過後才被指派來這裡,也趁著這段空檔沖過了澡,但腦袋卻靜不下來。「是因為受傷的關係,還是……呃、道德上的不自重呀?」

凱爾希沒有回答。翡翠般的深碧色瞳孔直盯著她,目光相會不到三秒,本來恢復元氣的菲林又再一次垂下耳朵。

「真的啦,這次當我沒控制住就好!看是要禁酒還是體力勞動之類的……」將冰袋枕上臉頰,隔著不斷變動的直線距離──大約一至兩米左右,煌雙手合十等著對方發落。

雖然穿著慣例的連身背心裙,與肌膚不相襯的沉穩和歷練感卻展露無疑。窄裙和抬頭挺胸的站姿就算相距數米,也能讓人感受到她的身段有緻。凱爾希是比菲林女人的體格還小上一號沒錯,但構成其存在的厚重感和兩人的關係,都讓她除了指導者的巍然外,又多了難以估量的幾分鮮活。

凱爾希一邊往微光的玻璃彼端看去,一邊對自己即將脫口說出的規勸做了修改。她的腦子像是本手冊,還有衍生的無數專業資料。面對煌不下十次的意外負傷,凱爾希本想就這麼接受煌自暴自棄的提案,但看著病床上盤腿而坐的大女孩,又覺得無論再怎麼警告似乎都會有下次。

片刻,眼神裡透出一如既往的警惕,她看見菲林藍澄的眼神知錯似地飄移,很快就決定了慣例的懲處。說是懲處,限制感染者飲酒一事其實算不上什麼折磨。

至少撇除個人的嗜好之外,酒精對作戰人員的表現確實沒什麼幫助。

「有道理,就這麼來吧。」壓下常態散發的魄力,凱爾希回答。「直到十次大型作戰結束前,包含晨練和小規模作戰時禁止攜帶酒精飲料。」

「咕呃……!怎、這也太慘了吧……」

「過後,關於在薩爾貢方面的地質調查報告,還需要你作為隨行幹員提供口述。」無視如洩氣般癱軟的煌的肩膀,凱爾希往玄關看了一眼,門邊的感應器還沒有提示。她要求前來的醫療人員沒能提前到場,而再過五分鐘就是表定的診治時間。「我看過嘉維爾提供的數據了,你確實把法術的使用幅度維持得很好。」

「既然這樣,能不能……」

「不過體內的微粒終究是超載了,所以需要做血液評估。」

「嗚哇。」

套裝般的平底鞋向門邊踏了一步。在預定的時間之前抵達現場,這點應該是組織內任何人都需要熟悉的道理,是凱爾希決定部員年終加薪的考量項目之一。

「另外,我不清楚你和灰喉之間出了什麼事。」凱爾希走到門邊,往隱約泛黃的鐵灰色走廊看了幾眼。「她遲早會考取醫療兵的證照。所以,她該從周遭的環境開始學習。再說她在射擊技巧的停滯期太久了。」

「學習什麼……?」

「性格惡劣的病患會是礦石病治療的常態,這是初學的醫護人員必須克服的問題。」

凱爾希走回房間,拿起桌上的咖啡,啜了一口。「感染者學會的准考證很快就會寄來,她不會有太多時間。」

所以惡劣的病患是指我嘛?煌愣了一下子,又在難為的苦笑中搔起腦袋。凱爾希回看了一眼,好像期待菲林認命似的,但是她連這句話的緣由都沒有多加解釋。話語充滿玄機,然而這對日常對話是種阻礙,真是十足的凱爾希文體。

煌用肩帶擦著冰袋的水珠。「要在這裡治療喔?第一次耶。」

女性沒有回答,而是自顧自從抽屜拿出毛巾,讓煌包著冰袋。「利用時間,因為我還有事。」

她倚著辦公桌,緩緩閉上眼睛,似乎在為半天的頭腦勞動做統整。煌看著她,一面問自己,是否能接受名為灰喉的黎博利在抱持敵意的前提下替自己檢查。

依照片面的資訊來看,做血檢的大概是華法琳跟安賽爾吧。現在也只有他們還留在血液組了。冬季太長,連帶讓返鄉潮也在不知不覺中多了幾天。

問題是灰喉啊,才從醫務室逃跑般地溜走,現在又要被這個年紀較輕的小孩子教訓……怪事,今天怎麼還沒過完啊?

她打了個寒顫,想起那有著蓬鬆灰髮的嬌小女孩。他們最早是在整合運動的暴動事件中編在同個作戰群的,但後續又因為戰術的配合度而出過幾次任務,有時候會去找她喝酒。雖然在責任感的驅使下喋喋不休,但卻是個意外剛強、獨立且善於狙擊的黎博利青年──儘管她一直認為自己不夠好。

而暴雨般的碎念也可以視為對方的在意,至少煌是這麼感覺的。滿口安全和義務的灰喉或許比凱爾希還難以招架,但要說相處的觀感……不,這怎麼能比呢?作為提拔和訓練自己長大的導師,凱爾希不論再怎麼古怪,那都不是需要適應的差異。應該啦,雖然有些指令在自己的耳裡聽來,還是會忍不住懷疑就是。

她伸了懶腰。裹著淡紫色的毛巾,敷著浮腫臉頰的煌看著自然擺盪的尾巴。才覺得像是等待行刑的囚犯般無事可做,突然,門邊的通訊裝置響起訊息的鈴聲,凱爾希邁步接通。

沒有因螢幕與身高的差距而傾身,微微低頭的下頷和五官的線條依舊俐落,讓外貌反而變成了經歷的累贅。她的長相即使被歸類在三十出頭也不為過,但是摸不清焦距的瞳孔,還有常態性散發思緒的眼神,都讓人聯想到某種無形之物的載體。彷彿是為了與常人交流般,稀世的異形選擇了名為凱爾希的身體──

等到裝置另端的女聲從玄關迴盪而出的時候,說著「……是我。報告狀況。」的凱爾希已經穿上披肩,用擺手和煌傳遞訊息。雖然四平八穩的眼神在一瞬間出現動搖,不過回應女聲的答覆還是能感受到十足的掌握度。

「博士默許了狀況」、「並不是毫無目的的破壞行為」等等話語帶著份量感,從亞葉一貫的理性字句中成形。不過煌還沒想好要怎麼做。光是聽見熱衷於表現自我的女孩一名,由火焰噴射器射出的法術光芒就在腦中浮現。自覺還能幫忙的她,打定了接受意外的決心。

凱爾希用拇指托住下巴,「二級的源石技藝暴走……場內沒有別人嗎?那位女士應該能壓制住這種狀況才是。」半晌,她的目光飄移了一陣。

「知道了。你去準備病床,還有黏膜手術要用的凝血劑跟催生組織。」

「咦……我知道了。」對方切斷通訊。

不帶共情和認同的語氣,如工廠般規律的口吻令煌感到凝重。自己該不會錯過什麼了吧。現在仍使用的訓練場應該只有一座……如果是那個薩卡茲小毛頭出了什麼事,博士跟對面的那位大姊在幹什麼?

當煌還在這麼想的時候,雙足和腰部的肌肉已經先一步動起來。留有瘀傷的側腹傳來劇痛,她來不及忍住就發出嗚咽聲。手不自覺護著患部,冰袋滾在床上。煌只覺得自己還能做點什麼,但是顧不得自己,還有事情的來由了。

當她在想到這股衝勁的時候,凱爾希已經轉身離去。「醫、醫生你等一下啦痛痛痛……!」哀叫著,煌將伸手向女性的背影。

「我說過我還有事。」凱爾希不改面色。

「是跟伊芙仔有關的事情對吧?既然這樣,我還能再上場……!不過是簡單的壓制而已,她肯定被拍幾個巴掌就會醒來了……」

忍著隱隱作痛的下顎,煌不服輸的叫著,準備翻下病床。凱爾希停下腳步,帶點不願多談的視線一把將菲林的精悍身軀釘在床上。用「你會錯意了」的神情看了她一眼,凱爾希糾正道。

「你似乎不清楚面試者的來頭,但我不會追究資訊的不對等。」凱爾希看著坐回床上,往床墊另端挪動屁股的煌。「場內的問題交給她負責就好。我要去管制室。華法琳很快就會來,到時候你自便。」

「啊!?」煌反射性地叫道。後來又覺得不夠禮貌,清了清喉嚨。「不對,為什麼啊?」

凱爾希點了點頭,眼神裡透著習以為常的無奈。然後她大步走去。

「當一部長篇的報章連載出現問題,編輯的責任永遠比作者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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