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山寺少了在外打聽情報，多了三不五時戲弄一下小夜然後順便餵食一下的行程。

看著小夜嫌惡又屈辱的表情，卻按耐不住本能渴望鮮血的樣子，真的非常愉悅。

但這幾日小夜卻老是藉故閃避他，這令他十分不爽。

「真是……這不是逼我要使出些非常手段嗎？」

正好今天是山寺與小夜兩人外出拜訪的日子，既然是公司行程，要閃也閃不掉。

等候著櫃檯人員的引領前，山寺故作關心似的，問起了小夜的近況。

伴隨著小夜腹部傳來的飢餓咕嚕聲，山寺嘆氣：「嘛，要是你開口的話，就像上次那樣給你喝一些的說。」

「絕對不要！」

看著小夜漲紅的臉，雖然是強硬的拒絕，看起來仍讓人感到有些愉快。

因為，小夜最終會臣服，這點山寺非常清楚。

所以山寺也只是笑著。

「上次從大樓墜落時，前輩不是長出了翅膀而沒死嗎？我想那應該是像本能一類的能力吧？」

山寺抬起頭直盯著小夜。

「那麼，忍耐著不喝血到極限，前輩是不是也會出於不想死的本能，無意識的襲擊人類呢？」

看著小夜的表情，山寺知道自己已經成功的動搖了他的想法與感覺。

「這不是很糟嗎？因為啊……」

還差一步。

「前輩是怪物嘛！」

由遠而近的腳步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不好意思，讓您們久等了！這邊請。」

櫃檯人員來到了兩人面前，帶領兩人搭乘電梯前往會客室。

電梯裡，沉默的空氣彷彿化為壓力，籠罩在小夜周遭。

山寺觀察著小夜的一舉一動。

雖然讓他陷入混亂是本意，但要是因此襲擊他人而導致後續麻煩，這可就敬謝不敏了。

山寺抓住小夜的臂膀，小夜那因食慾而陷入瘋狂的雙眼順著力道來源，看向山寺。

山寺戴上他擅長的假笑，出聲向櫃檯人員詢問：「不好意思，我有點緊張想去個洗手間，等等可以借一下嗎？」

出了電梯，山寺把小夜拽進了洗手間。

「現在的表情超棒的呢！前輩。」

小夜喘了幾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謝……謝謝。」

「想到前輩有可能就這樣襲擊女人，忍不住興奮了起來呢！不過，要是因為這樣被逮捕可就大事不妙了。要做的話就做到最滴水不漏吧！畢竟前輩是怪……」

看向鏡子，山寺卻發現小夜的模樣完整的映照於鏡子中。

「映照的出來……」

「那不是當然嗎？」小夜一臉莫名。

山寺說：「雖然原理不明，但吸血鬼與死者相近，肉體和靈魂連結微弱，因此鏡子無法映照出來的樣子。」

「那我是怎麼……難不成我還可能是人類？」

小夜笑了，那是少見的，發自內心真正的笑。

「太好了。我還是有可能變回原樣的的吧？」

覺得自己還可能恢復成一般人類，就值得這麼的安心嗎？

山寺心底突然有股鬱悶往上竄出。

這到底有什麼值得開心的？作為一般人類，那種極致無聊的存在？

平凡而一成不變的生活，究竟有什麼好留戀？

還是說，這是在嘲笑著想要成為吸血鬼的他嗎？

思忖及此，煩躁感瞬間衝破臨界值。山寺一把抓起小夜的領帶，拽著他推進了單間廁所。

「別開玩笑了，前輩可是怪物呢！」

山寺將拇指塞入小夜口中，還刻意讓小夜銳利的犬齒劃破皮膚。

鮮血涓滴流出，順著指尖、舌頭、滑入了喉嚨。

「明明吸食著人類的血液，還有辦法裝作人類、若無其事地過日子嗎？」

看著小夜驚愕的表情，煩躁感終於稍許獲得和緩。

山寺舉起腕錶一看，說：「看，被沒用的後輩拖延時間，再五分鐘就是會議時間了。」

俯視著小夜，山寺說：「趁現在好好補充養分吧！」

像是受到挑發一般，小夜朝著山寺的虎口處奮力一咬，不同於前幾次的痛覺刺激傳遍山寺全身。

以往總是輕輕舔拭的小夜，這次仿若要抽乾山寺全身血液一般大力吸吮。

看著小夜帶著怒氣卻又貪婪的模樣，山寺覺得內心某處似乎有所動搖。

那是比愉悅，更加的……

而後，兩人與對方公司人員的會議，終於順利結束。

「能順利結束真是太好了呢！前輩。工作方面我真的超級尊敬您的～」

光看小夜的表情，山寺就猜想得到他的滿滿不信任與吐槽。

但那又怎樣？為了讓小夜所重視的這個無趣的日常能夠運作下去，他是不可或缺的共犯。

「完全不會想到您剛才還在廁所裡忘情的吸吮男人的手指呢！」

小夜的臉瞬間漲紅。

「快住口！」

在那之後，小夜終於願意乖乖接受他約二至三天一次的餵食。

雖然每次都還是不情不願，但在行為上卻已沒有任何的抗拒。

原以為當這樣的餵食成了例行公事後，他也會很快感到厭倦與無趣，但意外的沒有出現任何負面情緒。

該說有種馴服浪貓或浪犬的感覺嗎？看著之前毫不親人的動物現在會吃自己給的餌料還會跟自己身後，果然多少會有些成就感吧？

而緊接而來的忙季，兩人各自忙碌的結果，就是小夜已經連續兩週都沒有攝食到血液。

想必現在他已經忍耐到崩潰邊緣了吧！

設想到此，山寺心底的愉快感又浮現而出。

這次要怎麼餵（捉）食（弄）他好呢？

到了約定的地方，山寺發現小夜並非獨自一人，而與另一位女性說話著。

「那個女的……好像是同公司泉小姐吧？」

雖然小夜並沒有察覺，但從泉小姐的一舉一動，可以感受到她對小夜的好感與愛慕。

一個計畫浮現腦海，微笑再次爬上嘴角。

「小夜前輩！啊，是泉小姐。您好啊。」

「咦？山寺先生。您也是住這附近嗎？」

「不是不是，我是拿小夜前輩忘記的文件來的。」

「欸？」

「那既然東西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您們慢慢聊。」

故作沒事的離開後，山寺一邊品味著方才小夜焦急的表情，一編在街角、兩人視線死角中持續的默默觀察著。

當然，若是小夜無法忍耐飢餓而襲擊泉小姐的話，山寺絕對會出手制止並蒙混過去。

但現在，他想看到的，是更多的可能性。

突然間，泉小姐拉著小夜的手，快步往商店街裡走去。山寺見了，趕快從後跟上。

依平常公司裡泉小姐所表現出來的個性與行為模式，不太可能會做這樣的事。

泉小姐拉著小夜走進一間卡拉OK，山寺在稍遠處等候一會後才跟著進入。

詢問過櫃檯店員後，山寺走到了兩人的包廂前。門一開，正好是小夜被泉小姐按在沙發上的畫面。

「小夜課長，請盡情的吸我的血吧！」

喔呀？

排除小夜自己暴露真身的可能性，唯一能夠解釋的就只有……

「魅惑……嗎？」

山寺掩不住從全身毛孔竄升而出的笑意。他拿出了電子菸，把菸彈填入菸桿中，大啖一口。

小夜求助的眼神望向了山寺，但他只是透過煙霧欣賞了下小夜的表情，隨即笑著說：「不用在意我，你們繼續。」

「既然你都看到了，那就快來阻止她啊！」

「她說要讓你喝血，這不是很好嗎？」

「是魅惑吧？真是方便的能力呢！前輩可越來越像吸血鬼了。」

「你到底是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態……」

「那當然是越來越想知道前輩的能力囉！」

「現在泉小姐被魅惑，若是前輩不小心殺了她，我還能幫忙處理一下呢！」

「你……為什麼可以這麼殘忍……？」

「殘忍？這不就是進食嗎？虧前輩還吸我的血呢。」

小夜陷入了沉默，一股悲傷從他的眼底漫開，化作淚珠滾滾落下。

「果然，像我這樣子，已經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上了。」

山寺一愣。「咦？」

看著淚流滿面的小夜，山寺走向前去。

少在那邊自說自話了，這種事他絕對不允許。

「在別人快死的時候，趕來救人，現在卻要自己去死？」

但小夜只有以淚水和無聲回應。

明明知道他是個溫柔、單純到愚蠢的人，或許說得太過火了吧？

山寺將手指伸向小夜的牙尖，刺出血液。

「喝吧！」

沒想到，小夜卻將入口的血液一口吐出。

「已經……不用了……」

小夜的聲音顫抖著。「至今為止……抱歉了……」

小夜如死灰般的眼神，卻點燃了山寺的心中煩燥。

在與小夜共享秘密之前，他還不知道，自己情緒起伏竟然如此劇烈。

事到如今怎麼可能放開，這個他好不容易尋找得手的樂趣？

「你要是擅自去死的話，我可是很困擾的。」

見小夜仍毫無反應，山寺嘆了口氣。「啊啊，真是麻煩的大叔。」

在嘴角咬出一處出血的傷口，山寺抓著小夜的頭、強硬的轉至自己面前，隨後便吻了下去。

小夜在驚異之下，將山寺的血混合著唾液吞了下去。

山寺摸著嘴角和方才口對口強行餵食時、被尖牙刺出的傷口，煩惱著癒合前進食會有的痛楚時，卻聽到小夜喃喃說著。

「我的……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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