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篇：IF ROUTE－負隅頑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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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聯，涅墨西斯古堡莊園。

　　傍晚六點，艾黛爾賈特結束工作，從抽屜拿出一把匕首。

　　這是她數年前私下購入的西聯軍用品，放在辦公室，不時拿出來把玩。

　　抽屜裡還放著鋼筆和筆記本，前者是貝雷絲送的離別禮，後者留有貝雷絲的字跡。

　　艾黛爾賈特最近在考慮處理它們，又有點抗拒。

　　匕首跟貝雷絲沒有直接關係，僅是精神寄託──擁有跟貝雷絲相同的配件帶給她安全感。

　　也許爽快地扔掉，能讓她往後對待貝雷絲更加果決。

　　但她確信自己扔完會馬上撿回來，機率是百分之百。

　　與其狼狽地落敗，不如優雅地撤退。

　　艾黛爾賈特再次放棄處置，將匕首擱到桌上，抬頭看了一眼壁鐘。

　　距離貝雷絲出現，還要等三個小時。

　　「……真久。」

　　艾黛爾賈特看著秒針的緩慢位移，胸腔升起一股悶火，感覺自己越來越沒耐心。

　　她拿起手機解鎖，看著與貝雷絲的對話。

　　貝雷絲從一早開始單方面發來訊息，她每一則都重讀了無數遍。

　　辦公室裡只有自己，想重讀就重讀，完全沒有顧忌。

　　艾黛爾賈特左手支著臉頰，右手滑動視窗，視線停留在貝雷絲中午發的午飯照片，思考以後如何叫貝雷絲提早過來，又能保持自己的優勢……

　　思考得太久，螢幕自動熄滅，過了半秒又突然一亮，跳出了優先通知。

　　『我下班了，正要回家。』

　　貝雷絲每日作息規律，下班回橡樹街吃飯、洗澡、洗衣服，再帶著一套乾淨軍服，驅車趕到莊園陪睡。

　　她隔天早上通常不回家，洗完戰鬥澡換上軍服，直接去實驗室工作。

　　拜這位少校所賜，艾黛爾賈特這些日子睡得不錯。

　　但不讓貝雷絲來陪睡的日子，本來一個人睡得著的她，反而失眠了。

　　「……」

　　辦公室裡靜得針落可聞，艾黛爾賈特感到煩悶，緩緩閉起眼睛。

　　現在的生活，就像一場夢。

　　貝雷絲晚上守在身邊，起床也沒有消失，夢寐以求的願景成為現實，說不高興是騙人的。

　　但這美夢遲早要醒，她害怕沉迷下去。

　　重重憂慮加重了鎮日工作的疲勞，艾黛爾賈特不知不覺打起了瞌睡。

　　意識漂浮在黑暗的汪洋裡，突然感覺有人靠近，她倏然睜眼，抓起匕首一刺。

　　咻！

　　貝雷絲本能地往旁邊閃了一下。

　　艾黛爾賈特收不回力道，眼睜睜看著原本朝貝雷絲左胸疾進的刀尖，割過了她的左臂。

　　艾黛爾賈特背後一涼，怔怔看著貝雷絲。

　　貝雷絲以右手按壓左臂，破了口的灰色衣袖上，深色血跡無聲暈開。

　　「妳的秘書說──妳在辦公室睡著了，到現在還沒有吃晚餐。」

　　貝雷絲保持為自己止血的姿勢，慢條斯理地開口。

　　「我煮點東西給妳吃，好不好？」

　　……該先問的是這個嗎？

　　艾黛爾賈特沒有答應，低頭把匕首擺回桌上，默默拿來藥箱。

　　先幫貝雷絲脫掉灰色上衣，清潔消毒傷口周圍，再取出一支治療噴劑。

　　貝雷絲認出是速效噴劑，她在軍中常用，癒傷速度很快，也不會留疤，唯一缺點是刺激。

　　「妳的動作很熟練。」

　　「嗯。」

　　艾黛爾賈特淡淡應了一聲，也沒提醒，直接押下噴嘴。

　　噴上藥劑的傷口傳來強烈刺痛，一股難聞苦味撲鼻而來。

　　貝雷絲忍著痛，看艾黛爾賈特幫她貼上保護傷口的貼片，偷偷嗅聞空氣中的淡雅女香。

　　艾黛爾賈特即使在莊園工作也會穿上女式西裝，並在衣領噴上符合家主身分的香水。

　　苦藥和香水的味道互相交鋒，底下還有一絲若有似無的獨特甜味，是艾黛爾賈特的體香。

　　「必須治療半小時，妳自己找地方坐著等。」

　　「好。」

　　貝雷絲專注汲取那無比誘人的甜味，身體的興奮漸漸蓋過疼痛。

　　她握住艾黛爾賈特拿著噴劑的右手，湊近那對冷冷注視她的無情紫眸。

　　「艾爾，我想先……」

　　貝雷絲要求到一半，艾黛爾賈特搶先覆上她雙唇，送來兇猛狂暴的熱吻。

　　噴劑掉到地毯上。

　　「唔……」

　　貝雷絲唇舌被艾黛爾賈特反覆吸吮纏攪，她總是全力掠奪貝雷絲，扣著貝雷絲後背的手指陷進肌膚，撩刮、抓弄，彷彿要徹底粉碎貝雷絲、好跟自己融為一體。

　　結束這個吻，艾黛爾賈特臉上帶著慍色，邊喘邊確認貝雷絲傷口沒流血，稍微鬆開眉頭。

　　「……下次，睡覺以外的時間，妳不要隨便接近我。」

　　艾黛爾賈特將下顎擱上貝雷絲右肩，感受貝雷絲右手在她背後的溫柔安撫，忽然留意到壁鐘顯示晚上九點。

　　難怪貝雷絲來了，現在已經是兩人約定的「睡覺」時間。

　　但她才不管那麼多。

　　貝雷絲也沒答應，若無其事轉向另一個話題。

　　「艾爾，妳的晚餐……」

　　「不吃。」

　　貝雷絲每天定時發照片報告自己吃什麼、問艾黛爾賈特有沒有吃，因此她今天早午餐都吃得營養健康，覺得晚餐偶爾不吃也可以。

　　再說，現在根本沒胃口。

　　「療傷要半小時。」

　　艾黛爾賈特取下衣帽架的大衣扔給貝雷絲，讓只穿內衣的她披在身上，隨手拉開辦公椅。

　　「時間到之前，妳給我坐在這張椅子上，哪裡也不准去。」

　　腳沒受傷的貝雷絲正疑惑想問為什麼，被艾黛爾賈特未卜先知地狠瞪一眼。

　　「……好。」

　　貝雷絲乖乖坐下，艾黛爾賈特看了她兩眼，轉身走開。

　　「妳去哪裡？」

　　「洗澡。」

　　離開貝雷絲，身心都寂寞起來，艾黛爾賈特假裝不在乎，以慵懶語調回答，順手將滑到肩前的白色長髮往後一撥，開門離開。

　　貝雷絲身姿端正地坐在桌前，以艾黛爾賈特的視角觀察辦公室。

　　沙發旁書牆放滿了書，以艾黛爾賈特不服輸又追求完美的個性，想必會盡可能全部讀過。

　　牆上掛著歷任家主的肖像畫，貝雷絲仰頭看了一會。

　　艾黛爾賈特的祖先都是棕髮，但從其中一位家主後，變成了清一色的白髮。

　　弗雷斯貝爾古家族的資料，在西聯軍部和情報局留存得相當少，只知他們曾經富可敵國，而後家道中落，沉寂了一段時間，突然翻身再起。

　　弗雷斯貝爾古家族的真正歷史，對家主不是機密，也許記載在這辦公室的某本書中……

　　貝雷絲很想起身去找找看。

　　但先答應了艾黛爾賈特，她還是坐著不動，思索如何創造機會。

　　半小時後，艾黛爾賈特從容回來，穿著輕薄睡袍，一身沐浴清香。

　　她撕下貝雷絲左臂的貼片檢查，割傷完全癒合了。

　　「可以了？」貝雷絲坐著問。

　　「嗯。」

　　艾黛爾賈特應完聲，貝雷絲立刻起身抱她，從額頭開始親吻。

　　「十點了，妳還剩兩個小時。」

　　艾黛爾賈特舒服地瞇眼提醒，她跟貝雷絲約定陪睡的夜晚，最遲十二點要就寢。

　　艾黛爾賈特的工作基本上沒休假日，除非她自己安排。

　　「嗯……」

　　貝雷絲貼身緊擁艾黛爾賈特，發出滿足的鼻息，伸手拉開她睡袍，雙手沿著那美麗身線撫挲，親吻白皙微熱、捎有少許水氣的肌膚，覺得她渾身寫滿可愛，手感極佳，嚐起來的味道也令人上癮。

　　「艾爾，」貝雷絲邊吻邊在她耳邊提議。「我抱妳去臥室……？」

　　「不要。」

　　艾黛爾賈特紅著臉輕喘，伸手環住貝雷絲脖子，反擊地輕咬她耳垂。

　　「脫掉妳的褲子，坐到椅子上……在這裡抱我。」

　　貝雷絲服從地照做，艾黛爾賈特迫不及待跨坐上去、膝蓋跪在她併攏雙腿的左右兩側。

　　這跪坐姿勢狂野而大膽，充滿佔有欲，卻也容易被反制。

　　貝雷絲窺視著睡袍下性感的腰腹，怕她後仰失去平衡，伸手環住她。

　　「舔我啊。」

　　艾黛爾賈特左手搭著椅背，右手指尖刷過她無辜輕抿的唇瓣，居高臨下地挑釁命令。

　　「妳之前不是愛舔嗎？我說該睡了，還硬是纏著我舔個不停……」

　　貝雷絲順著她話語回想過去滋味，眸色越來越深沉，映在眼中的傲慢笑容也越來越清晰。

　　「……我愛妳。」

　　貝雷絲再次跳入魅惑陷阱，閉眼舔舐艾黛爾賈特的乳首，埋頭挑逗吮吸，唇舌手指並用。

　　「我聽、不見……」

　　艾黛爾賈特呻吟著抱住貝雷絲，用雙峰主動磨蹭她的臉頰，低頭輕咬她飄散好聞熱氣的髮絲，想吞噬她，也想被她吞噬。

　　「……聽不見……」

　　貝雷絲舔得正入迷，勉強停止動作，抬頭說給她聽。

　　「我愛妳。」

　　失去安撫，艾黛爾賈特頓時露出委屈想哭的神情，強行把貝雷絲按回胸前。

　　「不許停！」

　　「……」

　　貝雷絲聽著她瘋狂加速的心跳，再度認真舔舐起來。

　　「嗚嗯……啊……」

　　不管貝雷絲舔哪裡，艾黛爾賈特都會忍不住發出呻吟。

　　明明十年來不曾產生性慾，專注於領導家族和組織，現在嗅到貝雷絲的味道，她卻只想拋下一切，盡情地跟貝雷絲相愛結合。

　　睡袍滑落到地上，艾黛爾賈特全身赤裸，被貝雷絲反覆親吻、撫摸、揉弄，快樂到離不開她，上身抵著她磨蹭不停，滿腦子都是狂亂的慾念。

　　兩人的身體相繼滲出汗水，小腹之火共伴而生、急欲交纏。

　　「貝雷絲……」

　　艾黛爾賈特難以忍耐，叫聲嬌柔綿軟，彷彿在哀求貝雷絲趕快進佔蹂躪。

　　貝雷絲將手指伸向她花瓣，蘸著蜜露來回塗抹，一步步加重寵愛力道。

　　「啊、嗯……哈啊……」

　　艾黛爾賈特舒服地喘息著，環抱貝雷絲肩頸，跪在椅子上扭腰迎合。

　　「……貝雷絲……」

　　高潮來臨前，艾黛爾賈特帶著哭腔反覆叫喚身下讓她又愛又恨的軍官。

　　「貝雷絲、貝雷絲……」

　　想到以兩人的立場，貝雷絲可能遲早離開她、再次為了國家拋棄她，不禁痛得流下眼淚。

　　「妳是、我的……！」

　　獲得至高歡愉的一刻，艾黛爾賈特低頭在貝雷絲肩膀重重一咬，隨即用盡力氣，癱坐到貝雷絲懷裡，埋進她胸前喘氣。

　　「嗯……我是妳的。」

　　貝雷絲察覺艾黛爾賈特偷偷掉淚，顧不得肩膀疼痛，溫柔抱著她，用手指梳理她的頭髮。

　　還沒開口說下一句話，她倏地抬頭吻了上來。

　　吻完，艾黛爾賈特意猶未盡舔了舔貝雷絲的唇瓣，面無表情地聲明。

　　「但我可不是妳的，妳要弄清楚這一點。」

　　艾黛爾賈特試圖擺出冷漠高傲的姿態，但她眼眶帶有薄紅，紫眸中氤氳著情事後的朦朧，看起來嬌媚可愛、楚楚動人。

　　「好。」

　　貝雷絲目不轉睛看著她，輕輕點頭。

　　「……這裡不舒服，我先抱妳到床上去。」

　　艾黛爾賈特這次沒有拒絕。

　　雖然在辦公椅上，貝雷絲一樣讓她舒服到不行，但真的很吃力。

　　而且，受到坐姿阻礙，只能單方面承受，不能同步佔有貝雷絲，這點她非常不滿。

　　貝雷絲撿起睡袍為艾黛爾賈特披上，抱著她返回樓下臥室。

　　艾黛爾賈特一到臥室就將貝雷絲撲倒在床，埋頭舔咬貝雷絲胸腹，拚命取悅貝雷絲，全力釋放剛才的不滿。

　　…………

　　……

　　頂樓走廊的古老掛鐘沉沉敲響，聲音飄進樓下臥室沒有關緊的窗戶。

　　午夜十二點，約定的就寢時間到了。

　　兩人剛同步迎來高潮，貝雷絲緩過氣，伸手撫摸艾黛爾賈特沉醉喘息的臉，柔聲提醒。

　　「艾爾，鐘響了。」

　　臥室裡瀰漫著溫暖甜膩的氣味，艾黛爾賈特的手掌留戀地游移在貝雷絲小腹。

　　「嗯，我有聽見。」

　　艾黛爾賈特將自己濕淋淋的手指伸到唇邊，慵懶地張口嘬吸。

　　「那又如何？」

　　「……」

　　貝雷絲看著她優雅輕慢地舔舐、吞嚥，用柔媚迷離的眼神誘惑自己，整個人神魂顛倒，又情不自禁吻了過去。

　　隔天清晨，貝雷絲起床準備上班。

　　她幫還在睡的艾黛爾賈特蓋好被子，去隔壁浴室洗漱沐浴，穿上軍服打理儀容。

　　不久，艾黛爾賈特開門進來。

　　她隨意披著睡袍，胸腹上的愛印一覽無遺，但昨夜因情事凌亂的長髮，此刻卻柔順整齊。

　　「我準備處理掉這個，」艾黛爾賈特面無表情遞出一把匕首。「妳要嗎？不要我扔了。」

　　「我要。」貝雷絲認出是昨晚那把匕首，連忙伸手接過。「謝謝……不過，妳怎麼會有？」

　　這是西聯陸軍的標準配備，貝雷絲也有一把，一般人應該是買不到的。

　　「跟妳沒關係。」

　　艾黛爾賈特轉身要回臥室，貝雷絲馬上握住她的手。

　　「以後，我可以提早來陪妳吃晚餐嗎？」

　　艾黛爾賈特原本打定主意抗拒到底，誰知貝雷絲問了預想外的問題。

　　這個人的腦迴路，究竟是怎麼回事？

　　「隨妳高興。」

　　艾黛爾賈特頭也不回地答完，貝雷絲主動鬆了手。

　　「那從今天開始，我晚上七點以前會到。」

　　晚上七點是艾黛爾賈特的晚餐時間，貝雷絲跟秘書打聽到的。

　　「……遲到的話，我不會等妳。」

　　「好。」

　　貝雷絲的聲音聽起來很開心，艾黛爾賈特忍著沒回頭看她，感覺到她從背後抱了上來。

　　「晚上見，艾黛爾賈特。」

　　貝雷絲高興地親吻她的臉頰和髮鬢，又在耳邊用氣音傾訴了一句「我愛妳」。

　　艾黛爾賈特從頭到尾都沒有回應。

　　等貝雷絲去搭電梯，聽到廂門閉合，她才捂著不知該露出什麼表情的臉，腿軟跪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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