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对西方的法兰克人来说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年份，因为他们刚刚失去了一位重要的征服者，同时迎来了疆土的再度分裂。他们的邻居伦巴德人蠢蠢欲动，伺机夺回昔日的荣耀以及土地。大海另一端的东罗马帝国正在爆发圣像破坏运动，阿拉伯人则在消化更易王朝后得来的战果。这个世界显然不够平静。

而在马耳他的某个小修道院里，一名金发的青年正全神贯注地聆听当地神父的教诲。不过神父告诉青年的非是什么与自身信仰相符的神学理论，而是相对来说较为宽泛、无用的历史。在传授粗浅的历史知识时，“幻萌信徒”、“元老院与罗马人民”、“蛮族”是青年最常听的几个词。

这对那些略懂这段历史的人来说，是可以理解的。罗马帝国即便如今只剩下了东边的部分，那也不代表它遗存下来的辉煌会就此抹消。况且，马耳他这几座小岛就是在东罗马帝国查士丁尼大帝再征服运动期间被帝国收复的，马耳他本地居民自是深有感触。

不过鉴于这位金发的学生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因此他在学习罗马相关的知识时最大的感想果然还是那三个字——好厉害。

“好不容易击退了萨拉森人，随着新蛮族南下建立王国，帝国在意大利的土地再度开始萎缩。”神父的授课没有因青年的感慨而停下，“帝国更是大肆捣毁圣像、圣物，自毁国基，如今连拉文纳总督区都失去了，真不知道帝国的未来将在何方。”

“是这样吗？”青年眨了眨眼，暗金色的眼瞳里有的只是好奇。老神父再怎么蠢，也看得出青年对他那套陈词滥调不感兴趣。他唯有苦笑：“说来也是。您不信仰任何一个教派，想让您体会到我内心的痛苦确实有些难度。”

“客气的是您。对我这么一位不信者平心静气地讲许多根本没法传达神之教诲的内容，这着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青年语带调侃。虽然不信者绝非什么好词，但青年晓得对面这位老人还是能允许他如此自嘲的。

“伍德先生，您即便不信教，也比现今的陛下要好得多。”说到这儿，老人神色黯然，“起码您还允许我这把老骨头守着这间修道院。”“那还真是挺悲哀的。”伍德敛容道。

能将一个伟大帝国的皇帝拿来和一名不信教的海盗做比较，这已经足够说明老神父有多悲伤了。更何况这名海盗正是从皇帝手中夺取马耳他一带的原“帝国之敌”呢？

据神父所知，这位马耳他的现任领主原先是在阿斯图里亚斯王国以及法兰克王国周边海域横行的海盗。不知为何，他于前几个月率领海盗船远道而来。随后这批海盗趁着帝国由于圣像破坏运动无暇顾及意大利的机会，赶跑帝国的驻军，还击退了帝国的反攻。他在巩固了统治基础并宣布宗教宽容后，仅对皇帝保证了帝国的宗主权。

有传言说他曾经帮助伍麦叶后裔渡海建立新的王国。然而依据伍德的外貌、年龄，老神父实在没法把眼前的青年和那个以“黑船队”为名号的传奇海盗联系在一起。再者，他自己也否认和伍麦叶后裔之间的联系。

想着想着，神父不禁望向门外。秋意的温和姗姗来迟，拂去了所剩不多的夏季的热度。外面风和日丽，伍德带来的蓝发大汉在树下陪修道院为数不多的孩子研读基础性的神学典籍。只是那名壮汉明显对神学义理不甚了解，一被提问就抓耳挠腮。旁边的小孩们一直在取笑他，时不时还拽一下壮汉那世间难见的蓝色短发。

“悲哀也不至于，”老人叹了口气，“只不过我没想过有你们这样的海盗。”“海盗就是海盗，这没什么好说的。您的想法也没什么不对的。”伍德耸了耸肩。神父合上了膝盖上的皮质书：“好吧，我暂时就以海盗这一前提来评判您。您作为全无信仰的海盗，不仅干脆利落地宣布对领地内各宗教的保护，而且在结交法兰克人、柏柏尔人的同时和卑尔根的苍青势力保持友善的关系，还不忘对陛下表示服从。这等游刃有余的内外政策令我很难将您视为一般的海盗。说起来，陛下前一段时间召您前去新罗马是有什么事吗？”

寻常人要是听见神父这左一个“陛下”、右一个“陛下”，兴许会大感不耐烦或者心生猜忌。伍德则不是这样，展现出了与先前一致的客气有礼。归根结底，神父信仰的宗教在现下的马耳他算不上什么主流教派，没有特别需要提防之处。况且去新罗马这件事亦非是重大机密，伍德自是不会避忌。

“虽说有几个构想，但果然还是想不到。”

黑船队的船长笑了笑：“帝国既然有从教职人员手中取来的财富，那大概尚未缺军费缺到向我这等海盗来讨蚊子腿的地步。”老神父听得此话，不由得老脸一红，也不知是因伍德略显无礼的言辞感到为难，还是为那些肚满肠肥的同道感到羞惭。这位金发青年似乎只有在直言不讳地戳人痛脚这方面，才会表现得像个海盗。

“可待在这边慢慢想似乎没什么用。您稍后想来也有抄写经典之类的事要忙，我就不打扰您了。”金发金瞳的青年拍了下自己两边的大腿，爽利地站起身，“愿神的恩典与您常在。”紧接着，他便招呼远处的那名蓝发壮汉：“威斯特，走咯。”

伍德的声音不算小，名唤威斯特的壮汉自然听得清清楚楚。他又好气又好笑地把手中的羊皮卷轻轻放在一个小孩的头上，以起身作为对自家船长的回应。看着犹如一座小山般立在原地的威斯特，孩子们顿时爆发出和初次见面时无二的喝彩声。

威斯特同样拥有不符常识的样貌，和他那头短发色泽一致的络腮胡子就是最佳的证明。不修边幅的模样使得他瞧上去颇为粗犷，眼瞳却像是被战场上的鲜血所浸染过，令人心情狂躁。那身健硕的肌肉则仿佛在和瞳色相呼应，并不断地提醒世人——他是一名以举世无双的怪力而名闻世界的骁勇之士。

等到他小心翼翼地从小孩堆里走出来时，伍德已然在修道院的门口候着了。

“船长你这就要去那个新罗马？”威斯特声若洪钟，好像世间就没人能将他的嗓门给压下来似的。“当然，而且是我独自带少量士兵前往。施马尔守在这里，总领全局。你听他的号令。简单来说，你正常锻炼便成。毕竟这里没有需要训练的士兵。”伍德一面走，一面向威斯特交代他走后的布置。

伍德这样说是有理由的。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本来只有六名成员的黑船队就陡然多出一大群的“部下”。这群悍不畏死的“士兵”跟韭菜一样，永远都割不完，还不用支付军费。凭空得到一批劳动力确是美事一桩，可是这么多号“人”总不能一直挤在一艘船上，是故黑船队才夺取马耳他以为寄身之所。

有关那些宛若亡灵的士兵，威斯特感觉自己这位船长是知道些什么。不过他见施马尔没有询问伍德的意愿，就也不准备开口问。比起这件事，他们有更多的问题要处理，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剩下三名同伴的下落”。

起初唯有伍德一人率领黑船队四处流浪。不知花了多长时间，他先在故波斯帝国一带找到了施马尔，接下来又在幻萌信徒流亡的北方之地和威斯特重逢。而现今尚有包括威斯特亲弟法伦在内的三名同伴不见踪迹。伍德对东罗马帝国表示臣服亦有方便在幅员辽阔的帝国境内找人的目的在。

黑船队领袖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思来想去，那个皇帝前几年才大败保加利亚人，应当没有雇佣我们作战的必要。除此之外，拆毁圣像这种不伦不类的政治事件，我着实不想掺和。”闻得此语，威斯特咧嘴笑道：“掺不掺和，可由不得你我。”“哈哈，你说得是。帝国的人估计也不愿意我们来揩油水，是我杞人忧天了。”伍德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在吩咐戍守于此的士兵继续保护那所修道院后，金发青年解开了拴在树上的缰绳，飞身上马。就算伍德是佃农出身，多年的努力亦足够让他掌握一定程度的骑术了。眼见自家船长即将策马而去，威斯特貌似还想再说点什么，却欲言又止。他盯着伍德远去的身影，摇了摇头，决定去找施马尔。

坐黑船队的船从马耳他出发去君士坦丁堡实际上用不了几天。行动的迅速正是黑船队成为雇佣兵中的杰出者的一大原因。

基于这艘“黑船”在航行时所展现出的高效率，伍德常常会考虑要不要拿这船给那些贵族和商人跑运输。这片先前曾是罗马内海的海洋依旧称不上平靖，一个有力的运输者的存在或许有助于人们转变观念，把海洋视为商品流通的管道。不过那就意味着伍德等人可能要挑战希腊人的海上霸权。罗马帝国的皇帝绝不会允许马耳他以东的海域成为黑船队的禁脔，那是帝国的生命线。这个底线伍德还是很明白的。

他望向彼方的峡口，峡口的西部便是众城之女王——伟大恢弘的君士坦丁堡。

黑船队的船长意兴索然地转过身来，背靠栏杆。几位士兵正在甲板上有说有笑，当中有一名应该是察觉到伍德在看他们，因而微笑着朝伍德挥手示意。

“兄弟们，上次发的军饷还够喝罗马的美酒吗？”

伍德此言顿时惹得众军士哄堂大笑。

“老大，我们现在这个身体还用吃喝？嫖才是正经的吧。”那名向他致意的士兵笑嘻嘻地凑了过来，揽住他的肩膀，“老大你见多识广，知道那边有什么好女人么？”伍德则憋着笑说：“抱歉，我上次来君士坦丁堡谒见的是个老臭虫。等会儿下船找女人，大概得借助老弟你的慧眼。”

他这番用罗马现任皇帝绰号开涮的话更是激起了阵阵笑浪。士兵于是夸张地行了个举手军礼：“老大有命，小弟必然冲锋在前。您就瞧好吧！”伍德笑骂着推了士兵一把：“油嘴滑舌的，还不快滚？”

就在他们说笑之际，黑船已开进君士坦丁堡的港口。黑船的外观几乎和普通的大船无甚区别。因此，一旦降下黑船队特有的黑色旗帜，它便能轻而易举地混进港口的诸多船只之中。伍德很快结束了同港口官员的交涉。少数不肯下船的士兵留下看守黑船，其他的士兵和伍德则在罗马官员畏惧的目光中下了船。

同部下们分道扬镳的伍德首先要做的事情是去拜见帝国的皇帝君士坦丁。尽管他心里对这位皇帝没多少尊敬之意，可君士坦丁陛下到底是他的宗主。不去拜会这位皇帝，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按照上次约定好的规矩，君士坦丁皇帝会将靠近城墙的布莱克奈尔宫设为招待黑船队领袖的地方。在伍德的记忆里，那座宫殿与其说是罗马皇帝的住所，不如说更像是拱卫城墙的军事要塞。相较于临近海洋的大皇宫，布莱克奈尔宫闭仄、沉闷又充斥着阴郁的气氛。当时在此和伍德对峙的君士坦丁眼中尽是肃杀，金发青年丝毫不怀疑宫殿外那群外国佣兵会伏杀自己的可能性。

黑船队和帝国皇帝之间的关系就是这般差。君士坦丁陛下大约是为了向臣民表示对黑船队的厌憎，才会做出在布莱克奈尔宫会见的决策。不过伍德显然不在乎这类事。即便在游历期间不停地吸收各种知识，草莽起家的他在心态上仍是和贵族们有一层隔膜。

伍德大略估算了一下赶到目标地点的所需时间，接着便在狄奥多西港借了一匹马，驾着它沿梅塞大道不疾不徐地朝蜿蜒在外的狄奥多西城墙进发。他悠哉地穿过大街小巷，远远欣赏着这座城那些与罗马城相仿的几处小山丘。然而这里的繁华可不是屡遭战火的罗马城能比的，至少君士坦丁广场以及米斯特人的聚居区要比圣徐文堡热闹得多。

时间转瞬即逝，伍德和他那匹小小的临时坐骑一起抵达了布莱克奈尔宫外围。核对过身份的他在把马交给守在外面的蛮族佣兵后，就洒然迈入这坚固的囚牢中。

在宫殿里，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在等待着他。

身为基督教世界最大帝国的主人，已届知天命之年的君士坦丁并不如他的绰号所形容的那般人人喊打，反而有着相当威武雄健的样貌，全无老年人的倾颓。岁月的刻刀未曾将他的英气削去多少。其实以战绩来看，这位伊苏里亚王朝的皇帝是一名抗击阿拉伯人和保加利亚人的有为之君。他常在战场上奔走，身上难免带着些许咄咄逼人的气势。要说习惯，伍德也不是不习惯。金发青年单纯是希望这位战功赫赫的皇帝能像打仗一样，把要说的话赶紧说完就行。

令伍德感到在意的是侍立在皇帝身旁的少女。剪着淡金色短发的她身着红蓝相间的鲜艳军装，斜披一条纯白色的绶带，不施粉黛亦光彩照人。修长雪白的双腿与白色的短裤、长筒袜巧妙地融为一体，细微的差别却又使它们相映成趣。少女的细剑则被收在鞘中。那端丽英挺的姿容比之君士坦丁皇帝不遑多让。

伍德认识她。她叫斯特拉斯堡，是法兰克国王矮子丕平的私生女之一。

嘛……虽然伍德大体上猜到这位小姑娘是以何等身份站在这里，但他依旧选择了提问。“陛下看来不介意外臣觐见时携带女眷过来？”在当下的场合，金发青年这有点揶揄味道的问题就跟他那身平民常穿的羊毛衣物一样格格不入。而单膝下跪的浮夸礼节更是突出了这一点——因为伍德是以客将的身份为帝国效力，根本没有理由行此礼节。

君士坦丁凝视着这桀骜不驯的“小”军阀。他确实因伍德的发言感到不太高兴，只是他拿黑船队没辙，而且黑船队的存在对帝国来讲也相当有用。眼前的金发青年不仅自费为帝国提供了一支勇猛善战的雇佣军，还自行将马耳他附近海域的海盗扫荡得一干二净，给帝国的商船开辟出一片比较平静的海域。不管是作为敌人，还是作为仆从，伍德和黑船队皆用事实证明了他们的价值。

“长话短说吧。”老皇帝深吸一口气，他召伍德来君士坦丁堡可不是来开官方性质的会议的，“我要派一位特使去联络纽斯特利亚的那名法兰克酋长，因而特意召你前来。”“我在来路上有幸瞻仰了帝国军队以及舰队的风采，陛下您对此次行动必是极为重视的了。只不知我能有什么可为陛下分忧的地方。”伍德则识趣地不再谈女眷的事，几句话便将之前的说笑和玩笑话背后对斯特拉斯堡身份的疑问轻巧地带过了。

“派往纽斯特利亚的特使请求走马耳他所属的海路，而非是威尼斯那条。我认可了她的请求。听说勃艮第的法兰克酋长和你有些交往。我权衡再三，认为派你和你麾下的军队护送特使是最为妥当的。”

就算被皇帝陛下用话语敲打，伍德看上去仍是无动于衷：“那陛下您打算何时命特使出发呢？外臣好做点准备。”君士坦丁看了一眼斯特拉斯堡，说：“与法兰克人交涉的事务我已全权委托给特使，你接下来就听特使的调遣。”说罢，他便示意伍德退下。

黑船队的船长毫无留恋地恢复了站姿，随即恭敬地退出了宫殿。而君士坦丁和斯特拉斯堡都注意到了一点：他自始至终，只瞟过斯特拉斯堡一眼。

在觐见过君士坦丁皇帝以后，伍德就径直回到了狄奥多西港。他把借来的小马交还给港口的官员，然后眺望着停靠在港口的黑船，久久不语。与孤身前往布莱克奈尔宫那会儿不同的是，他此刻多了一位女伴。

被派往纽斯特利亚的特使，斯特拉斯堡。

她有样学样，也将从帝国皇帝那里得来的骏马交给港口官吏，接着立于伍德身畔。兴许是受颠沛流离的经历的影响，少女养出了莫大的耐心。在前去港口的路上，只要伍德不说话，她便不会开口。

“我有点意外。”金发青年忽然说道。“我也很意外。”少女的发丝被捋顺到耳朵后面，“握有那等军力的您竟然甘心去做小岛的领主，而非是驰骋海上或者创立一番功业。父亲当年甚至觉得您有开创一个王朝的潜力，只恨没有驾驭您的本领。”

伍德微微一笑：“你说话依然是这么讨人喜欢，不过这高帽子我可受不起。我老啦，不能和赛特那种年轻人相提并论了。话说，赛特呢？”“他保护我逃到了阿克苏姆王国附近，之后就独自继续东行。我则留在特林基塔特，靠实力成为一名佣兵队长并以地名为姓。您现在可以称我为斯特拉斯堡·德·特林基塔特。”回想起那名有着一黑一蓝的眼眸的法兰克骑士，斯特拉斯堡不禁苦笑起来。

听得斯特拉斯堡的这些话，伍德发出一声浩叹。

“这样啊，那我没什么能说的了。”

斯特拉斯堡侧首，看向这位被丕平三世托付了两名私生女的保护人：“真的吗？”她晓得眼前这个男人的年岁和外表并不相符，心思深沉有时亦是寡言的同义词。如果说赛特的沉默是由于背负的责任，那伍德更多的是出自一种烂柯老人的寂寥。

“是真的。我什么都没保护好，当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青年笑容如故：“非要说点什么的话……虽说以舰娘之身在此世成就基业会有困难，但你还年轻，有时间去克服。再者，舰娘的身份不见得全是坏事。记住，你是法兰克人之王、世间佼佼的征服者丕平的女儿。放手去做！超越他也未尝不可！不要等到动弹不了的时候，才去怀念征战四方的日子。”

丕平的私生女没有就此挪开视线。面前的男人是她的保护人，同时算是她的半个教育者。自己的母亲伏尔塔是他的挚友，父亲丕平则是他的知己，少女自觉很难像对待君士坦丁皇帝那样对待他。

伍德可以说太了解她了。哪怕只瞥了一眼，斯特拉斯堡都感觉自己和罗马皇帝之间的私密关系已被青年洞悉。也正因为这份熟络，他方能根据君士坦丁拨出来的军队猜到少女的进取之心，说出刚刚那番话。

斯特拉斯堡如年少时那般，把伍德的激励铭记于心。此时的少女完全不知道特林基塔特刚爆发了一次农民起义，导致她和她部下的佣兵捡到特林基塔特这么一块天降的馅饼，成为当地的实际统治者。

“对了，”导师的问话将斯特拉斯堡唤回现实，“你准备把罗马皇帝授予你的那些军队临时安置在哪儿？他们一直停留在君士坦丁堡估计会很麻烦。”

伍德得到的却是学生调皮的笑。

“那自然是得仰仗帝国首屈一指的军阀，亲爱的老师您的封地了呀。”

PS：赛特是轩辕剑的那位，hmi采用了这个人设，但不代表和轩辕剑人设相同。

小说相关章节：舰R长篇R文（幻萌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